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君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默溪
见她如此,苏恒反而好受了些,这便说明,在她心里,自己也是占着一席之地的不是么?
深吸了口气冰冷的空气,他道:“年后我就要离京前往西北了。”
西北?
“你去那儿做什么?”陆苒珺转过眸子,看向他,“去一趟西北至少也要月余的路程,这样来回,你还能赶上春闱吗?”
“不,赶不上,也不想赶了。”
“什么?”
苏恒嘴角浮出一抹笑意,“我准备入伍,年后便前往西北留在边关。”
陆苒珺怔住,呐呐道:“可,表哥你,不是想考状元吗?”
苏恒摇头,目光依旧落在她身上,缱绻而温柔。
“已经没有必要了。”因为要娶的人已经不再是她了。
第282章 誓言
陆苒珺明白他的意思,可正因为明白才更难以接受。
心突然变得沉重得起来,她道:“即便如此,也没必要去参军,西北一带多有暴乱,你这样,置舅舅舅母于何地。”
“我心意已决,文书已经递上去了,再无更改的可能。”苏恒牵起一抹微笑,仿佛要去那种地方参军的人不是他一般。
陆苒珺攥紧手掌,文书都递上去了,这么说,她父亲也应该是提前就知晓了,可却没有告诉她。
“你这般,又置徐五她于何地,她可是已经有了你的骨肉……”
苏恒眸子一凝,骤然冷了下来。
她果真已经知道了。
“那个孩子……苒苒,我……”苏恒想要说什么,陆苒珺却摇摇头,“表哥,那是你的孩子,徐玉珠也将是你的妻子,更是你孩子的母亲。”
苏恒苦笑,他还能说什么呢,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是索然。
“我知道!”他深吸了口气,突然,抬手一揖到底,“苏恒在此立誓,将誓死守护陆苒珺!”
陆苒珺一惊,“表哥?”
苏恒不给她反对的机会,直起身看着她,像是要将她刻入心间,一瞬不瞬。
“我走了,”他转过身去,顿了顿,又道:“成亲那日,我不希望你过去。”
陆苒珺未来得及说什么,人已经离去,只留下空中划过的淡色衣角。
“你该守护的人是徐五才对啊!”
亭子里只余下她呢喃的声音。
过了片刻,陆苒珺才离开亭子,对面的假山后,一席锦袍荡了荡,随机走出一人。
温雅的气质,俊美的面容,举手投足间尽是雍容。
回到院子里,陆苒珺失神地坐在炕上,透过窗子不知在看着何处。
跟在身边伺候的东篱此时默默地陪着,就连一向吵闹的南悠与欢言也异常安静。
许久之后,陆苒珺动了动僵硬的双腿,轻声问道:“外头是如何说苏家与徐家的婚事?”
这些日子她未曾问过,就是不想太过麻烦,可如今看来这么着也不是法子。今日这番话让她感到些许不安,她开始不确定这桩婚事真的能好好地么?
东篱与南悠相视一眼,前者道:“回小姐,外头替您打抱不平者居多。”
至于是如何说的,这个不用她说明陆苒珺也清楚了,自古人言可畏,有时是,那一张张嘴可比刀剑厉害得多。
“明儿个母亲问起就说我身子不舒坦,不能陪她去苏家了。”她原是想去露一面好打消两家不和的传言,毕竟苏家是自己的外家,若是真让人觉得两家不和,苏家在京都怕是要遭暗刀子的。
可如今苏恒的话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既然他不想见到她,那自己也只好应了这个要求。
“是,小姐。”东篱应诺道。
翌日,大夫人与三夫人戚氏一同出了府前往苏家,马车里,大夫人似是不经意间询问道:“怎么珺姐儿没来么,不是说她也打算去露露面儿?”
戚氏腼腆地笑了下,“早上院子里来人说她昨儿个受了凉,有些不大舒坦。”
“这样啊,”大夫人笑了笑,“这不想过去也是情理之中,任谁见了自个儿的未婚夫婿到头来娶了旁人都不会舒坦。”
“大嫂慎言,苏恒与四小姐尚未定亲,并不算未婚夫婿。”
大夫人倒是不介意她的反驳,只是笑了笑不再说话。
到了苏家时,门前已是马车林立,见者陆家的马车过来,不少人都纷纷窃窃私语起来,在看到她们时,面上明显露出了惊讶。
戚氏虽然不常出府与人交涉,可也不是什么生面孔,认得她的人还是有些的,这会儿见着她过来了,就有不少妇人交换了眼色。
消息传到徐家时,也让徐家人松了口气,要知道,徐家并不愿意得罪谁,尤其是一向交好的陆家。
行了全礼的新人坐在新房里,苏恒看着床上端坐着的身影,失神了会儿。
大红色喜服勾略出对方玲珑的身姿,却不是他所熟悉的,回过神来,他冷下目光。
似是察觉到了一般,床上的人身子颤了颤,攥紧了膝上的衣裳。
“累了就让丫鬟伺候你歇下吧,晚上不必等我。”留下话,苏恒拿起酒杯饮尽了酒便转身离开新房。
他今日的确没有见到陆苒珺,看来她听了她的话,可为什么这个时候,他却又后悔了,他想见到她,真的还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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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一见她。
离开院子,他便脱了外头的喜服,露出原本的深衣,避开宾客,他朝着侧门而去却在路上遇到了自己的大哥。
看着他,苏柯叹了口气,尽管不忍,可他还是必须要完成自己的任务。
“二弟,今晚是你的新婚之夜,这时候你不在新房里陪着弟妹,想要去哪儿?”
苏恒眸子暗了暗,嗤笑道:“是爹让你来的?”
他的眼睛有些红,看起来之前应该喝了不少酒。苏柯默然,道:“你该知道,如今你已经不止是苏家的儿子,更是镇国公府的女婿,若是今晚踏出了这扇门,你教徐家与陆家该如何面对众人?”
苏恒不语。
“或者你是想要众人觉得你与表妹余情未了,新婚之夜竟然还偷偷私会?”
“我没想要与她私会——”
“那你告诉我你现在出去是要做什么?”
两兄弟对立着,谁也不肯让谁,谁也都有自己的坚持。
苏恒动了动唇,他想做什么?
不过是想再看看她罢了,过了今晚,他就是别人的夫婿了。
“哥,让开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会教徐家与陆家难堪的。”
回答他的是苏柯毫不犹豫地摇头。
“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不能让你出去。”
苏恒看着他,握紧了双手,见此,苏柯叹了口气,自己的弟弟,他怎会不心疼?
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心疼也改变不了什么。
抬手,对面的苏恒只觉得身后掀起一道微风,紧接着后颈一痛,便失了知觉。
苏柯走近,低头看着被自己的长随托住的人,接了过来。
新房里,徐玉珠已经由丫鬟婆子伺候洗了妆容,那一身繁琐的喜服也早已褪下。
屋子里明明到处鲜艳的很,却让人愈发感到寒冷。
第283章 说法
笃笃——
门被敲响,徐玉珠动了动眸子示意丫鬟前去开门。
寂静的屋子里,门声异常清晰,丫鬟惊讶地看着来人,张了张嘴回头道:“小……二少夫人……”
徐玉珠回头正好瞧见了被苏柯架着的苏恒,见此她立即起身,“大哥,这是……”
苏柯颔首,将人递给丫鬟,“二弟喝多了,今晚就麻烦你了。”
这话是对徐玉珠说的,只见她看了眼苏恒,应道:“是,多谢大哥将夫君送回。”
苏柯抿了抿唇,有些尴尬,“应该的。”
他觉得,徐玉珠应该是知晓了什么,只不过两人都没有说破罢了。
今晚是新婚之夜,无论如何苏恒也得留在这里,否则如何给徐家一个交代?
况且,徐玉珠既已嫁进了苏家,便是苏家的媳妇儿,该有的体面也不能少了去。
哪怕,这桩婚事都非他们所愿。
待到苏柯离开后,徐玉珠与丫鬟一块儿将苏恒扶到了床上,看着昏睡的人,徐玉珠心中滋味难平。
让丫鬟打了热水过来,她亲自拧帕替他擦洗。
从清俊的面容到修长的手指,徐玉珠突然想到了那日迷迷糊糊中,压在她身上的滚烫的身体。
双手像是被烫到般,猛地松开,心中对这样的想法有些难堪。
这原是陆苒珺的夫婿,今夜却真正成了她的,更是她腹中孩子的父亲。
苏恒,这个人无疑是个优秀的清贵公子,论家世,人品也皆是她最好的选择。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是自己的夫婿了,她不该难堪的,他与陆苒珺已经成了过去不是么?
这么想着,她重新拧了帕子仔细地替他擦洗起来。
一夜无梦。
翌日天还未亮,苏恒便醒了,在接触到身边温软的身体时,几乎是下意识地挥手推开。
从些许微光中看去,身边的人是他尚且陌生的模样,有些厌恶,更有些恼怒。
下了床,他拿过自己的衣裳决然离去,待到门声响起,床上的人才睁开眼,呆呆地盯着百子千孙的帐顶,眼角清泪滑下,染湿了鬓发。
这日过后,众人都知晓了苏家的二公子新婚第一日便纳了妾,并且再也未去过正室夫人的房里。
似乎是有人故意宣扬一般,不知怎的又牵扯到了陆苒珺。
到了后来,竟是说成她狐媚勾引人家,引得苏恒从不踏入自己妻子的房里。
得知这些消息时,陆苒珺正为着薛家的事忙着,前些日子薛家幼子当街打死了传那谣言之人,因此被皇上亲自下令收押。
苏恒的事让她这会儿有些恼怒,与苏家的口头婚约早已解除,而自己也自那日后从未见过他。
如今这些事儿竟是越传越离谱,甚至说什么她与之在何时何地偷偷幽会。
陆苒珺气得几日里脸色都不大好,将之前看过的账簿收拾好,她听着欢言又打听来的事,冷冷地笑着。
“连我有什么衣裳都知晓,此人定不是什么外人,就算不是府里的,那也是识得我的。”
“更或者,咱们府里有人吃里扒外。”
东篱接过话道,南悠是个爆脾气的,闻言眼睛一瞪,立即就道:“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将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揪出来打断她的腿,割了她的舌头,叫她还敢胡说。”
“干脆做成人彘,往后南悠姐姐你就不必闲的慌了。”欢言伸头说道。
南悠打了个颤,“呸呸呸,我才不会这样麻烦呢!”
陆苒珺听着她们几个说话,微微沉思起来。
她想到方才欢言打听来的话,穿着葱绿印花的袄裙,这颜色的衣裳她只有一件,这样想来,她应该知晓是谁了。
“那件衣裳冬前我只做了一件,且也只穿过一次,那回刚好碰见过陆延舒与那沾衣,你们往这个方向查查,看看是谁传出去的。”
她想着,若是那沾衣做的手脚,她就拿这个事儿逼陆延舒给个交代。
对付这种喜欢攀附男人的女人,还是她攀附的那个亲手将她打入地狱的好。
这样才好玩儿不是!
原本是这么想的来着,可,当几日过后,陆苒珺再收到消息时,却沉默了。
欢言立在炕边,“……奴婢觉着那沾衣是有意让奴婢发现的,好让您知晓那些对您不利的事儿都是徐家放出来的。”
虽然这是事实不错,可由那女人牵着鼻子走,她还是很不悦。
心里已经默默地记上了她一笔。
陆苒珺垂下眸子,“是徐家三房的人做的吧,这件事徐五知晓吗?”
闻言,东篱与南悠皆看向欢言。
欢言则是迟疑地点头,“传出这些事的正是徐家三房夫人的贴身大丫鬟,不过奴婢想,那位徐五小姐也不一定知晓吧!”
不一定却也有可能不是么,若是她的新婚夫婿如此,只怕她的心中也不会好过吧!
笑了笑,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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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衣还算聪明,甩得一手好锅呢!”
听出了她话中的讽刺以及对徐家这件事的忽略,几人纷纷应和,“这丫头做丫鬟时就不安分,如今做了半个做主倒是更跳了,依奴婢所言,还是直接将她抹了吧!”
东篱提议道,欢言连忙摆手,“直接抹了也太便宜她了,还是做成人彘的好。”
南悠默默地离她们远了些,搓搓胳膊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
见此,陆苒珺也笑了笑,“好了,欢言你左一个人彘又一个人彘,当心晚上做了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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