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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锦色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壹月

    陈锦与陈夫人绕过屏风进去,满屋子的血气扑鼻而来。

    陈夫人微微皱眉,看见床上的叶姨娘时,眼中划过几丝心疼,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陈锦神色如常的走过去,在与床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见叶姨娘已快要疼晕过去。她双腿屈着,膝上盖着一床大红的喜被,陈锦见她汗水淌在脸上,发丝凌乱得像要颠狂,嘴里发出濒临死亡的喊叫,绝望且无力。

    女人生子,皆是如此。

    她见过人生孩子。

    在皇宫中,元修的寝殿里。

    仍是陈锦。

    那是她进宫的第二个年头。

    太医传来喜讯,说皇后有孕,元修正在早朝,听罢丢下群臣,喜不自胜的去了皇后宫中,在路上时,元修突然说:“舒展,我快要有孩子了。”

    彼时,她早已接受了陈锦受宠的事实。

    听了这话,眉目未动的回道:“恭喜皇上。”

    或是她语气太冰凉,元修终于回过头来看她一眼,“你不高兴?”

    九五之尊肯纡尊降贵亲口询问,已是莫大恩赐,换了任何人都该喜出望外受宠若惊。

    但她不。

    她自小跟着元修,偶尔的任性和胡闹亦会被原谅,这次却不是任性,也不是胡闹,只是纯粹的心寒罢了。

    “谢皇上挂心,微臣没事。”

    她如此回道,声音仍是冰冷的。

    元修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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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英挺的眉,“锦儿有孕,我以为你该跟我一样高兴。”

    她不明所以,“为什么?”

    元修看着她,轻声道:“因为你待她是那样好。”

    呵。

    她心中不由自嘲,她对陈锦好,不过因为陈锦是他心爱的女人。

    在这如狼似虎的后宫,一介商户之女,如何立足,如何稳坐皇后之位,她每见她因委屈蹷起的眉,便不由自主地想到元修得知这一切该有多愤怒。

    她惯是替元修收拾的。

    连后宫亦是如此。

    “只因她是皇后,我才待她好。”良久,她听见自己这样回答,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元修挑眉,“若换了一个人做皇后呢?”

    她抬起头,直视着帝王的眼睛,“只要皇上还是皇上,谁做皇后都无关紧要。”

    “哈哈哈。”

    元修大笑不止。

    吓得远远路过的宫女赶紧跪倒,大呼:“皇上恕罪。”

    恕的是什么罪?

    根本无罪可恕。

    “舒展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一点。”元修的眼睛很亮,阳光映在里面,像碧海里一望无际的海面,深邃幽远。

    她知道元修喜欢的是什么。

    他喜欢的,是她的绝对忠诚。

    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了他,她也绝对不会那样做。

    因为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傻子。

    皇后生产的那天傍晚,突然起了风。

    风卷着微尘在皇宫内院中肆意扫荡。

    太医院当值的太医被匆匆请去皇上的寝殿,原来那日是皇后的生辰,元修有心,将她接到自己的寝宫,据元修身边的公公说,当晚皇上与皇后正对桌而饮,皇后突然感觉腹部不适,刚一起身便见了血。皇上吓坏了,忙命人去传太医。

    那天舒展休沐。

    本已早早爬上了床,却被元修一道秘旨给召进了宫中。

    皇宫甚大。

    即使皇上所在的寝宫喧闹如斯,其他地方却安静得落针可闻。

    她没走正门。

    凭她的轻功,宫中的御前侍卫想要发现她还要再等几十年。

    一路疾行至元修宫门口,里头亦是灯火通明,整个殿门前整齐的跪着宫女太监,一个个低垂着头,身体发着抖,仿佛下一刻便会被元修处死。

    跪在前面的一个小太监识得她,小声的唤道:“舒大人。”

    她停下来,侧头看向那小太监。

    小太监说:“还请舒大人替我们求求情。”

    她挑眉,“你们犯了什么事?皇上要这样罚你们。”

    小太监摇摇头,不肯说话。

    她亦不勉强,抬腿进了寝殿。

    陈锦是个温柔的性子,即使在这种时刻,亦发不出那种声嘶力竭的喊叫,整个宫殿里有一股压抑的沉闷,让人喘不过气。

    巨大的屏风后,几个稳婆着床团团转。

    元修在屏风外,焦虑不安。

    太医在他脚边跪了一地,一个个噤若寒蝉。

    她鲜少见他有这样思绪外露的时候,就连当年他攻入京城差点反被围剿时亦没有此刻这般焦急惶惑。

    “你来了。”

    元修发现了她,黯淡的眼中突然闪过一抹亮光。

    “皇后吉人天相,皇上无需太过担心。”她不带感情的安慰道。

    元修似乎并未察觉她的语气,自责道:“都怪我,不该一高兴便让她跟着喝了几杯。”

    “微臣想进去看看。”她说。

    元徵虽有诧异,但仍是准了,连犹豫都不曾。

    屏风上绘着牡丹,平日里看着很是雍容娇艳,此情此景,却只觉得惨淡。

    元修曾说陈锦像牡丹。

    他甚至当场吟了首诗。

    诗中有一句是这样说的:唯有牡丹真绝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她转过屏风进去。

    陈锦躺在诺大的床上。

    像汪洋大海中一片摇晃的小船,不知浪从哪里来,何时来,随时都有翻过去的危险。

    她看见了舒展。

    眼里突然浮起一丝亮光。

    颤抖的手臂突然缓缓抬进来,朝着舒展伸出手,“舒……舒大人。”

    她信任她。

    这是后宫公开的秘密。

    一国之后,竟信任那个杀人不眨眼的舒大人。

    真好笑。

    “救救我的孩子。”皇后说着,眼角淌下泪来。

    她走到床边,握住那只纤细的柔荑,声音也变得轻了,“用力,他快要出来了。”

    皇后仿佛听进去了这话,几个呼吸间,突然使了劲,稳婆在被褥后方惊喜叫道:“娘娘再用些力,已经看见头了。”

    “用力,陈锦。”她说。

    “已经看见身子了!”

    “用力。”

    “孩子出来了,娘娘——”

    稳婆的声音嘎然而止。

    宫殿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听见陈锦突然加重的呼吸声。

    “这孩子……啊!”

    稳婆的惊叫声惊动了屏风外的元修。

    他疾速奔走的身影映在牡丹屏风上,转眼间便走了进来。

    屋里血气还未散去。

    元修眉宇凝重地自稳婆手中接过那浑身带血的婴孩儿,突然,他目光定住,脸上一抹不可置信大刺刺摆上来。

    陈锦挣扎着要爬起来,被她一把按住,“皇后刚生产,不宜乱动。”

    屋里众人皆是心神不定。

    那孩子……大概有问题。

    自出生到现在,竟是没有啼哭一声。

    半晌,元修抬起头,望向床上虚弱苍白的陈锦,“锦儿好好休息,我先带孩子出去。”说罢不顾陈锦哀求的目光,大步走了出去。

    ……

    陈锦的孩子只活了一天。

    整个太医院查不出原因,元修震怒,却只能将那孩子厚葬。

    宫中开始流传,说皇后生的孩子无故夭折,实乃天下大乱之象。

    自孩子出生,陈锦未能抱过一下,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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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流言越来越盛,还有月中的陈锦终于病倒。

    那时元修该还是喜欢她的。

    命太医日日诊脉,一下完朝便往陈锦处去。

    这宫中,本是看人下碟子的地方,即使孩子早夭,陈锦依旧是皇后,依旧颇得盛宠,旁人自然不能怠慢。

    陈锦每每见了元修,都是垂泪。

    元修心中本就烦闷,却也只能将这一切压下,温言细语的劝慰。

    那一阵子,整个皇宫都罩在压抑之中,每一个人都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了元修。

    ……

    寻常人家亦如是。

    比如此刻的陈府。

    屏风后面,仍能听到叶姨娘的呻吟,却是越来越低,直至再也听不见。

    陈夫人叹了口气,不知是对谁说:“看来是不中用了。”

    陈茵看向她,轻声道:“叶姨娘吉人天相,肯定会母子平安的,阿娘你别多想。”

    “怎能不多想,”陈夫人道,“那毕竟是咱们陈府的血脉,你阿爹的骨血。若是真有个什么,要如何跟你阿爹交代?”

    闻言,陈茵呡了呡唇,尔后才道:“要如何交代?左不过一句天命不可违。”

    陈夫人似没料到她竟说这样的话,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陈茵也自觉失言,忙把话圆回来,“但是事在人为,咱们请的是全京城最好的稳婆,从来没有失过手,相信叶姨娘和孩子都会好好的。”

    陈夫人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陈锦坐在桌旁,杯子里的茶有些凉了,她仿若未觉,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唇齿间皆是苦味,像世间所有的磨难,避无可避。

    里屋渐渐没了声音。

    安静得如同黑夜过去,白昼即将来临时死一般的清晨。

    突然,一声高吭地啼哭声传来。

    外间的陈夫人与陈茵同是站起身来,目光穿过屏风看向里屋。

    陈锦将茶杯放在桌上,跟着站起来。

    稳婆抱着婴儿欢天喜地走出来,对着陈夫人福了一福,“恭喜夫人,是个小公子。”

    那一刻,陈夫人脸上的表情很难形容。

    仿佛是高兴,又好像不高兴。

    愣愣地看着那孩子许久,她才像终于反应过来一般,露出一个迟来的笑容,答上两个字,“同喜。”

    稳婆笑道:“夫人要不要抱抱这孩子。”

    陈夫人凑过来,看了那襁褓中的孩子一眼,然后才伸出手,将他抱在了怀里。

    那孩子本在哭,被陈夫人一抱,竟止住了哭声,破啼为笑了。

    稳婆见了,欢喜道:“这孩子与夫人真是有缘呐。”

    陈夫人但笑不语,只低头哄那笑得可人的漂亮孩子。

    陈茵也凑过头去看,嘴角微勾,极淡的笑着。

    “把孩子抱进去给他阿娘看看。”陈夫人将孩子还给稳婆,开口道。

    稳婆答应着,将孩子重新抱回了里屋。

    陈夫人也跟着进去,叶姨娘满头满身的汗,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正侧头看躺在她身边的孩子。

    陈夫人笑道:“总算是有惊无险,母子平安。”

    叶姨娘看向她,虚弱地笑了笑,“托姐姐的福。”

    “剪雪,好生伺候你家主子,要什么只管来找我,库房里还有几支千年人参,一并拿出来给姨娘将养身子。”陈夫人吩咐着,又道,“如今添了人丁,咱们这西府也该好好动一动了。”

    叶姨娘道:“大姐切莫要破费。”

    “这哪里是破费?”陈夫人笑道,“这西府也住了些年头了,那些个回廊小桥的都有些旧了,重新修葺一番也是好的。”

    如此,叶姨娘便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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