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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绾酒

    ……

    季临渊闻言顿了下,因为知道这会儿确实是有些不合时宜的,可是,在飞机上待了十几个小时,不洗个澡就睡会很难受,但他现在又不想她离开。

    果然,人就是有这样的通病,好日子里待得久了,人是会变矫情的。

    像是怕她下一瞬就转身出去,季临渊反过来手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笑笑,带了些歉意,也带了些安抚,抬了抬另一只拿着衣裤的手,对着她道:“师兄保证不会坦胸露背的出来,你就担待些,等等我,”他微俯下身子,看她双眼,“好不好?”

    慕言蹊看着他盯着自己的那双黑漆漆的眸,心脏抑制不住的又跳快了几拍,忍不住移开视线,动了动被他握住的手,没挣脱开。

    季临渊以为她想走,握的更紧,刚想张口再劝,却见她抬手指了指那面书墙,微微红了脸,瞥他一眼,道,“我过去找本书看。”

    季临渊听见这才宽了心,应一声,“好。”

    然后才松了手。

    看着她明明羞涩,却还佯装淡定的转身往书墙的方向走,季临渊忍不住无声笑了笑。

    此时此刻看她,甚至不像是这二十一世纪的人,举手投足间是十足十的柔,季临渊想,到底是出身书香门第的姑娘,即使在国外待了好几年,骨子里仍旧是温婉害羞的。

    想起之前自己走的那天,只不过当着她的面把外套脱了而已,她脸上的红晕都半天才消。

    这一瞬间,一些片段像无声电影一样,在自己的脑子里极速闪过。

    三年前,英国惠灵顿医院里,病床上那个满腹心事,目光平淡又坚韧的小女孩,西藏柏油路上,对着男人出招坚定又狠戾的小丫头,和现在自己稍一撩拨就脸红羞涩的小姑娘。

    看着她略带了些落荒的背影,季临渊垂下眼,掩去里头的风起云涌。

    蓦然觉得心脏真是个奇怪的东西,长在人的身上,却不受人的控制。

    瞧着她真的投入到了找书的节奏里,季临渊放心,转身进了浴室。

    等季临渊从浴室里出来,慕言蹊整个人的心神已经完全投入到了书里面,躺椅的椅背是可收放的,她调高了椅背,半靠在上面。

    她今天穿了一件浅色的真丝裙,刚好到膝盖上方,露着一双细嫩白花花的小腿,双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蜷缩在躺椅上,脱下的小白鞋在躺椅角整整齐齐的摆着。

    慕言蹊手肘搭着扶手的左手捧着书,右手指尖捻着纸角,认真翻阅着,在季临渊看过去时,半吊在椅边莹白圆润的脚趾正好无意识的动了动。

    他看了她半晌,她也没察觉,季临渊笑着摇摇头,心想这丫头认真起来,还真的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他们这栋的厨房基本就是个摆设,没有用过,因为吃饭都是到季卓丰住的那个四合院的,所以里面空落落的,除了能接点水什么也没有。

    季临渊便从屋子里出来,到到四合院的厨房里给明叔要了一小碟点心,自己又亲自泡了一壶花茶过来,一直到他把东西放到圆桌上,瓷盘和木桌似清灵似闷重的碰撞声响,才把慕言蹊的神思从书里撞了出来。

    她捧着书,看着半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微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脱了鞋,蜷在躺椅上。

    慕言蹊因为这并不太合时宜的姿势,双腿不自觉地动了动。

    季临渊倒没在意,指了指刚刚放到圆桌上的点心和花茶,没作声,只给她示了示意。

    慕言蹊视线随着他的指往圆桌上偏了偏,又移回来视线看他,然后点了点头。

    季临渊目光垂了垂,看向她手里的书,《诗歌选集》。

    再看了看她正看的那一页,面上的神色更柔。

    这书什么时候买的?早就记不得了。

    可上次回来时,在慕言蹊吃完饭回去之后,当晚他特意找出来这本书,翻到这一页,折了书角标记。

    此时慕言蹊的指尖,正好是捏着书角的,还是折着的痕迹,女孩子的心思大都细腻,所以她不可能察觉不到才是。

    “你挑书好眼力,随意选着一本就是我最爱看的那本,”季临渊瞧着她笑,“没想到我们会这样默契。”

    慕言蹊因为他的目光和言下之意,捏着书角的指尖紧了紧,想着眼下正在看的这一页,心思微恸。

    季临渊没再说什么,站直身子,走到柜子边打开,从里面拿了一个小薄毯走回来搭在她腿上,对着她温和的笑笑,摸了摸她小脸,又抬手在她发顶轻揉了两下,转身走到床边躺下。

    好心情的睡觉去了。

    屋子里刹时安安静静的,只余门口上方中央空调的出风口缓缓吹来的间断风声。

    好半晌,心跳才缓下来。

    慕言蹊抬眼看了看已然熟睡过去的男人,嘴唇轻抿。

    片刻,嘴角仍是不自觉的向上扬了扬。

    接着她抬手,指腹蹭蹭眼角,让自己静下心,这才翻了下一页,继续读着。

    不知不觉,多半壶茶水下肚,三急来了一急,慕言蹊轻手轻脚的把书放到一旁,起身进了卫生间,解决完从卫生间出来,刚准备坐下时,却听见了雨声。

    她寻声走到落地窗边,掀开合上的薄纱窗帘,看到雨珠伴随着嘀嗒声滴落在窗棂上,玻璃上,然后顺着痕迹缓缓落下。

    刚才回来时,还艳阳高照的好天气,这也没多久,就乌云满天,下起了雨。

    南城的夏天,果然还是雨水多。

    他这屋子的窗外是个不太大的院子,看起来像是练功的地方,中间有个木人桩,此时独立雨中,稍显落寞,可以她这艺术人的角度来看,这时候的场景是最适合写生的。

    慕言蹊看着,忍不住职业病起,松开手里的薄纱,抬手对着窗外比划起来。

    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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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突然传来一阵略带了些沙哑的轻笑声,慕言蹊比划的手稍顿,闻声回身,才发现刚刚自己松了的窗帘挡在了身后,她抬手掀开一小段,看见床上刚才还熟睡着的男人,不知何时醒了过来。

    一手曲臂枕在头后,侧头看着她。

    见她回过身,用刚睡醒似含着沙砾似得嗓音,对着她道:

    “师兄想的果然没有错。”

    慕言蹊看着他挑眉,不知他言下何意。

    季临渊笑,微哑着嗓音继续解释:

    “醒过来就能看到你,真的是件很美好的事。”

    第18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03)

    临·慕

    情不知所起, 一往而深(03)

    季临渊其实是在慕言蹊起身去卫生间的时候就醒了, 只是怕她尴尬, 就没动作。

    上一秒听见卫生间门锁的咔哒声,下一秒, 就听见一旁窗户上, 雨滴敲打着窗棂玻璃的声音。

    他心里想着等她出来坐好时再起来好了, 却听到她朝着他走过来的声音。

    脚步声是在离床三四步远的落地窗前停下的。

    半晌没听见动静, 季临渊睁开眼, 看到慕言蹊立在落地窗前,纤影隐在薄纱窗帘后, 窈窕身段若隐若现, 双手对着窗外的小院不知道在比划着什么。

    这场雨来的突然,天际灰蒙,她背对着他, 逆着窗外本就黯淡的光,余着剪影,此人此景, 是让人窒息的美。

    直发宛如流云鬓, 身姿窈窕翩若惊鸿。

    季临渊视线定在她身上, 再想着刚刚留她下来自己的小心思,忍不住轻笑出声。

    带了几分自嘲,也揉着几分心满意足。

    基金会的事,一时是急不来的,哪里用得着刚回来就得急切切的跟她说什么, 只是怕留她不住,才寻了个借口罢了。

    季临渊看着自他说了那句话后就移了视线的慕言蹊,嘴角是抑制不住的上扬。

    觉得自己真的是着了魔,偏就喜欢看她因为他而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季临渊拿了刚放到床头柜上的腕表看时间,时间一点多一点,睡觉前帮她去厨房拿点心时,给明叔说了他睡醒再去吃饭,现在这个时间,也不知道老爷子从武馆回来没有。

    他从床上起来,走到她跟前,抬手掀开挡在她身前的薄纱,笑着摸摸她小脸,有些歉意的开口:“饿坏了吧?”

    慕言蹊摇摇头,刚才垫补了些小点心,这会儿其实不大饿。

    季临渊当她是不好意思说,刮刮她鼻尖,“等我洗把脸,雨小点,我们就先去吃饭。”

    突如其来的阵雨,大都来的快,去的也快。

    季临渊进了卫生间,慕言蹊刚刚因他那句话而绷紧的神经,才敢稍稍松了些。

    她虽没谈过恋爱,但有道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生活之于她来说,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既然知道他对她有意,而她也对他动了心思,那她就不想要把时间耗费在遮遮掩掩,半推半就上。

    她鼓了勇气踏出了这第一步,再往后的事,顺理成章下来,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等季临渊洗好从卫生间出来,慕言蹊仍旧站在落地窗前没挪半步,只是这会儿窗帘被她悉数拉开,光线虽仍有些暗,倒也比刚刚亮堂些。

    他走到慕言蹊旁边站定,随着她的视线看着窗外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小院子,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看的,刚还见她拿手比划着。

    他侧头垂着眼看她侧脸,忍不住开口问:“在想什么?”

    慕言蹊抬眼看他柔柔笑了下,指尖在玻璃上点了点,看着透过雨帘朦朦胧胧的小院子,稍带了些好奇的问,“师兄现在还会练木人桩吗?”

    “很少,”季临渊闻言摇头,“平时在外也没什么时间。”

    慕言蹊意会的点点头,工作那么忙,想着也是。

    “你刚睡觉前说基金会有些事要提前给我说是什么?”她眉头稍稍拧紧,有些担心的问,“是有什么麻烦吗?”

    季临渊被噎了下,哪有什么问题要说,刚才不过是他瞎扯的借口。

    他移开视线,敛了敛心思,复又看她,“不是什么麻烦事,只是知道你可能心急这个能早点动手开始,本来应如是今天是能按时到的,可她女儿昨天突然发高烧住院,所以,大概要再一个星期才能回来。”

    “女儿?”慕言蹊讶然,“她结婚了?”

    “没有,”季临渊帮她把黏在颊边的碎发抚顺,蹭蹭她眼角,“她是单亲妈妈。”

    看慕言蹊一脸难掩好奇,他有些无能为力的笑笑,“这种太私人的东西我也不太了解,好像是听她说过一嘴,大学毕业旅行时,喝醉酒被人怂恿找了个男人一夜情,没想到一下子中了奖。”

    慕言蹊闻言虽真觉惊讶,但好像也不是很难理解,到底是一个生命,舍不得剥夺了。

    屋外雨势渐小。

    季临渊瞧了瞧窗外,抬手覆在她仍旧贴在玻璃窗上的小手上,握住。

    等她视线看过来时,柔声笑,“走吧,先去吃饭。”

    话音落,牵着她就准备往外走,却没想被她拽停脚步。

    季临渊回头看她,挑眉,意在问她怎么了。

    “季爷爷应该还不知道我们两个人…在谈恋爱的事。”慕言蹊抬头看着他,迟疑道。

    可话刚说出口,就忍不住隐隐在心里叹口气,心想自己说的这算什么蠢话。

    他们开始谈恋爱的事,就连他们两个当事人也都才是刚知道的,何况其他人。

    但再退一步讲,这种事,虽然她自己决定的爽快,可毕竟是个女孩子,脸皮薄,上次来时还不认识师兄是谁,今天再来,就突然和师兄变成了男女朋友。

    想来,是有点尴尬的。

    季临渊听见她的话,顿了一下,接着牵着她的手用了用力,把她往身前拉近一些,微微倾身,低头看她双眼,“你的意思是想瞒着爷爷?”

    他声音平淡,就事论事,也没带什么情绪。

    因为也考虑到了她刚刚想的那些问题。

    慕言蹊回看着他,微微鼓起两腮,抬起空着的那只手,食指指腹在他脸侧轻轻戳了戳,眨眨眼,“如果是的话,你这是在生气吗?”

    季临渊看她十足十的撒娇神情,没忍住笑,挑眉反问,“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生气?”

    慕言蹊眼睛转了转,故意道,“你知道,有些人越是生气反而越笑的欢。”

    季临渊闻言点点头,承认,“是会有,”又道:“但不会是我。”

    “你的意思是,你不是那种越生气反而越会笑的人?”慕言蹊有些怀疑的看着他又问了一次。

    看起来温温和和,对谁脾气都很好的人,发起脾气或生起气来才最恐怖,怎么说呢,她觉得季临渊看起来就恰好是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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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季临渊听出来她音里的怀疑,没承认也没否认,站直身子,抬手握住她仍贴在自己颊边的指,到唇前轻吻了下,看着她眼底眉梢都有笑,“我的意思是,我永远不会因为你而生气。”

    听见这话,要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可慕言蹊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情人间的盟誓不可轻信,夫妻间的是非不可妄断。

    这点道理她还是懂得的。

    慕言蹊扬了嘴角,解释,“我并没有要瞒着季爷爷的想法,只是想着会有点尴尬,上次来的时候我们还是‘陌生人’,隔了不到一个月再来,就成了男女朋友。”

    说来也怕他老人家觉得她太随意了些。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我可以去爷爷那嘚瑟一下了。”季临渊像是知道她的担心,笑着跟她半开着玩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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