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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洲异事录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若风95

    夜色已深,庭院中就只剩下胡依依与徐恪两人。徐恪的心中不禁又惴惴不安了起来。依照常理,夫妻入夜之后,不就是该同床共枕了么可这毕竟是在一个梦境里,而这梦境又是如此地真实。他若不与胡依依同床,显然不合情理。但若叫他厚着脸皮与胡依依共卧一榻,他也委实做不出来……这可叫他该如何是好呢

    徐恪挠了挠额头,不禁当空望了望。他心道:“这镜花古镜到底是谁创制的呀怎地有如此绝妙的境遇可这种绝妙的境遇,我又该如何应对呢”

    胡依依见徐恪兀自在庭院中徘徊,似乎还在望月怀远,便走到他身旁,拉着他的手说道:“阿恪哥哥,咱们回房去吧!夜深了,外头凉,小心着了寒气!”

    徐恪脸上一红,只得被胡依依牵着手,随着她进入了自家的内院。他二人穿过了几处拱门,走过一片回廊,便进到了一间宽敞的内室之中。内室中收拾得甚为净雅,正中的墙面上却挂着一幅草书,写的是“逍遥已哉,君子乐只!”八个大字。徐恪约略一看,便知恰正是自己的手笔。

    胡依依将屋内的一张红梨木雕花大床收拾停当,铺好了被褥,便朝徐恪柔声言道:“阿郎,早些睡吧!”

    徐恪踌躇着问道:“娘子,那……你呢”

    不料,胡依依却打了一下徐恪的肩膀,笑道:“你想得美!今晚,我跟二胡睡!”

    “哦……好好!”徐恪总算吁了一口气。

    待胡依依离了内室之后,徐恪脱衣躺倒在床上,他闻着被褥馨香温软的气息,看着周围清新雅致的陈设,心中又不禁涌满了幸福快慰之感。不过,一想到自己有四位娘子作陪,可到了晚间,居然还是要独睡空床,虽然终于免了尴尬,但心里毕竟还是有一丝丝的失落……

    一夜无梦,又是次晨。天光大亮之后,徐恪起床。他到前厅用罢早膳之后,寻遍了前后左右,却都找不见人。

    徐恪心中顿时大感惊奇,他一直往后园中寻找,一路上,不断地穿堂过院,走过廊房,终于在怡清居住的内室中找见了他四位娘子。只见房中热闹异常,四位女子嬉笑连声,正一起坐在一张方桌前,玩着骨牌。

    徐恪见着这番光景,心中也觉有趣,不过那四人却自顾打牌,都没空理他。他站在胡依依身后看牌,对面的慕容嫣却嘟着嘴说道:“无病哥哥,你昨天不是说好了么要给四胡讲故事,还要为她写诗填词呢!”

    “噢……我差点忘了!四胡,她人在哪儿呢”徐恪摸了摸自己额头,恍然道。

    慕容嫣笑道:“你呀,最懒了,又推说不记得!四胡一早出去爬山了,大约是采摘些蘑菇野蕈回来,你快去找她吧!”

    怡清却道:“还有七胡、八胡,大约也在山那边。病木头,你可不许偏心哦,要教就一起教!”

    胡依依也笑道:“徐郎,那你就把孩子们一齐叫来,教他们习文写字吧!”

    “好好好!那你们玩牌,我去找孩子们……”徐恪忙不迭应声,匆匆退了出来。

    姚子贝目送着徐恪的背影,似有些不舍,身旁的胡依依却催促道:“妹妹,快出牌!”

    徐恪领了几位夫人的指令,自不敢怠慢,便出了自家的庄院,到海边、山上将八个孩子尽数找齐。他又领着孩子们到中间的一处庭院中落座。他命孩子们各自找来桌椅和笔墨纸砚,又让孩子们跟着自己大声诵读古书。院子里开满着各色梅花、桃花,一阵阵海风吹来,芬芳扑鼻……就在这一派祥和葱茏的景致中,徐恪这个爹爹,也就兼着当起了他孩子们的教书先生。

    时日匆匆,一转眼便是晌午,徐恪正要教孩子们习字,却见姚子贝过来喊他们吃饭。众人便都一道来到了中庭,那一张大圆桌上也早已摆满了丰盛的菜肴。

    与昨日的晚膳一样,一家子人欢笑举杯,盘来碟往,未几,桌上食物又被吃了个精光。吃罢午膳,姚子贝正要收拾,却被胡依依一把拽住了,说道:“小贝别收拾了,走,咱们打牌去!”

    慕容嫣也道:“依依姐姐,这里阳光好,咱们午后就坐在这儿打牌吧”

    怡清雀跃道:“这里好这里好!大姐姐,以后我们就在中庭玩牌,还是这里敞亮!早知道病木头这么乖,我们也不用躲到里面去啦!”

    怡清话音刚落,四位少女都不由得哈哈大笑。

    “阿恪,我和妹妹们玩一会儿骨牌,这些碗碟可就交给你喽!”胡依依转身朝徐恪柔声言道。

    “娘子尽管去吧!这里就全都交我收拾!”徐恪忙回道。

    接下来,徐恪便让八个孩子去里面的书院内各自练字。自己一个人撸起袖子,提来水桶,收碗筷、洗碟子、抹桌子……忙乎了起来。

    而就在三丈开外,胡依依与姚子贝、慕容嫣、怡清却找来了一张方桌,在斑驳的阳光里坐下,四个少女推牌拿牌,你一言我一语,玩得不亦乐乎……

    徐恪收拾好了饭桌、碗碟,索性又拿了笤帚打扫起了庭院。而无论他怎么忙碌不休,他四位娘子几乎连看都未看他一眼。众人眼里只有那一张张两寸的骨牌,根本无暇理会这位劳作不停的夫君。

    徐恪堪堪打扫已毕,不觉甚是腰酸背痛,毕竟在胡依依的梦里,此时的他已然年过花甲。他将笤帚水桶放好,找了一处花架旁的木墩子坐下,一边捶着自己的老腰,一边仰头享受一下午后慵懒的阳光。

    徐恪抬头望了望当空的那一轮旭日,又侧身看一看身旁的四位娘子,内心忽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怨望。

    只见他四位美艳无双、俏丽无比的娘子,各个都是二十不到的妙龄。而他自己,头发花白、皱纹满脸,只是忙碌了些家务,便感疲惫不已……

    你们一个个都是青春芳华,容颜不老,而我却已是个垂暮之年,这……凭什么呀!

    就算是我们的孩子,也都已十六七岁的模样,可你们呢,居然还是十七八岁,这简直就是……没天理呀!

    他不由得暗自叹息道:“胡姐姐,你在梦境里是想与我白头偕老,可我都这么老了,你却半点未老!这让我情何以堪呀”

    ……

    “无病哥哥,孩子们可都在等着你哦!”慕容嫣朝徐恪眨了眨眼,笑着说道。

    “呃……知道啦!我马上去!”徐恪忙勉力站起身,又捶了捶自己的后背,往书院的方向走去。

    “阿恪啊,你好好地教教孩子们,晚上小贝给你准备了一盘龟鳖汤呢!”胡依依望着徐恪的背影,柔情款款地说道。

    徐恪走到了那一进放满了书桌的内院中,见孩子们俱都安静落座,各自观书临帖,这小小的一进院落,此际除了阵阵花香四溢之外,更是飘满了书香。他心中不由得甚感欣慰,从此,这里便是他与孩子们一同读书写字的书院了。

    是呀,有如此艳冠天下的四位美娇娘相陪,有这么多懂事乖巧的孩子围绕膝下,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尤其是,他的娘子永远都是那么美丽年轻,他的孩子们永远都是那么懂事乖巧。

    如果这只是一个梦,他只愿,从此一梦不醒!

    如果真的能从此以梦不醒,那该有多好啊!

    ……

    接下来的日子,徐恪便都是如此地度过。他每日晨起,吃罢早膳,便开始教孩子们读书。中饭之后,他会让孩子们各自活动,四处走走,练练剑法,打些野味、下海抓鱼、上山采蘑菇之类,都可以。到了傍晚,孩子们再次到书院集中,徐恪又要为他们讲学,还要他们临帖练字,研磨丹青,一直到晚膳之时。

    而他的四位娘子,几乎日日都是做同一件事,那便是——玩骨牌。每日一旦有闲暇,她们就坐下来玩牌,无休无止,仿佛除了这件事,便没有别的事可做。而她们每日都做同一件事,每日也依然不会厌倦。

    而每每到了晚间,徐恪也只能是独睡空房。说起来,他的四位娘子好像有些徒具虚名,到了晚上都是各回各房,并无人来搭理他。久而久之,徐恪便也成了习惯,偶尔,胡依依坐在床头,要陪他聊一会儿天,他都要言语催促,让胡依依早些去陪二胡……

    日子就这么平淡地度过,平淡地象流水一般,缓缓逝去,日复一日,日日如此。

    海面上的那一轮旭日,升起又落下,落下又升起,日升日落已不知有多少回。

    山前的那一片草地上,花开了又谢,花谢了又开,花开花落也已不知有多少次。

    有一日,徐恪实在忍不住,他放下了将要收拾的残羹剩碗,看着旁边打牌的四位娘子,面露委屈道:

    “娘子,我能不能,也跟你们一道打牌”

    “哎呀!没看见我们四个人已经坐满了么哪有你的位置呀!”怡清颇不耐烦地说道。

    “要不,徐哥哥,我替你来洗碗吧你坐到我这里来……”姚子贝柔声应道。她正要站起身子,却被旁边的胡依依一把摁住,只听胡依依娇滴滴笑道:

    “小贝!你让他洗碗去!他平常就知道吃、睡,多动一动对他有好处!要不然,他再不动的话,人可要变肥啦!他若再变得肥胖一点,不就变得跟他二弟一般模样啦!”

    徐恪挠了挠额头,满腹委屈地看着慕容嫣,却见他的嫣儿冲他调皮一笑,眨了眨眼说道:

    “无病哥哥,听依依姐姐的话,多洗碗对你有好处!再者,嫣儿跟你说句实话,洗涮碗碟也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呢!”

    “好吧!我去洗碗,你们继续……”徐恪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只得接着去做那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

    ……

    就这样,寒来暑往、春去秋来,徐恪与他的四位娘子呆在这座神仙洞府一般的海岛上,已不知过了多少年岁。

    徐恪每天做的,就是洗碗扫地,洗完了碗碟,收拾好了家务,他便再去教导孩子,日日夜夜,没完没了……而每每到了打牌的时候,桌前总是没有徐恪的位置。

    偶尔,他四位娘子心血来潮的时候,也会陪着他出去活动活动。譬如,怡清会与他一道去山上御剑打鸟。慕容嫣会与他一道下海抓鱼。姚子贝会与他一道去菜地种菜施肥。而胡依依,就只会在月圆之夜,陪他到海边走走,听他在月下吹笛……可这些心血来潮的日子总是少数,大部分时间,四位少女便都窝在家里,围坐在小方桌前,无休无止地玩骨牌。

    一日一日、一年一年就这样过去,无论岁月怎样地流逝,徐恪的八个孩子总是十六七岁的模样。自然,他的四位娘子也始终是美貌的少女。在这一座海上仙岛、世外桃源上,谁也不会长大,谁都不会老去,甚至于,连徐恪自己也不会变老,反而渐渐变得年轻了。

    不知是什么原因,胡依依的这个梦境,却始终没有结束的时候。兴许是她原本的梦境就是如此漫长,兴许是她听了徐恪的劝告,虽然已见到了那一面巨大的铜镜,但一直未曾穿越。

    徐恪就这样一直百无聊赖地呆在胡依依的梦境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几乎每天都在做着同样的事,渐渐地,他便有些厌倦了。

    虽然,他所在的海岛上有无比美妙的风景,有四季宜人的气候;虽然,他住着堪比皇宫一般的一座巨大庄院,衣食不愁、应有尽有;虽然,他有四位天下无双的美女作他的娘子,每位娘子都是温柔貌美,对他情有独钟,而且永生不老;虽然,他的八个孩子日日承欢膝下,个个也是英俊秀美,聪明乖巧;但是,他还是感到厌倦了,越来越厌倦,无比的厌倦……激情小说

    有一天,徐恪独自坐在海边的岩石上发呆,望着眼前无比壮阔的海天斜阳,他不禁怔怔出神。他觉得自己应该就是这世界上最为幸福的男子。普天之下,还能找到比他更快活的人了吗就算贵为天子,怕也不过如此。一个男人所梦想的,该有的,他都有了,可为什么,在他拥有了全部之后,他却……索然无味了呢

    咳!到底什么样的人生,才是让自己满意的人生呢

    我生活在别人连做梦都不敢想的幸福里,可为何,却越来越索然无味了呢

    在这里,没有寒冷、没有饥饿、没有孤独、没有悲伤、没有痛苦、没有离别……一切凡人所厌恶的东西,这里都没有。

    是以,时间一久,也就体会不到温暖、饱腹、陪伴、欢喜、舒适、相聚……所带来的乐趣。一切凡人日夜苦求的那种快慰的感觉,在这里也都无法找到。

    没有了疾病,便体会不到健康的意义。没有了老死,就不会在乎时光的流逝……

    在这里,一切都不会失去,所以,一切的得到也就不能称其为得到。

    孤阴难生,独阳不长,世间万物的存在,都是相对而言。

    终于,徐恪还是下定了决心。他决定走出这个梦境,不想再生活在胡依依的美梦里面了,无论这是一个多么美妙的梦境!

    然而,梦是胡依依在做,他没法子结束。

    他向胡依依婉转地说明,想让她找到那面镜子,快一点跨过去,却被胡依依白了一眼,说她从未见过什么铜镜。胡依依听完之后还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担忧他莫不是又犯了“失心症”,否则,怎会先前是千叮咛万嘱咐地让她不要穿过那面镜子,如今却又要让她赶紧找到镜子,尽快跨过去

    “好吧!”徐恪摇了摇头,只得长叹了一声。

    胡依依的梦,还在继续,徐恪也只能是乖乖地留在她的梦境里。

    又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又是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徐恪只觉得,每一天过得都是那么漫长,真比一年还要长。然而,他还要在这种漫长无边的日子里,继续这样索然无味地生活下去……

    渐渐地,徐恪感到厌烦透顶,他再也不想清洗碗碟,不愿打扫庭院,不愿做任何一件家务。他也不愿再继续教导孩子、陪伴孩子,甚至于,不愿再看到他们,连吃饭都不允许孩子们跟自己在一起……

    他什么事都不想做,吃完了倒头就睡,睡醒了起床再吃,过得跟猪委实没有两样。他对任何事也失去了兴趣,慕容嫣想要他陪自己去海边散步,被他粗暴拒绝。姚子贝想让他陪自己去种花浇水,被他随意推开。胡依依想听他月下吹笛,被他一顿抢白。怡清想与他下两盘棋,切磋些棋艺,竟被他骂得哭了半日……

    他只想,这个梦,快些做完了吧!

    胡依依看到徐恪这种变化,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如何去数落他。自然,徐恪所不愿做的,便只能由他四位娘子分担了过去。从此,胡依依和慕容嫣负责教导孩子,姚子贝与怡清负责收拾家务。这一大家子人、这一大家子事忙得四位娘子终日里外操劳、奔走不休。她们再也没有空暇能像以前这般,如此悠闲的坐在阳光中,信手推牌,随意聊天,嬉笑无度……

    梦境依然无法终止,日子还在继续。

    渐渐地,徐恪忽然发现,他这四位娘子,头上青丝竟然染上了几缕霜雪,眼角间,依稀有了一些皱纹,原本雪白的小手,也慢慢变得有些粗糙了……她们竟然不再永远年轻,开始走向了苍老!

    而徐恪的八个孩子,不知道何时却都已不知去向。徐恪在自家的庄院里,再也没有见过孩子的身影。“兴许,他们长大了,外出闯荡去了吧”徐恪摇摇头,仍然是漠不关心。

    徐恪再看看自己,却惊讶地发现,不知是从哪一天开始,自己竟变得越来越年轻,越来越充满了活力!不知不觉间,他已然变得和当年在长安城一般的模样。

    岁月依旧在不停地流逝,徐恪身边的四位娘子,在日夜操劳中终于迅速老去了。她们变得越来越苍老,越来越虚弱。无论是胡依依、姚子贝、慕容嫣、怡清,她们一个个均已满头白发,满面皱纹,身躯佝偻、举步蹒跚……年轻时艳丽无双的容颜,再也不复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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