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逃杀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三日成晶
只有头顶毒辣的太阳,炙烤着前后始终保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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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距离的三人,一路佝偻着脊背,朝着边界行进。
而此时苍翠林边的高台上,画师也顶着烈日,在监视侍卫的口述下,飞快的还原着这三天里,最后一波人遭遇死囚的画面。
等到画师满头大汗的停笔,飞快的用袖口,截住将将要落上画纸的汗水,这才心惊胆战的将画纸交给宫中派来的侍卫,侍卫接了画册翻身上马,一路朝着皇宫急奔而去。
御书房里香烟袅袅,皇帝侧趴在书桌上,地上照旧散落了一堆的奏折,他将侧脸枕在胳膊上,嘴里鼓囊囊的咀嚼着什么。
老太监端着青玉小碗,碗里盛着消暑的豆粥,待皇帝嘴里的咽下去,才慢悠悠的舀上一勺,将汤勺背面沾上的甜汁在碗边上刮干净,才送到皇帝的嘴边。
皇帝半眯着眼,挥了挥手,示意不吃了,老太监撩起眼皮看一眼,汤勺还是杵在皇帝嘴边,十分耐心又强硬的一动不动。
皇帝斜眼瞪了他一眼,不耐烦的张嘴要骂人,冷不丁带着豆粥的汤勺塞进了嘴里,把他要出口的话,尽数堵回了嗓子。
他阴着脸,用牙齿把汤勺磨的咯吱响,却还是动了嘴唇,把豆粥吃了。
老太监不紧不慢的把一整碗豆粥,都给当今天子喂下去,橘皮老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捏着个布巾,给皇帝擦好嘴,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画册呈上来了,”老太监说:“陛下现在要过目吗?”
“嗯……”皇帝吃了一碗豆粥,照旧瘫在书桌上,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
有侍卫弓着腰,悄无声息的把画册送进来,又悄无声息的退走,老太监捧着厚厚一沓画册,放在了皇帝手边。
皇帝伸手翻开画册,刚刚吃过东西的嘴唇色泽嫣红,微微嘟着煞是好看,但吐出的话,却邪恶无比,“耽搁了三天才画好,这些画师的头,是不是长脑袋痒的慌?”
屋子里只有老太监一个人,年岁大了的人,一到午间就犯困,可是皇帝臭毛病多的是,其中有个人尽皆知的毛病,身边贴身伺候的人,从小到大,就只有这一个老家伙,上厕所都要快去快回,没人能顶替。
这会儿困的眼皮要耷拉到脚面,闻言嘴角一抽,默不作声的撩眼皮看了一眼皇帝,又垂下,开口转移皇帝的注意力道:“陛下,花斑虎什么时候放?”
皇帝翻起画册,人总算是直起了身子,前头胡乱的翻过,停留在山坑里,男子终于找到女子,抱住她,亲吻她额头的画面上。
闻言撇了下嘴,“再等等。”
老太监闻言微微蹙起了眉,花斑虎已经饿了十几天,再等等放出去,就会彻底失去饿虎的威力。
他悄无声息朝着桌边蹭了两步,把视线斜向皇帝手中的画册,见他只在画纸上有那个浑身是伤的女人时才停留,其余一律草草翻过,终于忍不住,隔着桌子,将满是褶皱的老手,按在了画册上。
“陛下,”老太监脸上鲜少有什么表情,此刻却是满脸沉重,“乐亲王之女,与陛下……”
“啪!”的一声,皇帝将香炉扫到地上,“嗖”的站起来绕过桌子抓着老太监的领子。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堂姐对不对?”皇帝突然笑了,舔了下嫣红的嘴唇,压低声音凑近老太监,“我是个杂种,埋在御花园的那几个,哪个的种,连后院那女人自己都不知道!”
“她是我堂姐又如何!”皇帝松了老太监的领子,笑的极其狂妄。
“可陛下……杀了乐亲王,害死她胞弟,令她家破人亡,又将她至于险地,”老太监满脸愁容,“她如今恨不能与陛下同归于尽,怎么会……”
“没关系,”皇帝无所谓的摆手,他又重新回到桌边坐下,“南疆不是进贡上来一种令人失去神智的药么,等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不就成了。”
“天下人会……”老太监欲争辩,被皇帝一个砚台扔在身上,墨汁溅了一脸。
“天下人怎么样?天下人能怎么样?!”皇帝站起身,张开双臂挑起眉峰道:“我要她,她就得是我的,我说她是郡主,她便是郡主,我说她不是,她是谁都不是郡主……”
老太监没再说话,但是一脸的褶皱,抽搐在一起,又重新耷拉下眼皮不说话了。
从皇帝第一次要派人去试探那女子的时候,他就知道,肯定要出今天这种事。
老太监叹口气,皇帝只有对哪个女子有心思,才会派人去试探,可那女子父亲被冤死,亲弟葬身大火,一夕之间家破人亡,和三百家仆被放逐进逃杀场,怕是恨不能生饮皇帝血生啖皇帝肉,怎么可能……
再说两人的身份……即便是喂了失心智的药,又如何堵得住这天下悠悠众口。
偏生皇帝从未在女子身上试探成功过,他有心思的那种偏妩媚的类型,个个骨子里便是水性杨花,而这个落了难的郡主,虽说是那种妩媚娇柔型,可能在逃杀场活到现在,又怎么会是那些任凭摆布玩弄的女子?
而此刻被皇帝盯上的乐云,还无知无觉的趴伏在山奴的肩膀上,兀自陷入一个又一个渴望深重的美梦里。
山奴背着乐云,身后跟着青黛,走了大半天,才在天黑之前,到了她们曾经到过的边界,他特意看了看,没有发现跟过来的监视侍卫。
山奴弄了很多苇草,将乐云放在苇草上,也不去看不远处的青黛,只闷声说道:“你看着她,我去采草药。”
青黛只要山奴一跟她说话就发抖,但还是抖着音“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山奴无声的皱了皱眉,叹口气,青黛是他最先救下来的,只是他一路杀到那里的时候,青黛衣衫尽数被扯开,一个按着她正要……
山奴杀了那几个人,他不会安抚,也顾不得去安抚青黛,只是被刺激的双目血红,连想都不敢想,要是他看到乐云也遭遇这些事,就算没有怎么样,他估计也会当场疯了。
青黛在山奴走了之后,蹭到乐云的身边,抱着她无声的哭泣,她一生最耻辱的时刻,被她喜欢的人撞见,虽然没有真的怎么样,可她根本无法面对。
乐云体温十分的高,昏迷不醒,一会儿笑,一会又会流泪,张着嘴说着什么,却只是动唇,发不出声音。
青黛努力辨认着她的唇型,一直到山奴拿着草药回来,她低着头躲去一边,才猛的反应过来,郡主的唇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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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是在叫着山奴。
而山奴竟然看了一眼,就分辨出来,跪在乐云的身边,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角,贴着她的耳边,嗡声道:“山奴在。”
青黛看着乐云总算停止了嘴唇的动作,安稳下来,从这一刻开始,彻底断绝了妄想,她遭难的时候,想的是哥哥,命悬一线的时候,想的不是山奴,也是哥哥,她这喜欢,跟郡主比不得。
山奴先把犁头草清洗干净放在苇草上晾着,又抱着乐云到水潭边上,将她的衣裳都除去,环抱着她下水,给她清洗身上脏污。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_(:3」∠)_
这礼拜忙来着,周四之后,我尽量多写,写多少更多少,(*  ̄3)(e ̄ *)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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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月嫁给李臻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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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那位举兵造反的文昌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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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月震惊:你也是个重生的?
第45章 等这一个吻
乐云意识本来迷迷糊糊,猝不及防冷水一激,回了些神智,山奴也是看乐云太烫,想着这方法既能舒服些,也能降些温度。
山奴赤膊将自己的上衣浸湿,环抱着乐云将衣服草草揉搓几下,然后用上衣给乐云擦洗。
乐云发着高热,本来体温就偏高,被水一激,冷的直磕牙,睁开眼看到山奴小心翼翼的样子,伸出双臂,紧紧环上他的脖子,头就枕在他的肩头,透过水,贪婪的汲取他的温暖。
山奴擦洗的手一僵,脸色瞬间就晕开了红,他先是屏息了片刻,后手环上乐云的背,抓着她的手臂驾着,长长呼出一口气,轻轻的擦洗。
没有换洗的衣裙,现在天色开始变暗,洗了也一时半会儿干不了,山奴只将乐云衣裙好好的抖了抖,夕阳下也好歹晒了这么半天,低头嗅了嗅,除了青草汁的涩涩和土腥味,没什么怪味,这才给乐云重新穿好。
将苇草弄些到水潭边铺上,山奴扶着乐云躺在苇草上,头部向着水潭后垂,山奴站在水潭里捧着乐云的头,将她的发轻轻的用手一点点的捋顺开,慢慢搓洗。
青黛本来在不远处看着,看了一会儿,就默默地起身去林中找柴,山奴自己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身上,捧着乐云的头,将打成结的头发都捋顺后,用粗糙的指尖,一寸寸揉过乐云的头皮。
乐云刚洗过澡,本来有些冷,但是山奴把她的身上也盖了一些干苇草,趟了一会儿,竟然挺暖和。
她头沁透了水,昏沉去了些,睁开眼看,就看到山奴垂头认真的给她清洗头发。
心绪也如水潭一般,围绕着山奴荡起了层层的涟漪。而心中那片荒山,自土里钻出一根颤巍巍的小绿苗,破土而出肆意伸展,伴着夕阳的将她整颗心,映的红光一片,温暖无比。
山奴给她清洗好头发,自己草草洗漱好,就用青黛找回来的一些细树枝,点燃了火堆,他们的万虫粉和弓箭,都在那夜掉陷阱的时候遗失。
两把尖刺又都在和死囚对峙的时候弄掉,现在三人仅剩一把佩剑,可万幸中的万幸,一直随身揣着的火石还在。
火堆燃起来,山奴把乐云又抱回火堆旁边,将苇草谨慎的跟火堆拉开距离,把乐云的长发披散开远远的烤着,这才半跪着凑近她说。
“主人,我去找些果子和树枝。”
乐云闭着眼点了点头,这是她这些天唯唯一一次不用蜷缩在湿冷的地面,而是身体舒展在干爽的苇草上。
青黛见山奴走了,这才凑过来,看着乐云脸上清洗过,却依然触目惊心的伤疤,无声的流起了眼泪,她抓住乐云的手,放在自己的头顶,乐云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向她,轻轻动了动手指,摸了摸青黛的头。
山奴很快回来,火堆烧的更旺,他将乐云扶起,靠在自己的怀里,果子就搁在旁边,山奴嘴里嚼着刚才洗好晾好的犁头草,给乐云敷着伤口,见青黛不动果子,含糊叫了一声:“青黛。”
青黛让山奴叫了一声,眼泪就掉下来了,山奴侧头看了她一眼,将果子朝她推了推。
青黛拿起一个苦果,眼睛噼里啪啦掉泪,嘴里嚼着苦果,似乎更苦了,这是山奴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她也知道山奴根本不在意那天的事,过不去心里那一关的,是青黛自己。
她又看着山奴如何将草药嚼好,一一给乐云的身上上好药,又将果子递到乐云的嘴边举着,只差亲口嚼了喂进去。
释然确实没那么容易,可青黛倒是不由得对两人十分羡慕。
乐云将苦果嚼好,就吐在山奴的手心,这些天,吃的那些恶心的东西,此刻总算嘴里只余清苦的果味。
山奴又给她喂犁头草,乐云一点点嚼了咽下,她仰躺在山奴的腿上,抬手朝脸上摸了下,已经上好了草药。
一只眼被这伤口带的肿胀,她能现象出自己此刻的模样,肯定难看极了。
但山奴嘴里吃着果子,垂头看向她的眼睛里,仍旧是两把总也烧不尽的火,让她连灵魂,都跟着温软。
青黛吃过果子,去水边洗漱好,回来就窝在另一侧的苇草里睡着了,乐云许是洗过澡吃过犁头草,或者只是单纯的在最想见山奴的时候,真的见到了他,谁知道呢,反正奇异的现在竟然还有精神。
山奴吃完果子,在火堆上又加了一些柴,这才背对着火堆躺下,把乐云小心翼翼的搂在怀里。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跳跃的火光中,山奴盯着乐云看了许久,最后带着满口的果子清甜,吮了吮乐云的嘴唇。
乐云睫毛抖了下,一种陌生的满足感,瞬间充斥心口,她突然提着嘴角笑了下,疲惫和困意,排山倒海的涌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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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她心中不由得羞耻了片刻,原来她撑着精神这么半天,等的就是山奴这一个吻。
一个不论她变成什么样,是什么形貌,都带着那种珍重与爱惜的亲昵,她突然就摸到了一点点喜爱的一个人的滋味。
山奴大手揽上乐云的后脑,唇上施了力,撬开乐云的嘴唇,深切又缠绵的亲吻上去。
乐云强撑着丝丝缕缕在心尖儿荡开的甜蜜,也抬手勾住山奴的脖子,只是没等来得及回应,就再次昏睡过去。
清早乐云是被一股带着腥味的焦糊熏醒,她睁开眼,苇草边放着几个水淋淋的果子,和一蚌壳烤好的蚌肉,山奴背对着她,晨光中湿哒哒的上衣贴在他健壮的腰背,线条惑人想要伸手搂一把。
一大早的下水,多凉啊。
乐云张嘴想说这一句,发现她嗓子嘶哑的几乎说不出来话。
青黛也捧着个蚌壳在一边慢慢的嚼着,她眼下青黑,窝在苇草上反复思虑了一宿,把自己那点心思拖出来反反复复的鞭尸,总算把自己这点夹在乐云和山奴间显得可笑的感情收拾干净。
早上还鼓着勇气,主动跟山奴说了话,山奴那样子很显然松了一口气,还破天荒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动了动唇最后什么都没说,那样子应当是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青黛那最后一点点酸涩的心思,也都在山奴那未开口的安慰中烟消云散,她能遇见乐云和山奴这么好的人,这些天相依为命的活下来,已经是最大的幸运,再没有什么纠结。
乐云脸上的草药,一夜都蹭的差不多,山奴早早的就重新给敷好,他将蚌肉都烤好,见乐云醒了,就开始转着圈的伺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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