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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也有良家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飞雨千汀

    楚妤之前只听说这位王公子来自杏林世家,却不知府上与平阳侯府还有着如此渊源,这下听来,心下却多了份忌惮!

    这一步,难不成走错了……

    王裕见她一脸忧虑,便主动凑近两步轻声宽慰道:“楚姑娘,在下若是有心出卖,便不会自报家门,更不会施针搭救。要知这针一但下了,在下亦沦为同谋。”

    “在下不计后果的救这姑娘,一来是本着医者父母心,二来也是因着她是小莲的姐妹。在下别无所求,只求楚姑娘从此莫让小莲再接其它客人,待时机成熟在下定会赎她出醉花阁。”

    楚妤抬起眼帘看着王公子,这人倒真是难得的真诚。接着她又看了眼小莲,脸上不自觉的挂了丝快慰。

    说不定这丫头真有造化,能遇到个不嫌弃她出身的好人。像王公子这般家世好,有上进,又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哪怕是过去做个小,也不失为条好出路了。

    楚妤这才轻点了两下头,“王公子放心,小莲自今日起不会再接除公子以外的客了。”

    “那就有劳楚姑娘了!在下定按时将月银送到。”

    “王公子,您花在小莲身上的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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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楚妤一两不会私留,这些都将成为小莲未来的嫁妆。”

    王裕面泛起羞赧,无比感激的颔首回礼。

    王府虽非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却也世代食皇家之俸禄,家风严谨。王裕自幼勤读医书,一心追随父亲研习医术,从不亲近女色。直到一个月前考上了典药,才被一帮‘同僚’撺掇着带来青楼开开眼界。自那晚与小莲相识,却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说到底,他只是个情窦初开的医痴罢了。

    王裕见楚妤不再对他设防,便言道:“楚姑娘,霜桃所中之毒来自漠北,无色无味毒性显效却是较慢,好在她体内毒量较少,才可以撑这么久。只是在下施针仅能暂时封住毒性的扩散,但若要解毒还需一味极其关键的药。”

    “噢?是何药?王公子不必介意钱财,只要能救人一命多少银两楚妤都花得。”

    “不,楚姑娘这并非银两的问题,而是这味药只在太医署有,而此时已晚,在下若去必会引发猜疑。是以,只能待天亮后,姑娘你派人来太医署接应。”

    楚妤眼中近乎含泪,这王公子当真是为人敦厚。她颔首感激道:“那就有劳王公子了。”

    ……

    翌日一早,楚妤便派人去太医署暗暗接应王裕取来了药,熬好,给霜桃喂下。

    这一日三副药灌下去,霜桃倒是气色恢复了不少。待到晚上,甚至能睁眼哼唧几句了。当然哼唧出口的皆是满心愧疚之辞,楚妤怕她这样哭啼会将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拖垮,便阻止她再说下去,命她多多静养。

    两日后,霜桃已能下床走动。

    中毒毕竟不似伤筋动骨,来势虽汹涌,一但得解却也恢复得极快。加之楚妤每日三飧,皆以参燕虫草的给她滋补,精气也就回的更快了。

    这会儿已近黄昏,霜桃透过窗户看着外头热闹的街市,不由得一声轻叹。

    “怎么了?”楚妤关怀道。

    霜桃无奈的笑了笑,眼神里满是哀怨,“楚妤,你救得了我一时救不了我一世。除非我永远将自己锁在这个屋子里,不然,哪怕是去大堂走一圈儿都立马能被人认出来……最终还是死路一条。”

    “我将张员外的那箱金元宝给了侯府的家丁,才换回这条命来。可没了那些傍身之物,日后不论是被官府抓到,还是被侯府抓到,我都活不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救你是相识一场,做不到眼睁睁看你在我眼前断气。可你毕竟杀了人,理应承担罪责。”

    霜桃眼中渐渐蒙上水雾,“楚妤,张员外前面的两个小妾皆是被他那河东狮的夫人打死的!临安城里谁人不知?我不杀她,那便只有被杀的份儿!”

    楚妤略显痛苦的阖上眼,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论这是非。

    “楚妤,你可知侯爷为何要喂你喝凉药?”

    “你又可知为何侯爷与官凝青可行,与我可行,独独与你不行?”

    楚妤缓缓睁开双眸,不解的望着霜桃,询道:“为何?”

    霜桃转过身背对着她,垂下头,才说道:“那是因为官凝青与我一样,也是在漠北做过营妓的。”

    楚妤圆瞪着双眼,官凝青竟连身世都骗了她。

    霜桃继续道:“而我们都因着常年服凉药,体内有大量催·情·药物淤积,此生注定是要做男人的玩物……”

    “呵呵,”楚妤蓦然冷笑,“所以他喂我那药,竟是为了……”那种事!

    “楚妤,虽然你是因我才被骗去,但我也是真心的想要救你,不忍你被他迫害成我这副样子!”

    “好了你别说了!”楚妤扭头往门口走去,走至门口时她顿了下脚步,微微侧过小半张脸,说道:“明日我会想办法将你送出临安城去,去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你的日子吧。”说罢,她迈出门去。

    霜桃怔在那儿,不解。满城皆是她的通缉令,要如何才能过得了那临安城门……

    第36章

    黄澄澄的霞光渐渐托起一轮初阳, 暄煦的金光羞答答的映照在草木枝头,将晨霜融为了晶莹的露珠。

    临安城里间间或或已有车行人现, 但花街却依旧空旷寂寥,这条巷子里的人极少有起这般早的。

    阳光洒落在醉花阁前的那棵银杏树上,金色圣光透过枝叶在地上印出斑驳光影。这时辘辘的马车声从巷口传来,那树影间悠悠掠过一大一小两驾马车的倒影,它们驶到门前便驻了下来。

    前面那驾线条精致的为黑楠木车身, 紫绸帷裳装裹, 窗牖上鎏金嵌宝, 八个檐角所悬的銮铃珊珊作响,发出优雅愉悦的声音。

    后面那驾要大出两倍有余,虽不及前面的小马车富丽堂皇, 却也是雕梁画栋, 四面皆以丝绸绉纱相称,一看便知非普通大户人家所享。

    ***

    楚妤拿起一顶幂篱来到隔壁房里, 递给那女子,“戴上它。”

    那女子乖乖的将幂篱戴在头上, 楚妤又伸手帮她整了整白纱。

    这时小莲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小声道:“世子爷的马车到了。”

    楚妤扶着那女子的胳膊,冲她唤道:“思云, 走吧。”待走至门口时, 楚妤又取过先前放在外面的另一顶幂篱,戴在了自己头上。接着便扶着思云往那驾黑楠木马车走去。

    马夫早早的便将步梯架好。楚妤先上去,之后又转身拉着思云也上去, 两人站在辕门口撩开幽帘,朝里面的陆九卿颔首行礼:“世子爷。”

    “进来吧。”陆九卿应允道。

    楚妤寻了世子对过靠里些的位置位下,并让思云靠在自己身旁坐着。她们刚落座好,便听到马夫一声高亢的嗓门儿:“驾!”那马儿便得令似的长嘶一声,向前奔去。

    ……

    陆九卿冷眼扫视了对面的二人,悠悠问道:“车内并无风沙,戴着幂篱做什么?”

    隔着白纱他无法看见楚妤的表情,只见她忽地一下拉开窗帘,然后极为新奇的望着外面道:“世子爷您快看,外边的风景多美啊!可惜就是打开窗牖风沙大了些……”

    陆九卿随便的往外眺了几眼,嗤笑一声道:“这里离开花街尚不足一里,该是随便出门买个胭脂水粉都能路过的吧。”又何必摆出这副发现世外桃源的样子?

    他看不到幂篱下楚妤的脸色僵住了片刻,但很快她便机敏的将重点略了过去,嘻笑道:“世子爷居然还知道我们女儿家的胭脂水粉!”

    陆九卿见她纯心打哈哈,便懒得再理。就见她一直敞着窗牖不舍得关,还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幂篱遮挡得住别人的目光,却是遮挡不住那无孔不入的风儿。夹着晨露凛气的秋风吹进幂篱里,还送来一股清鲜的泥土气息。

    楚妤看了看身旁的思云,忧心她的身子是否撑得住这风吹,可是若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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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窗牖,那便要顺理成章的摘下幂篱……

    在她反复纠结时,对面的人却是先不耐了!

    “关窗。”陆九卿这完全命令的语气,令楚妤不敢再插科打诨蒙混过关。她听话的将窗牖关上,将窗帘拉了回去。既而怯生生的转过身子面着对面,像是等待判决一样。

    果不其然,陆九卿紧接着的一句便是:“摘了。”

    “世子爷,楚妤……昨日太过亢奋,始终安寝不下,一脸倦容无颜示人。”边说着,她轻垂下了头,似是真的有多羞于见人。

    陆九卿声音略显倦怠的戏谑道:“会比你在牢里或是柴房里关一夜后还憔悴么?”反正那些落魄的时候他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楚妤:……

    她知道,陆九卿的话一般是听过一遍就要立马做好,最好不要逼他说第二遍,因为第二遍时不会再有什么好话了。

    “是。”她喏喏应道,既而听话的将幂篱摘下。

    陆九卿冷眼看着,脸上不显露一丝生色,但那双幽邃的眸子里却隐隐有两把暗火在燎。那不是怒,而是欲。

    一脸倦容么?明明艳丽的仿若凝脂点樱花,那双桃花眸子灵动的似是能穿透他肃穆的皮囊,直揪出他心底里的那丝丝邪念……

    这张脸,他不想再看。看的越久了,便会迷失掉本性。他将视线向楚妤身旁的人侧了侧。

    楚妤立即领会,慌忙解释道:“世子爷,思云自昨日便染上了风寒,与世子同车,她忧心将寒气过到世子身上,是以才不敢摘下幂篱。”

    “噢,这样啊。”陆九卿看似无所谓的敷衍了句,顿了下又道:“既然怕将风寒过给本世子,那就让她去后面的马车与其它丫鬟一道吧。”

    说罢,他撩开窗帘往外探了探手。一直骑马伴行于侧的元承便冲着马夫大吼一声:“停!”

    两辆马车登时驻了下来。

    楚妤有些彷徨的看向思云,似是还想做点儿什么,好在思云倒是明事理的,顺从的起身曲膝告退道:“是。”

    陆九卿蓦地掀起眼帘看向她!这声音……

    难怪从开始他便觉得蹊跷。

    待思云挪换到后面的马车后,车队再次启程。

    这会儿业已出了闹市区,现上所行的这条官道可直通往城门,一路畅行无阻。

    两侧有山峦起伏,秋风经过山涧修炼出浅吟低唱的本事。远山的半腰似有村庄,依稀飘浮着袅袅炊烟,应是居民在做早飧。轻声啁啾的鸟儿不时掠过车顶,山涧的小瀑蒸腾出雾气霭霭。如此景致,像极了一卷撩人心脾的水墨画儿。

    待车行至城门口时,门里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百姓们在等待着辰时正刻的城门大开。

    百姓有百姓的路,权贵有权贵的路,国公府的马车闪过人群,要去往另一侧的小门处通行。而此门,一入辰时即可开放。

    守门的城官儿远远看到这两驾马车朝自己方向驶来,便知又有大人物来了,立马连军姿都站得更加挺拔了些。

    元承紧踢了两下马腹,快几步先到达城门口,将令牌出示给守城官儿看。二人一看是国公府的令牌,麻溜儿的将门打开!

    世子的马车顺利通行,而依规矩一般下人的大马车是要象征性查一眼的。是以,二人客气的将第二驾马车拦住,给马夫示意。

    这也算是俗规,马夫未拦。

    可此时前面车上的楚妤却是坐不住了!她从窗牖处探出头来看着后方,见下人的那辆被拦下后眉头便紧蹙了起来……

    第37章

    “你在看什么?”

    楚妤背后传来一个幽沉的声音, 她皱了下眉头。方才只一心担忧守城官儿对后面马车的检查了,却忘记自己这浮夸的表情会引来世子爷的猜疑。

    她转回身子面对着陆九卿, 吞吞吐吐的解释道:“回世子,楚妤只是有些不放心思云的身体……”

    陆九卿的脸上虽挂着抹淡笑,可脸色却是阴情不明,似在责问又似只是无所谓的闲话:“既然她病成这样了,你不放心还带出来做什么?”

    “楚妤习惯了思云的照顾。”

    “现在是你反过来照顾她吧?”

    楚妤一时接应不下去了, 只带着些窘色垂下了头, 脸上有几分畏怯之态。陆九卿见她似是怕了, 望着她的眼神蓦地转暖了些,并往窗牖外探了只手出去。

    很快车外就响起了元承阴沉却恭敬的声音:“世子?”

    “去看看。”

    陆九卿只随意的说了三个字,元承却知道这是世子爷不耐烦了。检查下人的马车倒属常规, 是以先前他并未多事, 既然这会儿世子发话了,他便骑着身下的高头青马往回奔了几步。

    元承面带着骇人的煞气, 冲着那俩正在逐个仔细审查的守城官儿一声低吼:“知道这是谁的车?你们也敢盘查!”

    二人顿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先前还正欲强行摘下一个死活不肯配合的下人头上所戴的幂篱。这下见元承横眉怒目的瞪着, 便立马松开手中掀着的幽帘。

    其中一人谄媚的赔着笑脸儿道:“这位大人莫动怒, 咱们这也是例行差事,大人若是急着赶路, 小的就不耽搁了, 都查过了,没事儿,没事儿。放行!”

    元承没理这两个人, 而是直接冲着马夫命了一声:“走!”

    ……

    楚妤透过窗子看到后面的马车渐渐跟了上来,心底的一块大石头便算落了地。方才可真险呐!

    她脸色镇定的老实坐好,却见陆九卿递过来一方帕子。她一时有些不解,纳闷的望着陆九卿:“世子,这是?”

    陆九卿没说什么,只是眼神稍稍上移,目线落在了她的额头处。楚妤这才明白过来这是给她擦汗的,因着方才太焦急了,竟是急出了一头细密汗珠!

    她忐忑的伸手接过那帕子,世子赐的能不领情么。只是她接回来仔细瞧着,这帕子她已是见过无数回了,世子每回都带着它。所以说,这并非一条随取随用的帕子,而是贴身常伴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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