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迦南
“三爷的噩耗一传来,大太太就来翻检过,奴才还以为地契早被她翻了去。她贼喊捉贼呢,看这意思,真不在她那儿……”吴妈妈嘟囔道。
“……你们说,会不会在老太太手里?”赵青忽然问道。
众人俱摇摇头。
大太太也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绝不会在老太太那!”她万分肯定地看着沈怀杰。
为什么?
沈怀杰疑惑不解
“……虽然对三爷偏心,可老太太处事还是很公正的。”防备她觊觎珍珠潭。就帮二太太收藏地契,这可是触了底线的,“再说,老太太一向就看不上二太太那诺诺的性子,不是生了个好儿子,这府里哪有她站脚的地儿?”
“母亲说的是,同样是儿媳妇,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太太万没有帮她保护嫁妆的理儿。”要知道,如今阖府生计都在他们大房手里。老太太但有不公,就会遭到强烈的反噬!
沈怀杰眉头拧成了川字。
“……到底在哪儿呢?”
大太太叹了口气,“……给老爷传个信儿,让他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裘老爷指名道姓地要珍珠潭地契!”沈怀杰摇摇头。
“我们沈家除了房屋、田地,还有好几十万两银子的囤粮,跑了不曾!”非的要珍珠潭地契抵押?
“我们的对手是中州杨家!”沈怀杰道,“一旦败了,那些囤粮就是一堆草,一个大子都不值!”
怎么会?
大太太睁大了眼。
“……就是卖了喂猪也值上几万两了!”
“这是裘老爷的原话……”沈怀杰颓然地抱住头。
“这个杀千刀的!”
“三合镖局的祁大爷说,是他们南北镖行总把头背后的主人看中了珍珠潭。裘老爷想谋了去进献给他。”声音顿了顿,“杨家已经开始往柳河运银子准备收粮了,我们再借不到银子,就……”摇摇头。沈怀杰没说下去,只把脸使劲埋在了手掌中。
南北镖行总把头背后的主人?
传说那人可是……
想起传说中那位天神一样的存在,大太太脸色煞白。
“……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
望着窗外清冷的月色,赵青心头也笼罩着一层阴霾。
见过驰风,她心里敞亮多了。
她想到了三个方法。
第一个,就是抛弃和大太太的恩怨。想方设法帮沈家化解这场危机,保住沈家的同时也保住了二房,保住了她性命。
身为沈家的一份子,她应该首当其冲选这个方法。
身为曾经的商场精英,那股骨子里渴望战斗的热血,更让她打心底渴望她能够选择这个方法。
只是,她肯抛弃恩怨帮沈家出谋划策,也得看大太太大老爷愿不愿意!
在这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在这连月利只有三百文的扫地丫头都张罗着入份子囤粮的疯狂时刻,以她的身份地位,要说动老太太大老爷看清形势,放弃手中的权利,听她指挥……呵呵,她还不如回去吃斋念佛祈祷太阳打西面出来更靠谱。
第二个,就是让驰风帮忙逃出去, 然后说服方老爷把自己远远地送出古澜镇,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姓埋名。
这个法子实践起来也很困难,保不齐她母子就会被追杀一辈子,可和第一个方法相比好歹还具有可行性,毕竟是亲生父母,说服他总比说服沈家人容易。
第三个法子最简单,就是尽快把珍珠潭这只烫手的山芋扔出去!
大太太这么心急火燎地要珍珠潭地契,不用问,一定是大老爷在外筹钱遇到了坎,对方指名点姓要用珍珠潭地契抵押。
说是抵押,说白了就是想趁火打劫!
在大老爷大太太眼里,只要他们筹到银子就能赢得这场霸盘,就能挣回十倍百倍的利润,为了筹到银子,大老爷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
她正可趁机勒索一番。
因此才让吴妈妈找来了沈家公中的田地资料,想趁机把珍珠潭置换成肥沃的田地。
对方不过是想要这座闻名遐迩的名胜,若能从正常途径得到,自然不会去动刀兵,而作为二太太的陪嫁,即便沈家败了,她们得到良田也不在查抄之列,有了这些田地,单单养活老太太和他们二房四口人足够了!
这才是真正的上上之策。
可是,珍珠潭地契却不翼而飞!(未完待续。)
娇妻 第五十四章 百日祭
她该怎么办?
赵青眉头拧成了咯噔。
“……说不定就在老太太手里。”听到叹息声,正低头抄录田地资料的春兰停下笔劝道,“横竖是大太太要,就让她去操心慢慢找好了。”
也是。
赵青哑然失笑。
真是关心则乱。
珍珠潭地契一定在沈府中,既然大太太、二太太和她这里都没有,那么就一定在老太太手里!
涉及到沈家的生死存亡,即便再不公平,以老太太对沈家的感情,也会说服二太太和自己让出珍珠潭。
到时还可以送个顺水人情给老太太!
再不济,她还可以选第二个方法。
对,三爷的百日祭快到了,就趁方府来人祭典时说服他们里应外合帮自己逃出沈府,逃离古澜镇!
想通了,赵青心情大好。
笑盈盈地看着春兰,正要说话,忽然神色一变,“哎呀!”
“怎么了?”
正帮春兰研磨的夏竹手一哆嗦,墨汁差点溅出来。
“我不会写祭文!”
和驰风面也见了话也说了,这篇祭文就必须得写了。
可身为金融系的高材生,要说算个数写个报告,企划书什么的还行,这文绉绉的祭文她哪会?
尤其还要用拗口的文言文。
恶补了近三个月,她现在也就勉强能看懂繁体字!
赵青求助地看向春兰夏竹
夏竹向后退了退,一副你别找我,我也不会的模样。
“……奴婢试试吧。”
春兰勉为其难道。
沈怀瑜的百日祭典场面出乎大太太意料的庞大。
不仅各地与沈怀瑜生前交好的官绅、商贾,三教九流,连苏道先生都由学生陪着亲自来了。
只为来看这个生平仅见的忘年知交最后一眼,送他最后一程!
大老爷、大爷都没在府中,面对突如其来的庞大场面,大太太、四爷、大奶奶席不暇暖地让人重新添置祭品、香烛,打扫客房,直忙的人仰马翻。
本想趁乱去和方老爷说说话。可怕动了胎气,赵青点燃第一注香,念完祭文就被二太太强行给送了回来。
而且,吸取烧五七时的教训。她的马车旁竟前呼后拥地跟了十几个壮汉。
这都是老太太的事先安排。
透过轿缝看着人群中形容憔悴的方老爷在自己的视线中越来越小,赵青幽幽叹息一声。
亲生的父女,想说一句话都这么难。
万恶的旧社会!
回到丽景阁,春兰早在小丫鬟的搀扶下迎了出来。
“三奶奶……”听说连苏先生都去了,也不知自己的祭文会不会给三奶奶丢人。她忐忑地看着赵青。
“想不到,你文采竟这样好!”
想起莹地前自己一篇祭文抛出,满场沉寂,连矜持孤高的苏道苏先生的目光都震撼了,竟一反之前的冷淡,主动上前寒暄,赵青感慨的同时也大为汗颜。
“我竟成欺世盗名的了。”
不过是为了圆慌而应景,她也没想到春兰的文章会写的这么好,竟然一鸣惊人。
春兰掩了嘴笑。
秋菊道:“那也是三奶奶念的声情并茂,换一个人念出来。未必会有这样的效果。”
“三奶奶念的实在太感人了,连奴婢都忍不住掉眼泪……”夏竹顶着两只红通通的眼睛,“连奴婢身后那些从没见过三爷的奴才也都被您感动的哭了。”
赵青满头大汗。
前世经常开营销动员会,再隆重的场面再煽情的演讲对她来说都是小菜一碟,只她也没想到,一篇悲痛至情的祭文用这副黄莺似的嗓子颂出来,竟平添了许多哀婉凄凉,仿佛她真是那个痛失爱侣,彷徨无依的痴情女子。
“……那也是德宏戏班的扬声器效果好!”她调侃道。
扬声器也是太祖皇后发明的,但因其体积粗大笨重。主要材料又是罕见的磁石,造价太高,一直只在宫廷和戏班中使用,一般的大户人家偶尔需要。都是去戏班租用。
想到自己竟因此成了欺世盗名之辈,赵青忍不住抱怨道。
“……场面那么寒酸,却巴巴地租了个扬声器,也不知道她是想让我出丑呢还是替我扬名。”
噗嗤……
想起莹地前大太太那张比死了亲娘还难看的脸,夏珠秋菊几人爆笑出声。
其他人也跟着咯咯地笑。
屋子里洋溢着一股轻松的气息。
老太太屋子里却沉沉的。
素梅画梅带着一干小丫鬟屏息静气地立在门口,听着里面老太太把桌案平拍得啪啪三响。
“……四爷再三挽留。苏先生还是去了客栈,方三爷的事情怕是也黄了,这让我怎么跟方老爷交代?”老太太目光少有的凌厉,“日子再累,也不差这几个银子,若真没有,跟我说,我还有几两体己银子呢,怎么能办的这么寒酸……外人还没怎么着,自家人就先人走茶凉,拆了台子,让三爷这些知交看在眼里,有多替他寒心?”瞧见祭祀上乱糟糟的,大家拜祭完就都走了,竟没一个留下用饭的,“还好,莹儿一篇祭文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否则,今天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她也想办的风光,可哪来的银子?
垂头丧气地立在地中央的大太太满腹委屈。
“大老爷在外面四处借贷,家里生意又这样,媳妇以为大家只会躲着,谁想竟都来了,客房也都打扫出来了,是他们不肯住……”语气万分委屈,大太太心里却咬牙切齿,暗骂道,“一个个对死人恭恭敬敬,怎么不见对活人好?大老爷一趟趟低声下气地拜访都闭门不见。谁想到这时候竟都跑了出来?”
尤其那傅万年!
半个多月前圣旨就到了潭西省,责成潭西布政使朱恩彰配合潭西都指挥使傅万年为西征大军征运潭西一带的粮草。
一接到信儿,大爷去了都司衙门,如今已经在那儿足足守了半个月,没想到,他竟巴巴地跑到家里来祭典三爷!
想起无论四爷怎么挽留,傅大人连午饭都不肯在府里用,大太太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也开始后悔,好歹自己还有二万两私房银子,早知道就先拿出来应应急,也省的得罪了傅大人,让人看了笑话。
“遣人去客栈看看,都好好打点了……”老太太声音缓下来,“这些都是三爷生前用了心交的,你们好好维护着,将来对沈家的生意都有大用。”
大太太点头应是,又小心翼翼问道,“方三爷求学的事儿要不要跟方老爷说一声?”(未完待续。)
娇妻 第五十五章 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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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信誓旦旦地保证了,这时候让她怎么说?
老太太阴沉着脸,没言语。
深一脚浅一脚从荣寿堂出来,大太太还嘀咕临走前老太太说的话,“沈家生意这样,还办什么寿辰?”这到底是气话呢,还是真心不想办。
她到底是办呢,还是不办?
沈怀瑜的百日祭上刚刚经历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一向精明的大太太此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神情恍恍惚惚的,竟感觉自己越来越猜不透老太太的心思了。
又去回事厅处置了白天的事物,回到缀锦院,已经掌灯了。
大爷沈怀杰正在客厅中吃茶。
“……怎么竟回来了?”大太太吃了一惊,“怎么不遣个人去叫我?”
“听说傅大人来了,我才快马加鞭赶回来。”沈怀杰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是偷偷回来的,怕老太太知道了又不高兴,就没让人去找您。”
想起老太太正发怒,大太太不置可否。
又说起傅大人执意去客栈的事儿,“……既回来了,你赶紧去见见吧。”
“一回来就去过了。”沈怀杰满脸沮丧,“他也正为粮草的事儿着急,原本想在客栈等我的,是接了朱大人的急信,中午就走了,结果竟和我走岔了路……”悔的肠子都清了,“早知道他会来,我还不如早早赶回来给三弟烧百日呢。”
大太太脸色变了变,没言语。
“母亲不用担心,能来拜祭三弟,就说明傅大人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如今圣旨已明确潭西的粮草由他主导,这次西征大军的供粮权非我沈家莫属!”话题一转,沈怀杰又提起珍珠潭地契的事情,“……这些日子,母亲没想法问问老太太。”
无论再怎么肯定,猜测终是猜测。不亲口证实,谁也做不准。
大太太挥手打发了屋里的丫鬟。
“我让田妈妈问了,老太太说应该一直在三爷手里,让再去丽景阁好好找一找。”
“都已经翻两遍了?”沈怀杰嘴角抽了抽。
屋子沉寂下来。
瞧见门帘外人影晃动。大太太厉声喝道,“谁!”
杜鹃挑帘进来,“满堂来了,让奴婢看看大爷完没完事儿。”
沈怀杰眼前一亮,“让他进来。”
满堂躬身给大太太、大爷施礼。“方老爷一口咬定跟本就没有的事儿,不肯卖给我们。”
沈怀杰一拍桌子,“不给沈家,他准备卖给谁?”
满堂后退了两步,瑟瑟地不敢吱声。
打发了满堂,大太太扭头问沈怀杰,“怎么回事?”
沈怀杰就把方老爷要卖房子的事情说了,嘿嘿笑道,“……外面流言天,这次方老爷可丢大发了。”
大太太也跟着呵呵地笑。
忽然又皱皱眉。“你说……会不会,那孩子根本就不是三爷的?怕滴骨验亲,才想偷偷卖了田地房产逃走?”
“不会吧?”
正笑着,沈怀杰神色忽然僵住
又摇摇头,“方老爷胆小的跟只兔子似的,若不是三弟的孩子,那日您那么吓唬他,他早就堆了”怎敢眼皮都不眨就答应,“再说,她女儿还在我们府上呢。”
那可是活生生的人质!
“说的也是。以沈家的权势,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冒认血亲!”大太太点点头,又疑惑地嘀咕道,“可是。他为什么要卖房子呢?”
“还用说,女儿做下了这等丢人的事儿,他们哪还能抬得起头?”沈怀杰一哂,“尤其他三个儿子,老大早就辞了柳河商会的差事,老二也不敢出去收租了。尤其老三,听说连学都不上了。”
大太太呵呵直笑。
笑容忽然顿住。
“不对!”
“……怎么了?”
“流言传成那样子,他们想搬家很正常,不搬才奇怪呢。”大太太话峰一转,“只是,他怎么偏偏不卖给我们?以沈家的名望,还能欠下他的不曾?”毕竟是儿女亲家,搬了家也一样是亲戚,不告诉别人也得告诉他们,这债是不能欠黄的,“难道以后还不走动了,竟睁着眼睛否认?”又摇摇头,“不对,这里一定有什么事儿。”
沈怀杰也郑重起来。
“聘礼!”他突然一拍大腿,“一定是那一万两银子的聘礼!”目光闪闪地看着大太太,“若这孩子不是三爷的,他就得一文不少地给我退回来!”可到嘴的肥肉哪有吐出来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换做是自己,就死也不会吐出来!
虽然胆小如鼠,可方平安却爱财如命!
大太太心扑扑直跳,“所以……”
月牙慢慢地爬上树梢。
婆娑的树影,清冷的新坟,还有坟前盘坐的那个白色身影,都笼罩在熹微的朦胧中。
“……怀谨,我敬你一杯!”白衣人扬起手,一杯清酒慢慢洒在坟前光洁青石台上,哗……,静夜里分外清晰。
仿佛沈怀瑜就坐在对面,白衣人举杯示意,一仰头,将自己杯中酒一饮而尽。
连敬了三杯,白衣人才收住手。
他静静地凝视着碑上那个隽永的名字,模糊的脸庞遮掩在碑影中,半隐半现的,看不真切。
他就那么盘坐在那里,恍然墓碑前的一尊泥塑。
“大爷,时候不早了……”等在山下的灯火着急了,晃晃悠悠地走了上来。
灯火近了,才看清楚,坟前的白衣人竟是沈怀瑜生前的劲敌—杨子骞!
杨子骞缓缓站起来,面无表情地静立在沈怀瑜墓碑前,片刻,才转过身,“走吧。”
小厮随风侧了侧身,落后半步举起手里的灯笼,正照着杨子骞脚下的路,曲折的山路早被修成了整齐的青石台阶,静夜里,软步鞋落在上面,声响异样的空旷。
随风下意识地回过头。
身后空荡荡,静悄悄的。
沉寂的有些吓人。
随风忍不住抱怨,“大爷也是,自古死者为尊,任凭祭典,您就算正大光明地来,沈家也不敢怎样?”偏要偷偷摸摸,这黑灯瞎火地,吓死人。
杨子骞背影微滞,没言语。
夜静的吓人,怕声音一旦停下来,就会陷入可怕的死寂,随风没话找话地胡乱说着,“白天来了,您还能一睹那沈三奶奶的绝世风采呢……”(未完待续。)
娇妻 第五十六章 不安
“想不到,沈三爷竟娶了个好媳妇……你没看到,白天沈三奶奶一句‘死而魂不与妾梦相接’顿时哭声一片……”余光一直偷偷觑着杨子骞的神色,透过茕茕的灯火,瞧见他似在侧耳倾听,随风立时来了劲,“您没见到真是遗憾,沈三奶奶一篇悲悲戚戚的祭文悼完,满场沉寂,连那些先前还嗤笑她未婚有孕的人都跟着落了泪,尤其苏道先生,那样清高的一个人,竟在众目睽睽之下主动上前和沈三奶奶寒暄,还有省都指挥使司的那个傅大人……”
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竟被自己给毁了!
胸口莫名地一阵窒息,杨子骞蓦然转过身。
随风没堤防,差点撞到他怀里,慌忙刹住脚抬头望去。
花白的灯火下,杨子骞严峻的目光有些凛冽,透着几份寒意。
“大……大爷……”随风连声音都有些发抖,不知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傅大人和苏先生都没有住沈府。”他急促道。
一转身,杨子骞又继续朝前走去。
随风怔了怔,正要迈步,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身去德音存,我不如他!”声音里有种说不清的叹息,“若今天傅大人和苏先生果真住进沈府,这次粮食之争,我怕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是这样吗?
那傅万年不就是你亲自用计给调走的吗!
驰风困惑地眨眨眼。
他能真真地感觉到,刚刚他家大爷绝不是因为这个暴怒变色。
那是一种困兽似的。突然被人踩了痛觉的暴躁。
小心翼翼地举着灯笼,随风偷偷睨着杨子骞的侧脸,再不敢胡乱接话。
来到山下上了马车。主仆一路沉寂,回到客栈。
杨善堂正等在客栈门口。
远远瞧见杨子骞的马车停下,他几步迎上去。
“柳河商会已被大爷离间的快成一盘散沙了,大爷要不……”
杨子骞摆手打断他,“进屋说!”
随风不知从哪拿出一顶斗笠,给杨子骞戴上,几人沿着幽暗的走廊匆匆进了客栈。
“……方大爷已经辞去了柳河商会的差事。方老爷也和韩会长闹僵了,大爷的妙计,果然厉害!”坐定后。杨善堂立即就把柳河的形势说了,他话题一转, 兴致勃勃地看着杨子骞:
“……我们要不要把方家的田产买下来?”
在漫天谣言的遮掩下,方家打算卖房子卖地搬家走人早已经不再是秘密。
可身为方家女儿的赵青却一无所知!
此刻的丽景阁一片静谧。
回廊里高高吊着的罩了白纱的八角宫灯散发着柔和的光。
巧兰、冬梅等几个小丫鬟安静地围着门口的火盆做针线。
“……今儿一从茔地回来。大奶奶屋里丫鬟就换了水粉色比甲。我们什么时候也能出孝期就好了。”冬梅看着手里绣了一半的深蓝色缎面鞋帮发呆,“好歹能领些好看的绣线,绣些荷包、帕子、汗巾,打些好看的花络子了。”送人也不寒酸。
“就是,也不知这黑漆不溜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用牙咬着针拽出厚硬的鞋底,秋菊也跟着叹了口气,“我前儿奉了春兰姐姐吩咐去账房问月利,特意给孙妈妈送了一双鞋。布料是三奶奶做夹袄剩的,老太太赏的上好的潞绸。结果孙妈妈当众就扬着大声嚷嚷,这样的鞋,我们家已经收到三双了,黑不溜秋的,还当宝了!”一节一节地使劲抽着长线,“我当时恨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
三奶奶要守斩衰三年,可这并不是说他们这三年就不能动颜色,记得当初老太爷去世,大太太院里人就用大红的花线帮她娘家绣椅垫,打络子。
大红的颜色又不是自己用,绣了送人怕什么?
就是看他们好欺负,针线房才以孝期为名不给花线罢了,巧兰心里叹了口气。
“你去问月利,没说什么时候发?”不想让赵青听到这种话伤神,她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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