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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浓花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风储黛

    容恪道:“看来不必告辞了,人都醉了。”

    齐咸也正扶在桌上, 手肘撑着额头,似在沉酣。

    冉烟浓便道,“那算了, 咱们先回罢。”

    等他们一走,齐咸便横着抱起了陆妩,趁着一帮人酒醉, 中了**散,他带着陆妩入了瀛洲岛的厢房。

    陆妩也不知酒中有药,迷糊地以为容恪抱住了自己,欣喜地伸出双臂搂住了齐咸的脖颈,嘴唇在他的喉结处魅惑地呵着气。

    齐咸全身僵硬,又瞬间火烫。这个女人和浓浓有着五六分相似,虽不神似,可也是美人。他不想联姻,与永平侯建立平等的利益关系,便只有得到这个女人,让她婚前失贞,只能为妾。

    齐咸将陆妩抱上了床榻,外头侍奉的宫人沉默地拉上了们,默然侍立。

    陆妩檀口微张,嘴里咕哝不清地唤着人,齐咸目光一暗,大手将她的裳服撕成了碎片。

    这个女人不是他的浓浓,但是,迟早他会拥有浓浓。他不在乎与他欢好的女人是谁,也不在乎浓浓嫁过人,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怎么样他无所谓。

    齐咸覆了上去,听到身下的女人隐约欢喜的一声“容恪”,勃然大怒,侍立的宫人听到女人猛地一声喊疼的尖呼,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装聋作哑了一整夜。

    冉烟浓越走越觉得不大对劲,世家子弟们照理说,也该有一定的酒量和警觉,怎么一个个东倒西歪醉了那么多?

    走着走着便将心底的想法说出来了,容恪澹澹道:“那是因为酒里有**散。”

    “啊?”虽然容恪一直说着齐咸的不好,可冉烟浓还没有真正相信过齐咸有这样阴险的不为人知的心思,此时也不禁信了七八分,“那喝了**散会怎样?”

    容恪握着她的手缓步沿着石廊而去,“不会怎样,只是明早起来,多半会忘记今晚的事。”

    冉烟浓疑惑地瞟了他好几眼,小心翼翼道:“恪哥哥,你怎么知道的?”

    容恪握着她的手微微一紧,随即淡淡道:“我中过招。吃一堑长一智。”

    谁敢胆大包天对容恪下手?冉烟浓不解了,她总是喜欢刨根问题的,容恪无奈地揉了揉眉结,“我酒量差,陈留不少人都知道,有些人忌惮我,想从我嘴里听些真话,拿东西灌醉过我,喝醉了,什么事都会往外说的。”

    不单是酒量差,他酒品也不好,所以容恪极少碰杯中物。

    冉烟浓觉得好好笑,“那么,恪哥哥说了什么?不是中了**散第二天要忘记的么?那你又怎么知道的?”

    容恪道:“我将军中的将士从上到下罚跑了两天,总有那么几个软骨头撑不住要向我报信的,下药的是一个副将,我平日里最是信任他,没想到他背地里向我捅刀子。虽说是为了我好,但被人暗算,我定要讨回来,便将他发落着加了两道刑,他全招了。”

    至于说了什么……天知地知以及在场人知了。

    冉烟浓有点儿不信,“恪哥哥,我以为你对所有人都设防的,没想到也会着别人的道儿啊。”

    容恪偏过头,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也不是对所有人都设防。”

    冉烟浓知道他说的是自己,譬如床榻一角少了的剑……他再也没有对她有过防备。

    上次在画舫上,容恪的手脚都被锁链缚住了,冉烟浓就开玩笑,坐在他的腿上磨蹭,一手抽出了匕首,然后一边磨蹭一边装坏,吓唬他,“恪哥哥,你信不信,我是上京来的细作,只要我手起刀落,你就没命啦。”

    容恪的胳膊吊在船壁上,闻言,眉梢微挑,“那真是名副其实的‘牡丹花下死’了。”

    他很镇定,一点也不怕她下毒手,不过冉烟浓后来才知道他当时并没有被真正缚住,想找个机会重新试验他。

    两人上了岸,向晚的柳梢只剩下满树哀顽的惨绿,秋水一卷,飘了一宿的落叶沾了水,纷纷沉入了水底。

    四周有湿润的风卷来的草叶的清香,冉家的马车在一旁侯立,冉烟浓先乖巧地上了车,冲容恪笑道:“恪哥哥也上来啊。”

    容恪扶住了车辕,眼风一瞟,只见隔河几支冷箭射了过来。

    容恪蹙着眉,闪身避过一箭,岂料那箭镞来势凶猛,一箭又跟着一箭,笔直地钉在冉烟浓的马车上,马车壁被狠狠地一震,待在里头的冉烟浓震惊了,方才顾着和容恪说话,竟忘了看,他们家的车夫生得高大劲瘦,冉烟浓才掀开车帘一脚,一个身材肥圆的大汉坐了上来,缰绳一抽,马车便飞奔了起来。

    “浓浓!”

    容恪惊讶地追了上去,但四面八方又跳出来几个蒙面黑衣刺客。

    从小到大遇到的刺客不计其数,但从没有让容恪如此阵脚大乱过,冉烟浓的惊呼声在马车里传得老远,顷刻之间,便卷起了一波落叶,消失匿迹。

    瀛洲岛上只有一帮醉汉,还有齐咸安排的在关键时候绝不出手的人马。

    容恪留了一个活口,“说,你们要带浓浓去哪?”

    黑衣人半跪在容恪剑下,闻言眼中露出得逞的光,竟然咬舌自尽了。容恪微微一怔,即便是夷族也少见这样的死士,他用剑尖挑开他的面纱。

    忽地一道冷箭从死士的面纱下飞出。

    中原人比夷族人要狡猾多了,容恪虽然侧身,却也来不及,被擦破了右肩。原来黑衣人的舌下藏了一只精巧的弩,咬舌便会上箭,面纱挑落便会飞出。

    虽只是一枚细小的银针,却抹了剧毒。

    容恪蹙眉,右手拄剑,封住了自己的穴道。没想到已经谨慎行事,还是着了贤王的道儿。

    瀛洲岛今日是被贤王包下来的,岛外都是齐咸的府兵,但也能纵容这么多人硬闯,一定是得了贤王授意的。

    冉烟浓坐在马车里,眼见离容恪越来越远,又担忧他和那群人周旋出了事,急得要跳车,见车夫还在外头驾车,冉烟浓撩起车帘,伸脚就踢他。

    可这个人太肥重了,踢不动,冉烟浓大吼:“放我下车!”

    那人置之不理,继续赶车。

    冉烟浓想到昨晚容恪给自己戴的指刃,心一狠,手指拨开刀鞘,中指指关节处亮出窄小的锋利的小刀,她咬牙一刀扎入了大汉的后颈,他被刺得一痛,血溅了冉烟浓一眼,瞬间便从马车上滚落了下去,马儿也受了惊,在拐入山坳口处时哗地翻了车。

    冉烟浓从另一侧跳出来,就势飞了出去。

    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正要起身,却猛地被人掐住了咽喉,她一动不能动了,惊恐地望着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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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点着八角宫灯的夜里,映着微茫的灯光,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轮廓温柔,眼底却有漆黑的冷箭一般的光。

    冉烟浓不敢动,又问了一遍:“你是谁?难道你不知道,绑架我是重罪?”

    那人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将冉烟浓拦腰一抱,就跳入了深林之中,几个起伏迅捷无比,他的轻功极好,一点不输容恪,冉烟浓被他点了哑穴,也说不出话来,怕容恪找不来,又怕他出事。

    她现在万分确定,贤王一定在密谋着什么不可言说的勾当。

    她也不知道这人要抱着她去哪,黑魆魆的一片,隐约可见一片金黄,冉烟浓出不了声,在被抱进一间漆黑的小屋里之前,她隐约意识到这里是瀛洲岛外的“世外桃花源”,仿徽建筑,四周茂林修竹,稻田泼墨,小屋里燃着几只烛火,半明半暗,只可见竹榻、盥洗台,还有一张桌,四条椅。

    冉烟浓被扣押住,那男人松开了她的腰,便让人上来将她绑了,冉烟浓被五花大绑,推倒在椅背上,哑穴才又被一点。

    她抬起眼,“你到底是谁?”

    男人微微笑着,朝她缓缓走近,将脸上的黑纱揭了开,露出一张清毓端方如君子的脸,见她愕然之后惊恐地缩起了眼眶,便笑道:“浓浓,好伤心,才阔别两年,你竟记不得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美色到处招蜂引蝶的浓浓又落网了唉

    这绝对是我最可怜的女主了

    至于此人是谁,大家可以猜猜

    ☆、逃脱

    这个人, 这张脸, 简直是冉烟浓的梦魇。

    在望江楼里指使两个地痞流氓轻薄她, 然后又伤了她的人。冉烟浓不敢告诉母亲,她的小手被这个恶心的人牵过,脸颊被他摸过。当年的刀哥也没什么人脉, 一直无从查知。

    兄妹俩都以为是不知何处钻出来的地头蛇,误打误撞调戏了冉将军府的二姑娘,既然石沉大海, 想来也是知道了躲着不敢见人了,再者冉烟浓后来不怎么出门了,也遇不到什么险情,渐渐地, 冉烟浓快将她的梦魇丢得一干二净了。

    “是你。”

    男人生得一副清华端正的脸, 皮囊白皙若雪,一点也不输给容恪,但眼神真炙热得让冉烟浓恶心,她别过了头,“你还惦记我?”

    男人笑了笑, “在下陆延川,惦记冉二姑娘已经两年多了。”

    听到“陆延川”的名字,冉烟浓震惊了一下, 竟然是永平侯世子。

    陆延川撩开衣袍坐到她一旁,挥退了下人,就着昏暗的灯火, 他轻佻地凑近脸,挑起了冉烟浓的下巴,微笑熠熠,“冉二姑娘怎么不说话了?”

    冉烟浓不动颜色地反击:“你们陆家兄妹真是奇怪,你妹妹喜爱我的男人,你绑走我,有什么可说的。”

    “哈哈。”陆延川笑道,“你的男人?有趣。不过我和别人不一样,你是陈留世子妃,不是我永平世子妃,两个世子,身份算是不分伯仲,可惜他快人一步,我只能后脚跟上了,我倒想和容恪争上一争。”

    冉烟浓惊愕,“所以你的目标到底是我,还是……”

    “我赢了他,自然就赢得了你。”陆延川有点儿自负。

    冉烟浓一边五官生动地与陆延川打太极,指刃已亮出,缓慢而小心、尽可能不让陆延川发觉地在切割捆住她的粗麻绳。

    陆延川挑着她的下巴端凝良久,啧啧道:“冉二姑娘嫁了人,成了妇人,竟更美了。我平生最后悔的,便是当时在望江楼没机会对冉二姑娘一亲芳泽。”

    说着,陆延川那两瓣唇不由分说地压了上来,冉烟浓像被狗啃了一样恶心,陆家的世子传闻之中能文能武,是个端正自持、洁身自好的君子,谁知道他肚子里一副色心肠,冉烟浓要扭头,被他动粗用力地扳住了脸。

    她全身被绳子绑得严严实实的,陆延川对她做不了什么,冉烟浓不担忧他现在陡然施暴,反而担忧容恪,很害怕她落入了陆延川的圈套。

    在草原上时,她知道忽孛虽然行事刚愎自用、果决狠辣,但草原上的人心肠直,不擅长出阴招耍诡计,她就不担忧她和容恪会被暗算,可这是上京,上京的人在权术争斗之中浸淫久了,论阴谋单拎出来一个容恪都可能不是敌手。

    陆延川见她全程闭着眼睛,紧守着唇不让他撬开,也笑着松开了她的下颌骨,“可惜,是涩的,二姑娘不情愿呢。”

    冉烟浓睁开眼,沉声道:“你敢动我,不怕我爹爹和容恪找你报复么?”

    不知为何,这句很有杀伤力的威胁在陆延川耳中便犹如一个笑话,他轻轻摇头笑了起来,仿佛在看一个天真的稚子,“小浓浓,你不知道陛下打算用什么法子对付容恪么?至于你爹爹,说好听了他是大将军,可皇上和你爹心里都门清着呢,廉颇老矣,兵权很快就不在他手里了。”

    冉秦也有五十了,齐野一直在等机会,待冉秦花甲之年便收了他的将军印。

    但上天又安排了一个容恪,于是这个计划只得更早一些。

    冉烟浓狐疑地眯眼,“你……是贤王党?”

    陆延川笑道:“我妹妹与齐咸的婚事,是大局已定。今晚他们就**一度了,先斩后奏,我们家四世三公,由不得皇上不答应。”

    冉烟浓还以为陆延川很聪明,现在看来也是愚蠢,“你认为堂堂贤王殿下,会甘心让一个筹码做他的正妃?实不相瞒,齐咸喜爱的人是我,他不会真娶你妹妹的,就算今晚得了她的清白身子,最多也只能让她做个侧妃罢了,你不信咱们就赌一赌。”

    陆延川脸色微变,蹙眉道:“你对自己很有信心?你莫忘了,当初你找过齐咸,他怎么对你的?”

    看来这个陆延川将她的一切都打听好了,冉烟浓冷笑道:“你以为齐咸看着平和似玉,就真的是只任人拿捏的柿子么?太子自请去辽西,对他来说不是一个大好机会?不然何必趁着此时拉你们为盟友。既然他有心想上位,又怎么会把区区一个永平侯府放在眼中?陆世子,你这人看起来聪慧,却一点都不了解齐咸。”

    冉烟浓也没猜到齐咸真正的意图,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这么多词,容恪的指刃虽然锋利,但奈何刀刃太小,而绳子又太粗,她割了半天才割了一半,但不知接下来给怎么同陆延川周旋下去了。

    陆延川耸了一对修长漆黑的墨眉,陷入了沉思之中。

    当然,贤王殿下看着绝对不像是冉烟浓说的那样,但究竟怎么一回事……不过今夜,谁也不知齐咸是不是人面兽心。

    冉烟浓其实也在心惊肉跳,一个连亲妹妹也能以交易相赠的陆延川,太过于心狠手辣,她真怕他鱼死网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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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什么都不顾忌,伤了容恪该怎么办。她自己身陷囹圄,想的却还是容恪,见陆延川还镇定自若,便不由更心慌。

    “你还是赶紧放了我,不然我夫君追来了,一定会对付你。”

    陆延川回过神,食指与中指一并,扣着农家的黄木桌露齿大笑,“他会怎么对付我?”

    “就像这样。”冉烟浓试图赌一把,她拼着全身力气一挣,已经划开了大半的麻绳就此断裂飞出,陆延川对她一个女人不设防,没想到冉烟浓的指刃出刀如风,左手轻而易举地就抵住了还沉浸在大笑之中的陆延川。

    他目光一变,冉烟浓的指刃已刺破了他的脖颈。

    意识到出了血,陆延川动都不敢动了,正要出声叫人,冉烟浓玉手一起,利落了封住了他的哑穴,和周身几处大穴。

    点穴的功夫是和冉秦学的,左手用指刃是容恪教的,虽不足以正面制敌,但陆延川对她太大意了,才教她得手。

    冉烟浓飞快地弯腰,双手用指刃划开了脚上的粗绳,然后抵住了陆延川的咽喉。

    从草原上回来以后,她至少学会了一样东西:临危不乱。

    之所以还有心思同陆延川周旋,是因为容恪不在,在没有任何人撑腰的时候,唯有托庇于自己。

    冉烟浓解了陆延川的哑穴,他沉声道:“你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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