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手遮天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饭团桃子控
刘家姐妹一愣,这小毛驴而竟然乖巧得像是听得懂人话一般,撒丫子跑得快不说,还舔着脸,同她主人一道看热闹。
刘清清脸一黑,哼了一声,“姐姐不怕丢人,我怕丢人。”
她说着,袖子呼啦啦的一甩,跺了跺脚,便钻进了马车里。那马车夫看了站在原地的刘莹莹一眼,小鞭子一甩,扬长而去。
刘莹莹站在原地,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咬着唇可怜巴巴的看向了谢景衣。
谢景衣有些失望,这都撕不起来,南地的小娘子,未免也太温和了一些。
她想着,拍了拍小毛驴,“青厥,走了。”
青厥撅了撅小蹄子,欢快的从刘莹莹身边走了过去。
……
“三娘子,你刚才怎么帮那个刘家大娘子一把啊,她可真可怜。”出了正阳街,拐进了一条小巷子,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青萍在旁边走着,好奇的问道。
谢景衣惊讶的看向了她,“你认识她”
青萍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竟是忘了。这刘家大娘子,乃是今年年节的时候,方才从她大舅家接回来的呢。我听人议论来着。”
青萍说着,四下里看了看,见确是没有人,这才神秘兮兮的说道,“听闻刘仓司前头的夫人,在刘家大娘子一岁的时候,不幸染了风寒,早早的就没了。刘仓司转头娶了李氏做续弦。”
“时隔不久,刘家大娘子就被送去她大舅家,由外祖母养着,一直到了今年,说是那外祖母过了,方才被接了回来。她今年都十**了,还没有说人家,可惨兮兮的呢。”
“就在今年上元节的时候,宋知州夫人邀了城中各家的小娘子,一道儿去星平楼看灯,刘家大娘子也去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地,哭得稀里哗啦的……现在城里有不少人都说,刘夫人苛待继女,常常给她摆脸色看呢。”
“唉,今日一见,刘家大姑娘可真可怜。”
谢景衣笑了笑,“刘夫人我见过的,她看谁都是一样。”
上回在宋知州府上见过,刘夫人李氏生得矮矮胖胖的,一脸严肃,看起来就是个不好相与的老古板人物。若是搁在宫里,那定是会被培养成拿着针去扎貌美如花小宫女的恶毒嬷嬷。
“可怜不可怜的,都是刘司仓自己个家中的事,我若是插手,那便里外不是人了。再说了,我站的那地方,离李家的布坊远着呢,一没有人推她,二没有人撞她,三地上也没有硌脚的石头。”
“能平地摔跤的姑娘,都不是一般的姑娘,你呀就别操这个心了。再说了,我阿爹官职不如刘仓司,如何管她家的不平事”
青萍一听,拍了拍自己的脸,“三娘子,是我错了,差点儿给府中惹麻烦了。三娘子考虑得真周全。”
谢景衣没有接话,却是若有所思起来。
青厥虽然是头驴子,但是脚程并不慢,不多时便驮着谢景衣去了那兴南街,姚掌柜的一瞧见谢景衣,惊喜的迎了上来,“东家,你可算是回来了。咱们家铺子,也算是小有名气了,有不少人买花布,也会顺带着买些旁的布。”
“我做了这么些年掌柜,还没有见过这么红火的时候呢,还是少东家厉害。”
他说着,笑得嘴都合不拢来。
谢景衣点了点头,径直的朝着后院走去,“你做得很好,蓝花布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有另外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办。这里有几罐新色,你拿去让李染师染成布拿给我瞧。只染丝,不染土布……”
谢景衣不喜欢废话,直接将同柴祐琛说的话,择一些相关的,同姚掌柜交代清楚
第四十六章 柴府宴会
“哪有明日摆宴,今儿个方才下帖子的道理也太急切了些。”
谢景衣有些惊讶,毕竟今儿个上午,她见柴祐琛的时候,那厮可是只字未提。
翟氏嗔怪的看了她一眼,“你这孩子,也忒是不知天高地厚了。国公府何时摆宴,还要同你相商不成柴二公子都亲自上门送帖子了,唉,这孩子,可真是个好孩子,生得俊不说,嘴还甜……”
啥玩意谢景衣身躯一震,阿娘,一孕傻三年诚不欺我啊!你这刚怀上,就眼不清耳不明了啊,你说谁嘴甜
柴祐琛
谢景衣幻想了一下柴祐琛百依百顺,说着甜言蜜语的小模样,“嗝嗝”
吓到打嗝好吗
“你这孩子,怎么还打嗝了,成日里在外面玩儿,哪里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快快快,快喝点水。要不我吓你一下,听老一辈说,吓一下就不打嗝了!”
谢景衣苦着一张脸,“嗝……嗝……”
可是娘啊,我就是被你吓得打嗝的啊,还吓难不成是传说中的以毒攻毒
任谢景衣怎么皮,翌日还是按照翟氏准备的,装扮得整整齐齐的,耳悬明铛,腰坠暖玉,一身湖绿小裙,宛若春日里的野草。天气尚未暖和起来,她又让青萍从箱笼里翻出了白兔子毛的围颈,揣了暖手炉,方才罢休。
翟氏早早的,便让门房盯紧了,掰着手指头数着,往齐国公府去的有哪些家了。谢保林的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好太早,让人说谄媚,也不好太晚,让人说不知天高地厚。
两浙路同设有九州二军,只不过今日急切,只宴杭州一州。
虽不过几脚路,但总不能步行而去,一家子人挤上了马车,很快的便到了齐国公府。
这还是谢景衣头一次来。
一整条巷子,除了他们家那个小院子之外,其余的,全都属于齐国公府。听闻以前这宅院,乃是一户姓毛的大官人家的私宅。那毛大官人祖上是入阁拜相的,后来方才来杭州荣养,修建了这么一个府邸。
当时翟氏买院子,就是图挨着这家文气昌隆,有益科举,方才痛快掏银子的。
一走到门口,便瞧见柴祐琛站在那里,像是一根黑漆漆的定海神针。
尤其是他面上并无多少欢迎表情,前来的宾客,颇有一种有去无回,吃那鸿门宴的感觉,谢景衣以前瞧见前头好几位小娘子,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放了。
柴祐琛见到了谢保林同翟氏,也只是客气的点了点头,这让谢景衣松了一口气。
她就怕这厮一个箭步冲上来,亲热的来了一句伯父伯母,那她们一家子,怕是要被某人撕碎了去。
这一进齐国公府的大门,顿时感觉到不同之处。
这府邸占地颇大,十分的辽阔,这便罢了,府中三步一景五步一奇观,奇石花草随处可见,影影约约能听见潺潺水流伴着鸟鸣声。
若是春日百花盛开再来,还不知道是何等绮丽风光。
庭院之中,已经来了不少人了。因为有长辈在场,并未分什么前院后院,有那相熟的男女,团成一团下着棋,欢声笑语的,颇为吵闹。
齐国公是一个又高又瘦的男子,手背上青筋毕显。柴祐琛生得同他有七分相似,只不过一个是冷面郎君,另外一个是则是眯着眼睛,笑嘻嘻的,看上去脾气十分的好。
谢景衣缩着脖子,跟着家人一道儿上前行了礼,今儿个还真冷,也不知道其他穿春装的小娘子,作何感想……
“这个是你家三娘子吧,生得一副好相貌,看着就是有福气之人。”
谢保林一愣,看了谢景衣一眼,“还是个爱撒娇的孩子,托国公的福,日后不给我找麻烦,就算是父母的大福气了。”
 
第四十七章 又来了
刘莹莹被她这么一说,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一时之间脸红得可以滴血。
谢景衣差点没有被宋光熙给逗乐了。
“刘大娘子此言差矣,我不过是个过路的,不敢领这个谢字。”
刘莹莹红着眼睛笑了笑,对着谢景衣点了点头,便朝着刘仓司夫人那边去了。
宋光熙吐了吐舌头,“真讨厌,走了个姓徐的,又来个姓刘的。”
关慧知将箭往一旁随手一搁,拍了拍手上的灰,“这个又怎么得罪你了”
宋光熙撇了撇嘴,“上元节,谢二娘子没有出来,你嫌弃没有美人,也没有出来耍,是没有瞧见她那副做派。她好歹也是两浙路刘司仓的嫡长女,一副扭扭捏捏的做派,看着就让人不舒坦。”
“真是该猖狂的不猖狂,不该造作的,偏生作上天了。她外祖父以前也是做大官的,同我外祖还有同窗之谊,我阿娘怜她年幼丧母,又寄人篱下这么些年,想推她一把。”
“于是上元节那日,请了杭州城里不少小娘子来,可不曾想,她扭扭捏捏的,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这也便罢了,嗨……”
宋光熙说着,声音更小了一些,“我知晓她十岁尚未说人家,恨嫁得不得了,但也不能就瞄准我家哥哥吧。虽然说是门当户对,但我阿娘性子爽利,是断然不会给我哥哥娶这样的小娘子的。”
宋光熙说着,像是买肉的阿婆打量屠凳上的猪肉一般,将谢景衣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戳了戳她的脸颊说道,“谢三囡我可以。”
谢景衣噗呲一下笑出了声,“你要娶我吗你可以”
宋光熙甩了甩头,“我才不要呢!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关慧知皱了皱眉头,“柴二”
宋光熙俏脸一红,“才不是呢!他虽然生得好看,但无趣得很,也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中听的屁来,不适合我!我喜欢的这个人,若是下个月我还喜欢他,我就告诉你们。”
谢景衣抽了抽嘴角,啊,小年轻的心,她是搞不懂的。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像什么换人如换衣,就更加不可想象了。
她觉得,自己可能当真是天生独美的命数了!
不过,柴祐琛三棍子打不出一个中听的屁来,这个评价,倒是十分中肯!
说话间,人已经陆陆续续的来得差不多了。
“今日我请杭州的诸位前来,一来是想要同诸位同僚认识一下。这两浙路繁荣富庶,乃是咱们大陈第一大路。官家对诸位那是赞不绝口,在柴某出京之前,还特意叮嘱,隔三差五的,要把诸位的事迹,写成折子,奏与他听。”
“这人才,就应该得到提拔,放到最合适他的地方去,造福更多的百姓。”
齐国公的话一出口,他周围的人,一个个的都激动了起来,齐刷刷的朝着京城的方向,拜了拜。
今日来这里的,除了两浙路四司长官,便是宋知州,谢通判,还有杭州下属九个县城的知县。
那九个知县之中,只有一个是眼生的,看上去约莫是一个四十来岁的黄须男子,看上去颇为精干。
宋光熙注意到了谢景衣的视线,低声说道,“那个新来的富春县令。是刘清清的五姨父。”
不等谢景衣回答,齐国公又接着说道。
“官家对杭州给予厚望。诸位可能还不知晓,官家已经任命王公为参政知事,建立制置三司条例司,在北地几个大州,还有王公曾经待过的扬州,已经咱们杭州先行推行青苗法。其中,南地六路又行均输法。”
谢景衣一愣,看向了柴祐琛,柴祐琛微微的摇了摇头。
虽然她上辈子前期并未关心政事,但也知道,一开始青苗法并未在杭州推行,那是哪里出了岔子呢
 
第四十八章 千层套路(补一)
谢景衣眼睛嗖的一下看向了谢景泽,见站在站在一颗大树下,正双目亮晶晶仰头看着柴祐琛,一副崇拜模样,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心中松了口气。
还好柴祐琛是只狐狸精,迷住了她哥哥。
要不然的话,不是她吹牛,整个杭州城再也找不出一个比她哥哥还要没心眼的读书郎了。虽然已经遭过徐家一次毒打,但是过了这么久,难免让人有点没有信心。
宋光熙嘴上骂骂咧咧的,但见半天人都没有起来,跺了跺脚,“嗨,咱们去看看,到底无冤无仇的,万一出了设么事,可如何是好”
谢景衣点了点,她不愿意掺和进刘家姐妹的事情中,但也没有狠心到,希望人死的地步。
说起宴会落水,谢景衣不由得想起了以前在宫中,嬷嬷们私下里谈起的宴会上的千层套路。
这落水啊,下药啊,都是鱼死网破的招数,污人自污,乃是最下等的套路,最终的结果,无非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亦或是石头镶上了金,自以为自己个以后就是块玉了。
若是再狠一些,那黄泉路上,就又要多上一条命了。
左右,不是怨偶,就是死鬼。
若是遇到那段数高的,那就有趣了。
初见偶遇,来个不为人知的巧合,撩人心弦;再见,欲拒还迎,让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见再来偶遇,让人以为命中注定;四见,若即若离,让人怅然若失。再放出风声来,有人要登门提亲,那被钓的小傻子,还不屁颠屁颠的送上门去。
把人娶回家了,还自以为自己运气好,娶到了神女,好一个姻缘天定!
谢景衣想着,已经到了河边,这里已经挤满了人了。
那湖中,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穿着红色绣金长裙的姑娘,她的手上戴着一支孔雀簪,看上去异常的华贵。
谢景衣皱了皱眉头,这分明不是刘莹莹。
刘莹莹向来打扮得弱柳扶风,喜欢用珍珠白玉贝壳饰物。
“哎呀,是谁下去救人了”宋光熙分开了挤在前头的人,探着脑袋问道。
“新登王知县家的小郎君下去救了,阿妹莫要着急。”宋光熙一听,松了口气,有人救就好,不是她兄长,更好!
新登王知县家的小儿子宋光熙一听,神色古怪起来,对着谢景衣挤了挤眼。
谢景衣心中微微一叹,王知县家的小儿子,人品倒是没有啥问题,可是天生脸上有一块青色的胎记。大陈取士,不光是看学问,脸也很重要。
毕竟官家日日要朝,坐在堂上,万一被那丑陋的臣子吓出个好歹来,那就麻烦大了。
王小郎也因为这个,颇为自卑,甚少出来行走。
“是谁落水了呀”宋光熙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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