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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洲异事录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若风95

    李仁走后,皇帝李重盛跌坐在御榻上,心里说不出地难受……

    对你一忍再忍,今日逆子敢尔!

    昔日温柔雅静的王皇后,如何竟生出了这一个纨绔子

    不过,细想之下,李仁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自己这几十年,是不是对他也苛刻了一点

    因为过早地给了他太子的名分,过早地给了他储君的权威,是不是无意之中,自己竟不知不觉间,对他有所设防了呢

    天下是朕一人的天下,所有的权力都是朕一个人的,不允许有任何一个人跟自己分享,连朕的亲身儿子,也不能!

    自己对诸皇子都百般疼爱,尤其是老三、老四、老八、老十四,平日里大小赏赐不断,几乎是要什么给什么;却从小到大,独独对他排行老二的太子,非但异常冷淡,还处处提防……

    自己一反常规,在亲王的头衔之上,还要加授王珠,给楚王、赵王、魏王都加了七颗王珠,将这三个亲王的权威几乎提升到了与太子并齐的高度。并且,自己又给楚王、魏王、晋王实授管辖各部之权,这是历朝历代都没有的先例。自己这样做,难道不是想着分化削弱太子的权力,让他自始至终,都无法与自己抗衡吗

    是不是,自己虽然从小就给了他一个无上的权威,却并没有给他一个做父亲的关怀以至于他自小到大,既失去了母亲的关爱,又缺少了父亲的垂怜,于是一直心下惴惴,动辄不安,也养成了他乖张怪癖、优柔怯弱的性格

    “咳!……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李重盛不禁暗叹了一声,无奈地做出了他的决定。

    ……

    康元七十一年元月初三,皇帝下诏,废太子李仁为庶人。诏书中除了历数太子这数十年来暴戾恣睢、任性妄为等诸般过错外,更是痛斥他私相交结左武卫将领,阴图掌控禁军,心存怨望,意图不轨,欲待非常之时,遽行谋逆之举……

    伴随着废储诏书同步下达的,便是另一道皇帝的敕令:着即褫夺左武卫大将军、五莲乡公李君羡一切官职爵名,押入青衣卫诏狱中,听候审谳定罪。

    接下来,太子一党,自然尽数被打压……

    元月初四,皇帝又接连下旨,贬黜吏部尚书毕松云为江州司马;贬黜刑部侍郎王清泉为庐州知府;贬黜殿中侍御史钱靖为庐江知县;随同被贬的,还有礼部侍郎、秘书丞、御史、各道的观察使……

    由于李仁还遥领着陕东道大行台尚书令一职,皇帝于是废行台之设,又将行台左右仆射等一干官员,各行降级录用……

    随着这次太子被废而受到牵连被贬的官员,前后竟有二十余名!一时间,朝野震动,中外皆惊……1网

    边疆有四名将领,据传与太子交情非同寻常,皇帝非但未予贬黜责罚,还命内侍持节亲往,拿着皇帝的敕书公开宣读,以示慰勉。

    太子李仁被贬为庶人之后,诏令即刻动身,迁往庐州府择地圈禁,终身不得出门一步。皇帝对李仁也算是仁至义尽,虽然在诏书里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但实际上,却命人一路上都善待李仁,并命沈环派遣青衣卫得力干将随同保护。李重盛还把王清泉叫到宫里面,亲自接见了他。除了褒奖王清泉于刑部为官十年来,做事勤恳、判案公正之外,特别叮嘱他赴任庐州后,要好生关照李仁,择一清静之地让李仁全家居住,日常供给,务须周到……那王清泉直听得跪在御前痛哭流涕,发誓要善护李仁周全,不使他余生受累。

    这样一来,几家欢喜几家愁……

    最欢喜的,任谁都想不到,竟是那礼部员外郎元玉楼。他也算是太子一党,之前蒙太子关照,一路青云而上,从一个四品的礼部员外郎被拔擢到礼部侍郎、户部尚书,成为三品重臣。却未曾想,御前关于变法的一通奏对,竟无端惹恼了皇帝,一下子又被打回原形。皇帝将他贬为礼部员外郎,还是回到了老位置。可这礼部员外郎也还是个四品官呀!这一次,太子突然被废,整个太子一党广受牵连,几乎被连根拔起!他毕松云堂堂一个正三品的吏部尚书,竟被贬黜为一个从八品的江州司马,不啻于从高空坠入谷底。自己这一个从四品的员外郎,竟然丝毫没动!看来,这位老皇帝在匆忙之间,居然把他元玉楼给忘了。

    “正所谓有所失必有所得啊,我元某人若非先前无端遭贬,被连降了三级,今日焉能逃过此劫!”元玉楼一想到这里,心中却情不自禁乐开了花,这一连三日,他竟举杯狂饮,心中窃喜莫名……

    而最倒霉的,却是任谁都没能想到,正是那左武卫大将军李君羡。

    李君羡何许人也他也是皇族之后,本是太宗爷的旁支血脉,已经袭封乡公之爵。又加他一身武艺,在军中效力十余年后,因功受封为左武卫大将军。李君羡所辖的左武卫可是禁军中的一支劲旅,一直以来都深受皇帝信任。皇帝是以让他率左武卫专门驻守玄武门,拱卫整个皇城的安全。应该说,这李君羡也算是太子的一个亲戚,只不过,真的是一个远亲罢了。不想,只是在当年一次太子的宴会上,他当众得到了几句太子的夸奖,说了几句谢辞,又与太子亲密地喝了几杯酒……如今,太子被废,他李君羡竟然也无端惹祸,被打入了青衣卫北安平司诏狱之中。那诏狱是个什么地方,举朝皆知,那是一个如阴司地狱一般的恐怖之地,你一旦进了那里,还能出的来吗

    ……

    到了元月初六,皇帝又下诏,给楚王、魏王各加两颗王珠,褒奖他们用心国事,为此次赈灾筹银,勤勉不辍、晨昏忧劳。这样一来,这两位亲王已然各加至九颗王珠,可谓天子之下,人臣之极矣!

    但是,关于更立新的太子,皇帝却只口不提……

    而此时,宫中却又传出一个消息,皇帝已身染重病,卧床不起……这个消息一出,不啻一声闷雷炸响,原本就已激扬鼎沸的朝堂,更是如同炸开了锅一般,群臣一个个惊惶不安,都是无心做事……虽然这些大乾的百官们都在刻意避讳着一个话题,但任谁听闻此事后都会忧心忡忡。大家都在想着,皇帝已八十高龄,如今又迭遭变故,骤然不豫,若万一驾崩,这储君未立,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非但是大乾朝堂,就连这长安城的大街小巷,酒楼歌坊中,也都在议论纷纷。老百姓既是心忧天子的病情,又是担心新太子未立,这心思跟百官们一样,万一老皇帝不行了,到底由谁来接掌天下要是皇子们谁也不服谁,一旦打起来,最后遭殃的,还不是老百姓么……

    整个长安城,在新年元月,本该万户皆欢,千家共庆,然此时,却都是无心过节。明面上,普通百姓不敢妄言朝政,暗地里,这些长安人却都按奈不住,四处打听、谈论不休……

    这七十年的康元盛世,到如今,皇帝已老,太子被废,新储君未立,天子又不豫,一时间,朝局动荡,人心惶惶……这京城长安的形势,从来都没这么乱过。

    连续三日,百官恳请天子尽快新立储君的奏折,如雪片一般飞入宫中,送到皇帝的御案前,但皇帝均是留中不回……

    皇子、宰相、重臣们,一个个地跑进大明宫,要觐见天子,探问病情,但都被内廷总管高良士给挡了回来。

    皇帝只接见了三个人,大丞相长孙顺德、青衣卫都督沈环、禁军大总管程万里……




第七十三章、凛凛气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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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乾康元七十一年元月初十,酉时,楚王府邸,留香居。

    这时候,魏王李缜的钦差车架,正迎冰踏雪、顶风冒寒,在北回长安的路上艰难而行,而楚王府里却是温暖如春、热闹非凡。自太子被废以来,这进进出出楚王府的文武官员,几乎占了整个大乾京官的一半以上。虽然李祉起初还算恭谦自律,对大部分官员一概不见,但架不住百官们如火般的热情,陆陆续续地也都坦然接受了官员们对他加为九珠亲王的道贺。今日,这楚王兴致更高,在王府的“留香居”内摆了一桌家宴。楚王李祉正与几位心腹一道,同坐宴饮……说是家宴,桌上却已摆满了各种山珍海味,尤其是那一整只新鲜的蜜调桂花烤乳猪,陈列在桌子的中间特别显眼,此时,那烤肉的喷香在屋子里到处蔓延,令每一位在座之人都忍不住胃口大开。

    “殿下!如今太子已然被废,殿下又是皇上的长子,这历朝历代,自古都是长子接位。如今,殿下又被皇上加封为九珠亲王……这太子之位自然是非殿下莫属啊!如今皇上又身染沉疴,殿下接掌大位,已指日可待,我等可要提前贺喜殿下了!”说话的人向李祉举杯道喜,一脸谄笑,正是刑部尚书萧一鸿。萧一鸿说罢,其余几个楚王的心腹重臣也都是随声附和,脸上的表情几与萧一鸿无二。

    “诶……一鸿,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我虽是长子,照着规矩该立,但父皇的心意终究也是难测啊……再者,这一次,父皇可不单单给我加了王珠,还有我这四弟呢……”李祉也举起杯,喝了一口酒,仿佛是漫不经心地说道。

    “魏王可不能跟殿下比啊,论位次,他是四皇子,自然不能跟殿下这名正言顺的大皇子同列;论才名,他魏王为人阴沉冷峻,办事丝毫不讲情面,在朝中一向风评不佳,怎能跟殿下礼贤下士、随和谦让的名声相比呢听说连皇上他老人家,也不太喜欢魏王的性子,曾经还当面训斥他‘刻直太过、峻切太严’……再者,魏王在朝中的势力一向单薄,就只一个右羽林卫的薛涛,从前不过是魏王府里一个看门的奴才,还有一个户部的秋明礼,那不就是个瘸子么……再看殿下身边,可都是人才济济啊!依属下之见,魏王虽也获皇上嘉奖,加封了两珠,但在殿下面前,依然毫无胜算……”坐在李祉左首的兵部尚书秦建勋,见楚王还在谦让,便连忙接话道。

    “是啊,魏王手段凌厉,听说,这一次奉旨筹粮,刚到扬州三日,便‘咔嚓’一下,斩了那扬州知府杨维同的脑袋……他做事如此手辣,叫那些臣下们哪个还敢真心相随啊!”秦建勋身边的兵部侍郎赵勇也附和着说道。

    听到“杨维同”三字,他楚王李祉原先还笑容可掬的脸面顿时一沉,他将手中还没吃完的一段椒盐琵琶骨,往桌上重重一扔,说了一句:“晦气!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还叫我怎么吃饭呢!”

    赵勇不知那扬州知府杨维同其实也是楚王李祉的一名心腹,每年那杨知府上贡楚王的银子,至少也在十万两银子以上。如今,杨维同被杀,扬州的那条财路自然就被截断,这还是小事。魏王明知他杨维同是楚王的人,竟还公然将他斩首,这让他楚王的面子,往哪儿搁!这一下,赵勇见自己无心之语,竟惹得李祉勃然变色,立时心中惴惴,举止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兵部尚书秦建勋见李祉心生怒气,急忙拉了赵勇起身,一起举杯赔笑道:“殿下!赵大人不知内里,请殿下恕他口无遮拦之罪,来来来,我等敬殿下一杯!……区区一个杨维同,杀了也就杀了……些许小事,殿下何必挂怀”

    吏部侍郎夏南星也在一旁站起身子,举杯赔笑道:“殿下放心!来日我等定当为殿下再物色一个更好的人选,派往扬州就是……这扬州府的银子,断断跑不了的……”

    见这许多人相劝,李祉只好缓过脸色,与众人干了一杯酒,挥手命大家都各自坐下。李祉喝了几口酒后,又面朝那北安平司千户孙勋问道:“孙千户,魏王这一路南下,进展如何了”

    坐列于最下首的孙勋忙应道:“属下探明,魏王在扬州府共募集到了赈灾粮款共计八十二万八千两银子。他以钦差之名,提升了宝应知县杜为民为扬州知府,又命杜为民就地买粮,率同钦差卫队将粮食送往淮南、淮扬两道救济灾民。如今,他钦差行辕已驻在苏州,此时,正命苏州知府厉成峰全力筹措粮款……”

    “八十多万两银子,我这四弟有两下子啊!想不到,这扬州城里的富户这么有钱!看来……杨维同这厮着实也该死,之前送来的银子,多半是被他贪墨了一些……”李祉又吃了两口鱼肉,不禁叹道。110电子书

    孙勋又道:“不过,属下今晨刚刚接到飞鸽传书,据那里的探子密报,说魏王于元月初八坐船到太湖中游玩,却遇到了湖中的水怪,不慎翻船落水,幸亏苏州知府厉成峰架船及时赶到,方才将魏王从水中救起……如今,魏王溺水受到惊吓,又外感风寒,正躺在苏州府衙里养病呢……”

    “这厉成峰怎恁地多事!”闻听孙勋此语,楚王李祉吐出了嘴里了一块鱼骨头,不由得随口骂道。

    旁边坐着的几人,闻听太湖中竟然出了个“水怪”,还撞翻了魏王的游船,均大感惊奇。众人正欲出言相询,都想问问孙勋这一个水怪究竟是何物之时,却徒闻楚王恨恨之语,一时间,众人均自雅雀无声……这几位都是在大乾官场打磨了数十年之人,此时,谁还听不出楚王这句话中的真意

    “你魏王若是溺水而亡,该有多好!”

    此时,楚王大腹便便地坐在上首,正举着杯,喝了酒,又手拿一块烤肉送入嘴里,兀自张口大嚼着……神色间,坦然自若。

    但旁边坐着的这几位三品重臣,除了孙勋之外,内心都情不自禁地涌起一股寒意。这股子寒意自脚底上涌,无端地直直往心尖而来,冷不丁地,会让你打一个哆嗦……

    “这……还是亲兄弟么”

    聪明如萧一鸿、秦建勋者,则更是多了一层心思:

    “今日,你李祉对待自己的亲兄弟,尚且如此,他日,对待我们这些心腹,又不知会怎样”

    ……

    那青衣卫北安平司千户孙勋,见屋子里的气氛陷入了沉默的尴尬之中,便又开口说道:

    “楚王殿下,据属下揣测,太子被废、皇上病危的消息,若有人按照六百里加急的速度快马送去,今日他魏王应该已经收到。不出意料之外的话,明日之后,魏王必然已在回京的路上了……”



第七十四章、悠悠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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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乾康元七十一年元月十五,午时,淮南道,宿州府 ,宿州城东南八十里,临涣县,赵村。

    魏王李缜的钦差仪仗,从苏州出发,向西北而行,一路马不停蹄地赶了五天,这一日,来到了淮南道宿州府境内。

    李缜坐在马车内,心情沉重,一语不发,经过一路的颠簸受累,他脸色苍白,额头上不时冒出一些细微的汗珠,他只得拿起汗巾自己擦干。此时,李缜虽然心中烦闷、浑身难受,但人在途中,赶路要紧,却也无可奈何……

    这淮南道也是此次大旱的重灾区。先前李缜已命那暂代扬州知府的杜为民 运粮北上。“不知那运粮队伍现在何处也不知这些粮食是否都已分到了灾民的手里”“料想以杜为民办事的能力,还有钦差卫队一路的押解,想必那批粮食应该已经到了灾区。有了粮食,想必应不会再有人饿死了吧……父皇的心愿,我这做儿子的也算勉力达成了。”李缜坐在马车内,默默地思忖着。这时,更让他心忧的,仍是他父亲的病情。虽说在他李缜眼里,父亲一向身轻体健,神采昂扬,但天子毕竟已八十高龄,岁月是身体最大的毒药,此次秋明礼又在信中告知,他父亲已身染重病,天子若万一不讳,突然撒手而去,他可就连自己父亲最后的一面都不能见到了……一想到这里,李缜便不由得心急如焚,恨不得胁生双翅,立时就飞到长安。

    那四十名亲兵跟随着马车奔跑,一阵阵北风吹来,若冰霜一般,拍打在他们的脸上。风中夹杂着泥土与尘灰,直迷得众人几乎睁不开眼。队列中的一杆大纛,也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环望四野,到处都是干裂的田土,北风怒卷而来,似乎要将那些残存在地面上的枯草,都给连根拔起,全部吹走……

    薛涛与徐恪各自骑马而行,那薛涛见李缜默然无语,不敢随意搭腔,只得打马而前,与徐恪唠了起来:

    “无病兄弟,你可知今天是个什么日子要是咱们在长安,今晚,可有一场热闹好看喽!”

    薛涛故弄玄虚地问道。他想起,今日正是上元佳节,想那长安城里,此时必然热闹非凡,家家户户都要张灯挂彩,待得夜间,估计得更加热闹了。按照往年,上元节里,长安城入夜不宵禁,到了亥时,更是万人空巷,人人都要挤到大明宫丹凤门外,争相一睹那一年一度长安灯会的盛况。

    “上元节么……在我们江南,这一天也要挂灯笼,吃元宵呢……”徐恪微笑着答道。

    “你们那里只是挂几个灯笼,那叫小打小闹,哪比得上这长安城的灯会呀……几百个各式各样的的大灯笼挂满了半个长安城,那丹凤门外,更是会燃起几十丈高的大灯,把这大广场照得就跟白天一样。远远看去,咳……别提多壮观啦!”薛涛说道。

    “这么好看啊……那下次,无病可得好好跟着薛大哥去观赏一番了!”徐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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