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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锦色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壹月

    闻言,陈锦没有说话。

    一时音夏回来了,带进来一个女子来。

    那女子便是京予。

    京予进来,向陈锦行了礼,“二姑娘要见的人已经带到,请二姑娘移步。”

    陈锦起身,让陈玉陈雪在这里等着,自己只带了音夏随京予出去了。

    两艘画坊之间搭了一米宽的路板,为防画坊摇晃,另有几个水性好的在水下以力气稳住船身。她们此刻是在江中央,水深且冷,若是掉下去,加之不识水性,后果不堪设想。

    音夏担心的拉着陈锦,“姑娘,要不让他们把人带过来吧。”

    京予朝陈锦福了一福,“若二姑娘觉得不便,我去把人提来也可。”

    陈锦朝她一摆手,“不必,我过去。”

    说罢抬腿踏上路板,板上蓦然承受了一个人的重量,两艘船同时摇晃起来,音夏吓了一跳,便要去扶陈锦,却见陈锦回头看她一眼,“没事。”

    音夏只得停在那里,心惊胆颤地看着陈锦,生怕她掉下去。

    陈锦很快走到了另一艘画坊。

    音夏和京予也跟着走了过去。

    画坊船窗紧闭,京予推开舱门,对陈锦道:“二姑娘可要人陪你进去?”

    “不必,”陈锦道,“音夏也留在外面。”

    音夏虽然不知道姑娘要见的是什么人,虽然担心,但陈锦的话不容她反驳,只得乖乖听话,与京予守在外面。

    陈锦进了船舱,舱门从外面关上。

    船舱里只有靠窗的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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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燃着一盏油灯。

    桌边摆着两把黑漆木椅,其中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二十上下,一张圆脸上一对内双的眼睛,与旁人无异的鼻子和嘴巴,五官镌在脸上,平平无奇,甚至算不上好看。

    陈锦猛然停下。

    看着灯下那个与前世的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

    第一百九十六章

    来时心中忐忑,害怕见到又想见到,如今终于见了,心下却又突然平静了,像明如镜的湖面,任它底下浪潮如何翻腾,面上仍是波澜不惊的模样。

    椅子上的女子原是闭着眼睛的,听见动静睁开眼来,看着陈锦。

    她手脚被缚,脸上却是没有任何惊慌失措,看见陌生人,她歪了歪头,茫然全部写在了眼底脸上,却不开口说话。

    “你是谁?”

    陈锦开口,发现自己声音在发抖。

    那女子仍是一脸茫然,名字却像是一早便置入记忆深处般,张口就来,“我叫舒展。”

    陈锦看着她,半晌,才慢慢走过去,坐在另一张空出来的椅子上。

    一时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本是想来看看谁在冒充舒展,如今看见了,这人便真是舒展。

    那个被她抛在前世里的自己。

    那眉眼身躯,如何会认错?

    所以不会错的,这便是自己,这便是舒展。

    只是……

    她抬头,桌旁的女子也正看着她。

    陈锦在她眼里看到了自己,一时竟分不清今夕何夕。

    “你认识我吗?”那女子问她。

    陈锦缓缓抬起头来,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去摸她的脸。

    那女子起初有些抗拒,后来却又不躲了。

    手掌下的皮肤有些粗糙,轮廓却是熟悉的,就像她曾对着镜子抚摸自己的脸一样,那样真实亲切。有多少次,她不愿自己是这一副面目,也曾嫌弃,曾想一刀划花了它,总好过一生就这样平平无奇的过去。

    终是不忍心。

    “你怎么哭了?”女子疑惑不解,眉头微微皱着,看起来更加不好看了。

    陈锦抬头一摸,果真摸到一手湿意。

    陈锦擦了泪,轻声道:“你是哪里来的?”

    这个问题显然难道了那女子,只见她眉宇紧皱,仿佛在认真思考,终于她说:“我不知道。我一直跟着主人。”

    “慕云阴?”

    她点点头,眼睛突然亮了,脸上了笑意,“主人很好。”

    “哪里好?”

    “他说我叫舒展,他常唤我的名字,常把我搂在怀里。”说到后来,她又不笑了,眉宇重新浮起一丝代表困惑的愁思,“但他又说我为什么不是她,我听不懂。”

    陈锦指尖微颤,说不出话来。

    她不知该说什么。

    心中最不愿承认的想法终于铺在眼前,却始终无法相信。

    然而又有什么不能相信的?

    连她都奇妙的重生到了陈锦的身上,若慕云阴亦保有从前的记忆又有何出奇?

    “他们说要带我去见一个人,便是你要见我吗?”

    身边的女子突然发问。

    眉宇拢起时是她熟悉的平凡。

    是了,舒展她本就是个长相平凡无奇的女子啊。

    陈锦看着她,轻声道:“你又是谁呢?”

    那女子疑惑的望着她,“我是舒展啊。”

    “但你不是她。”陈锦说。

    她眉头蹷得更深,仿佛在将一开始的认知慢慢的推倒重来,显得异常艰难痛苦,“我是舒展……”

    陈锦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冰凉的,像常年浸在水中的石子,没有温度,“那日在宝华寺,便是你袭击我。”

    “是。”她说,“主人让我袭击你。”

    陈锦问:“你可知道原因?”

    “不知道,主人的命令是绝对的。”那女子缓缓说来,语气坚定不移,“就算舍掉这条命,我也会完成任务。”

    “那你后来没有完成任务,慕云阴可有为难你?”

    “没有。”

    不知为何,陈锦看着她缓缓晕开的脸庞,突然想,若她今日不来该多好。她永远不知道,慕云阴身上的秘密,也永远不会再次见到“自己”。

    这比她当日亲下徽州去寻自己时更残酷,更让人难以接受。

    桌上的油灯快要燃尽,陈锦起身,身旁的女子亦动了动身子,如今她武功被废,连动一动都是困难,“你要走了吗?”

    陈锦低下头,看她真挚的眼,“嗯。”

    “我一见你便觉得亲切,”那女子微微弯起嘴角,她似乎并不常这样做,显得有些艰涩,“你是不是认得我?”

    陈锦目光微动,半晌,才听她轻声说道:“认识很多年了。”

    那女子微微歪着头,认真思考她的话,“可是我从未见过你。”

    “不见最好。”

    陈锦说完话,转身出了船舱。

    徒留一室寂静沉昏。

    外头,音夏与京予候着,见陈锦出来了,音夏忙走过来扶她。

    京予朝陈锦福身,“奴家这就送二姑娘回去。”

    陈锦道:“你家主子在何处?”

    “我家主子亦在江上,”京予说着,指着不远处一艘极大的船,“便在那艘船上。”

    “你问问他,可否方便一见?”

    京予抬眼,看了陈锦一眼,随即道:“是,京予这便去禀报。”

    陈锦点点头,带着音返回她们的画舫。

    陈玉陈雪几个见她回来了,陈雪说:“锦姐姐去了些时候,没事吧?”

    陈锦说:“没事,我等下有事要办,你们若觉得乏了,便先回府吧。”

    “好容易出来一次,我可不想这么早回去。”陈雪道,“这船上坐着也不晕,还能欣赏延途景色,倒也不错。锦姐姐且不用管我们,自去办事就行了。”

    她这样说了,陈锦自不会再干涉,便静坐喝茶,等京予的回话。

    不一时,音夏进来说京予回来了。

    陈锦让把人请进来。

    京予进来,先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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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锦见礼,又给陈玉陈雪见礼。

    礼成后,京予道:“我家主子邀二姑娘去船上一叙。”

    陈锦说,“他在会客?”

    京予点头道,“礼部的尚书吴琤大人在。”

    那个自小便被若水家送进京的吴琤?

    陈锦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让音夏吩咐船夫开船。

    京予道:“主子的船已在附近,二姑娘请随我来。”

    陈锦带着音夏随京予出去,又让陈玉等人留在船上,不要乱跑。

    仍是两船间搭了路板。

    只是元徵的船要大些高些,看着倒比方才还要危险。

    陈锦刚走出船舱,便见一艘大船顺着她们的画舫停着,大船甲板上站着两个人,两人皆是华服宝冠,元徵胜在容貌俊美,吴琤则胜在笑脸迎人。

    陈锦远远的朝二人见礼,元徵微笑着看着她,身侧的吴琤则忙低头打揖,高声道:“吴琤见过姑娘。”

    陈锦心中好笑,脸上还端得四平八稳。

    这个吴琤,果真跟前世的那个人一样,所有心思都藏在这一张爱笑的脸皮后面,教人看不出分毫破绽。

    元徵指挥人将路板加宽至四臂宽,站在船边看京予扶着陈锦上来。

    京予习武,功夫不弱,他对她十分放心。

    但事关陈锦,却是要亲眼看着才能安心。

    待陈锦上了船,元徵伸手去虚扶她一把,并肩往船舱内走去。

    手掌只虚碰着她的衣袖,却是不敢再逾规一分,小心翼翼地如同呵护一件至尊宝物。

    跟在后头的吴琤见了,无奈的摇摇头,他们相识二十载,他真真从未见过元徵这副模样。

    果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吗?

    船舱的布置比照着宅院大堂来,所有物什一应俱全。

    当得起奢华二字。

    陈锦打量了一阵,笑道:“四公子这船这样气派,果真是要把自己的名声搞臭吗?”

    她这样说,元徵也不恼,更不羞,脸上只一味笑着,“这船是皇上赐的,不用白不用。”

    陈锦微哂,在桌边坐下。

    屋里没有下人,便是音夏都留在了外面。

    元微给陈锦倒茶,茶水是刚刚烫开的,倒进茶盏中,氤氲热气晕染而开,隔在两人之间。

    “几日不见,倒像是许久未见。”元徵说。

    陈锦将茶杯捂在手里,不与他客套,“慕云阴可来了?”

    “来了。”

    “人呢?”

    元徵一笑,“关在地牢里。”

    闻言,陈锦低头呡了口茶,“他与那女子的关系,你可清楚?”

    元徵看着她,眼角弯弯的模样,像只人畜无害的小狼狗,“他明知是陷阱还要来,那女子于他自是很重要了。”

    “多重要?”

    “重于性命。”

    陈锦很久都没有说话。

    元徵亦不开口,两人相对而坐,静静喝茶。

    “那女子……我认识。”

    不知过了多久,船舱里响起陈锦的声音。

    那声音同茶水的氤氲之气一同冲上舱顶,很快便消失于无。

    元徵看她一眼,并不搭腔,听她说下去。

    “这本身是件很诡异的事,”陈锦说道,“但我确实认识她。”

    本想把一切和盘托出,话到舌尖却又换了另一种说法,或许是做了许多的刺客,养成了这种乍然无法信任别人的感觉。

    虽然她知道元徵对她确无恶意,但仍是无法将真相说出。

    陈锦低下头,看着自己端着茶杯的手,“这个人我今日见过了,要如何处置但凭你作主,与我再无相干。”

    元徵说:“我可以放了她。”

    陈锦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摇头道:“佛说万般皆有法,是非因果实在不是我等凡人能左右的,不如放开手,随波逐流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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