一起走吗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朝昏
陈寒十分搞不懂这是什么流行趋势,只觉从远看就像一只大面包。
“上哪去?”
“回爷爷家啊。”周越背起书包,“我走了哈。”
“等会我送你。”他进房间把书包放下,又拿了手机出来,叫了张车,送她去车站。
周越老家在乡下,坐的是城镇间的农班车,坐满就走,这时候有不少人回家过年了,汽车站人挤人。
周越来的算早的,下一班要走的车才来,不愁没座位,她熟门熟路的上了挺破的中巴车,位子之间很挤,她穿那大袄子一坐下,整个一坨。
她伸手开窗,玻璃窗是手动滑开的,还卡顿,陈寒站在车窗前双手插兜站着,仰着头看。冷不丁让一个拖着大包小包的大妈撞的一歪,大妈还挺嫌弃的说,“让开让开。”
周越从窗户伸出头去,“哈哈哈哈大兄弟,这么多人你还拗造型,遭报应了吧。”
车站里都是提着行李行色匆匆要回家的人,到处都是叫卖声和汽车发动机声,临东西汽车站大都是往下面的县镇的,各种方言交杂,又吵又乱,陈寒属于特别不爱凑热闹的那种,哪里人多他离的越远,这会在下面几乎被挤的团团转,周越安坐在座位上,没心没肺的拍着书包笑。
车上的售票员扯着嗓子叫唤,“庆镇的走了,上车就走,晚了没位子了!”
陈寒原地想了一秒钟,长腿一迈,几步跨上了车,侧着身在车座之间往后走,对周越旁边的男生说,“能换个位子吗?”
周越嘎嘣嘎嘣的咬着薯片,看他坐下来,动作一顿,“干嘛?”
“你这回老家多久?”
“两个多小时吧。”
“下午有车回来吗?”
“有。”
“那行。”陈寒拉了拉窝住的羽绒服,前排的座位往后靠了不少,他坐那伸不开腿,就指着椅子问前排的女孩,“这个能往前一点吗?”
前排的女孩看他又有礼貌又帅气,挺主动的找椅子调节器,把椅背升了一点。
周越一边吃薯片一边看他的动作,等他安稳的落座之后才说,“我和你说,我小的时候我爸妈就总是带我出去玩,我自己上哪都行,在景区跑丢了我都自己能找回去,高一暑假我就自己和朋友去了重庆,一点没吹。”
“哦。”陈寒偏了偏头,“关我什么事?”
“我就说,”周越歪着头想了一会,忽然笑了,“你怎么这么矫情?”
她靠近了挤眉弄眼的说,“是不是觉得一日不见我,挠心挠肝啊?”
陈寒本来只是无聊,一是送她,二也是重压之下,随便出去晃一圈散散心也好,这会简直分分钟有了下车的冲动,一起身,破中巴车的发动机轰鸣一声,过道上还有人在走动,放的还有各种土特产行李之类的,售票员扒在车门拿当地话喊,“到车站外面等,车站里不能多带人!”
车子缓缓动了,在拥挤的人潮里挪动。
“哎好好好,怎么不经逗呢。”周越拉住他,“我开玩笑哒。”
陈寒回身把她袄子后面的帽子掀过来盖住脸,“我散散心而已,就你想的多。”
“行嘛,散心嘛。”周越就这么窝在大袄子闷声闷气的说,“我相信的嘛。”
中巴车花了好久时间还成功出了车站,在市区置办年货的大军中一步一步挪,出了市区才平稳的前行,周越在车上给宋雅清打了个电话。
陈寒没带手机充电器,只好跟着周越一块看视频,只是他俩看电视完全看不到一块去,他快要被浮夸的综艺节目吵的耳聋,协商之下周越重新搜了个评价很好的恐怖片,蒙头屏息凝神的开始看。
车子走了快有两个小时,正看到女鬼呜哇一下变了脸,一口咬在男主角脖子上,周越被那鬼的狰狞丑脸震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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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抽了一口冷气,忽然车子一个急刹,他俩冷不丁往前一撞,满车抱怨声中,司机中气十足的一吼,“堵上了!”
周越开窗伸脖子一看,前面车排了老长的队,一眼看不到首尾,“完了,不知道得堵多久。”
连续半个小时车子就一步一步打往前挪,然后直接不动了,司机为了省油熄了火,车子里的暖气消耗完,就越来越冷。
车窗上凝了一层水雾,白茫茫的。好像外面下了雨一样,周越拿纸擦了擦窗户,发现没下,可是天阴下来了,北风呼呼的。
周越裹着她那个大袄子,缩在那里一点也不冷,陈寒就不一样了,冬天只穿一件长袖衫,象征性的套个袄子,最多加一件薄毛衣,好看是够了,一点也不抗冻。
周越又打开窗户看了看,还是没有动的迹象,忽然想起来说,“再这么堵下去,你赶不上回来的车了。”
陈寒抬头看了一眼,很随遇而安的说,“赶不上就赶不上,都已经堵这了,我又不能飞。”
“冷吧?”周越裹的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他身上单薄的衣裳,幸灾乐祸的说,“我不冷。”
“谁都像你裹的跟北极熊一样”
周越没听他说什么,抓住他的手,入手跟冰一样,“那也总比冻着强,我就不懂你们耍帅的,不穿秋裤还露脚踝,以后肯定都是老寒腿。”
她的手让她自己捂的很热,穿那么多看来是挺有效,笑着说,“暖和吧,我奶奶从小就说我像个火炉。”她抓着他手搓了一搓,“大发慈悲给你捂捂。”
车子又开始挪啊挪,挪了一会又停了,车里挺多人抱怨,车外更是此起彼伏的鸣笛声,焦躁的不行。
陈寒的右手可能真是冻着了,一碰着暖气有点酥酥麻麻的,忽然觉得穿成北极熊也没什么不好,暖和总是很舒服的。他又得寸进尺的把左手也伸过去,“这只手。”
周越一听,眼神十分嘲讽的斜着眼看他,要笑不笑的瘪着嘴。
这大猪蹄子还学会撒娇了嘿。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是个很玄的东西不过我明天就回家啦,我猜测大概应该也许可以稳定更新了吧
☆、第44章(捉虫)
第四十四章
临东市到庆镇拢共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堵也只不过堵高速那一段,但这不长的一段高速路愣是堵了三四个小时,下了高速已经过了十二点,走省道过市镇,不长的街上两端都是摆摊卖年货的,一步一步挪的也是艰难,得亏周越带了点水和零食。
只不过陈寒回程的车是赶不上了,他拿手机搜了附近的线路,得先坐车去附近一个大点的镇子,再转车回市内,周越看了看手机,已经过了三点了。
“别看了,你跟我回去住一晚上,现在去临镇也不一定赶得上,回头你再堵高速上,夜里堵着太难受了。”
陈寒转头看她。
“没事。”周越了然的说,“我爹爹奶奶心很好的,你跟我岔开了回去,就说你要饭要到我们村了,我爹爹肯定给你个铺盖卷儿。”
陈寒没好气,“你家要饭的长这么好看吗?”
周越顺嘴飘,“那不就是我家要饭的吗。”
她皮完就给家里打电话,陈寒扭头看着窗外掠过的乡村小路和树木,听她脆生生的对那头说,“爹爹我回来啦。”
“你不要来接我了,我不是一个人来的,电瓶车坐不下,我们两自己坐小面的。”
“我快要饿死了,给我留饭了吧?”
周爷爷乐呵呵的说,“你奶奶刚刚生火煮的新鲜饭,锅巴都漂亮着呢,还给你买了烤鸭你跟谁一块?是路路吗?”
周越说,“要饭的,我看挺可怜捡回来的,你记得给他准备个大棉袄,孩子冻得怪心疼人的。”
“又在这瞎说。”周爷爷在那头笑,“那等你回来。”
乡间小道上车速快了很多,很快到了庆镇的车站,这也是个很小的乡镇,东西南北两条大街,交汇处就是车站,天虽然冷,但街上很热闹,买卖年货的,街头三三两两坐着聊天扯皮的,一点也没有冬日的萧索。
下了中巴车周越径直去找路边停的小面包,司机一看她就笑了,“周越回来了。”
陈寒在一旁听她用当地话跟人打招呼,过了一会来拉他,“走了。”
下了小面的还得走路进村,陈寒上门做了个劳动力,周越一路悠闲自在的给他指指点点,哪里的河她摸过鱼,哪里的林子她采过野果,走了十来分钟,远远看见一处斜坡,斜坡之上有人家,林木之间有袅袅炊烟。
有人搬了椅子坐在坡上正对着道路的地方,正昂头看着。
“那是我爹爹。”周越说,“每次我们回来啊,他就一直在这里坐着等。”
她招招手,周爷爷一看见就起身迎了过来,“总算回来了。”
爷爷想伸手接孙女的书包,猛然发现她空着手,东西都叫后面一个小伙子拎着,“这,这是?”
周越面不改色地说,“这是我高中一个同学,我们一趟车,他回家要从我们镇转车,堵车没赶上,在我们家借住一夜。”
陈寒恭恭敬敬地说,“爷爷好。”
“哎你好。”周爷爷热情的招招手,“快来吃饭了,堵了一天饿了吧。”
周越家就是挺普通的农村砖房,看起来还挺新的,周奶奶已经摆好了饭,周爷爷原样向她介绍了一下陈寒。陈寒仔细的答着老人的话,多少有点拘束,周越已经一屁股坐下,捧着碗开吃,“饿死我了,一天没吃饭了,别说话了吧,吃饭。”
“对对,说话都忘了,坐下吃饭。”周爷爷和周奶奶赶紧拉他坐下。
周越指着热腾腾的锅巴说,“你看这锅巴,非得是柴火煮的大锅饭才有,可香了。”
周爷爷和周奶奶一辈子的老农民,心眼实得很,现在村里人很多都搬去了城里,人少,来做客的更少,又听说是周越的同学,都对陈寒很热情。
一顿饭光顾着给他俩夹菜,饭碗里堆的老高,周越作为一个老油条,捂着碗不撒手,“不要了不要了,我都吃不完了,每次回来都要长胖!”
于是陈寒成了重点照顾对象,一个人受了双份关照,差点没把他压趴下,“小伙子要多吃点,男孩消耗大。”
他又不好剩下,又不能说什么,周越站干岸,没心没肺的乐,看他实在撑的不行了,才意思意思的拦了一下。
吃完饭周越帮着奶奶洗碗,奶奶在厨房透过窗户看,周爷爷拉着陈寒站在坡上,指指稻田玉米田,还有大河,完了又是鸡圈,还有他自己种的花草果树。
现在年轻人不爱和老人说话,说不到一路去,而且陈寒既听不明白也不可能对养鸡种田感兴趣,但他胜在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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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好,听不懂硬听,完了还要问几句,爷爷总算找到一个上道的年轻人,拉着他一直说个没完。
奶奶就拉着周越指着问,“是同学啊?”
周越拿洗好的碗筷过清水,抬眼一看,“是嘛。”
“可别跟奶奶打马虎眼。”
周越嘿嘿笑了两声,她有什么事都跟奶奶说,也不打算瞒,“他来送我,赶不上回去的车,总不能把他扔在马路上。干脆就带回来给你看看。”
奶奶叹了一声说,“你们现在的小孩啊
只是你们年纪小,又在上学,得拎得清轻重。”
“他成绩可好了,今年要高考,在我们学校排前几,您看我期末考,是不是比以前进步了好多,都是他教的。”
“那倒是要谢谢人家。”奶奶看了她一眼,斟酌着说,“你在临东离得远,奶奶平常只能给你打打电话,但奶奶跟你说过的,女孩子要懂得自珍自爱,赶不上车住一夜倒是没什么,只是既然带回来给奶奶看了,就应该不是闹着玩的,知道吗?”
周越低着头说,“我只是觉得他很好嘛,要不然就给扔街上了。”
奶奶也知道她的性子,歪三扭四的人踹都来不及,也不会往这带的,抬头眯着眼看了看,“长得倒是很精神。”
“是嘛。“周越笑。
“要是我妈打电话来,不要说人在这啊。”周越忽然想起来。
奶奶说,“那你得跟你爹爹说,要不然他到处显摆,数他嗓门大。”
说话间周爷爷拉着陈寒往坡下面走,奶奶在厨房大声叫他,“你又带人上哪去?”
周爷爷也大声的隔了老远对话,“我带他去看看我那个,那个草莓地。”
“你那个草莓地都养不活,蔫巴蔫巴的,大冬天的有什么可看的?”
“那小孩子没看过吗。”他说的陈寒好像还挺没见过世面,“去转转就回来,把稀饭熬上,回来吃晚饭。”
农村晚上睡得早,他们俩在小中巴车上伸不开腿脚的窝了一天,本来就有点累,尤其陈寒还被周爷爷拉着从村东头逛到了村西头,回来洗洗就都睡下了。
陈寒住的周越堂兄原来的房间,周越等晚上才偷溜进去,陈寒正在铺床,农村那种花花绿绿的被罩和床单,大棉被又大又沉,头顶一盏白炽灯,床旁边还有个大木箱子,跟他的气质极度违和。
冬天晚上静悄悄的,只有家里的狗偶尔叫唤几声。
“住的习惯吗?”
“挺好。”
“晚上听见什么声儿就躲在被子里。”周越看了看窗户外,他这屋子后面就是山,乍一看黑乎乎的树枝夹杂,还挺瘆人,她就故意换了个低沉的声调,故意说。“要是有人在你旁边喘气啊,砸你窗户啊,开你门啊,你就默念,唵嘛呢叭咪吽,来我教你,得这么念”
陈寒斜眼看她,听她胡扯,等她说完了过来拉她,“来我带你看个好东西。”
旧木箱子上铺了一块玻璃,下面压着老照片,陈寒弯腰找了一找,指着一张已经泛黄了的照片,上面一张老桑拿,旁边站着个新娘,新娘腿边还扒了个黑乎乎的玩意,仔细一看是个小孩,穿着脏的看不出色的大外套,脸上两朵高原红,拖着鼻涕,乃是个真人版村头二傻子。
“这是你吧?“陈寒笑得不行,“我看了半天才认出来,眉目间隐约还有当年风采。”
“还有这个。”他指着一张近些年的,上面的女孩胖成个球,脸又圆又胖,穿着土气的长羽绒服,拉链拉到顶,里面是个高领毛衣,堆的连脖子都没有,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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