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非心也非

    沈乔脑子飞快的计算着。

    手里的成绩单写着，市排名：4014。

    级排名：1001。

    上次月考，级排名：656。

    上次沈乔的语文英语都考的不错，所以排名前进了两百多名。

    这么多数字砸来，就是一个结论：退步了，比以前更垫底了。

    很奇怪，沈乔没那么难受了。

    就像那种你惦记很久的东西，随着日复一日的重复，有人更加惦记，有人却厌烦到无所谓了。显然，她是后者。

    一模结束，沈乔决定回去放松。

    但是心里告诉自己，平复心情，不要被其他人影响。

    因为每次考完试出成绩都是这样，自己觉得还好，同学在旁边讨论成绩，心里的不舒服就像原来长出伤疤的伤口，被人一撕，皮肉的分开，不舒服一步步扩大。

    “乔乔，你周末有什么打算呐？”大杜在上铺收拾回家的行李。

    “不知道诶。可能就是回家大吃大喝，睡一觉，补一本吧……”上个星期的买了还没看呢。

    按照以前考后放假，沈乔都会搬一些书回家补笔记，但是到收假笔记一点都没动，心里却很煎熬。

    这次就想通了，就带了老师布置的作业，其他一点都没带。反正带回去也不会写。

    “这样啊，对了，刚刚听到英语老师叫你去办公室找她。”

    应该是上次听力教材的费用要收了。沈乔迅速整理了行李，拿着收好的钱去了辅导室。

    “老师，钱都在这了，您点一点吧。”

    沈乔在等老师的间隙，随意的扫了扫辅导室。

    这时，生物老师打着电话走了进来。

    “姐，陈放就是不肯在这里读，偏要到他奶奶那里上学。按我说，反正都快到高三最后一个学期了，也没有转的必要了……”

    生物老师拿了东西就走出去了。

    周六，沈乔和阳羊、叶菊约好了去烧烤，地点在阳羊家。

    沈乔一伙人拉起衣领，缩着身子，盯着炭火。

    n市的冬天是很冷的，也就是说的南方的湿冷。

    沈乔把火腿、鸡翅放在烧烤网上，烤干后，刷上油。

    “你们准备考什么大学？”

    阳羊边问边给自己的牛肉撒上孜然粉。

    沈乔出神的盯着虚空。

    “我啊，我想考传媒类的，我想学新闻、记者这些。”叶菊早就想过千百遍了。

    “我好像不是想考大学，就是想开一个公司，把我的爱豆都买下。”阳羊眯着眼睛，神情认真。

    “你呢，沈乔？”阳羊动了动旁边不说话的沈乔。

    “阳羊，你总要考大学的，总要想想考什么专业啊。”沈乔不答反问。

    “嗯，就是电视、制作、编导这样的幕后吧。”

    “我……我没想好。”沈乔有气无力的答。怎么敢想，成绩是这样的。

    “我们学校每年的一本率大概在75%到80%，所以不能单要求考到一本的。”叶菊回想着老师说过的话。

    三人中，叶菊成绩好一点，沈乔一般都踩一本线，阳羊就常常在一本线下一些。

    话题突然沉重了点。

    “反正不管怎样，我觉得我考试拼尽力了就没什么了，报考的学校就考后再想吧。”沈乔决定结束这个话题，因为她的火腿要翻边了。

    沈乔不喜欢吃烤香肠，就喜欢超市卖的一包包的火腿串起来烤。

    “哎，我跟你们说一件事哦，我我前天在班群上被匿名表白了……”叶菊神秘的说。

    “切，大家的匿名表白都是开玩笑的，而且还是在群里，除非他私下找你。”沈乔反驳。

    “你……好啊，我还没说你上次拉我去一个男生家呢！”叶菊涨红了脸。

    “什么？”阳羊不知道这件事。

    “就是上上次月考沈乔说有个男生请她去他家玩，这丫头怕羞就拉上了我。”

    叶菊无视沈乔眼睛的飞刀。

    “我问他这个男生是谁，她一问三不知，只知道名字。要不是我担心她，才懒得跟过去呢！”

    “帅吗？有我爱豆好看吗？”阳羊激动的拉着沈乔问。

    阳羊的重点永远奇特。

    “好好好，我说。我……我也不是那么没皮没脸的人，就是、就是……”沈乔说不上来。

    “哦――，春心萌动。”阳羊和叶菊一脸的恍然大悟。

    “也不是，没到那种程度，就是那种处着很舒服的感觉……”沈乔肯定的摇摇头否定。

    高考前她也不敢多想除学习以外乱七八糟的。

    在二中，谈恋爱的大多数是学霸，或者放弃学习的。

    “哎哎，沈乔你的火腿要烤焦了！”

    ☆、第十四章

    手中的粉色真果粒纸盒被捏扁，然后在空中飞起了抛物线掉进了垃圾桶。

    陈放一身清爽的运动服，一手随意抱着篮球，不急不慢的走向小巷。

    绕绕转转的小巷终于到头。

    宋敏和陈梅搬了小矮凳坐在门口，两人在交谈，一转头看到陈放都看向他。

    陈放目光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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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宋敏，看向陈梅：“奶奶。”

    “哎。奶奶去看看锅里的菜好了没，你在这和你妈聊聊。”陈梅撑着膝盖起来。

    陈放坐了下来，把篮球放在地上，没有说话。

    空气似乎突然停止了流转，连气氛也凝固住了。

    陈放低头看着青石砖，砖与砖之间的缝隙被冲刷地变大。

    “瓜……陈放，最近学习怎么样？”宋敏终于打破了僵局。

    “还可以。”陈放语气平平。

    “哦……那、那如果有什么不适应的记得和妈妈说。”宋敏局促的说着。

    “不适应？呵，我小时候不适应的时候你在哪！”陈放嘲讽地看着宋敏，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宋敏愣在了那里，半响没有回神。

    一顿饭吃的无滋无味。

    “我当初就说要考虑一下孩子。你自己硬是要走，一走就是这么多年。他爸又不管。”陈梅说的有些哽咽。

    宋敏低头擦了擦眼角。

    “你刚走那几天这孩子一直哭，一直不肯吃饭。饿得不行了，晕了过去。醒来以后也肯吃饭了，就是变得不爱说话了。我也不想多束着他，从小他做什么都不过问。”

    陈梅抬头看着斑驳的旧墙挂着的照片，里面的少年始终抿着嘴，眉间的冷清挥散不去。

    “我不知道这样对不对。哪知道他后来就跟一帮混混，学也不上。幸好他还体谅我这一把老骨头，答应重修高三……”

    宋敏把头埋在膝盖上，嘴里呜咽呜咽地哭着，一如她当年对着范文安的哭诉。

    “妈，我也不想。我……我错了。要不是范文安当初对我一直不管不顾，不在乎我，我怎么会这样……”

    “都这么多年了，你还在纠缠这些莫须有的事。他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不过比较冷淡而已，还像个孩子一样想要个答案……瓜仔也冷了心，要跟我姓，你们当初多狠的心啊！”

    陈梅不忍多说，快步走了出去。

    模样规矩保守的台灯发出暖黄的光，照亮桌上的练习册。

    陈放定定地看着台灯，慢慢地笑了起来。

    这丫头肯定是挑的最丑的一个台灯，明明喜欢花哨可爱一点的，偏偏要这种没有任何装饰的，偏偏要强迫自己喜欢那种简单的东西。

    这头，沈乔正在翻箱倒柜地找台灯。

    作者有话要说：　　只出现在结尾客串的男女主……

    我写了这么多居然还在铺垫555，会快点有故事转折点的，平淡还请轻拍

    啊让我一个人自嗨吧，连主角名字都快忘了的蠢码字员::&gt_&lt::不过会坚持写下去哒

    ☆、第十五章

    年末渐渐来到，校园开始拉起了电灯泡和电线为跨年的摆摊做准备。

    沈乔今年高三本来不打算参加摆摊的，但是小舅进了一批荧光棒，正好合适卖给看跨年艺术节的表演观众。

    摆摊从南门分叉出几条小街，三个年级都有班级摆摊或者自己申请的小摊。铺面的东西琳琅满目，有精美灵巧的小饰品，让人食指大动的美食，清甜解渴的奶茶点心，还有……让沈乔怨念极深的――棉花糖。

    沈乔摆摊的位置很好，在几条街的交叉处。她都把货物的价格先提高几倍，再推出一些优惠送小礼品，合计着今晚屯的卖不出去的货物再降价。

    设想很美好。

    旁边的小猴子卖的是棉花糖。据说棉花糖机子是他妈妈买的，能做各种颜色棉花糖，虽然很纳闷他妈妈不卖棉花糖买机子干嘛。

    小猴子的摊位本来不在这，他想着沈乔的摊位好，就跟沈乔借了小半块位置卖他的……棉花糖。

    沈乔今天穿的是一件长款外套，材质是光滑的。旁边的棉花糖的糖花就四处飞，沈乔的外套就更粘了，头发一摸都是黏腻的感觉。

    小猴子的生意还特别好，游园可以带家长孩子，耳边都是小孩子脆生生的“哥哥、哥哥我要黄色、蓝色……”。

    聒噪。

    小猴子用他做烂的棉花糖来充“租费”。

    沈乔苦唧唧的吃着，全身、嘴巴都满是甜腻。

    一只手碰了碰一根黄色的荧光棒。

    “同学，这个荧光棒发的光是渐变的，各种不同的颜色，价格很便宜哦，再配上我们的优惠……”

    沈乔放下嘴边的棉花糖，熟练的介绍，笑吟吟地抬头。

    ……

    ……

    “生意怎么那么惨淡……不认得我啦？”陈放自如的笑了笑，语气自然的像几个小时前才分开的朋友。

    “还行吧……你怎么不去篝火晚会？”

    篝火晚会是校外的人最喜欢的一个活动，在十点会堆起柴火，一圈一圈的围着篝火手拉手、肩搭肩跳舞，不认识的人，却都带着对新年的期望与祝福。

    “不想去。我舅在我小学、初中的时候带我去过好多次了。”

    “这样……我收摊了，去篝火晚会旁边找你吧？”

    篝火晚会在一个大广场举办，比较容易找人。

    陈放走后，沈乔开始提前降价，也不再理会在空中肆意飞着的糖花，终于在十一点前卖完了荧光棒。

    篝火晚会开始有一段时间了。

    沈乔到的时候人已经很多了，今天她又没带眼镜，眯着眼睛站在台阶上看。

    苦寻无果，沈乔走进人群。

    “还记得那场音乐会的烟火

    还记得那个凉凉的深秋

    还记得人潮把你推向了我

    ……”

    沈乔尽量往边走，那边盆栽比较多，也人少，陈放可能在那里。

    奈何人太多，人挤人，本来就很难前行，前方突然一股推力袭来，人群像波浪一样推动着，沈乔被挤的头晕脑胀。

    突然手上传来冰凉的触感。

    “给你我的手

    像温柔野兽

    ……”

    四目相对，黑白分明，干净透亮。

    陈放走在前面，缓慢地在人群拨开一条路。

    他们来到广场旁边的一个小花坛。

    不远处传来笑声，篝火隐隐跳动，一阵风送来木柴燃烧的烟火味。

    “最近还哭包吗？”陈放戏谑道。

    “……”

    “我过得还不错。奶奶可劲的给我吃肉，说要高考啦……”陈放自顾自的说着。

    沈乔侧头看着陈放。

    眉目更加清晰深刻，下颌越发瘦削，眼睛一如既往的明亮。

    “我是复读的，这一年也努力了，结果就没那么操心了。何况我脑子还算转的快。”

    沈乔心中讶异，他从来没说过自己的事。

    “我第一年高三也不算荒废，也不后悔，我一直都不糊涂――”陈放话锋一转。

    “糊涂到你这种满身糖的‘糖人’也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