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个假女主/又见烟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莫改恩
简林筠蹙眉,语气颇重地说:“安慰的话说说便算了,你也知道不是这么回事的吧。我不是普通家庭出身的人,陛下知道吗?”她认真地看着闵柳,眼眶发红,“你和洛炽在一起,有想过未来如何吗?现在月潭在我的背后,我想都不敢想。”
她缓缓低下头,将脖子埋入手肘处,声音颤抖着说:“谁知道有一天我不需要接受杀了他的任务?也许到那时,我便会先他一步而去吧。”
闵柳痴痴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她自认为比林筠心思深,想的多,但事实却是她只会处处逃避。
洛炽会有一天死在月潭手下。每每想到这个她便心痛难止,却一直不让自己正视这个问题。看到简林筠因忧虑而通红的脸,她说不出任何可以反驳她的话。
单纯的是自己。月潭从来就不是一个障碍,错的是她自己这个人。作为月潭的死士,就应该无情无欲,可她又动情又生欲,迟或早洛炽都会离她而去。
闵柳心里不可抑制地抽搐了一下。
那如果……
如果……
离开月潭呢,会怎样?
闵柳眼前腾起一抹亮光。
一切都结束后,走得远远的,有过一段幸福的日子,到那时,就算要死了,也死而无憾了吧。
死而无憾,这个词无比适合她。她从来都是在刀刃上行走,一不小心就会掉进悬崖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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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万丈深渊。
简林筠抬起头,“闵柳,月潭的人并不是处于江湖之外的,这么多年你也知道了吧。”闵柳被她这样一问,愣了。思索之后发现的确是这样的,继而点点头。
“就像五年前,刑部尚书冯志的入狱,”简林筠皱眉,“我记得当时那件事发生几个月前主上曾让我去冯志家中刺杀一个人。然后就发生了这件事。”
闵柳想了想,道:“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还有大理寺卿荣涪陵。”
闵柳回忆了一下,“当时他不参与政事已经十五年之久,而且降职为一个小县令因为一件断案小事,突然又被朝廷召回。结果因为年事过高,在路途中病死了。”
“那件断案的事情就是我去弄的。”闵柳道。
“应该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之前因为我们一直没有进宫里来,这些事情没能串起来。”
简林筠脑中灵光一闪,“你发现没有,所以的事情貌似都是对陛下有利的。”
“难道,月潭是陛下手下的人?”闵柳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第23章生变
洛炽往闵柳碗中夹菜,却见闵柳整个人心不在焉地,眼神轻飘飘地看向不知何处。“难得可以一起吃一顿饭。”洛炽闷闷地说。闵柳这才微笑,“恩,来吃饭。”
思索了一会儿,还是下定决心问问洛炽,“洛炽,那个,你知道我是月潭的人……”洛炽抬首,寻思着她要说什么。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因为月潭的原因离开你,你怪我吗?”闵柳眼眸乌墨,眉头微微皱着,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洛炽猝不及防地叹了口气,“你这脑袋,想些什么呢?”
“我是在认真地问你。”
“就算真的有一天,那就先让那么一天到来吧,”洛炽伸出手,摸摸她的头,“现在的我们,只需要过好现在。”
闵柳心中一颤,但她还是点了点头。“过好现在……”她低声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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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炽轻声飞上方同的屋檐,他对于这种行动早已经驾轻就熟,虽然他已经不需要再这样隐姓埋名,做这种地下埋伏。听了今日闵柳的问题,他虽然口头上安慰了她,但是心中惴惴不安,潜藏的忧虑被挖掘出来了。
自从祭天以来,他发现闵柳有时有点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皱着眉头的样子特别可爱。如果可以。他默默握紧手中的拳头,他要像帮闵柳拔出毒根一样让她彻底地从月潭的死士名单中消失。
在他心里,目前怀疑的第一个人就是当代左丞相方同。洛炽眼前浮现起方同平时的样子,虽银丝渐长,皱纹丛生,眉眼却依然透露着那一种凌冽,颇有英气。他从承宗时期的一个无名小卒,到现在孝宗皇帝的忠实后盾,平时虽然和眉善目,但此人绝不能小觑。
洛炽灵活地隐身于黑暗之中,只见方同正从外面走了进来,房间中貌似已经等待了一个人。
方同道:“你已经到了。”洛炽仿佛能从中看到方同那笑容满面的样子。
“是,方丞相。”另一个人的声音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是他?
“公孙大人,今日有何贵干?”方同倒了一杯水,“请喝茶,公孙大人。”
“李欣荣那里已经安排好了。就等大人一声令下,自会动手。”方同徐徐道。
“月潭的人,果然不同凡响。”公孙尹恒闷声地笑了笑,笑声没飘多远便消失在半空中。
“既然大家都是为他办事,就不必客气了。”方同笑了笑,将茶一饮而尽。
洛炽心中一沉,眉眼逐渐染上墨色,轻声一跃,往更远的天空遁去。
这厢,公孙尹恒轻轻扬起嘴角,“他听到了。”
方同摸了摸胡子,挑起眉,“难道他不知道我是故意的吗?”
公孙尹恒道:“辛苦您了。”“世侄,言重了,”方同摆摆手,“他自己跳进坑里,不关我们的
事。”
夜色渐浓,月色如银,小石子被微风吹得咕噜咕噜翻转了几周,摇晃着摔进了池塘里,一下子被水波吞噬,沉进了水底,水面微微荡漾了一波水纹,便趋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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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偷听到了方同和公孙尹恒的谈话之后,洛炽心中一直未能安稳。他总需要找个时机,和方同说好让闵柳脱离月潭的事情,至于是什么时候……还需要细细斟酌。
孝宗的生辰就快到了,因为前段时间天灾丛生,祭天又发生了刺杀事件,哪怕现在灾民已经安置妥当,天灾也逐渐退消,孝宗还是决定节俭为上,所以寿宴的一切从简。
闵柳便也得知芙蓉氏最近因为这件事有点恼怒。孝宗这一举动,是给她的一个下马威,让天下人知道,她芙蓉氏是个如此爱慕虚荣和看重排场的女人。有对比,就能看到孝宗是个多么关心天下百姓的人。
闵柳看着芙蓉氏阴沉的面孔,不敢多说什么。而流玖也使了个眼色,让她去药膳房给芙蓉氏带一些汤药。闵柳行了一个礼,便径直往那边过去了。
谁料,刚好今日药膳房在整理孝宗诞辰的礼物,满箱满箱的珍贵药材,都是来自文武百官对孝宗的贺礼。闵柳也是暗自惊讶了一番。
“闵柳姑娘,我们现在太忙了,您就自己到那边拿太后娘娘的药汤吧,麻烦您了。”小公公赔笑道。
闵柳也不是难说话的人,自己就过去拿药汤了。回来的时候,眼睛不经意地一瞟,却见琳琅满目的礼物有一份特别显眼。倒不是它特别豪华或者数量特别多,而是一棵普通的草,静静地躺在一个普通的锦盒中。
“公公,这是什么呀?”闵柳戳了戳旁边的小公公。
小公公往额头抹了一把汗,手中仍没放下搬运的东西,“这是……叫什么来着,很稀有的一种药材啊……”他挠挠脑袋,“师傅说过的,我倒是忘了。”
闵柳笑了笑,“公公忘了就忘了吧,我也是好奇而已。”
小公公抱歉地笑了笑。“你傻啊,小李子,”这时旁边一个声音突然闯出来,“这是蛏露,记住了吗!”
闵柳心中一跳,“是是是……”小公公忙点头,“这是蛏露,西域雪山上很珍贵的药材,百年一出……”
闵柳只看到他的嘴在不停地动着,之后的话却怎么也听不清楚了。她将汤药往旁边一放,抓住他的肩膀厉声问:“这是谁送的?”
“哎哟,闵柳姑娘,你这是……”小公公脸红,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
“别支支吾吾的,快说!”闵柳没有给他好脸色。
小公公脸色一白,颤抖着手指向锦盒说:“上面有记录……”
闵柳甩开他,捡起锦盒,果然见到一张纸夹在锦盒中,她抽出那张纸,只见纸上飘逸地写着六字:
公孙尹恒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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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冷意渐渐蔓延,像小虫子慢慢噬咬着闵柳的皮肤,密密麻麻地传遍全身。闵柳扔下锦盒,让旁边的小公公帮忙把汤药送到太后那边。她跑出药膳房,匆忙得还差点碰倒了旁边的小宫女。
蛏露这种东西,世间罕有。简林筠去西域寻找,就将它交给月潭了。公孙尹恒这个人,就算不是主上,也与月潭有着密切的关系。闵柳暗自攥紧了拳头。这恐怕就是一个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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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看到那六个字,就决定要去找简林筠商议。闵柳暗自用了点内力,脚步便变得更加轻盈快捷了。她只听得见耳边呼呼的响声,闪身进了大明宫。
“林筠,”孝宗声音颤抖着,“你……你有了朕的孩子……”闵柳心中一咯噔。
“哈哈哈哈哈……”孝宗一阵长笑,“朕有孩子啦,朕有孩子啦。”说着,便把简林筠一把搂紧怀中,像抱着一个多么珍贵的宝贝。
“三郎,”简林筠轻声道,“这个孩子,他在这个时间来了……”
“什么也不需要担心,”孝宗声音坚毅,“有我在,你们都会好好的。”他闭上了眼睛,再重复了一遍,“你们都会……好好的。”
闵柳仿佛看到了简林筠眼睛里亮闪闪地发着光。孝宗在她面前,就像一个普通人,对心爱的女人说出诺言的人。闵柳转了个身,靠在了墙上,心中的花蕊悄悄地枯萎了。
这一次,就让她承担起所有的秘密吧,林筠的心不应该再放在这里。里间传来浅浅的低笑声,闵柳轻扬了嘴角。谁说这时的简林筠不是一个单纯享受幸福的平凡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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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欣荣最近被家中的事情弄得叫焦头烂额,颐莲的身体每况愈差,其余两个女人整日争吵,就连两个女儿也日日勾心斗角,儿子李陵也是个不成器的。
他急匆匆地进宫赶往紫宸殿,额头滴下了几滴因为赶路而冒出的汗珠。他一边走,脑袋一边飞速旋转,这一年来,宫里的情势一点都没变,除了太后和皇上差点遇刺。李欣荣叹了口气,这件事还没查出来怎么回事,太后已经生气得让他私底下处理好几个人了。
但是情势一点都没变,他心中也有点恐惧。孝宗羽翼渐丰,太后年愈衰老,权力的天平迟早有一天会发生倾斜,到那时,李府怎么办?李欣荣心中一阵恶寒。不过他没有再想下去,紫宸殿近在眼前。
“欣荣,”芙蓉氏把玩着戴在手腕上的手镯,声音像是午夜的幽灵一般阴冷,“江浙一带的灾情如何了?”
“回太后,洪水已经退散,灾民这些已经安排好了。”李欣荣转念,想起了什么,“就是皇上派去抚慰灾民的那个邓敏镜……”眉眼间似乎浮起了愁云。
“邓敏镜如何?”芙蓉氏看见他这种表情,疑惑问,“这人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怎会让这个无名之辈去了那里?”
李欣荣想了想,道:“他被派遣做的工作完成得很好。”他皱了皱眉,“回太后娘娘,就是因为完成得太好,微臣才担心啊。”
☆、第24章令牌
芙蓉氏沉思了一会儿,碧波流转的眼睛迎着光亮,脑海中似乎穿透了迷雾。“你说的不错,你有没有彻查这人?”
“邓敏镜的祖辈世代为商,到他父亲,才参加科举选拔,进入朝廷,”李欣荣说,“他父亲邓氏原是江浙一带的巡抚,在民间威望很高,就是十五年前程家那件事,他因一件小事牵连了,被流
放到贫寒无比的西北边,在路途中因病而亡。”
芙蓉氏听到这里,眉头微微皱起,十五年前程家那件事,过了那么久又重新在她耳边出现了。她
以别人不可看见的幅度冷笑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芙蓉氏看到李欣荣说起那件事时也有点心虚,心中嘲讽他的懦弱。“行了,孝宗是在趁机培养实力呢,我们也要抓紧。公孙家那个公孙尹恒如何了?”
李欣荣这才松了口气,稍轻松了点道:“公孙对臣救了他性命感激涕零,公孙尹恒现在是言听计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虽说如此,”芙蓉氏道,“仍不可掉以轻心,再观察一段时间之后,让他去办那件事吧。你终归是丞相,若你轻易离京,免不了引人注意。”
李欣荣低头一礼,“是,太后。”
这时,流玖悄悄地走过来,芙蓉氏使了个眼色,让她有话就说。流玖瞥了一眼李欣荣,走近她耳边轻声道了几句话。芙蓉氏神色一阵变得青紫,眉头不住地跳着,拳头也逐渐握紧。
流玖行礼退下后,芙蓉氏开口,声音像是从牙齿缝中挤出来的,“李欣荣,你去查查简林筠这个人,看看到底是何方人物。”
李欣荣抬首,芙蓉氏的眼神看向远方,凌厉得宛如一把刀,冰冷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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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柳浸湿抹布,把它从水中拿出来,拧干,看到水珠淅淅沥沥落到盆子里。她摊开抹布,细细将紫宸殿里的物件都擦了一遍。
手上虽擦着东西,心中想的却是公孙尹恒和蛏露,沉沉的,被石头压住的喘不过气。闵柳想起公孙前几个月将她绣的荷包抢走,脸上一阵发烫。这个人,太难看清了,他所做的一切为了什么,怎么一点都摸不透……
闵柳心思飘得很远,不知不觉手上动作便乱了,一下子把芙蓉氏桌面的东西弄得一团糟。闵柳暗叫一声,赶快整理。桌面上的折子纸张书籍很多,芙蓉氏这个女人,其实为国家殚精竭虑,只是女帝为世俗所不容,孝宗从小到大被她抓在手中,宛如笼中之鸟,可想而知,总要有挣脱牢笼的一天。
闵柳无意识地往下一瞟,芙蓉氏的桌子好像有一个隔层,匆忙之下,并没有完全关好。她心中一跳,脑中浮现起李欣荣书房的情形,连忙环视了一下周围,确认没人之后,伸出手,口中咽了咽,拉开了暗格。
看到那个东西的时候,闵柳怔了怔。一块金色的令牌,表面光亮泽色华美,一条龙神色猖狂,跃于令牌之上,它嘶吼的声音似乎就要穿耳而来。
这是什么?闵柳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刚想把它拿出来,耳朵一动,听到了轻声走来的脚步声。她连忙收回手,把暗格关闭成她看到的样子。神色平常地在整理桌面,流玖看到的闵柳就是这个样子。她刚经大明宫宫女之手,送了简林筠一份礼物。
流玖毕竟是久经风雨,听到宫女回禀之后,也没有再悬着心,便走回了紫宸殿。看到闵柳在认真工作,她心中不免对她加上了几分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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