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记得章台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饭乔
私下,她也告诉巧音和妙谨,从太子登基那日以后,便不可在直呼皇帝的名讳了,得需按照陈国的礼数来,无论是齐衫还是齐凌啸这个名字,她们俩都不能在随便叫了。
巧音开始还有些不习惯,每次见了齐衫那个齐字总还是会先冒出来,然后郁闷的跺跺脚,轻拍自己的嘴巴,赶紧改叫做陛下。
齐衫从来没有生气过,还是一如既往和巧音嘻嘻哈哈,一切似乎都和当初在那个村子里面一样玩闹。
这段时间,少年眉目渐渐长开,齐衫其实一直长得很好看,浓眉下是一双下垂眼,眼睛很亮,透出的视线从来都是干净沉静,舒朗明润的,他鼻梁高挺,笑起来会露出小虎牙来,显得可爱又狡黠,随着慢慢成熟,个子渐渐长了起来,也显得挺拔,散发出男人与男孩之间并存的气质。渐渐褪去稚嫩后,他的下巴处几日没有注意,也会冒出点浅浅的胡茬来,现在他倒是养成了个小习惯,就是当他思考的时候会摸摸自己的下巴有没有冒出些小胡茬来。
巧音背后也会打趣道:“看不出齐衫其实长得挺帅的呀,从前没有感觉,就觉得这是个爱哭的小鬼,怎么最近他几天没来,我这乍一看倒是越来越有翩翩公子的感觉了。”
宫里面人多耳杂的,偶尔也会有些风言风语传出来,大家都好奇这住在竹园中的那个姑娘是谁,究竟因何事入宫进了竹林,不少人在陆月歌进宫那日见到了她,见到她的每一个人都感叹进宫的那姑娘确实是仙姿玉貌,美丽非凡,也难怪皇帝偷偷的给她们安排了这样一个地方,金屋藏娇。不少人私下里偷偷猜测,这大概就是皇帝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儿,可是也有些人反驳,听到皇帝唤她姐姐,叫的亲昵,而那姑娘看起来要比皇帝成熟不少,俩人不像是情侣的关系,堂堂的大陈国皇帝,怎么会随便娶以为看起来比自己成熟年长有不知道来历的人呢?十有**是皇帝从外面请过来的高人。
所有人都好奇万分,更想去竹林那边一探究竟,问个明白。可是皇帝命令,一干人等不许轻易进入竹林,若是违反,必当重重惩罚,这宫里面的人便是也都断了这个心思了,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竹林出住了几个姑娘,她们的来历倒是没人好奇了,大家都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偶尔会遇见一个穿着青色衫的姑娘出来。
后来,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消息,说是竹林里面的姑娘和临安王有关系,是临安王的女人,只是暂住在这宫内的竹林中,这话越传越盛,最后跑到了皇帝的耳边,那皇帝当时就被气的脸色不悦,皇帝身边的人还从来没见过齐衫发过这样的脾气,皇帝直接下令,宫中的人不仅不可以随便进入竹林打扰里面的人,更不许随便议论,尤其是议论里面的人和临安王有关系。
有一日晚上,在炉火边上,他靠着火,或许是因为挨着火的原因,照的他的眼睛亮亮的,少年清秀的面庞忍不住有了几分喜色,巧音好奇问了他,“陛下今日来着可是偷偷乐了好几次了,究竟是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呀?”
少年抿着嘴,没忍住先说了出来,装成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道:“巧音姐,我……不,是朕,朕马上就要过十六岁的生日了。”
“呀?陛下你要过生日了?”
少年重重的点点头,“是十六岁的生日。”
他把十六这个词咬的很重,明显是在重点突出他马上就要是十六岁的男人了。
巧音围着他转了几圈,上下打量着,“我看着陛下是比之前壮实一些了,个头也长高了些。”
少年听到后,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可是她忍不住捂住嘴巴乐了乐,继续又说:“可是脸还是和小孩一样。”
少年有些着急,指了指下巴的小胡茬说道:“怎么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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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一样了,你看,我这下巴是不是长了胡子?”
巧音只好点头应承道:“是啊是啊,男人了,都有胡茬了。”
少年坐下来,听到了这话心满意足,细细思索道:“现在是十二月份,朕过几日过来生日就是正式的十六岁,待过了年,朕就又涨了一岁了,十七了,巧音姐。”
巧音皱了皱眉头,说道:“怎么这就十七了?明明看着还是十五岁的小毛头。”
齐衫气的满屋子追她,她笑着赶紧躲避了开。
少年满怀期待的对陆月歌说道:“陆姐姐,我下个月就是十七了。”
陆月歌笑了笑,说道:“这很好,这是你登基以来过的第一个生日,要好好的操办一番。”
她说出这样的话,少年的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失望色彩,继而又说道:“你看,这样咱两个的岁数就缩小到了五岁,我十七,你二十二。”说完,他开始不由自主的傻乐了起来,眼睛笑的眯成一个弯。
陆月歌也忍不住的被他逗乐了,“怎么会变成五岁呢,你来年长了一岁,我也是要增加一岁的啊。”
少年摆手道:“不不不,你来年没过生日,这一岁就是不算的。”
“那……你算了这一岁,我怎么就不能算这一岁呢?”
少年认真的想了想,表情真挚,一点不像是开玩笑,“你是女孩子嘛,我是男人,男人就要往大了说,显得成熟些,女孩子都是要往小了说的……”
他这样认真的说起来,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妙谨也开始乐了出来。
齐衫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也被自己逗乐了出来,一屋子的人其乐融融,似乎忘记了外面凛冽的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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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月底将正式满十六岁,胡宰相的心思开始活络了起来,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第二天刚刚一早朝,几位言官便开始上书皇帝,恭祝其寿辰,随后便开始说道:“皇帝已经到了岁数,可以大婚了,先帝在世时候已经为皇上定下了与宰相之女的婚约,臣等看此事不必再拖,可以尽快完婚了。”
皇上坐在高高的龙椅上,脸上顿时失去了笑容,面色开始变得暗了些,他的手掌心开始冒出一点汗,于是,他开始望向临安王,像自己的皇叔投来求救的目光。
临安王自然也是不愿意皇帝与胡家结成这一门亲事的,临安王身边的几个大臣开始说道:“皇上才刚刚要满十六,年纪还是有些小,既然先帝与宰相定下了亲事,那是胡家的小姐与皇上的亲事是迟早的,皇上才刚刚登基没有多久,先帝也还没有去世多久,就这样马上娶亲,怕是于社稷之不利,被他人诟病说是咱们的皇上不讲究孝道。”
齐衫听到后马上应承说道:“爱卿言之有理,朕才刚刚初登大宝,理应要先为社稷做出一点贡献,再考虑自己的婚事,宰相,这件事情就不必那么着急了吧。”
胡宰相看了一圈,冷笑道:“皇上已经十六了,不小了,臣冒昧的问上一句,不知道皇上是打算在多少岁的时候做出什么样子的贡献,臣也好回家跟小女说上一说,让她的心放的宽些。”
齐衫一时语塞,答不出来,“这……”
宰相又慢悠悠的说道:“再说,刚刚几位大人说是,先帝刚刚驾崩没多久,新帝不宜娶亲,有违孝道。可是先帝临终前,曾经握住臣的手,对臣说道,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看见太子有朝一日可以娶妻生子,此乃是先帝生前亲口与臣所说,皇上当时就在一边,可以证明老臣此言非虚,试问,若是要论道孝道,那有什么比听从自己父皇的话更能体现孝道的呢?”
众臣开始在朝堂之上议论纷纷,有的站在宰相一边,认为皇帝此时先成家,后立业才是正确的,且先帝心愿理应遵从,不能算是有违孝道。有的还是坚持皇帝刚刚年满十六,娶亲的事情不急于一时,且先帝刚刚去世没多久,理应要先为先帝守孝,之后才能继续考虑娶亲的问题。
齐青策在一旁冷眼看着,皇帝说道:“六皇叔乃是朕现在唯一的长辈,不知道六皇叔有何看法?”
齐青策微微一笑,向皇帝说道:“臣不才,并没什么特别的建议,皇上建议就是臣的建议,臣听从皇上的意思,势必维护皇室的尊严。”
齐衫心里面稍微的松了一口气,见齐青策站到了他这边,此时他心里就没有那么慌乱了,开始说道:“众卿不必争吵了,依朕的意思,有些爱卿刚刚说道了朕的心坎里面去了,朕才刚刚登基,尚有些年幼,且父皇才去世没有多久,朕娶亲的事情不必急于一时,宰相暂时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吧。”
胡宰相微微一笑,听到皇帝那么说,脸上并没有什么不悦的样子,只是慢悠悠的说道:“皇上不急于娶亲吗?那亲政呢?或者臣是不是也能说,因为皇帝年幼现在还不宜过早亲政?当时先帝向臣应允的可是,皇上几时成亲,几时方可大权在握,皇上说自己年幼,那看来一些军政大权此时还不急于交还与皇上的手里面,以免皇上年幼误国。”
他说这话的意思太过于明显,简直就和威胁没有什么两样了,皇帝面色顿时煞白,死死的盯住宰相,手里握紧了拳头,齐衫深呼出几口气来,尽量让自己平稳些,要不然他觉得自己在朝堂之上必然会失控,他看着胡宰相那个得意洋洋的样子,心里气作一团,心想着自己有朝一日定要将此人及其党羽一并根除。
胡宰相见皇帝如此表情,心里面便更是得意,丝毫不把这小皇帝放在眼里,只管着先做自己国丈的美梦来。
第39章 玥怜
胡志贤的美梦似乎马上就要变成了现实, 借着皇上的生辰他开始有所计划。
那几日朝堂上没什么人再提及皇帝娶亲的事情,朝内基本上也没有什么大事情,来来回回就是些鸡毛蒜皮的事。临安王齐青策就干脆抱病不来了, 他以前也总是这样, 动不动就称自己哪里不舒服,头痛脑热那是常有的, 说不来就不来。朝堂之上胡志贤更加肆无忌惮,他虽然不提自己女儿的事情, 可是在朝内大大小小之事都给皇帝施压。
皇帝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胡宰相便说于国于民均不利, 不宜实行。皇帝觉得那个决策不好办,胡宰相便和他的一种党羽多次上书,请求执行。一来二去, 这所有人都看出来了,皇帝就是个摆设,压根就没有什么说话的分量,这大小事宜最后决策的依旧还是宰相, 只有宰相说的话才能成,就连那个临安王也是不愿意再与这宰相过不去。
每次上完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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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衫回到内宫之中, 都要发上一顿脾气,然后摔个茶杯盘子之类的,一个人躲在屋子里面生着闷气,半响都不出声, 也不出来。
皇帝身边的太监长喜这几日战战兢兢,就怕自己哪件事没错好或者说那句话说错了成了皇帝的出气筒来。
一到午膳的时间,几个太监都互相推诿,谁也不敢第一个先进去叫皇帝吃饭,这长喜算是打小就跟在齐衫身边了,对他的脾气也算是摸得透了些,他们这位主子打小就心眼实诚善良,从来不拿下人们出气,自己脾气也好,在难受也只是躲在屋子里面一个人偷偷的哭,不让人知道。长喜心疼自家的主子在外面这样的被人欺负,可是有些时候他也感觉了出来自家的主子确实和以往有些不同,若是在以前,主子受了什么委屈定是要哭上一哭,可是如今,自打自家的主子登基以后,长喜就再也没有见过皇帝一个人哭过了,他有过难受,有过伤心,有过暴怒。
可是长喜再也没见过他落过一滴眼泪。
以往的太子齐凌啸,很容易被人轻易看透,可是现如今的皇上,他倒是真的有些琢磨不明白了。
齐衫同往日一样,用过晚膳后一人进了竹园,此时天色已黑,薄薄的云彩飘过空中,显得月色都雾蒙蒙的。他来到门口,见屋里面还亮堂着,便轻轻敲了门。今日他穿了一身浅灰色的布衫,样式简单,更是映的少年的潇洒青春来。
陆月歌在屋子里面坐着,正和巧音她们聊天,见齐衫来了,热情的招呼他坐下,脸上带着暖暖的笑意,从背后掏出来了一个物件,递给齐衫。
少年的眼睛亮亮的,一脸惊喜的说道:“这是什么?给我的吗?”
陆月歌点头,笑道:“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欢,就这样将就的绣了一个荷包出来,好久不动手了,也赶着工期,手艺上面有些生疏了。”
那是一个白色锦面绣着竹子的荷包,手工看起来稀松平常,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少年手里拿着默默地看了许久,摸了摸上面绣着的竹子,针脚细腻,又抬眼看着陆月歌,小心的把它放进自己的怀中,妥帖的安置好。
“那上面绣的是竹子,我也希望你以后能和竹子一样刚毅挺拔,有着坚韧不屈的气节。这是庆贺你十六岁生日的礼物。”
少年眉梢带笑,星眸朗目,说:“我很喜欢,这是我从出生以来,最喜欢的一件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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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皇帝生宴,宫里面举办的热热闹闹,摆上宴会,白日里在宫里还搭了个戏台子,表演了些活动,邀请了朝中的众多大臣一同观看,齐衫在下面坐着,看着兴致不太高,他往台下一看,他用余光扫视了一圈,临安王今日只见临安王的座位空了起来,他有些纳闷,叫过长喜来,问:“临安王呢?刚刚还看见他在。”
长喜也并没有注意,现在见临安王的位子果然空了起来,对皇上说道“回皇上的话,小的也不太清楚,没注意着,要不我让手下的人出去找找?”
齐衫摆摆手,“不必了。”
他坐在那又待了一会儿,下面的人全部面带喜色,一个个的向前恭喜祝贺着皇帝的生辰,他勉强提起精神头应付着,正是兴致不高想要回去之时,一双丰润白皙的手拿过酒壶给他斟了一杯酒,平日里在旁边伺候的人都是长喜,可是这双手看起来就是一双女人的手,这手生的很是好看,青葱玉指,柔若无骨,皮肤就像是凝脂一样白皙透亮。
他抬头一看,眼前出现一妙龄女子亭亭玉立,眉目如画,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她身上还带着好闻的脂粉香气,醉人迷心。
那女孩声音柔和,动听至极,脸上带着一点红晕,透着小女儿家的那股子羞涩,轻声轻语的说道:“我来给皇上斟酒。”
齐衫一时愣在一边,喉结滚动了下,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拿过酒杯,看着她,说道:“你是谁?朕好像从来没在宫里面见过你。”
齐衫这时候才仔细的看过了她的脸,确实是一副标准的美人相,秀发乌黑,盘成一个简单的发髻,两缕乌丝随意的散在白净的脸庞便,樱桃小嘴唇红齿白,尤其是那一对眼睛,生的更是顾盼生姿,别有风情,望向他的时候,那眼睛让他的心里一颤,似曾相识。
那姑娘低着头,笑意盈盈,眼睛弯弯的,清澈透亮,还带着些少女的不谙世事的模样,“臣女叫做胡玥怜。”
那女孩说完名字以后,只一个胡字,就让齐衫的心忽的一揪,又往台下看了看,主动捕捉到了胡志贤的位置,只见胡宰相面带着不怀好意的笑也正看着他们这边。
那笑容当真是让少年厌恶,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一副胸有陈竹老谋深算的模样,还有那浑浊的眼珠子,贼溜溜的模样。
齐衫当即黑下来脸,完全无视一旁的胡家小姐,直接对长喜说道:“回寝殿中。”
说罢,摆了摆衣袖,直接挥袖而去,只留下胡家小姐在这台上委屈兮兮的看着皇上离开,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些什么,她开始有些懵,不知道是不是要追过去,轻唤了一句,“皇上。”可是皇上完全没有任何要搭理她的模样,甚至连再看她一眼都懒得看,神情里面的厌恶直白的不能再直白。
她是真的懵,也是真的觉得丢脸,今日爹爹带她进宫,她便就明白了爹爹的意图,特意打扮的文静典雅,既不花枝招展引人注目,可是在妆容上确实着实的下了一番功夫,就是想要借此吸引圣上的目光。
她刚一进宫,爹爹指了指远处那个坐的最高的俊秀少年,说:“那个就是你未来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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