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非心也非

    大杜看了看脸色憔悴的沈乔，欲言又止。嘴巴张了张，还是说出口了。

    “乔乔，你最近怎么了？总觉得提不起劲呢？有事别憋着啊……”说完端着餐具走了。

    沈乔定在那里，没几秒，又低头吃起了粉。

    这个时候，人群是向宿舍方向的。沈乔逆着人流往教室走。

    教学楼这处安静的很，迎面吹过一阵阵风。

    沈乔找到座位后，伸手往桌洞里掏出留宿登记表，连忙转身跑出教室。

    教室后门拐角有一盆脸盆大的盆栽，沈乔没注意，膝盖狠狠地撞在陶瓷花盆上。

    沈乔疼得弯了膝盖，顺势坐在地上。

    穿堂风吹起了桌上的试卷，发出“沙沙”声，忽又转轻柔，吹拂着脸颊。

    慢慢地，沈乔眼前一片模糊，头埋在盆栽后，嗅着叶子淡淡的清香，眼泪像断了线一直流。

    有些事，难受到说不出口，也无能为力。只能笨拙地去掩盖，以为把它锁起来就相安无事。

    远处，传来不知哪家小孩刚学口琴吹的小星星，磕磕巴巴，却又简单真诚。

    沈乔哭了一会，就没有眼泪了。盯着虚空发呆，大脑一片空白。原来，已经眼中无泪了。

    突然，头上传来温柔的触感。

    抬头，看到陈放安静又温和的眼眸。

    沈乔静静地看着，眼眶又红了。

    “乖啊，没事的。”陈放又摸了摸沈乔的头，手心的温暖从头皮直达心脏。

    又有风吹来，楼下的木棉花今年春终于结出了棉絮，风吹起棉絮，慢慢地飘向不知名的远方，不知是艰难依旧还是阳光明媚。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不见啊。

    ☆、第十九章

    一阵风刮过，前一秒的艳阳便被云遮住，天变得阴沉。

    一瓶没开的矿泉水递到沈乔面前。

    “以后忍不住想掉金豆豆，你就把这瓶水倒一点点……我在的话，就不用了。”陈放脸微红，不自觉转头看向别处。

    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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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呆呆的看着，半天才接过。

    “耳耳，你……读大学要做什么？”沈乔眼睛继续放空。

    陈放愣了愣，才知道是叫他。“找到自己想做的事，养活自己爱的人。”

    “……爱的人。”沈乔低头喃喃自语。

    “乔乔，你选好大学记得告诉我，就打我之前给你的号码。”

    天更加阴沉，没有一丝风，好像逃不出去了，沈乔胸口一阵压抑。

    高考的日子，眨眼就到。收拾行李，离校告别，找考场附近酒店，等待两天的高考。

    沈乔除了写语文作文时手抖，其他科都像平常状态那样考完了。

    准备了三年的议论文，到高考时，发现高考作文题目更适合写记叙文。

    备考的没考，谁还管这么多呢，反正，一切都考完了。

    沈乔看着教学楼下隔层堆满的书，一推自己书架的书，露出密密麻麻的笔记，似乎才明白高中结束了。

    好似高考后更加兵荒马乱。收拾三年的作业和课本，毕业聚会，照相留念，等待成绩，高考填报，录取。

    沈乔回头看，她的中学生活，就是一部枯燥无味的默片，放映着她按部就班的六年，所幸也相安无事。

    沈乔18岁半的那年，领到录取通知书，去了一个热情的城市。

    那年，沈乔和陈放失去联系。

    耳耳，耳东陈。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高考结束才是我难以用文字去描述的一段日子，那么多话要说，却又无话可说。

    ☆、第二十章

    “阿姨，还有玉米吗？”一个女生问。

    “没有了，最后一个卖完了。”

    沈乔默默地举起了手中的玉米……

    “啪！”徐徐轻轻打了沈乔一下：“你这么嚣张啊，还举起来给人家看，生怕人家不知道最后一个在你手里……”

    沈乔傻傻的笑了，她下意识就这样做了。

    “你等会还去哪？”徐徐吸着绿豆冰问沈乔。

    “去电子阅览室做微信。这两天的微信还没赶出来……”

    “得，你这除了微信就是学习，我要回宿舍躺躺。”徐徐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两人道别后，沈乔走向了图书馆的电子阅览室。

    电子阅览室不透气的闷扑鼻而来，沈乔贪婪的吸了几口。

    喜欢各种稀奇古怪味道的人不少。有人喜欢汽油味，而她喜欢房子沉闷的气味。

    滑了滑鼠标，看着电脑上的素材，沈乔在构思版面。

    这次做的主题是“我最爱的老师”，沈乔想到用朋友圈的方式去放文字，不确定，打开了qq，问问学姐。

    等的过程中沈乔打开了本子，开始补笔记。

    不到两分钟，宿舍群信息跳出开了。

    文雯：姐妹盟约，螺蛳粉，来不来？

    徐徐：好啊，我刚领到钱，不花就没啦！

    鱿小：我也去！缺了我你们怎么行！

    沈乔：……

    这时，学姐的信息跳出来了。

    学姐薛沁：嗯嗯，你先做做看，做好给我发过来，我再给老师审。

    沈乔火速关电脑，决定和舍友去吃，反正现在还没想出来具体怎么做。

    “徐徐，你家那个怎么最近没和你通视频了？”文雯问。

    “唉……我……我俩分了。”徐徐低声道。

    “又分了？！！”文雯和鱿小两个异口同声地感叹。

    连正在想微信开头文字的沈乔也转头看过来。

    徐徐和她男朋友高三就开始谈，两人高考填志愿时没有被录取到同一个大学，迫不得已开始了异地恋。俩人没少因为这个吵架分手。

    “这次是谁提的？他不会还用那个烂借口说配不上你吧？”文雯厌恶道。

    “没……哎，没事了，我现在不想理他了。你呢，你和王宁咋样？”徐徐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

    “还行。今天他给我画了一幅画，当当当！”文雯脸上满是甜蜜，从书包掏出课本，翻到封面，上面是两个卡通人物，一男一女，可爱满满。

    文雯的男朋友是本班的，两人刚开始谈没多久。

    “哎呦，你们两个又来虐我们了，乔乔，我们走！”鱿小走向沈乔。

    “你可别，你家‘小宝贝’去哪了？”沈乔嫌弃地扯掉鱿小的手。

    “我家可怜的乔乔啊……”文雯怜爱的摸摸沈乔的头。

    沈乔无奈的看看天，没错，她是宿舍‘最珍贵的’单身人。

    手机振动了下。

    学姐薛沁：晚上十点前发给我看看，我好发给老师，争取明天上午九点推送出去。

    现在下午四点半。

    微信，笔记，作业，英语六级，课外书……

    沈乔叫舍友帮带份烤冷面，转身骑车回电子阅览室。

    晚上还有节课。

    沈乔磕磕巴巴地排了版，上字。赶在上课前发了过去。

    去到教室时前两排好的位置都没了，后两排位置也没了，只有中间靠墙有位置。

    “大家把作业交上来。”学习委员走了过来。

    “学委，我下课自己交。”沈乔慌乱说完，就抓出了草稿本开始写作业。

    沈乔咬着嘴唇，看着题目思考，脑子又充满着微信需要大改的地方，又抬头看老师讲的地方。

    写完一题，翻出答案对照。

    一塌糊涂。

    手机又振动了。

    学姐薛沁：你没看我给你的要求吗，你再看看你做的排版，素材太少，字行间距要改，还有文字改的简洁严肃一点。你先改好，我还没给老师看。

    沈乔抬头，老师讲的好像看不懂了。

    “啪！”笔掉在地上，沈乔烦躁地拨了拨手机，离下课还有一个多小时。

    ☆、第二十一章

    余甜正收拾着东西，咨询室的门就推开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现在能开始咨询吗？”一个女生推门走了进来。话问的很礼貌，坐在凳子上的动作却不容拒绝。

    现在接近晚上七点，快到心理咨询室关门时间。余甜犹豫了一下，抱歉地看着沈乔。

    沈乔点了点头。

    余甜从桌上抽出一个蓝色的文件夹，拿着笔，坐到女生对面。

    女生却突然低头沉默，左手无意识地描绘着右手手心的纹路。咨询室这时只有三个人，这楼层的人也都走光了，窗外传来蝉叫声，更显得夜晚的静谧。

    “我……我觉得自己好没用。当看到化着精致妆容的舍友站在舞台上，我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蓬头垢面……都狼狈。我一直是最努力最刻苦的，想着其他都不与他人比较，但是学习成绩一定不能输……可为什么成绩还是那样不如意……”女生说到这自嘲地笑了笑。

    “我花最多的时间去学，到考试还是有茫然。你知道吗，真的会累的……从高一开始，我就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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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跑啊跑啊，跑到高三，快筋疲力尽，就像没有润滑油的齿轮在毫无意义的不断重复转动，生硬的转动发出刺耳的声音……到大学，没有去到理想的大学，我以为我能够在这里学的更轻松更好……可还是那样没用……”女生捂住眼睛，泪水从手指缝流下。

    “你明白我的感受吗，说我死读书死脑筋都没问题，可他妈的成绩就是不肯让我赢一次……我快放弃了，想找点自己想做的事，可是我发现我……居然没有喜欢的事。于是我就跟着同学，同学上淘宝买衣服我就买衣服，同学喝酒我也喝，同学化妆我也化，我以为自己终于不是死记硬背的姑娘了，以为终于和她们一样……”

    女生盯着虚空愣了一会，“可当我有天看到一个扎着马尾的姑娘皱着眉头把课本背了一遍又一遍，课本上满是笔记的时候，我……我发现……我很想念很想念学习。那种纯粹围着知识转的日子，那种没有人知道你重复背了多少次知识点的日子，那种你觉得冲不破却仍努力的日子。原来，我不喜欢化妆品，丑死了。我也不爱喝酒，苦的要命……”

    一个装着水的纸质杯子放到了女生面前。

    女生抬头，看到了眼角微红的沈乔笑着对她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吧，不一样就不一样吧，冲不破就冲不破吧。只要有口气在，就一直这样下去吧。”

    学校外的小镇这时候正热闹着，满街都是小吃，各种香料的味道扑鼻而来。

    “乔乔，你还好么？”余甜不安地看了沈乔一眼。

    沈乔对她安慰一笑，摇摇头表示没事。

    两人去到了经常去的一家烧烤店，点了吃的，坐在位置上等着。

    “乔乔，我的大创项目有的做了……”余甜头疼地叹了口气。

    余甜是心理学的，最近参加了个关于心理学的大创项目要研究，她们老师分了一小块心理咨询室给她们调查用。余甜她们还没有给人疏导的能力，只是一周有几天下午是开来作为心理倾诉的。因为有时候，他们更需要的是倾诉和听众。

    而沈乔那时是过来找余甜的。

    正说着，沈乔手机响了。

    “哎，小磊啊，有没有好好吃饭……”沈乔抓着纸擦着桌上的油渍，神情柔和。说着说着，沈乔语气突然变淡了：“还行。……嗯，知道了。”电话就挂了。

    “家里人打来的？你都没和我提过家里人的事诶？”余甜探头问了问。

    沈乔淡淡地说：“我爸妈离婚了，我跟着我爸，我弟跟着我妈。”就这么轻描淡写地交代清楚了。

    余甜神色不明地看了看沈乔：“乔乔，你记不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说的话？”

    那时候她们两个在军训时认识，余甜一心想着时时刻刻为专业献身，两眼像显微镜一样去细微观察各色各异人，其实她没有揣度人心的恶意，只是会把人分类。

    那时她对沈乔的评价是“把自己和别人之间划了一条线，紧紧地裹着自己，不断不断地缩小与他人地距离”。

    沈乔出神了一会，低声道：“我有时候觉得挺没意思的……但想想觉得自己太顾影自怜了，就得把该操心的吃的穿的住的安排妥当才去想这些想了也改变不了的事。”

    热腾腾正滋着油的鱿鱼被端了上来，让人眼馋的很。大妈热情地说了声：“吃好嘞姑娘们！”

    这个城市地天空永远黑不了，遍地的各色灯光照亮了这些人情冷暖自知的夜晚，有人深夜愁绪复生，有人日夜兼程赶着路。

    ☆、第二十二章

    陈放觉得最近有点背。

    上周一选课的时候他电脑刚好坏了，电子阅览室人又爆满，只能摁着个破手机在四处找信号好的位置。昨晚做完兼职又熬夜做设计图的完善，平常一个学期都点不到一次名的赫老头，今天点他起来回答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