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洲异事录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若风95
“好啊!”李重盛捻须笑道:“如此甚好!若非白老阁主亲发的神王令,任谁也休想入得神王阁的大门!就算朕想要面见白老阁主,也只能是在‘皓园’中与老阁主寥寥数语罢了,若要进得那神王阁,却是万万不能!想不到,偏生这个小恪,竟被他撞上了如此天大的一个福分!”
李缜也笑道:“儿臣心中也觉得有些不解,听闻白老阁主收徒,向来极其严苛,一要看血脉,二要看悟性,三要看机缘……这个小恪只是从江南来的一介平民,他会有什么奇异的血脉至于悟性,儿臣觉得此人心性颇为孤高,悟性却也是稀松平常,想必白老阁主相中他的,必是机缘……”
李重盛却摆了摆手道:“未必,未必……白老阁主神龙见首不见尾,他收小恪为徒,自有他收徒的道理……只是,这其中的缘故,一时半会儿朕也无从知晓。看来,朕还需去会一会白老阁主……”
李重盛在御榻前走了一会儿,便又回身落座,他仿佛忽然想起一事,再次问道:
“缜儿,朕记得你三哥曾经说过,这神王阁中,时间乃是永远静止不行,任你在里头呆了多久,出阁之日,依然是你进阁之时,是么”
李缜也跟着回到杌子上坐下,忙道:“回父皇,儿臣也清楚记得三哥说起,他当年在神王阁中,好似跟着白老阁主学了一年多的功夫,不过,等到他出阁之时,恰还是他进去的那个时辰。”
李重盛捻须笑道: “说起来,老三进入神王阁,也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朕记得,那一日,他晌午之时才刚刚与朕话别,跟着一位白发老者走了,未时左右,他便已出了神王阁,进宫来见朕。想不到,老三在里头居然学了一年多啊!……这一年多的光阴,在外人眼里,却只是片刻之间!若果真如此的话,这神王阁可真是妙趣无穷啊!”言语间,皇帝仿佛也对那一座神秘的高阁兴起了无穷的向往……
李缜也附和道:“三哥也着实厉害!看他平日里如闲云野鹤一般,只知娱游于山水之间,向来在一个地方呆不过半个时辰。却未曾想,在这座神王阁里,竟能老老实实跟着白老阁主,呆了一年多的光阴……”
李重盛抬头思忖了片刻,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李缜一眼,微笑道:“你怎知你三哥在神王阁里,只呆了一年多的光阴”
李缜好奇道:“难道……父皇觉得,三哥在里头呆得还要长久”
李重盛笑道:“这就得问你三哥自己了!说不定,老三在里头已经呆了一辈子也难说啊!反正对外头的人而言,他无论在神王阁里呆了多久,出来之时,永远是那一个时辰!”
李缜也低头沉思了良久,他忽然又略略地摇了摇头,对于那一座神秘高阁,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是无法知晓其究竟。他见自己已无话可说,百年索性直奔今日的主题:
“父皇,既然无病今日进入神王阁,无论他在里头呆了多久,今日就能出阁。那么,儿臣恳请父皇能量才为用,给他一个合适的官职。”
李重盛点头道:“嗯……依照我大乾祖制,凡神王阁出身,人字门者,授官六品,地字门者,授官五品,如今小恪自天字门出,当实授一个四品!缜儿呀,你觉得……应当给他一个什么官职”
李缜忙拱手道:“父皇,无病此前蒙父皇钦点,给了他一个青衣卫百户之职!他在青衣卫北安平司的这几个月,行事虽然鲁莽了点,但也算实心任事,一意为公。若不是他十几天前在金顶山上仔细查找,不眠不休,我十七妹如今还不知人在何处呢儿臣以为,不如,还是让他回到青衣卫……”
李重盛问道:“你的意思,让他做一个四品千户他今年多大了”
李缜回道:“回父皇,徐无病今年二十一岁!”
“缜儿……我大乾自太祖爷开国以来,可从未听闻,有一个二十一岁的青衣卫千户呀!”李重盛捻须笑道。
李缜忙道:“儿臣知道,父皇用人,向来是不拘一格、唯才是用!父皇在去年就曾钦点徐无病一个五品的百户,当时,父皇还亲手赏赐了他一把御用的昆吾剑。我大乾自立国以来,也从未听闻有一个二十岁的青衣卫百户呀!何况,那时,父皇还将无病连升了六级呢!……”
李重盛以手指了指李缜,哈哈笑道:“缜儿呀……看来,为父的这点用人之道,已被你学去了不少!你今日非但要让朕实授他一个四品的千户,还要让朕再赐他昆吾剑!朕问你,这个徐无病,他究竟……有什么好,竟让你一个九珠亲王,对他这般念念不忘!”
李缜忙起身,拱手为礼道:“回父皇,儿臣所念念不忘的,乃是我大乾的朝堂!如今朝中上下,多的是唯唯诺诺之辈,少的是实心做事之人,象徐无病这般敢于任事、不畏艰难的人,委实是太少了……”
李重盛手捻长须,略作思忖,随即便挥手示意,让李缜赶快坐下,只听皇帝徐徐言道:
“你所言不无道理,不过,整顿朝堂亦不可操之过切!缜儿呀,朕知你体念苍生、忧怀天下,对如今位列庙堂的那些朝臣颇有些不满。光是去年的这一场大旱,便足见朝中的那些大臣们办事不力、无所作为,平日里昏寐愚钝、只知自保,若非今日的一场大雨,旱情还不知何日才能解得!然则……治理天下犹如下棋,这下棋之道么,每一步都需三思,每一招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不慎啊!”
李缜回身落座,当即又拱手施礼,恭敬言道:“父皇教诲,儿臣铭记于心!”
李重盛又道:“嗯……至于这个小恪么……能不能给他一个青衣卫的千户,朕还需斟酌一二……毕竟他年纪也着实是小了点,这个四品的千户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朕本想着……让他先到刑部去,给他一个员外郎做做,让他跟着成克中好好历练历练……”
“这个……”李缜欲言又止,他心想,让徐恪跟成克中呆在一起,这两人就像茅房里的石头一样,都是又臭又硬的脾气,若将他两人放到一处,针尖对麦芒一般地干起来,刑部非得被他们掀翻了天不可!不过,他心中这一番想法,自然不敢同他父亲明言。
李重盛又面朝李缜问道:
“你今日急忙进宫,便只是为了举荐一个徐无病么其他的……可还有合适的人选”
李缜心道,我果然什么事都逃不过父亲的眼里。当下,他忙拱手道:“启禀父皇,除了无病,儿臣倒还有一个人选!”
“是哪个”李重盛问道。
李缜道:“此人名叫厉成峰,现如今是苏州的知府。儿臣想举荐他做一个吏部的员外郎。”
李重盛当即应道:“好!朕答应了!朕也听说此人,为官多年颇有些廉洁的好名声。这一次你在太湖里落了水,也幸亏他及时赶到,这才将你平安救起!甚好,甚好!……”
顿了一顿,李重盛又道:“何必只给他一个员外郎朕明日便降旨,实授他一个吏部侍郎!”
李缜忙道:“谢父皇!”
“嗯……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歇息吧!记住……多喝些参汤,小心别再着凉了!”李重盛又谆谆叮嘱道,言罢,他挥了挥手,示意李缜可以回府歇着了。
李缜起身,再度俯身行礼:
“多谢父皇挂怀,儿臣先行告退!”
待得李缜走出了紫宸殿,没过多久,李重盛忽然拍了一下书案,叫道:“高良士,摆驾,朕要出宫!”
高良士急忙小步迈到殿前,小声问道:“陛下是要去哪里”
“长安城南,秋水原!”李重盛兴致勃勃地说道。
“老奴这就去办!”高良士急忙小步迈向殿外。
“等一下!”李重盛又摆手叫住了高良士,吩咐道:
“不用摆驾了,朕今日还是与你一道,微服出宫!”
……
第一百一十章、十二层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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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康元七十一年二月二十二日、申时、神王阁第十二层】
徐恪走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木梯,终于抬脚一跨,进入了十二层阁。
他正奋力往上,在无穷高的楼梯上不断攀爬,却忽然一个趔趄,便往前冲入了一片“雪原”之中。
徐恪迎面所见,到处都是一片茫茫白雪,白雪将四周的山原与道路全部覆盖,放眼四顾,除了遍地一片皑皑之外,别无它物。
徐恪踏着厚厚的积雪往前走去,前方高低错落,仿佛有着数不尽的山岚丘壑,同样地,无论山巅与山脚也皆被白雪所覆……
徐恪心中觉着奇怪,他置身于这一片大雪茫茫之中,脚下的积雪厚逾三尺,然而,周身却未觉丝毫寒冷。
他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在雪原中行走,他努力寻求着雪原上的其它风景,却连一棵树、一片草、一只鸟都未曾找见。
他放眼望去,四周全是白雪覆盖的山原,那一片白茫茫的雪原,一直向天边伸展着,好似望不到尽头……
这茫茫天地间,四周尽是白色的积雪,除了脚下被他踏出的一个个脚印之外,他差一点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想不到,这十二层阁中,竟是一片雪原”
在漫天大雪中,徐恪一边走,一边用心思忖着。
“这里到处都是厚厚的积雪,我该如何找到出口?”
他忽然觉得这里同先前的第十层阁倒是颇有相似之处,都是一样的茫茫无边,都是一样的被它物覆盖,无法辨别去往出口的路径,也都是一样的没有异常的感觉。
“在第十层阁中,我是一一完成了四个与‘我’相关之人的心愿,这才渐渐降下了浮云,找到了通往出口的路径。难道说,在这十二层阁中,我也当寻找到‘某人’,了却他们的心愿,才能清除眼前的积雪,找出上楼的通路吗”
“可眼前到处都是一面苍茫白雪,我要寻找的人,到底在何方”
徐恪想到此节,便大步往前,张口向四面群山大喊道:
“在下徐恪,此地可有守阁之人,劳烦出来相见!”
“此地山高云淡,雪色如海,如此妙景,可有人与徐某一道观赏”
“喂!……这里有人吗出来吧!”
无论徐恪对着高山与平原大声呼喊,除了漫天大雪无声坠落之外,却没有一人出来相见,山坳中除了自己的回音在悠悠飘荡之外,四周连一丁点其它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那些鹅毛般的大雪,无声无息地飘落在他周围,也飘落在的头发上、肩背旁、手掌中,他仿佛微微地感受到了一些如水般的凉意,又仿佛毫无感觉。只见那些雪花掉落在他身上之后,便会慢慢融化,旋即消失不见……徐恪忽然有一种感觉,他觉得眼前的这些雪花、四周白色的山原,甚至连同他自己,这些都是不真实地存在着……
“这一切,还是一场幻境吧”徐恪这样想着。
他抬头遥望,只见离自己十余里外,有一座高峰巍然耸立,在群山之中似鹤立鸡群一般拔地而起,颇有些君临天下的风采。
徐恪见那一座孤峰,耸立于云天之间,不知有几百丈高,他好奇心起,便想攀到山巅去一探究竟。
他打定主意之后,便拔足往那孤峰下奋力奔行,未几,他就已奔到了孤峰之下。他仰头望去,只见那一座山峰非但有无穷之高,山路也是陡峭难行,不过,他一股牛劲上冲,焉肯就此罢休
徐恪抖擞精神,便往山顶上勉力攀行,山高路陡,加之大雪湿滑,好几次,他都差一点摔了下来。然无论山路如何难行,他始终强提一口真气,努力往山顶攀登……
同样,这一层空间内好似也没有日夜的变化,徐恪一直往上攀行,中间已不知过了多久,但天光一直大亮,始终未见夜晚的来临。
他便一直往上,奋力不辍,不知疲倦地向上攀爬,终于,被他爬到了山巅。
在山顶之最高处,他向四周俯瞰,只见脚下尽是茫茫雪海,天地间只剩了一片皑皑,这无边的白雪、无边的银白之色,如一副画卷一般展现在他眼前,景色虽然单调了些,但也给人以纯粹和绝美之感。
徐恪徘徊于孤峰之顶,眼望四周无边的白雪,不觉悠然吟道:
“高天落琼屑 万里尽飞雪
莽莽云汉间 峰峦如银蛇
仰看星绝迹 俯视飞鸟稀
苍生我独眠 岂羡烂柯棋”
不料,他才刚刚吟罢一曲,忽听得身后有人朗声笑道:
“好一个‘苍生我独眠,岂羡烂柯棋’呀!只怕,你纵然想独眠于此,最后还是要如那王质一般,回归于凡尘琐务,免不了苍生俗事之苦啊!”
徐恪听得那声音有些苍老,却甚为耳熟,他当即回头望去。
“陛下……”徐恪一见那人,立时惊道。
只见说话那人,满头白发,一身白衣,颌下也是白须如雪,他生得宽额剑眉,龙睛虎面,恰正是大乾天子李重盛。
徐恪忙向天子俯身行礼。
李重盛笑道:“我是李重盛,却并非你的陛下。”
徐恪心中颇有些疑惑,他暗自心道,你既是李重盛,当然便是我大乾的皇帝,又怎地不是我的陛下
李重盛拉着徐恪的手,走到了山顶一处平坦之地,两人便相对坐下,李重盛又道:
“我乃李重盛不假,可并非与你同处一个命轮,是以也不算是你的陛下,你也不必向我行礼……”
徐恪心下大感好奇,遂问道:
“陛下与我不是同一个命轮那么……陛下是自哪一条命运线而来”
关于这命轮之说,他在第四层阁中,借着云影珠穿越之后,曾听得贺茂忠行、怡清、李君羡等人反复说起,是以心中已不觉诧异,让他好奇的是,眼前的李重盛究竟属于哪一条命运线,却为何会来到了这里
李重盛摆手道:“你不必去探究我那条命运线,我在那里已经走完了我的行程,今日到此,乃是特意来看看你!”
徐恪更是惊叹道:“陛下难道是……已然离世之人”
“然也!”李重盛捻须笑道。
“陛下春秋正盛,怎会遽然驾崩”徐恪依旧是觉得惊异。他见眼前的大乾天子,虽然满面都是皱纹,容颜已经异常苍老,但面目栩栩如生,方才伸手握着自己之时,感觉也是分外地真实,这位天子怎会是一个已然离世之人
“我活了八十年,其实早已经活够了!你先别管我是怎么死的……”李重盛又摆了摆手,说道:“我今日在这里现身,是有几句话想同你说!”
徐恪随即问道:“陛下想同我说什么”
他心中却更想问,为何你死了之后,不去幽冥地府,竟来到了这神王阁你就算要找人说话,也当找一个你最为亲近之人才是,如何竟会找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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