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宠妻日常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宋家桃花
“我原本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直到有一回听母亲与父亲说起才知晓原来大伯父在娶大伯母之前,心仪的姑娘是那位二姑奶奶。”
霍令仪听得这话,面上是未曾遮掩的惊怔,她一错不错地看着李安清,还不等她说话便又听得李安清继续说道:“当年大伯母刚没了孩子,姚姨来家中探望大伯母,底下的丫头胡乱嚼舌根道是瞧见姚姨和大伯父关系密切。”
李安清说到这是又停顿了一瞬,她低垂着一双眉眼,指腹磨着茶壁上的纹路,却是又过了一会她才轻声说道:“这事没过多久,姚姨便又被家中定了一门婚事…便是这场婚事让姚姨在出嫁的途中死于非命。”
“那位秦氏,长得很像当年的姚姨…倘若不是明知道姚姨死于十多年前,只怕我也该以为是她回来了。”
她这话一落——
屋中却有很长时间无人说话。
霍令仪未曾想到这桩事中竟然还有这样的渊源,怪不得一向稳重的大伯父竟然会不顾旁人的眼光带秦氏进门,怪不得母亲虽然允了秦氏进门却从来不曾让她出现在人前…她这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道些什么,当年的事太过久远,要真论个对错也论不出来。
只是她相信大嫂为人——
当年她那么做,大概是怕旁人知晓这桩事后连累那位二姑奶奶和大哥的名声吧…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谁也不会想到这好好的一门亲事竟会落到这样的结局。如今斯人已逝,而大哥和大嫂两人却把自己囚于过去。
霍令仪想到这还是忍不住幽幽叹了一口气。
…
夜里。
李怀瑾回来的时候,霍令仪正站在书桌前临摹书法…
她因午间那件事心思不静,写出来的字自然也不如往先,她刚要重新换一张纸,便被人握住了手…霍令仪察觉到手心的热度忙抬眼看去,见是李怀瑾,她的眉眼便泛开几分笑意,口中也跟着一句:“您怎么也不喊我一声?”
“看你入神,我也不好打扰…”
李怀瑾这话说完便环住人的腰肢,另一只手却是握住她执笔的手重新在那先前的纸上写起来,口中是问道:“在想什么?”
霍令仪已习惯李怀瑾的靠近,因此如今这般亲密的动作她也未觉得羞赧,她任由李怀瑾握着她的手写起字来,闻言她也未曾遮掩却是把午间安清说的那些话与人说道了一回,跟着是又一句:“我没想到,这个秦姨娘还能扯出这样的前情旧事…原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姨娘也就罢了,偏偏还同那位长得这么像,只怕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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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不好受。”
她说到这免不得是又叹息了一声…
大嫂每日整顿后院瞧着好似与往日没有什么不同,可那心中的酸楚又能与谁说道?当年那桩事,大嫂损失得最多…偏偏她那个性子又最是坚韧不过,即便再疼再苦,也不会与人说道。
李怀瑾闻言,写字的手也是一顿,不过也就这一瞬,他便依旧握着霍令仪的手写起字来:“当年这桩事后,大哥和大嫂就变了许多…其实他们心中都有彼此,只是两人的性子又都不是会低头之人,这才一绊就这么多年。”
他说话的声调虽然一如旧日,可语调之中也难免添了几分少见的愁绪。
李怀信和姚淑卿名义上虽然是他的大哥、大嫂,可若真要说道起来,他们年岁相差不少,早年他也算得上是在东院长大的…这个中情分自是不同。因此眼见他们如今这般,纵然他再是冷情,也难免道一声“可惜”。
霍令仪听得这话也难免在心中道一声“可惜”,只是不管她的心中是如何想的,终归也无法说道什么。余生的日子总归是得由他们来过,而他们这些局外人不管心中是怎么想的,除了说道一声“可惜”也做不出别的事来。
她想到这便也敛了心神,只是又就着李怀瑾的手继续写起字来…
眼瞧着这一张纸上却有如天壤之别的几个字,霍令仪免不得又红了回脸,她半低着头,口中是轻声说道:“您去洗漱吧,这字我明日再练。”
李怀瑾虽然瞧不见她面上的红晕,却能看见她耳垂上的那片绯红,他轻轻笑了笑却未曾松开她的手:“你如今的字已有几分风骨,不过你刚练倒也不必过于求成,不如先去找几本简单的字帖临摹起来…”等这话一落,他是引着她写完最后一个字才搁了笔,余后他是从一侧取过帕子擦拭起她的手,跟着是又一句:“书房中有几本字帖都不错,明日我让人去替你取来。”
霍令仪闻言倒是笑了笑:“您如今事务繁忙,身侧人也没个空闲,明儿个我自己去找吧…您的书房,我也还未曾去过。”
李怀瑾见此便也不再说道什么…
他就着先前替她擦拭过的帕子拭了回手,而后便低垂着一双眉眼看着霍令仪…烛火之下,她的面容依旧是最好的模样,许是有了身孕的缘故,却是比往日还要多几许风情。李怀瑾眼瞧着她这幅模样,擦拭手心的动作却是一顿,自打霍令仪有孕后,两人虽然还是同床,可也不曾有过旁的举动。
霍令仪原先就仰头看着李怀瑾,自是未曾错漏过他眼中的神色…
她看着李怀瑾眼中涌现的那股暗流,怎会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她忙垂了头,只露出两只绯红的耳尖,口中是轻声跟着一句:“我让人去给您准备洗漱的水。”她这话说完便转身要走,只是还不等她迈出步子便被李怀瑾握住了手。
“晏晏…”
夜色深沉,烛火轻晃,李怀瑾轻声唤她,声线难掩喑哑。
霍令仪听得这个声音,面色却是又红了几分,她虽然止了步子却不曾回头,声音也带着几分慌乱:“大夫说不能…”
“我问过太医了,他说过了头三月就不要紧…”李怀瑾这话说完便又朝人走近几步,等走到人的身后,他便伸手环住了霍令仪的腰肢,口中是又跟着轻声无奈一句:“晏晏,你想让我再当多久的和尚?”
霍令仪察觉到身后靠过来的那人,明明还是先前那样的动作,可此时她的心间却只剩慌乱…
她知道若当真不肯,李怀瑾必然不会强迫于她,可是霍令仪听着他话中的委屈竟突然有些舍不得了…大抵是心中当真有了这个人,便不愿让他受半点委屈。她任由人环着他的腰肢,终归还是轻轻应了一声。
…
翌日。
霍令仪醒来的时候已过了辰时,好在自她怀孕后,程老夫人便免了她的请安…若不然因着这样的缘故迟到,她当真是要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了。只是外头的人不知道,可相隐斋中伺候的自然是晓得的。
她眼看着杜若等人面上那副掩不住的笑意,还是忍不住红了回脸。
昨儿夜里也不知李怀瑾是不是素了太久,竟迟迟都不见好,那个男人平时瞧着静心寡欲的,只要一到那床上就跟换了个人似得…霍令仪想到这,脸上的红晕越甚,她轻轻咳了一声等平了面上的红晕才让人服侍起身。
等用过早膳——
霍令仪想着昨日李怀瑾所说,便由红玉扶着朝书房走去…书房门外有专门的人看守,眼瞧着她过来却是恭恭敬敬打了一礼请她进去。
门已打开,霍令仪见此便也未说道什么,她照旧由红玉扶着往前走去,书房占地很大,架子上摆着的书更是数不胜数…这个书房,她也只有前世的时候偶然间才来过一回,倒是从未这般细致的看过,好在每层书架上都有标志寻起来也不难。
霍令仪一面往前走着,口中是轻声呢喃着:“《松雪斋文集》、《颜勤礼碑》…”
倒是红玉眼尖先瞧见了这两册,她笑着松开搀扶着霍令仪胳膊的手,口中是笑着说道一句:“夫人,找到了…”等这话一落她便踮起脚尖去取那两册字帖,红玉虽然身量高,可字帖摆得较高,她却是踮起脚尖伸长了手才够着…只是她才取下一册字帖便有一个木盒跟着一道掉了下来。
第97章
“夫人, 小心!”
红玉眼疾手快, 眼瞧着那只木盒从上头掉落下来,忙扶着霍令仪往后倒退了几步…木盒并不算大,落在地上也只是砸出了一阵细微的声响。
霍令仪眼瞧着红玉面上的紧张,倒是轻轻笑出了声。她伸手拍了拍红玉扶着她胳膊的手,口中也不过柔声跟着一句:“好了,不过是个小东西。”
“真是的, 怎么会有人在这放这样的东西?”红玉听得这话,面上却还是有几分微沉,这木盒虽然瞧着小, 只是若当真砸在人身上也是疼得, 何况如今夫人又是双身子的人,倘若出了什么事那可如何是好?
她嘴里没好气地嘟囔说着这话, 而后是弯下腰身把那只木盒捡了起来,口中是又跟着一句:“也不知里头放着什么东西?”木盒早在先前落在地上的时候便已打了开来,如今红玉把那只木盒握于手中,便瞧见一段穗子露在木盒外头。
红玉眼瞧着这段穗子, 眉心却是又拧了一回, 这穗子一瞧便是女人所用。女人?她想到这面色却止不住惨白了几分, 难不成三爷竟在外头有女人不成?
红玉低着头…
霍令仪自然也未能窥见她的面容, 只是迟迟未听人说话索性便开口问道:“里头放了什么东西?”
红玉听得这话倒是回过神来, 她忙把那段穗子重新藏进了木盒中,而后是拧过头朝霍令仪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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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道:“没什么,不过是个小物件罢了…”等这话说完, 她便又紧跟着一句:“主子,如今字帖也找到了,这儿待着也怪是闷的,不若奴先扶您回去歇息吧?”
霍令仪眼瞧着她这幅模样心下却是越发好奇,她不曾动身也不曾说话,只是看了眼被人紧紧握在手中的木盒,却是过了有一会功夫才淡淡开了口:“拿出来吧。”
“夫人…”红玉原本还想再阻拦一回,只是看着霍令仪面上的肃容,她却也不敢再往后头继续说了。
她紧咬着下唇,把手中的木盒递到了人跟前…
霍令仪接过木盒却是先打量了一会,木盒的纹路和样式都已经有些老旧了,却还是难掩奢华,她想到这是又拂了一把木盒表面,置在书架上头却没有半点灰尘,想来时常有人触碰…她念及此是又想起先前红玉面上的那副踌躇。
霍令仪的心下倒是闪过几个念头,她也不曾说话,只是抬手打开了木盒…木盒里头唯有一物,却是一只香囊,一只女人用的香囊。
红玉眼瞧着那木盒里头放着的东西,也不敢看霍令仪如今是副什么面色,忙开口说道:“夫人,不过就是一只香囊,您…您别担心。三爷素来最是疼您不过,何况他朝中事务繁忙,绝不可能做出对不起您的事来。”
霍令仪听着这一字一句却还是不曾说话,她低垂着一双桃花目,指尖却是轻轻滑过那香囊上头的纹路。这只香囊上头的纹路也好,用料也罢都是上乘之物,只是即便保存得再好也已沾了几分岁月的痕迹…
不过,为什么这么眼熟呢?倒像是在何处瞧见过一般。
红玉一直未曾听见霍令仪说话,只当她是伤心了,她稍稍掀了眼帘朝霍令仪看去,却也只能瞧见夫人低垂着眉眼握着香囊…她心中是把李三爷狠狠说了一通,早先还以为三爷与别人不同,哪里想到也是这样的人。
她想到这便抹了一把微红的眼眶走上前扶住霍令仪的胳膊,口中是又跟着一句:“夫人,您如今是双身子的人,可切莫太过忧思…您若当真觉得不舒服,等三爷回来的时候您再好生问他一通便是。”
霍令仪闻言倒是终于回过神来,她抬眼朝红玉看去,眼瞧着她这一副义愤填膺又倍感委屈的模样。她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却轻笑出声:“你这丫头,脑袋瓜里装得都是些什么?”
她原先瞧见那只香囊的时候的确有几分怔然,李怀瑾竟然会把女人的香囊放置在这样的木盒中,这的确是一桩稀奇事…不过若说李怀瑾外头有女人,这却是绝对不可能的。
相处两世——
纵然她无法说对李怀瑾有十足的了解,可他大致的为人、性子,她却是了解的。
何况这只香囊只要细瞧便知道是旧物…
旧物?霍令仪思及这两字,原先面上的笑意却是一顿,她重新低垂了一双眉眼朝手中的香囊看去,却是想起当日在安清的绣楼中瞧见的一张画…若是她不曾记错的话,如今她手中握着的香囊与那画中女子所佩戴的香囊却是一样的。
而这只香囊的主人——
应是李家那位早亡的姑太太,李清欢。
红玉原先听得霍令仪那般说道倒是也回过几分神,她先前是关心则乱,又想起李家大爷行得那桩事免不得害怕三爷也行出这样的事来…如今听得夫人话中的笑意,她是又重新瞧了一回香囊,倒也从中瞧出了几分岁月的痕迹…
虽然是女人所用,可瞧着那副模样只怕也有不少年头了。
红玉想到这便又松了一口气,只要三爷没有对不起夫人就好,她重新抹干净了脸上的泪,口中是带着羞赧一句:“是奴想多了…”等这话一落,她也未曾听到霍令仪说话便又抬眼朝人看去,见她依旧握着那只香囊沉思不语的样子,红玉便又轻轻唤了人一声,等人回过神,她才又问道:“夫人,您在想什么?可是这只香囊有什么问题?”
霍令仪闻言倒是回过了神,她摇了摇头,口中是柔声一句:“没什么…”
等这话说完,她重新把手中的香囊放进木盒之中,而后是握于手中,是又一句:“好了,带着字帖,我们先回去吧。”
红玉见此自然也不再多言,只握着那两本字帖,而后是扶着霍令仪往外走去。
…
夜色深沉。
相隐斋中烛火通明,半开的窗棂外头却是幽静一片…霍令仪靠坐在软榻上,她今日午间睡了一觉,夜里便也不怎么困,何况她心中总还记挂着那个香囊的事,自然也睡不着。
李家这位姑太太,她往日也只零零总总听过几回事,年少时备受宠爱,十七岁香消玉殒,至于旁的却是再也没有了。
今儿个午间,她倒是请来庄嬷嬷旁敲侧击问了一回,往日不拘她问什么,庄嬷嬷都是知一说一,知二说二,可这回却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到最后也只是把霍令仪知晓的说了一回,而后却是又添了一句:“夫人怎么突然想起要打听这位姑太太的事?可是有人与您说了什么?”
霍令仪想到这,置在扶手上的手却是又稍稍蜷起了几分…
晚风透过那半开的木头窗棂打进屋中,打得那珠帘碰撞在一道发出清脆的声响,也拂乱了霍令仪额前的发…她便这样一只手覆在隆起的小腹上,另一只手便握着那把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得轻轻晃打着,心中的思绪却还是没个停歇。
这只香囊——
她已可以确定就是那位姑太太的,可究竟为什么会在李怀瑾的手中?还有为什么阖府上下都对这位姑太太的事讳莫如深…这其中究竟掩藏着什么事?霍令仪心下想着这些,眉心也是轻轻拢着。
杜若打了一段布帘走进来,眼瞧着霍令仪这般,步子便是一顿,她也未曾说话,只又替人换了一碗茶汤,而后便坐在那脚凳上握着一把美人锤轻轻敲起了人的腿,口中是跟着温声一句:“您如今是双身子的人,大夫说了,您不能多思多虑…”
等这话一落,她是又跟着一句:“您心中若有什么疑难不如与奴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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