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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她不想活(重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二晓啊

    凌越想了想,本打算等他伤好一些再说,可京城内传来消息,赵稷已病的下不了榻,时日无多,赵宁即将继位。以俩人之间的仇恨,想必新皇登基第一件事便是处置赵岘。

    他虽是赵稷的暗卫,这些年守在赵岘身边,也不过是为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但说到底,赵岘并未亏待他,甚至待他如朋如友。

    而今,他又何如看得下去赵岘活成这般了无生气,哪怕被伤至此也不得善终?

    凌越暗暗咬了咬牙,心中默念,只一次,对老爷,无伤大雅的背叛,略提点一二。

    思考再三后,凌越也顾不上赵岘身体状况,只得将李章文的事说了出来,让他提早有个打算。

    他想了想,道:“您受伤那一日,我在路上遇见了李将军,他双眼被抓伤,身上多处刀伤,我发现时,他已倒在草丛之中奄奄一息,养病期间,由于持续高热不退,经常说胡话,我听过几次,内容大多与太子有关,您……要不要亲自问一下?”

    凌越撒了谎。

    李章文双眼的确是被赵宁抓伤不假,可他身上的那些伤却全是拜凌越所赐。

    其实他与路南风、莫丘迪早在七日前便已暗中抵达小叶城,城外所发生的事,他们都尽收在了眼底。

    皇命在身,只要还剩一口气,他们谁都不敢露面帮助赵宁,以免泄露身份。可他也不忍心看她被李章文如此欺负,所以,在他逃跑之后,凌越偷偷跟了上去,挑断了他的手脚筋。

    赵稷许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又得知赵宁怀了身子,若是孩子没了,以她的身子骨便不会再有孩子,那赵氏的江山就彻底的毁了。

    可他赵稷的女儿怎么可以为那个男人的儿子生孩子?怎么可以?

    如今,一切的一切彷如都脱离了他的掌控。

    赵稷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是想让赵岘不贪恋赵宁的皇位,好生辅佐她,兴旺北燕,却未曾料到,赵岘如此畜生不如,明知赵宁是他亲皇妹,还会如此违背道德伦理,将她占为己有。

    果真,最难算计的是人心。

    赵稷彻底的疯了,他现在唯一所愿,便是赵宁与赵岘可以反目成仇,哪怕有一日,他起兵造反,攻入康州城,也好过俩人相爱,将赵氏江山白白拱手送给他们老唐家。

    赵岘闻言,暗淡无光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谁?”

    “李章文,李将军,清月的死八成是他所为。”

    赵岘终于想起,那一日,他追过去之时,满地腥血,横尸一片,他黑眸扫过,确实见一女子,死相惨烈,那模样正是清月不假。

    “他在哪儿?”

    “地牢!”

    赵岘起身,由着小丫头伺候着换好衣服后,随着凌越去了地牢。

    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散发着霉味、有人低声清唱、阴森森的,悲切难鸣,腐朽的气息。

    李章文废人一样躺在枯草堆里,他仰面朝天,安静如斯,不知在想些什么。直至不远处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他警惕着,耳朵动了动,认真辨别。

    是赵岘。

    俩人共事太久,对于他的一切,李章文早已烂熟于心。

    渐行渐近的脚步声逼近,直至停在了他的身侧,李章文仍旧纹丝不动。

    赵岘站定,垂眼睨着他。

    他眉心微蹙,有几分不忍。没成家的爷们平日里都活的糙了些,却也未曾像此刻这般,满脸的青色胡茬、脸上干涸的血迹、身上破败的军衣……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临死前,我要见王爷最后一面。”李章文率先开了口,假装不知来人是赵岘。

    赵岘面上的表情不变,声音里没什么温度,问道:“你做了什么?”

    “王爷?”

    李章文挣扎着爬了起来,他跪地,额头抵着地面,求饶道:“未能保护好殿下,是末将的失职,任凭王爷处置。”

    凌越深知俩人多次出生入死,关系非常人能比,而且当日之事,知道的都已死无对证,他怕李章文狡诈的信口开河,他又不能说自己是目击者,只得在赵岘开口前抢先质问道:“你为啥要杀清月,你可知她跟着殿下十几年,杀了她,跟断了殿下的一只臂膀又有什么区别?怪不得殿下会与王爷反目,全是因为你。”

    李章文不理他,只对着赵岘,诚恳的道:“那一日,太子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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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晕了守卫的众人,带着清月逃走,末将追上去之时,清月已死于唐鳌人的剑下。”

    “李将军,大丈夫敢作敢为,清月的尸身并未下葬,她喉咙上的断裂剑身也被我取下来作为证据,你别说那把断痕剑不是你的?”

    李章文面色不改,不卑不亢,仍旧抵死不认。

    “是我的不假,但也并不能证明,是我杀了清月。”

    凌越冷笑了一声,他讽刺道:“睡梦中都已招认的人,现在还狡辩什么?”

    见他默了一瞬,凌越继续又道:“李将军,你大概不知你烧糊涂了,把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一遍吧?”

    “子虚乌有!”

    凌越不再理他,对着赵岘,道:“王爷,那一日,我听的真切,李将军说,让太子殿下放心的上路,他会辅助王爷壮大北燕江山,打造出一个繁华盛世来……”

    赵岘静默了许久,听到此,他的面色终于有了变化。

    他慢慢蹲下身子,与李章文一起,声音里不带情绪的问:“你当真说了?”

    “王爷莫要听凌越诬陷,末将深知太子对王爷的重要,又怎会对她下毒手?”

    “平生……”赵岘声音里似有压抑,他缓缓道:“你不该擅自做主,你不该的……”

    说完,他起身,对着守卫吩咐道:“买一副好棺材。”

    “王爷……”李章文向前一扑,直接抱住了赵岘的腿,他不甘心的问:“只凭凌越的片面之词您就定了我的罪?我们是上过战场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连这一点信任都没有么?”

    赵岘回身,静静的打量着他,许久后,才平静的道:“我见过宁儿,她捅了我三刀……”说到此,李章文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慢慢松开手,仰头,冲着天哈哈哈的狂笑了几声,声音里尽是悲悯。

    “赵岘啊赵岘,枉我李平生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一心想助你夺得大业,你却为了一个女人置天下苍生于不顾,你当真糊涂,糊涂啊……”

    赵岘平静的看着他,道:“她怀了我的孩子,你怎么可以伤她?”

    “孩子?哈哈哈,兄妹乱·伦,还妄想生孩子,赵岘,你什么时候才能清醒?”

    赵岘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兄妹怎样?乱·伦又怎样?这一生,唯一一次,只为自己而活,找对了人,便是全力以赴!

    李章文等不到赵岘的回应,又苦笑了几声,他吃力的扶墙站了起来。寻着赵岘的方面,对着他道:“若是我的死能换来你丁点的理智,也是死得其所了。”

    说罢,额头用力撞向冷硬的墙壁。

    毫不犹豫。

    血溅了满墙。

    赵岘抬步,慢慢踱过去,他弯腰,蹲在地上,手指在李章文已接近半瞎的双眼上轻轻滑过,眼中泛着水光,道:“平生……”久久之后,也仅仅是这两个字,再无其它。

    既是兄弟,就该相互信任,本王不做皇帝,难道就不能昌盛北燕了么?

    *

    凌越送赵岘回房休息,正欲离开,又被他叫住。

    他坐在床沿边,背脊略有佝偻。修长的手指放置于双膝之上,双腿捶地,白色的亵裤下,两条裤腿空荡荡的,瘦的可怜。

    他目光直视着凌越,明明看着他,又仿佛没看他,说不出的空洞。

    凌越不忍心看他这样,率先开了口。

    “王爷若是无事,不若先休息,唐鳌已经同意归顺,只等着您伤好之后细谈。”

    那一日,两军对战于城外,随着赵岘的离开,燕军士气下降,都以为主帅逃跑了,一度被人打的节节后退。

    若是唐鳌一鼓作气,想必燕军讨不到半分便宜,熟料,唐鳌不知发了什么疯,突然举了白旗投降了。

    他同意归顺,只有一个要求,日后只跟着赵岘。

    众人皆知,唐鳌此人阴险狡诈,此番假意投降,指不定抱着什么坏心思,所以这事儿,一度被搁浅,直至赵岘醒来也没个具体表态。

    赵岘闻言,并未接话茬,仍旧静静的看着凌越,问:“你还是不肯说实话么?”

    “王爷这是何意?”

    赵岘轻轻叹了口气,他苦涩一笑,道:“你可记得,你第一次见本王之时的场景?”

    “记得。”凌越寻了个椅子坐下,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一样,咧嘴笑了笑,道:“那一日,王爷很是狼狈,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湿透,风一过,我都替您哆嗦,身后的嬷嬷问您怎么了,你气的只顾着往前走,怎么也不肯说。”

    “你可知,那一日,本王为何会浑身湿透,弄的形象全无,狼狈之至?”

    “不知。”

    “那一日,宁儿掉进了湖里,我站在她的对岸,待跳下去游到那里时,宁儿已被人救了起来。”

    凌越不解赵岘为何与他说起那么久的事。

    “王爷当时生气,是因为您没能及时救起太子?”

    赵岘摇了摇头,“本王想说的是,当日救起宁儿的那名侍卫,叫路南风。”

    凌越一听路南风的名字,身子浑然一僵,他下意识的去看赵岘的双眸,想要从中探寻出一二,不想,空洞洞的,什么也看不出。

    “凌越,这些年,本王从未怀疑过你。”

    凌越垂眸,嘴边扯出一个苦涩的笑。

    “王爷是何时知道的?”

    “你被宁儿关到了牢里,本王得知后便派人去救你,不想,却见到你与路南风走在一起。他是父皇的暗卫首领,而你,听命于他。”

    见他不说话,赵岘继续又道:“凌越,你还是不够冷静,方才在牢内,本王提到宁儿怀了本王的孩子,你无动于衷,甚至未曾有过一丝的震惊。不奇怪么?宁儿是太子,该是个男人才对,可她不仅不是男人,还怀了本王的孩子,以你的性子,乍一听,定会好奇的寻根究底。表现的如此冷静,原因只有一个,你早已知晓一切。既然你已知晓,父皇也定是知晓了,对么?”

    凌越不说话就代表了默认。

    赵岘又道:“其实你一早就知道当初那名女子是赵宁,或者说,这件事就是你们设计的,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将本王与宁儿放置于两难的地步?”

    第59章

    在赵岘一而再的追问下,凌越已由最初的震惊转为平静,就好像被扒了裤子的人,已经羞愧到无地自容,又何须惧畏再丢一件上衣。

    他甚至长长的吁了口气,那一刻,仿佛压在心头千余个日夜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凌越起身,朝着赵岘的方向‘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他垂下眼帘,一脸的平静,好像早就预知到了今日一样,缓缓开口,道:“我辜负了王爷对我的信任,但求一死。”

    赵岘并未有一丝的怨恨,眸光仍旧静静的注视着他。

    “杀了你,于本王来说,又能改变什么?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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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儿之间可以回到从前?”

    凌越阖了阖嘴,想说什么,又觉说什么都于事无补,最后,移开视线,落寞的道:“至少,能为太子报仇。”

    “你死了,宁儿也不会原谅本王。”赵岘许是坐的久了,背脊越发的佝偻,他双手从膝盖上移到床榻之上,用以支撑着身体的重量,又道:“还是不肯说么?”

    凌越不言语,只将头压的更低。

    这些年,赵岘待他不薄,甚至从未让他以奴才自称,凌越懂得,可懂得又能怎样?皇命在身,哪怕再不愿意,也不能违抗。

    赵岘见他闷声不语,轻叹了口气,半开玩笑似的道:“平日里,你像只雀鸟一样叽叽喳喳的讨人嫌,如此安静,倒是难得了。”

    “我……”

    “你不说,本王自己去查。现在,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若愿意回答,本王自当感激不尽。”他顿了一下,缓了口气,又道:“那一夜本王所中之毒是你下的吧。”似问句,又似陈述句。

    凌越‘嗯’了一声,他抬头看着赵岘,反问了一句:“王爷是如何知道的?”

    “当日,你立在本王身侧,本王便在你身上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只是,心中从未怀疑过你。”

    凌越闻言,更是无地自容。

    他突然对着赵岘磕了个响头,声音里似有哽咽,道:“是我对不起王爷,我罪该万死……”

    “宁儿会出现在那里,也是你设计安排的?”

    凌越闷声不语。

    “算了……”两个字,赵岘说的艰难,他接二连三的闷咳,直至咳出一口血。

    凌越见状,忙站起来回身倒了杯茶水,递给赵岘,试图去顺一顺他的后背,却被赵岘侧身躲开。

    “你走吧,就当……本王从未认识过你。”说罢,掀开被子,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后,一句话也不再说。

    凌越闻言身子倏然一僵,手上的杯盏轻颤,险些洒出来。

    他眸子里闪着泪光,望着紧闭双眼的赵岘,拳头紧握,连手背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

    有些事,不是不想说,是不能说。

    打从他被赵稷从狼窝里救出来,送到暗卫营的那一日,这一生就再也不属于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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