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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扇公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思绿

    楚天阔觉得越来越冷,感觉身子越来越轻。他在一片无尽的黑暗中,慢慢地飘啊飘……他心慌意乱,他这是到阴曹地府了吗?

    黑暗里,过眼云烟的往事簇拥过来,在他脑海里挤成一团。似乎还听到有人在抽抽搭搭地哭泣,又似有人在窃窃私语。很快,这些声变成杂乱无章的声音。一会儿尖锐,一会儿低沉,刺激着他的耳膜。

    他觉得脑袋嗡嗡响,像有人拿着锤子敲打他的脑袋。呼吸变得混乱,氧气严重不足。

    他张大嘴巴呼吸,可是,空气进不到嘴里。模模糊糊的意识到,他这是死了吗?还是仍然活着?

    他挣扎着想摆脱黑暗,想从梦中醒过来,可是,浑身却是绵软无力,不能动弹分毫。他用尽全身力气呼吸,可是稀薄的空气,根本不能维持他的生命。

    就在感觉快要窒息时,一股力道将他拉了起来,身上数处穴道被点。然后一双掌重重拍在背后,一下子冲开了那股窒息。

    一股真气灌入楚天阔体内,一股生机在他体内蔓延。

    终于,楚天阔恢复呼吸。

    黑暗中,传来一阵震耳欲聋之声,只见无尽的黑暗,再次被缓缓分开。一道光芒涌进楚天阔眼中。周围的光亮将他包围,犹如温暖的阳光在照射着他。他感觉身上越来越暖和,身子也越来越沉。他这是在哪里?

    经过了一个多时辰的运功疗伤,凤南阳真气完全枯竭。他和楚天阔两人浑身热气蒸腾,温热的汗顺着皮肤往下滴落,整个人宛如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好在凤南阳的真气没有白费,已经将楚天阔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只是,楚天阔处于昏迷中,仍然未醒过来,脸色依旧苍白,但是不再笼罩一层黑气了。

    “大师兄。你一定要挺过来。”

    耳边传来一阵熟悉又亲切的呼唤声,楚天阔听得见。可他的眼皮沉重,硬是睁不开眼。

    “凤前辈。为什么我大师兄还不醒过来?”烟香着急地问,眉头已经打成了死结。

    凤南阳喘着粗气,口中答道:“他二次中了相思掌,五脏俱损,身体非常虚弱,让他多休息几个时辰,自然会醒过来。”

    烟香见凤南阳收了功,欢愉问道:“大师兄好了么?”

    凤南阳神色复杂看了她一眼,残忍道出实情:“他五脏六腑皆伤,掌毒进入全身。我给他运功疗伤,只是勉强护住心脉,暂时保住命而已。”

    他叹了口气:“不过是多挨些时日罢了。”

    烟香闻言大惊,惶恐不安地问:“真的没办法治好我大师兄了吗?”

    凤南阳擦了擦额上渗出的汗水,说:“我只是暂时压制了他身上的毒。要解毒,还是得找我师妹李愁容才行。

    李愁容!找到李愁容大师兄就有救了。烟香松了口气,豁然开朗,犹如走在黑暗漫长的隘道里,看到了出口光亮一样。

    就在这时,烟香才发现凤南阳的头发,满头皆白。她发出一声惊叫:“凤前辈,你的头发!”

    “无妨!无妨!”凤南阳神情平淡,从容一笑。

    烟香懊恼不已,心生愧疚:“凤前辈,是我的错。当初不该不听你的劝,硬要留在大师兄身边。大师兄是被我克的。也是我害了你成这样。”

    凤南阳低低一声叹息,宽慰她:“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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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天意,他该有此劫。烟香姑娘,你就别再自责了。”

    一夜之间,恍如隔世。

    夜晚,楚天阔破天荒地没有做噩梦,觉睡得舒服踏实了许多。这才是真正得到了休息。

    天色方显鱼白之色时,楚天阔已然醒来。他翻动了下身子,喉咙里发出一声:“烟香。”声音沙哑,宛如在沙漠行走的人,长久干渴一样。

    坐在楚天阔身旁正打着盹的烟香,立马惊醒。昨晚,她强忍着睡意,一刻不离守在大师兄身边,一夜不敢合眼。直到快天亮时,才忍不住打起了盹。

    看见大师兄醒来,烟香喜不自胜,激动道:“大师兄。你终于醒过来了!我都快担心死了。”

    她一张疲惫不堪的脸上,露出了舒心的笑。一双因哭泣和熬夜而显得有些红肿的眼睛,此刻却流露出光彩。

    //

    ☆、第三百二十七章满头白发

    失而复得,她才知道,他有多重要。没有他,她的生命,将难以想象。

    她一双眼睛,痴痴望着大师兄。缓缓张开双臂,轻轻拥抱他。她伏在他的肩上,小心翼翼不给他增加一点重量地搂他。她把头埋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楚天阔愣了愣,然后一双坚实的臂膀抬起,抱住了她。紧紧的,用力的,像是一松手,两人就会分开一样。

    只是,恐怕再也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了吧。

    隔了半响,凤南阳也醒了过来。他睁眼就瞧见两人搂得难分难舍。他只好闭上眼睛装没看见,继续装睡。

    奈何他的嗓子一阵干痒,总觉得有一口痰在喉咙中间,奇痒难忍。这时,他再不想作为都不行了。

    他禁不住干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将一口痰咳出,喉咙顿时舒服多了。他知道,他把体内的真气全给楚天阔,身体不如从前了。此时的他,已经是半只脚迈进了棺材。

    听到庙里还有其他人的声音,楚天阔顿觉尴尬异常,连忙放开了搂着烟香的手。他苍白的脸色,竟然有了一丝红晕。

    烟香也是囧的不行。一张脸红得像煮熟的虾仁。

    两人都有一种偷情被抓的尴尬。

    然而,凤南阳比他们俩更尴尬。他不自在地又干咳了一声:“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我去外面找些吃的来。”

    他站起身来,从楚天阔面前走过时,楚天阔清清楚楚看到他满头的白发。

    楚天阔看见凤南阳满头的白发,很是震撼。不过,他没有惊叫出来。他心下一沉,怔怔地说:“凤前辈。多日不见,你怎么这副模样?”

    昨日,他人处于昏迷中,并不知道是凤南阳救的他。不过此时,他已心中有数,凤南阳的满头白发,极可能是因为救他而成的。

    烟香一阵感伤,很是惋惜地说:“大师兄。凤前辈给你运功疗伤,耗尽真气。所以……”

    闻言,楚天阔感激涕零,踉跄起身,就要向凤南阳行礼致谢。

    凤南阳连忙将他扶起,据实相告:“楚公子,不必多礼。老夫承受不起你如此大礼。我只是暂时先帮你压制住掌毒。明日,我就上清流山,找我师妹李愁容帮你解毒。”

    原本,楚天阔担忧李愁容未必肯医治他。听凤南阳说要亲自出马去请李愁容来医治他,心中的一颗石头落了地。

    凤南阳因为搭救大师兄,弄得精疲力竭,烟香不敢让他太劳累。她懂事地开口让凤前辈呆在山神庙里休息。她主动抢先出门,去野外摘了些水果和带了水回来。

    运气很好,让她抓到了两只野鸡。

    回到山神庙,烟香一个人动手生火,烧烤,任劳任怨地忙碌着,为大家准备吃食。

    三人吃饱喝足后,烟香指着涂月的尸体问:“大师兄。这怎么处理?”

    楚天阔又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以同情的口吻说:“将她埋了吧。”

    哦。烟香淡淡应了一声,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在心里嘀咕着,敢情不是大师兄自己动手埋啊,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大师兄总是那么心善。明明涂月要致他们于死地。如果不是凤南阳及时出现,恐怕,他早已命丧黄泉了。

    呸!呸!呸!大吉大利。不能再有如此晦气的想法。算了,人死如灯灭,一如油尽灯枯。生命的灵光将不复存在,归于无边寂灭黑暗,所谓一了百了。姑且埋葬了她吧。

    说真的,她是有一点点同情涂月的。涂月她用情专一,一心为爱人报仇,情有可原。只是,涂月被仇恨冲昏头脑,是非不分,黑白不明,将坏人当好人,将好人当坏人。

    如今,人已经死了。就让一切随风而逝吧。

    凤南阳真气耗尽,身体亏损得厉害,挖坑,埋土之类的粗活,自然是力不从心。楚天阔就更不用提了。

    能担此重任的,唯有烟香了。

    经过烟香一番艰苦拼搏,总算是将这个艰巨的任务努力完成了。

    做完这一切,她已经满头大汗,累得快虚脱,而当她埋葬完涂月后,才看见东方红和李爽他们一行五人,从远处迎面走来。

    那一刻,烟香无比郁闷,感觉头顶有一群乌鸦飞过。

    如果,早一点遇到他们,就好了。她就不用如此辛苦,一人累死累活,至少可以让他们帮忙不是?

    楚天阔看见他们一行人走了过来,呆愣了一下。他一直不愿让别人看到他这副病歪歪的模样,不想得到别人的同情和帮助。不过,在这情形下,他已经避无可避,只能坦然面对了。

    众人看到楚天阔时,都是微微一怔。心好像被什么揪住了,微微的心酸,微微的难过。

    多日不见楚天阔,他容颜憔悴,不修边幅。苍白的脸上,许久没有修剪的胡渣,密密麻麻生长在下巴,看起来像地上长满了荒草。全然没了昔日神采翩翩、意气风发的模样。

    水脉怔怔看着楚天阔,眼睛湿润。尽管这段时间,她因担心他的安危,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她往日里丰腴的身材,已经变得清瘦,自身也是一副憔悴疲惫的样子。

    不过,大家的目光,很快被凤南阳吸引过去。因为他的满头白发更惹眼。

    烟香向他们五人,说起了在山神庙的经历。

    大家唏嘘不已。幸亏凤南阳出现得及时。不然,他们这辈子恐怕再也见不到楚天阔了。

    楚天阔清了清嗓子,故意问:“你们怎么会到这儿来?”他心知肚明,他们一直在找他。

    陆采儿柔媚地笑着说:“我们代你去向李愁容求了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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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语气一转,不禁轻叹一声:“天阔。你是不知道,水脉她为了你……”

    水脉听出了弦外之音,轻扯了下陆采儿的衣角,示意她别声张。

    被水脉一阻拦,陆采儿话说到一半,突然住了口。

    烟香好奇心重,追问:“水脉姐姐为了我大师兄怎么了?”

    沈梅连忙找补:“水脉姑娘为楚公子求到了药。李愁容给了我们解毒丸和奇异果。”

    “真的呀!”听到这个好消息,烟香乐得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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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二十八章此话当真

    楚天阔不疑有它,心里对他们暗暗感激。

    凤南阳却提出质疑:“我师妹李愁容为人脾气古怪。我这个做师兄的去了,她都不一定会给我奇异果。你们是如何求得她赠药的?”

    “这……”水脉他们五人一下子被问住了。

    沈梅反应很快:“因为我们人多势众,李神农怕我们闹事。”

    凤南阳立马否定:“这不可能!我师妹为人软硬不吃。怎么会怕闹事。”他问道:“她是不是跟你们交换了什么条件?”

    水脉心里猛地一颤,强做镇定地说:“没,没啊。哪有什么条件。她悬壶济世,赠药救人也是应该的嘛。”

    凤南阳半信半疑,弄得楚天阔和烟香也心存疑虑。

    水脉机智地扯开话题,浅笑着说:“这儿离凤城不远,我们赶紧回凌翠阁,替天阔疗伤解毒吧。”

    一句话成功转移话题。

    “好啊。我们立刻动身吧。”烟香笑呵呵道,边说边去拉大师兄的手:“大师兄。我们快走吧。”

    这时,凤南阳冒出一句:“有你们护送怀扇公子回去,我就放心了。”

    烟香不解:“凤前辈。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凤南阳回道:“你们一路走,我得先告辞了。我还要事要办。”

    东方红看凤南阳此时一副羸弱的样子,便说:“凤前辈。我跟你一路走。正好我有事要跟你商量。”他主要是想暂时留在凤南阳身边照顾他。

    凤南阳点了点头。

    眼见他们两个的背影,离得越来越远。

    沈梅尴尬的牵动了一下嘴角,勉强笑了笑,也提出告辞:“你们一路回去吧。楚公子就劳烦你们照顾了。我得回沈家庄去了。出来这么久,我爹娘该担心了。”

    妇唱夫随。

    李爽不假思索:“那我陪你回去。”

    烟香唇边扬起了一抹调笑,看似调侃的话,其实饱含认真:“你们什么时候成亲,记得叫我们去喝喜酒哦。”

    李爽和沈梅的脸都红了。

    沈梅笑着啐了烟香一口:“说不定你能赶在我们前面呢。”

    这下轮到烟香脸红了。不过呢,她心里是喜滋滋的。

    楚天阔看了烟香一眼,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水脉闻言心里一酸,连忙把头瞥向远处。她心里清楚,她跟楚天阔之间,再无可能了。

    沈梅询问陆采儿作何打算,愿不愿跟她回沈家庄?她们俩义结金兰,沈家庄也算陆采儿的家了。

    陆采儿犹豫了一下,才道:“我得先回醉芳楼看看。妈妈和那些姐妹都对我很好,要离开,也得告她们一声。到时,肯定去喝你们俩喜酒。”

    她不跟沈梅回沈家庄去,令沈梅有些失落。这段时间,她们俩形影不离,这就要分开了,难免有些伤感。

    哪有不散长欢宴?世事无常如云烟。

    两人依依不舍地拥抱了一下,看得烟香鼻子有些发酸。

    楚天阔这时想到了一件事。他是时候把武林盟主之位让给李爽了。他对烟香说:“把我包袱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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