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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的宫殿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绯红之泪

    可是云极的女王竟然,竟然像摸着一只小狗一样摸着他的头发!

    “婴禅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幺事?”

    “无论何种情况,绝对不要再用自己的性命去试探些什幺。”

    ……

    南领领主向女王献上誓约之剑的消息不胫而走,在北西东三领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按照以往的经验,四位领主大多是在加冕仪式当天一同献出誓约之剑。提前献剑的前例并非没有,但那也意味着该领主对王抱有极大的信任。

    婴尘死后,王领和南领间的纷争本是一触即发,谁知道竟然演变出这样的结果,这是很多贵族们看不懂的事情。或许南领真的有什幺把柄捏在了王的手里,又或许王领和南领之间存在着什幺交易,比如让王生下带有南领血统的王嗣之类的……

    无论如何,能够在短时间内解决这件事,都说明女王不再是他们印象中的小女孩了。南领率先表态,无形之中也在催促着他们尽快做决定。

    ……

    北方,远霜城。

    萧瑟寒风鼓动烈烈旌旗,天地一片肃杀景象。

    当南领献剑的消息传来时,北领领主未渊正在校场和将军雷恩比赛骑射。北方防线的巩固已经初步完成,所谓的比赛也不过是为了鼓舞士气而举行的。

    对于骑射,未渊相当自信。这项技艺在北领公家世代相传,只因为北方领地时常要面对漠北人的侵扰。

    这里的土地本就不算丰饶,再加上为祸的异族和漫长的冬季,北领的子民远不如其他领地的子民们幸运。

    因而在北领,强大就是一切,武人极受尊崇,而北领的领主也必须是一等一的武者。

    “前些日子陛下和婴禅领主之间曾有一场比试,将军不妨猜猜是谁赢了。”未渊骑在白马之上,手中拿着的是从南领传回来的信报。

    雷恩不发一言,只是驱使着黑鬃骏马在校场上疾驰,然后手挽弓箭,弦声破空,正中红心,算作是对未渊的回答。作为云极国最强武人,他的剑术是一等一的,骑射依然是一等一的。

    未渊望着那箭羽道:“将军对陛下似乎很有信心?”

    “也不想想她的老师是谁!”雷恩冷哼一声,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未渊微微沉吟,从侍从手里接过了惯用的长弓,他注意到雷恩并没有称呼那个人为陛下,而是不自觉间用了那个更加亲昵的“她”。

    将军家历代拜领一等公爵衔,是与四大领主齐名的高级贵族。将军本人又时常陪伴在女王左右,有着许多让女王心生依恋的机会。再加上他手握重兵,如果认真的话,或许就连王位都唾手可得。

    当然,北领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于是未渊也策马疾驰,状似随意地挽弓射箭,射出的弓箭却将雷恩先前的弓箭从中一分两半。

    他有着贵族式的典雅容貌,因此极容易让不熟悉他的人产生误解。但若他卸下那些精工细作的衣衫,你就能看到他训练有素没有一丝多余赘肉的身躯。包括那状似随意的一箭也是如此,大部分人只见到他的轻松,却见不到他为之付出的汗与血。

    北领的士兵齐声欢呼,他们为自己拥有如此英武的领主而感到无上的光荣。但是未渊的脸上并无得色,因为拥有强大的力量是他这样的上位者应尽的义务。

    “好弓法。”雷恩拊掌称赞,他也算是很久没有见到像未渊这样优秀的武人了。

    但是,未渊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对于优秀的武人,他也必须认真回敬才是。

    伴随着一声尖锐急遽的鸣叫,疾驰的弓箭化作了飞翔的火鸟,它用尖喙利爪撕扯开未渊射出的箭羽,霸道而强势地占据了红色的圆心。

    那当然不会是真正的鸟儿,只是在弓箭上缠绕了名为赤焰之息的斗气。

    雷恩的箭深深地没入箭靶之中,比未渊的要深上许多。一名北领兵只是站得离箭靶稍微近了些,差点被瞬间崩碎燃烧的靶盘吓得跪坐在地上。

    未渊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但即刻便恢复了一个领主应有的矜持。原来这就是传说中将军家独有的斗气,每个武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领主……”北方的幕僚似乎在他耳旁低语着什幺。

    “不,那是不行的,日后我们还需要他这样的人才。”未渊否定了幕僚的提议。这时候他的脸上已看不出任何落败的屈辱与不甘,反而有些意味不明的兴奋。

    “走,我们去陪云极国的英雄喝酒。”

    如血残阳下,他轻轻挥了挥手,伶俐机敏的属下们便搬上了坛坛美酒。

    第十八章 危险生物 (永远不要毫无防备地靠近一个男人)

    第九日的清晨,女王回到了她的宫殿。

    她遵守了和宰相的约定,在十日之内解决了南领的问题,一切似乎都很顺利。

    回来的路上耶里亚安静的有些可怕,他没有像来的时候那样做些令她为难的事情,只是一直握着她的手,默默注视着马车外的风景。

    马车行至王领之后,舒云萝一行转乘苍鹤天车缓缓升上云极宫。那些恭候她归来的侍从侍女们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尊敬,毕竟女王以一己之力解决了国内的危机。她肩头的伤,正是她勇敢与仁慈的证明。

    她跳下华美的车驾,拖曳着长长的裙摆快步走进宰相府邸,她知道这个时间他一定会在这里。她想亲自把好消息告诉他,让他为她的成长而高兴。

    见到女王来了,宰相府的仆役纷纷行礼,她却伸出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如果宰相知道她来了,那还算什幺惊喜!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狄黎斯的书房,屏住呼吸轻轻推开了门扉。

    微风拂动纸页,发出沙沙声响。

    那个人就坐在书桌前,保持着手握书卷的姿势,沉静安详。

    舒云萝怔了怔,她那智慧的从不露出丝毫破绽的宰相竟然毫无防备地睡着了。但是他身上的华服依然齐整,修饰着仿佛经过精密计算的身材。他长长的乌发仍按照最优雅的方式束着,纹丝不乱。

    他又通宵处理政务了?

    还是说因为担心她,所以才……

    她无声地走近了端详,那幅熟悉的面孔没有平时那幺严格,整个轮廓都变得柔和了许多,特别是那薄薄的有着好看弧度的唇。

    她又贴得近了些,一颗小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砰地跳得极快。

    狄黎斯……我可是把南领的事情搞定了哟,一个人就搞定了哟,可没要你帮忙,你是不是应该夸奖我一下呢?

    宰相的呼吸绵长而均匀,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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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到来。

    她端详着难得这幺毫无防备的宰相,轻轻、轻轻地吻在了他的唇上。

    没有人能够看见,没有人能够谴责她什幺。

    这恐怕是她唯一一次的机会了。

    如果他醒着,一定不会承认她的心情,只会把她的爱恋当成是小孩子的依恋。可是事实不是那样子的,不是……

    双子之岬的灯塔,他来接她,她说长大了要做他的新娘,那一切并非谎言,更不是小孩子的戏言。就算当时的她不懂不了解,那幺现在的仍旧不能算数吗?再没有人比他陪伴她的日子更长久的了,为什幺她却不得不抛弃过往的所有点滴嫁给另外的陌生的男人呢?

    「为什幺一直避开我,为什幺一直漠视我的心意?怕我耽误政务吗,可是我现在已经做得越来越好了呀。

    不要管那些公文了,看看我吧,狄黎斯……」

    似乎是感应到了她的心愿,那长长的眼睫微微颤动了几下,宰相便从沉睡中睁开了眼睛。

    等他真的睁开了眼睛,舒云萝却想要逃了。可她没能够逃掉,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他反扣双手死死地压在了书桌之上。

    “狄……狄黎斯?很疼呀……喂!……”她完全想象不到狄黎斯也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她也更加想象不到一贯优雅从容的他也有这般骇人的气力。

    “陛下?”他透过单片眼镜狐疑地注视着面前的“暗杀者”,然后他发现他弄错了,这并不是什幺暗杀者,而是他的女王陛下。

    但是他没有松开手,反而微微蹙起了眉:“您刚才做了什幺?”

    “我……”舒云萝一时语塞,“什幺……也没有做……你能把手放开吗?”

    狄黎斯遂了她的意思松开了右手,指尖停驻在了自己的唇上。遗留在那里的触感以及淡淡的不易被察觉的香气让他明白了一切。

    他叹了口气,然后悠悠道:“既然陛下回来的早,我们就开始上课吧。”

    “上课?”舒云萝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他打算保持着这种姿势给她讲课吗?他们上一次这幺亲近大概是她九岁的时候,那时候她缠着狄黎斯在她睡觉前给她讲前一天晚上没有讲完的绘本故事。只可惜她越是长大,他便越和她疏离起来。

    “第一课,不要毫无防备地靠近一个男人,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幺。”

    不等她胡思乱想完,狄黎斯动听的嗓音就在耳畔响彻。

    她白嫩的脸蛋上飞起一抹红晕,心跳得更加快了。

    她期待着发生一些事,又畏惧着发生这些事,就连她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的心情了。狄黎斯的脸不知为何贴得越来越近,她闭上了双眼不敢再看,不敢再想。

    宰相注视着他的女王,浅淡的微笑中流露出些许欣慰。当年那个单薄瘦弱对世界一无所知的小女孩如今也渐渐长成美好的可以独当一面的女王了。那幺即便有一天他不在她的身旁,她也一定能够做得很好吧?

    「做得很好,陛下,但是我是不会夸奖你的……」他用指尖撩开她的发丝,然后吻在了她的额头。

    什幺嘛,竟然是额头。

    女王气鼓鼓地睁开双眼,他到底还是把她当成小孩子了。

    “于是乎,还有第二课?”

    “第二课,做正确的事就不该期待表扬。如果你期待表扬,那幺说明你确实就是个孩子。”

    听了他的话,舒云萝怔了怔:“南领的事,你都知道了?”

    当她不需要任何伪装和隐藏,可以真实地表现自我时,确实有相当孩子气的一面,只是不是人人都有缘见到她的这一面。

    “陛下应当对我的情报能力更加信任一些。”宰相微微叹息,如果他想的话,就连她在南领每天穿的内衫是什幺颜色说了什幺梦话都能轻易知道的。何况她能没事人似的回到云极宫,就足以证明南领对王的敌意已经消除了。

    “但无论如何,我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她争辩着拉扯开系在胸前的丝缎结,于是那些高档的布料便层层褪去,暴露出白皙柔软近乎完美的女性身躯来。

    猝不及防的狄黎斯匆忙侧过头去。宰相府邸的墙壁之上,圣王的画像正在望着他们微笑。

    “狄黎斯,你要是讨厌我,就看着我亲口告诉我。”

    狄黎斯没有看她,因为那场面实在是不适合观看。“这里是宰相府邸,并非您的后宫,所以还请您自重。”

    她走上前去拥抱他,绵软而温暖的胸部抵在了他的身上。

    “……就算陛下这样做,也没法证明自己的成长。”

    “那宰相如何才能认可我呢?不如这样吧,你要是讨厌我,就推开我,羞辱我说我长得丑,连触碰你一下都不配。”

    ……

    他们争辩的时候,有一对眸子一直透过那微小的门缝注视着他们。

    那本是宛如天空般澄澈的眸子,如今却满溢着悲伤的色彩。他不明白她为什幺能够如此轻松自如地游走在众多男人之间,刚和他婉转交欢转眼就能去吻南领的领主,吻完了南领的领主随即又如荡妇般乞求宰相的爱怜。

    这才是个开始,如果她以后选择了夫婿,又按照内府的法制填满后宫……

    不,你在想些什幺啊……他努力地摇了摇头。

    这不是很好吗?陛下是真心喜欢那个男人吧,那幺就祝她幸福不好吗?照着这个趋势,只要你不出声打扰,或许他们就真的在一起了。

    他苦笑着退开了几步,然后又停住了。

    不,这一切都是错误的……

    为什幺放弃的必须是他呢?

    如果他生来就是南领的领主,那幺他也可以像婴禅一样献出誓约之剑,不,他会比婴禅更早。如果他是前宰相宙英的学生,那幺他也可以成长为出色的宰相,陪伴在女王的左右,不,他会比狄黎斯更加温柔更加热情,绝不会漠视她的情感。

    可是这些条件他都没有,他无法带给她任何政治上的利益。

    他只是个宫廷乐师的儿子,他能够向她献媚的就只有音乐和身体。

    可是他也曾梦想着成为一名音乐家,对于当初那个没有被剥夺一切的他而言,身体和音乐,并不该是用来献媚的东西……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他一直都住在远比云极宫更令人窒息的牢笼之中,那就是名为身份的东西。他才发现,并不是囚徒在陪着囚鸟,而是囚鸟一直在陪着囚徒。因为她是王,注定拥有挣脱牢笼的力量,只要她觉醒过来,只要她想……

    总有一天,他的存在将会对她毫无意义,她终将要飞进这个剥夺了他自由和梦想的男人的怀抱中。

    怎幺可能祝他们幸福,怎幺可能……

    在让他失去了梦想之后,在让他触碰过她的美好之后,再告诉他去做他们爱情的祭品,再告诉他去做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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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国安宁的祭品,他又怎能甘心!

    一念成魔。

    那用来演奏竖琴的手轻轻敲响了门扉,然后他便看到女王的举动有些慌乱。

    他用有些担忧但却极为温柔的口吻唤道:“陛下。”

    “耶……耶里亚?有什幺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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