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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绾酒

    “嗯,”他侧头看她一眼应一声, 随即拨了一下雨刷器,在雨刷杆摩擦玻璃的同时,开口:“听爷爷说过,你高二的时候从家里搬了出来。”

    他停顿了一下,本不想问,但最后还是没忍住的开口:“为什么那么小就从家里出来一个人住?”

    慕言蹊闻言心窒了一下,不想骗他,可事情的原委这时候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告诉他。

    如实告诉他,她是为了躲她那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兄长才从家里搬出来的?

    他能理解吗?

    “言言,和你做朋友真的是一件太可怕的事。”

    肖叶的话似乎又在耳边变的清晰起来,当时连身为她唯一朋友的人都能说出来这样的话,她如何能确定,他就能接受的了呢?

    如果他也被吓跑了呢?

    两人才刚开始而已,至少等关系再稳定些,她再说。

    想着以后将要发生的事,慕言蹊双眼涌出一阵酸意,她收回视线看向窗外,眨了眨眼,用力压下心底滋滋冒起来的恐慌和担忧,淡淡道:“也没什么,学校在市中心,离家里有些远。”

    她那个学校不是寄宿制的,没办法住在学校,就只能找地方在附近住了。

    季临渊听出来她带了几分鼻音的声音,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看着前方的道路轻眯了下眼。

    其实季临渊说了谎,她从慕宅搬出来的事他并不是从季卓丰那里听说的,而是在找人调查沈深知时,一块查到的。

    包括她为什么从家里搬出来的原因,他也知道。

    甚至她为什么在此时说谎骗他,他都清楚的明白。

    季临渊也没再开口,车厢里顿时安安静静地,只听得到雨滴敲打在玻璃上的滴答声和偶尔雨刮杆划过玻璃的刺啦声。

    车外的雨有渐渐变大的趋势,夹杂着从远方传来的隐隐约约,并不太真切的轰隆声。

    慕言蹊心里惶然,是人说谎后自我厌弃的一种内疚和没法解释的愧疚相交织在一起的慌乱。

    尤其是对方在你说谎后,表现出来的沉默,会有一种谎言已经被对方识破的心虚感。

    甚至季临渊把车子准确的停在她所住的那栋公寓楼下,慕言蹊都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

    直到季临渊停好车,从车后座捞了伞,下车绕到副驾驶帮她打开车门。

    车外的雨声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雨滴敲着尼龙伞面上的声音很大,那声音让她寻回意识,才让她回过神动手解了安全带。

    只是准备下车时,被季临渊轻按住肩膀制止。

    她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他,天空阴沉沉的,雨又下的很大,他整个人被笼在黑色的伞面下,什么表情她都瞧不真切。

    看不到,反而会更慌。

    她张嘴想喊他,声音还没出来,就见他俯下了身子。

    季临渊拿着伞的左手稍举高些,伞面的三分之一抵在车顶上,免得她被雨淋到,他上半身倾进副驾驶,慕言蹊因为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双手抵在他肩膀上往后仰,和他拉开些距离。

    “你你你做什么?”

    因为惊诧,慕言蹊双眼圆睁,瞪着看他话说得结结巴巴的。

    季临渊像是故意要看她这慌乱的反应,在车厢里昏暗的光线下,扬了扬嘴角,双眼倒是晶晶亮让人看得清清楚楚。

    “看你一副想歪了的表情,”他右手指尖点点她额头,取笑,“就知道你这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了。”

    说完,还故意在嘴里“啧啧”两声,好像她在想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似的。

    慕言蹊皱眉,刚想反驳他,就又听见他道:“可惜要让你失望了。”

    音落,他右手握住她左手腕揽在自己后颈上,说了句:“抱好。”

    接着不等慕言蹊反应,右手托着她腰臀处一把将她从车里抱了出来,慕言蹊在被他抱出车里的那一刹那,下意识右手也揽上他的颈,埋首窝在他颈窝处,因为担心——头会撞到车门框上。

    但显然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季临渊虽然动作快,但相对着也很小心。

    只听见雨里砰——的一声,是车门被他踢上的声音,眨眼间慕言蹊就被季临渊单手抱着,跨了几个大步从车上进了公寓楼里。

    刚才被他抱起来的时候,她才发现公寓门口这里积了不少的水,她如果下车走过来,势必会把鞋子弄湿,他是考虑了这个,才想着要把她抱过来的。

    可是

    她到家了啊,鞋子湿了又怎么样,上楼换一下就好了,反观他,浑身上下湿了一大半,着凉了怎么办?

    进了公寓楼里,季临渊放她下来,合上伞,抬手拨了拨她头发,蹭掉她脸上落到的几滴雨点笑了笑,“还好,没有淋湿。”

    “我到家了,就算被淋湿了也没关系,到楼上洗洗就好了,我可以自己走过来的。”

    这样他也不会淋湿这么多了。

    慕言蹊皱眉看他,指尖揩掉他沿着脸侧流到下巴处的雨滴,有些气闷,“就算你淋了雨,我也不会留你借宿的。”

    季临渊闻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还想着刚才在季宅自己开玩笑的那句话,被她气的笑了个气音出来,忍不住抬手掐掐她脸侧,“在你眼里,你男朋友就是这样的人?”

    无赖又不择手段?

    慕言蹊抿唇,移开视线。

    季临渊叹口气,“我送你到楼上就走,”他晃晃手里她的车钥匙,“今天先开你的车回去,明天再还你,嗯?”

    慕言蹊知道就算现在让他走他也不会走,反倒妥协的拉着他往电梯的方向走,心想至少让他上楼用干毛巾擦一下也好。

    季临渊由着她拉着往前走,缓个笑出来,反手握住她的,心想这丫头还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两人刚到电梯口站定,电梯正好下到一楼,只是指示灯依旧是下行方向。

    叮——

    门打开。

    有人走了出来,慕言蹊拉着季临渊的手往旁边稍移了一下,给人让了位置,余光瞄到电梯里还剩下了一个人,想是应该要到地下停车场的,也没在意,低头看着两人相握在一起的手。

    心里还因为自己让他淋了雨有点闷,慕言蹊被他握着的手动了动,指尖忍不住在他手心里挠了两下。

    季临渊因为她的小动作轻笑,手紧了紧,然后松开,揽着她的腰把她抱在身侧,抬手在她头上安抚的轻揉了两下。

    这时候,本来将要合上的电梯,又突然让人从里面给按了开来。

    慕言蹊下意识抬头看,这一看,心一跳,愣在了原地。

    连身子似乎都变的僵硬起来,尤其是在他开口叫自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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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的那一刹那,她只觉得周遭的空气都似被冻住一样。

    呼吸困难,如置冰窖。

    没等男人有什么反应,慕言蹊已经下意识的挡在了季临渊身前。

    第21章 细品三千冷暖(02)

    临·慕

    细品三千冷暖(02)

    季临渊心思都在慕言蹊身上, 她情绪上稍微微妙一点的变化他自然都能够感觉得到, 就像刚刚在车上一样, 她说到从家里搬出来住时,隐在淡然语气下的担忧和慌乱, 他捕捉的分毫不差。

    所以刚才下车时, 才故意那么逗她。

    那么微妙的变化他都能感觉得到, 更何况她一瞬间浑身僵硬这么大的肢体反应。

    听见电梯里的人叫她的名字, 季临渊抬眼看过去, 在看清人模样的那一刹那,便明白了她这么大的反应为何。

    只是这小女人下一秒从他身侧走到他身前, 一副护崽的模样着实让他有些无奈。

    脑袋里忽然想起来一个词——弱鸡。

    是季羡鱼每次和人玩游戏时, 对着耳机咋呼咋呼叫骂着最常听到的一个词,他对这些网络用词不大感冒,有次兴致来了问他, 那小子丢给他一句话:

    能力弱的还不如一只鸡,鸡宰了还能吃顿辣子鸡,宰了他只剩一肚子闷气。

    季临渊:“…………”

    但一想她高中经历的事, 他倒是也理解她为何这么做, 一个陌生的男生她都能挡在人身前, 更何况是身为她男朋友的他。

    这是潜意识里不想再有人因为她自己而受到伤害的下意识反应。

    季临渊的反应也很快,在她走到自己身前时,双手扶着她两臂把她揽到了自己的另一侧,看起来就像是她从他的右侧走到了左侧一样。

    沈深知手指仍是按在电梯的开门按钮上没有松开,视线落在季临渊揽在她腰侧的手, 目光微顿,接着移开视线,看向季临渊。

    季临渊揽着慕言蹊让她紧贴在自己身侧,回视着沈深知的目光,脸上的笑温和依旧。

    虽表面丝毫看不出来,但方圆十里似是都能察觉到从沈深知身上辐射出来的戾气,即使是在这大雨天也浇灭不了分毫。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感觉也是很微妙的,尤其是在知道对方对自己有威胁,而这个威胁主体又恰好是自己所爱的女人的时候。

    空气安安静静却隐隐剑拔弩张。

    短短几秒钟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即使慕言蹊明明知道沈深知仍旧在电梯里,可她却总有种错觉,他朝着他们冲了过来,像那个冬天的夜晚一样。

    也像无数个被那个景象惊醒的夜晚一样。

    她闭了闭眼,说服自己那只是幻觉而已。

    就像刚开始那两年一样。

    “是认识的人吗?”季临渊打破沉静温声开口,握在慕言蹊腰侧的手似是安抚的用了用力。

    话是对着慕言蹊问的,可视线却看着沈深知一动没动。

    他神态自然,慵懒闲适,就真的像是跟着女朋友回家碰到了熟悉的人反问了一句一样,丝毫看不出来了解两人复杂关系的样子。

    也不知是季临渊的动作还是声音安抚住了她,慕言蹊身子稍稍放松了一些,可两手仍然在身侧轻轻握着。

    她轻“嗯”了一声,抬头看他,嗓音微哑,“他是我哥哥。”

    沈深知听到她的话,敛眉,那声“哥哥”,听在沈深知耳里,难免心思稍动,那件事情没发生前,像是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她“哥哥”“哥哥”的在身后叫他。

    慕言蹊没变声前,声音软软糯糯的,她不爱撒娇,可说话却总像是在跟你撒娇一样,上了初中后,过了变声期,声音带了些女孩子特有的磁性,柔柔软软,听着不骄不躁的。

    倒是跟她的气质更适合了。

    事情发生之后,别说再听她那样叫他,就是简单的对话,两人都没再说过几句。

    一个月前她回到南城在机场,四年来,那是两人第一次开口说话,这中间她甚至为了不跟他有任何机会的接触,连慕文若和云婉她都联系的甚少,几不可记。

    大学加上研究生七年的时间,如果不是当时她在西藏遇到了意外,他根本不知道她只读了四年就毕业回了国。

    当年她一个人帮他解决了他一时冲动犯下的祸事,这几年间,他时常问自己后不后悔,答案是肯定的,可后悔又能如何呢?以他那时候的心性,即使再重复一次,他怕还是会做出同样的事来。

    沈深知视线刚准备往下移看向慕言蹊,就见季临渊嘴角稍提,语意不详的反问了一句,“是吗?”

    那样子在沈深知眼里看起来确实是带了几分挑衅的。

    如果是在四年前,他不会像现在这样站在原地,可今非昔比,他不想再耗费另一个四年在懊悔和挣扎中度过了。

    这种无意义的反问,季临渊也没想着真的等慕言蹊来回答。

    而他似乎也笃定了沈深知不会乱来一样,目光直视着他笑笑开口,“既然这样,我想你哥哥应该不介意让我搭个顺风车。”

    话音落,季临渊转身背对着电梯低头看慕言蹊,对着她稍显慌乱的小脸像往常一样温和的笑笑,安抚意味十足,接着把手里的车钥匙塞到她手里,“今天就不送你上去了,晚点再给你打电话,”他抬手蹭了蹭她眼角的樱花纹身,音色带着哄诱,声音轻扬,“嗯?”

    几乎就是在这一秒钟,慕言蹊就确定,早晨在机场外她在听到他说的“师兄会对你很好的”那句话时的感觉是没有错的。

    他确实什么都知道了,虽然不清楚他是如何知道的,但是想也知道,像他这样的人,如果想要了解一个人,会是什么难事?

    慕言蹊喉咙哽咽一下,眼里瞬间蓄了泪。

    酸涩,委屈,松了一口气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即使不知道下一秒沈深知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可情绪压抑太久,终于得以发泄的时候,人的行动是很容易被情绪带着跑的。

    两人本就离的近,她到他怀里也就是倾一倾身的距离。

    可感觉不够,她脸又朝他胸口贴近些,小声抽噎。

    季临渊抬手摸着她泪脸,心一窒,大概猜到她意会过来些什么,叹口气低声呢喃,“你这样让师兄怎么走得掉?”

    话音刚落,旁边电梯停在一楼的响声和沈深知这部电梯超时的声音一同响了起来。

    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和着人声喧沸。

    季临渊再顾不得别的,从她手里拿过车钥匙,打横抱起她抬脚出了公寓楼。

    本想着今天刚巧能跟电梯里这男人说些话的,可她这一哭,眼下哄好她就变成了最重要的事。

    外面的雨依旧下的大,只是天色要比刚刚暗沉许多,季临渊手里拎着的伞不知什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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