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记得章台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饭乔
少年俊美的脸上仿佛有嗜血一般的冷峻,嘴角下压,“算了算了,反正也没几天了,这戏朕也是演的够累的了,长喜,你去派人到临安王府去,就说一切已经就绪,让临安王早作准备,不日将缉拿逆臣!”
第42章 重现
宰相外出探亲, 请了几日的假,待到回到府中,听闻女儿的喜事, 喜不自胜, 当晚在家小酌了几倍,第二日去朝中一路同僚纷纷祝贺, 面色得意之至。
他进入朝堂,倒是稍感意外, 没想到今日临安王也在, 他假意上前客套了番。
“王爷今日看起来精神不错, 不知道什么时候病好了的,本相倒是不知。”
齐青策点头冷笑,“本王这是听到皇帝说要与宰相的女儿尽快完婚, 这才勉强撑起精神,今日定要祝贺我侄儿。”
“也是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即便不算是王爷本人的喜事, 这王爷沾了皇上的光自然也算是好事一桩,这王爷,咱们以后是不是就算是一家人了?这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本相识希望日后能与王爷和睦相处的,也希望王爷大人有大度,待咱们成了一家人后之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就这么过去吧。”
齐青策面白如玉,浅浅一笑, 道:“宰相说的是,过了今日,本王与你的种种不愉快就这么过去好了。”
没一会儿,领事的太监走上前来,宣布上朝,少年穿着黑底烫金龙纹的龙袍,稳稳的坐了上去。
所有人看得出来,皇上今日看起来还挺高兴的样子,面白红唇的,快到退朝的时候,宰相一身轻松正等皇帝说退朝的时候,不料,有人开始节外生枝起来。
一临安王身边走的较为近的谏臣,“臣有事启奏。”
齐衫在上面说到:“有事便说。”
那大臣眼神锐利,丝毫不畏惧,字正腔圆底气十足的说道:“臣今日要弹劾一人。”
“哦?爱卿这是要弹劾何人?”
“臣,要弹劾的是当朝宰相,胡志贤是也!”
此话一出,满朝皆惊,顿时安静下来。
那大臣不急不缓,面色不改,继续说道:“微臣要弹劾宰相胡志贤教子无方,包庇之罪。臣前段时间了解到,宰相之子前段时间在外公然欺男霸女,惹出了祸事,两名无辜百姓被其子公然殴打致死,犯上了命案,可是宰相不但没有上报其子之罪状,反而加以包庇,隐瞒罪情,买通了各方关系将这事压了下去。”
齐衫在上面略带玩味的看了胡志贤,“宰相可有何要说的?这事是真的吗?”
那大臣即便是义正言辞的说出了胡志贤的罪状,胡志贤也是一副不怕的模样,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清了清嗓子,“皇上,此事臣冤枉!还望皇上明察,弹劾臣那也要把证据亮出来吧?不然本相要治他一个诬蔑之罪!”
那大人听此,“宰相好大的口气,好个治臣一个诬蔑之罪!启奏圣上,臣自然是有证据的,当时在场胡公子打死人的现场有不少的人员,那些人大多是有口难言,不敢出来指证,不过在臣的极力劝说之下,尽可能的保全了他们的安危,臣现在拿到了口供的证人就已经有十位,还有胡家公子打死人的凶器,臣也搜集到了,这人证物证皆在,不知宰相还有什么话说?”
“哼,老臣相信皇上自有判断,还请皇上换臣一个公道。”宰相神情自若的看着皇上,不慌也不忙,目光讳莫如深。
齐衫在龙椅上,俯视众臣,“朕以为,宰相要一个公道,那就天理的公道便就应该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最后他把目光停留在了胡志贤的身上,摆出往日里少年人畜无害的神情来,清咳了一声,一字一顿,几个字瞬间仿佛将朝堂上的人生生的劈出了一道雷,“天子犯法理应与庶民同罪,即便是朕未来的大舅子,该秉公处理的时候也要秉公处理。”
齐衫他言语中不掺杂这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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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平铺直叙,正中要害,他扫视了下面大臣一圈,每个人的反应都记在了心中,最后将视线回到了胡志贤的身上,“朕如此大义灭亲,宰相没有什么意见吧?”
胡志贤听到了皇帝如此之言,后背的冷汗一激灵全都冒了出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龙椅上面那个他曾经以为很好操控的乳臭未干的孩子,眼里尽是震惊,就在他与皇帝相对视的那一秒中,他突然明白了他以为皇帝会成为他的傀儡,殊不知,那孩子只是将他看作是卑微的蝼蚁一般玩弄于鼓掌之间,只是等待时机,在他最不经意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
弹劾之事只是一个契机,后面的事情还远远不止于此。
临安王奉了皇帝的命令亲自去了宰相家捉拿了宰相之子,当然,这趟也没白去,又顺道抄了个家,抄家的过程中发现了宰相的书房中竟然有和别国通敌的书信往来,那些书信就夹杂在几个还没上奏到皇帝那的折子中间,除了这些通敌的证据,翻着翻着,意外的还见到了些别的收获,那便是之前宰相和大皇子的谋反罪证。那时候,胡志贤和大皇子企图谋害当时太子齐凌啸和逼宫的计划尽数详细的罗列在这纸上,临安王派人把这份证据送到了皇帝的面前。
皇帝拿到后,看着那些个东西沉默许久,一声不吭。
周围的小太监都快被皇帝周身的冷气压给吓个半死,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总之,胡志贤玩完了,轻轻松松的被刚刚登基的小皇帝用罪证确凿的证据给玩完了,胡志贤在朝中的这棵大树,看似枝繁叶茂,实测不堪一击,他倒了台,他底下的那群人顿时作鸟兽散,像是朝里从来没了这个人一般。
胡家的人基本都散光了,男的全部抓起来,该问斩的问斩,该充军的充军,胡志贤被关押在大牢里面,下月处斩。皇帝大发慈悲,倒是没怎么追究胡家的女眷,不讲究株连九族的事情。下面人都议论纷纷,表示皇上还是念着和胡家小姐的旧情,网开了一面。胡家虽然完了,皇帝却没有提及和胡家小姐婚事作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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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天下着磅礴大雨,乌云蔽日,整个天就是灰蒙蒙的。皇上刚刚下了朝,左右两个侍卫举着伞,进了内殿没一会儿,便见到门外传出吵杂声。
那是胡玥怜的声音,他早就料到,她回来找他,他派人把胡玥怜请了进来,又把这屋子里面的人都请了出去。
胡家小姐一进来哭的就像个泪人一般,衣服全部都被雨水淋湿了,额头上的碎发一缕一缕的贴在皮肤上,嘴唇苍白,微微颤抖着,毫无昔日里大家闺秀的形象可言,看着着实让人可怜。她跪在地上磕着头,一声便是一响,好像这脑袋不长在自己的头上一样,磕的头上的那块皮肤是又青又紫,破了皮,出了血,往那地上一瞧,血红的血染红的地板的一小块,甚是扎眼。
齐衫路过她的时候连正眼都没多瞧她一眼,直接坐下,冷冰冰的俯视她。
“皇上,我爹他冤枉啊,皇上!”
他手里面不经意的玩起了珠子,少年白嫩细长的手指灵活翻转,没怎么仔细听她讲话,懒散的说道:“冤枉?怎么就冤枉了?你说给朕听听。”
胡玥怜跪着上前了几步,红着眼眶,“皇上,我看了,临安王诬陷爹通敌国的信纸,是夹在折子里面的,那折子是……是前几日您让我拿回去的啊,您都是知道的,你事前已经看过那些个折子了,怎么会看不到里面夹杂的信纸呢?”
“哦?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是朕冤枉了你爹是不是?”
“臣女不敢!但求皇上能查明真相,换臣女父亲一个公道啊!”
“公道?”他怔怔的念叨了一声,随即暴怒,眼里里面泛起杀气,喊道:“你说让朕还你爹一个公道是吗?他和我皇兄昔日要谋害朕的证据也足够他死一万次的了!你还有脸和朕提起什么公道?若不是你爹在一边鼓动朕皇兄做这不轨之事,朕今日!今日又怎么如此!胡玥怜,你为什么不想想,那通敌的信纸或许本来是不在那折子里面的,而是你给你爹送过去的呢?说到这,朕还真的要好好感谢你一番,要不上你真没上赶着帮着朕,朕还不知最后应该去派谁送过去才好。”
“你……你说什么?皇上,是你……是你害的我爹?”
他走到胡玥怜身边,一身雍容华贵的衣裳与胡玥怜被雨水淋湿的狼狈模样形成鲜明对比,那与身俱来的王者之气荡漾在空中。
她抬着头,眼底净是震惊,忽然被他恶狠狠的捏住下巴,强迫她看着他,在她耳边残忍的说道:“要不是念在你名字里面有个玥字,眼睛还和她那么像,我也早就杀了你,不会留你到今日的,你滚吧,别再让朕看见你了,朕饶你一命,也算是把之前亏欠你的还回去了,以后朕要是再见你,可就不要怪朕无情了。”
她喃喃的重复,“你说什么?是你……是你害的我爹。”
“还不够明白吗?”
她惨笑一声,声音凄厉,回音在这空荡荡的大殿中显得更加悲愤,“原来是这样,我早就该知道,你一直都在骗我对不对?皇上!”
他不做声,她抬着头看着他,他现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再没有初次相识的那个俊俏少年模样,他是那么的陌生,残忍……让她陌生。
“你没爱过我吗?”
“从未。”
“你之前说过你喜欢我的。”
“那是骗你的。”
“不会的,不会的,你怎么会骗我呢,我不信。”
“你醒醒吧,胡玥怜,事到如今,你走吧,寻个好人家,安稳的过余生,别在卷进来了。”
她苦涩的笑笑,秀丽的脸庞此时看起来无限的悲凉,她缓过神来,眼睛里面突然坚定起来,趁他不注意从衣袖里面拿出一把匕首,快速的朝他身上捅去,可是临了,在匕首尖触碰他的一刹那,她犹豫了,没有忍心下去手。齐凌啸本也是一直防着她,在她那处匕首的一刻他就已经准备伸手去拿住她的腕子,再加上她着一犹豫,更是轻而易举的夺下了她手里面的匕首,直接比划到了她的脖颈之处。
她肌肤娇嫩,匕首刃只轻轻一碰就见了红,他离着她那么近,看着她与陆月歌那么相似的眼睛,一时有些怔住。
她凛声道:“你杀了我吧。”
他恶狠狠的看着她,说道:“你以为朕不会杀了你吗?朕……可是会杀人的。”
“我当然知道,皇上你会,所以,我才请你,杀了我吧,我爹说,让我不要太信你,是我太傻,我背叛了爹,终于也遭到了报应。”
他微叹一口气,垂下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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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从她的勃颈处放下,低声说:“朕不杀你,朕确实,对不住你。”那一刻,他眼睛里面流露出来对她的可怜,倒是真的了。
她嘴里面一股苦涩蔓延开来,没想到啊没想到,最后他对她唯一的真情,竟然是怜悯。这怜悯着实是让人可笑。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双手握住了他的手,她的手很冰,一点温度也没有,看着他凄惨的笑了笑,然后握着他的手用力直接捅进了自己的心窝处,没有一丝的犹豫。
她杀他的时候,没有忍心下去手,自杀的时候,倒是很干脆。
这个梦,现在这个时候,终于醒了过来,胡玥怜是那么聪明玲珑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不出来,说到底是自己愿意不愿意面对罢了。
齐凌啸震惊的望着这一切,这是第二次,他亲手杀了人,尽管两次都并不是他的本意,冰冷的刀刃刺进肉里面的那个感觉,瞬间把他带到了那一日,他也是这般的杀了他的皇兄,他皇兄倒在了他的怀里,胡玥怜也是一样,软绵绵的,倒在了他的怀中。
她的眼中瞳孔睁大,面前皇帝的脸渐渐模糊起来,眼前幻化做了一幅她从来没见过的景色,她最后一幕想的是,为什么今年的夏天来的那么晚,皇上明明说道等到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时候,带着她去坐小船,钓鱼的……暖风吹拂在脸上,天地间只有她和他,她还一直都记着,也怕了皇上忘记了,要是他忘了,倒时候要提醒他才好呀。
她的眼睛,那双极似陆月歌的眼睛,渐渐的阖上了,再也不会睁开看到这个谎言的世界。
齐凌啸眉眼染上了一丝伤感,她死了,死在他的面前,他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心里面有一块好像也轰然坍塌了,他知道,这个姑娘是真情实意的喜欢着他,他坐在地上,摸了下脸上粘稠温热的血迹,那是她刚刚溅出来的鲜血,他闻着那个味道,有些想要干呕。他看着她的尸体,也有些恍惚,自己到底变了些什么,自己又在做了些什么。
他喘着粗气,勉强支撑自己站了起来,一回头,心猛地一紧,脸上血色尽失,令他愕然震惊,他不知道陆月歌是什么时候来的这内殿里屋,里屋的门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缝,而她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面色苍白如纸,看到也听到了这里刚刚发生的一切。
那一幕,如此熟悉,仿若重现。
第43章 戏码
陆月歌本是前几日听齐青策说过, 齐衫在朝中的眼中钉肉中刺已经被拔除,她带着几本书来前来看望齐衫,顺道恭喜他将胡志贤一干人等在朝中歼灭, 不管怎么说, 这个皇位坐到了现在,总算是安稳了大半。
现下, 满眼望去,这个朝中对齐衫有所威胁的不过只有两人, 宰相胡志贤一众党羽和临安王齐青策。
对比这两个人, 对付胡志贤其实并不算是件多难的事情, 是人就总是会有弱点,仔细分析冷静观察找出其弱点击破即可,何况这个胡志贤张扬专横, 肆意妄为,善妄朝政,目无尊卑,作出来的一系列事情也不算是什么高明的手段, 对付这样的小人只需要些心思和时间即可,齐青策又在一旁指点他,帮助齐衫, 有着他的帮助,齐衫铲除胡志贤并不是一件有难度的事情。陆月歌心想,像是胡志贤这样的张狂又没有什么实干的人为何会在陈国先帝的眼皮子底下作出这么多的妖,还没有被收拾, 只怕是陈国先帝故意留下的一枚棋子用来在前期牵制住齐青策而已罢了,那陈国的先帝大概也是知道这位宰相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这人的贪婪是在外表之上的,十分容易看出来,对付起来反而不难,他想要什么给就是了,待到其完全安心之后一击即可。倒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人,装起糊涂来不知其真正的意图,这样子的人才无从下手。
或许,齐衫真正棘手的人后者,临安王齐青策。
若换做是从前,保不定她真的会怀疑齐青策,帮着齐衫来对付他也说不定,可是现在,陆月歌想了很久,她找不到去对付齐青策的理由,或者换个说法,从她的内心之中,她似乎无比的相信齐青策的为人,尽管有些时候他看起来有些顽劣,嘴上每个把门的,可是这个人的心肠倒是却有些些侠骨柔情,他的真心,陆月歌多多少少已经相信了,他看似对一切都满不在乎的样子,实测对于感情格外的珍视,若是说齐青策为了皇权要与齐衫为敌,她倒是有些不敢相信。
若是他们叔侄俩日后能和谐相处,那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齐青策的性子让她觉得他不会主动与齐衫为敌,而齐衫这孩子就更不必说了,从来都是善良带着少年气的,只盼望他俩真的能做到没有嫌隙。
齐青策来看她的时候,她渐渐的也开始习惯于生命力出现的这个人,生活中有些他的声音好像也不是一件坏事。
就这样,她梦见千川的次数越来越少,即便是在梦中见到了,他依旧是那样的温文尔雅玉树临风,笑似春风拂过,不再是一身血迹的望着她……每次但凡有遇见了千川,她不会再喘着粗气惊醒,现在更多的只是惆怅,一种失去了的惆怅,她望了望窗外枯掉的树木,上面还有着空了的鸟巢,显得更加寂静冷清。
那个人,恍如是她上辈子遇见的人了。
而齐青策,便是她今生又一次重逢的那个人。
他还是坚持的每日派那个丫鬟来给她送花,花都是精心打理过的,后来又会送些文房四宝,书画作品,那些书法字帖和画卷的作者写的无外乎全部都是齐青策的名字,作为回礼,她也会画写人物图还回去,学着齐青策的样子,做上自己的名字和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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