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户重阁,行风织念(未完结)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时起云
行歌听了,才将锦盒缓缓打开,露出了那个香囊,飘逸出了淡淡的薄荷香气。
江行风是见过那个香囊的,但眉宇间还是透露出一丝的惊讶。原来是给自己的香囊?
雪霁绽清朗,一任香如故。
行歌瞧出江行风的表情略有古怪,急急想要盖上锦盒说道:「你不喜欢吗?不喜欢没关系,我再另外准备你喜欢的东西好了,这东西真的有点太…轻了…」
江行风握住行歌的手,阻止她阖上锦盒,淡笑说道:「不,礼轻情意深。帮我系上吧。」
行歌看着眼前微笑温和如徐徐清风的男人,心里有股混合着浅浅的愧疚与深深的震动。
好喜欢。真想永远和他在一起。
她的脑海中冒出了这个念头,竟让自己羞红了脸。
看着行歌红着脸,看着自己的眼神如此地温柔缱绻,江行风心里也是一荡。
好可爱。真想永永远远地看着她,守着她。
行歌捻着香囊,轻轻地系在江行风的紫金镶玉腰带上。
「这一任香如故的典故来自於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江行风垂头看着蹲跪在跟前为他系上香囊的行歌,装作不经意地问。
行歌微微一震,不知道怎样回答这问题,总不能说自己和他呕气时,想着以後再也不理他,她只要做自己吧?
只得说:「…这…是咏梅。」心想还好她现在低着头在帮他系香囊,行风应该看不出自己在胡扯。
「我给你的印象如同梅?」江行风又问。不是她在吃醋呕气?可他总觉得这一任香如故更有点任性而为的感觉。若说咏梅,以物借人,自己是这样的人?
「…嗯。」行歌赶紧点点头。
江行风狐疑地用手指勾起行歌的下巴,凝视着行歌好一会,行歌眼光不自觉别开,江行风捏紧行歌的下巴,有点不郁说:「又骗我。」
「…好啦,好啦,我就是吃醋,可以吗?」行歌嘟起嘴,拍开江行风的手,站了起来,转身就要离开。
江行风瞪大眼,心想,这小女人好大胆子拍开自己的手,但是那撒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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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样竟是如此娇嫩,她在意自己,在意到吃醋?因爱生妒。可不是?不像奉晴歌。她如此坦白。
大手一揽,像是老鹰捉小鸡似地,箍住行歌的腰,江行风笑的甜蜜,在她耳边轻斥:「妒妇。」紧紧地抱着她再怎样都不想放开。
「你放开啦。」行歌此时又羞,又是任性。羞的是在人前他居然就这样**,但自己面子挂不住,就想任性遁逃。连江行风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根本顾不了。
「偏不放。」江行风笑道。
「…你很讨厌。大家都在看。」行歌被他缠得紧紧地,看向默默往门外离开的甯仪、甯离、甯齐与李春堂,低声地说。
「那又怎样?」江行风一脸不在乎,在她耳边吹气。
「…没有庄重的样子。」行歌觉得耳朵被他呼出的热气搔得好痒,缩了颈子侧了头。
「你不也是?嘴巴翘的可以挂上一串重重的金箔还不会掉。」江行风笑了笑,毫不在意。轻轻地啄着行歌白腻滑嫩的颈项。搔得她好痒,又是一缩。
「时辰晚了,要不要动身了?」行歌试着转移话题,逃开他的牵制。
「不太想。」江行风回道,完全没有停止地意思,吸吮了起来。
「疼呢。」行歌轻叫,转身推拒江行风,娇嗔地说:「快动身吧。」
江行风看行歌颈项上浅红色的瘀痕,这才满意地说:「好吧,走吧,带小妒妇去看看萧皇后送的美人。」
「……喔。」行歌这才想起,今晚萧皇后送了个美人给江行风。
*******
两人往东宫大殿走去,身後一群宫人由李春堂领着安静地保持距离跟在後头。
行歌静静地走着,低着头看着自己的云头锦履心不在焉地走在回廊上。江行风侧头看了行歌一眼。自出了流云殿,这小家伙便一声不吭,脸上表情漠然,像是发呆,更像是有心事。
「怎了?还没见到美人就吃醋了?」江行风轻轻握住行歌的手,侧头笑看着行歌淡淡地探问。
行歌一路走来心里是有些难受,想到两人和好不过一天,就有一个美人即将窝在他的怀中,任他的唇印落在美人的胸脯上,就如他对她那样,他的手指也抚遍美人的娇躯,探入美人的花径,就涌现酸楚。但她又不能阻止别人家送自己的夫君美人。更何况又是萧皇后送的美人,她能如何呢。
她自然知道每个美人入宫背後隐藏的意义,安插人马,互取利益,连她自己都一样的。她喜欢眼前的男人,才会吃醋。他对她的这份温柔,她知道他喜欢自己,可是这喜欢可以维持多久?
江行风会不会见了那美人,便爱上了,那对她的喜欢又算得了什麽?有这太子妃的名号又有何意义?还是无法掌握人心与感情,不是吗?怎样想心里就有股郁闷。心里不快,连带身体也不太舒服了,下腹隐隐地闷胀感。
「……没有,太子殿下後宫空虚…的确该…」最後,居然觉得要说完这些场面话有点艰难,但还没说完就被江行风打断。
「说谎。」
031 可以只爱我吗?但,爱是什麽?
「说谎。」
江行风停下脚步,眯起眼睛看着行歌。
「行歌,对我说话,不要像其他人一样虚伪。除非你要我也如此对你。」
蜿蜒的回廊中,两侧柱上的灯笼逸着昏黄的光,映在他的瞳孔中,如明月映湖,涟漪漂动,明明灭灭,有着难以拒绝的温情与霸道。但他们两人并非寻常夫妻,都是身不由己。
「……我记得你在大婚时说过,我不能独占你…所以,说实话,又能怎样?」行歌看着行风的双眸,斟酌後,才开口。
她记得。
江行风凝视着行歌水波潋灩的眼眸有着一丝丝的寂寞寥落。对她,已不像大婚时仅仅认为她是政治利益下的一件玩物。她的一颦一笑,一个心思,一个动静,都能影响自己的心情。
心里不忍,江行风轻轻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低声说道:「那你的实话是什麽?」
行歌仰头看着他,突然环住他的腰,埋在他的胸口,闷着声:「…我是妒妇。」
「这我知道。」江行风笑了,笑的轻柔。
「还有呢?」他的手臂收拢,再问。如果她开口向他要求不碰那美人,他可以答应。
行歌以低微不可闻的声音,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彷佛呢喃:「…可不可以…只爱我…」
只爱我。
这三个字,好沉重,沉重得他的心都痛了。
爱,是什麽?
「…或许,我可以专宠你。」江行风迟疑了一瞬,悠悠地答覆行歌。
他需要点时间想一想,爱是什麽。
行歌听出他的犹豫,心里泛出苦涩,很疼,是期望落空的疼。她咬紧唇,但眼眶不住地酸涩,沁出一滴滴的泪。可是她不想要他看见她的泪,她的自尊,她的狼狈。她收紧手臂,将自己更深地埋入他的怀中,狠狠地,擦去自己的泪。
「嗯。好。」行歌轻轻推开江行风,低首转身,拉住他的广袖轻快道:「迟了时辰,快走吧。」迈步向前。
任行歌扯着他的广袖,望着她的背影,江行风不自觉地低了低头,不经意地,见着了胸口上,方才行歌紧紧抵着的衣衫上,沾了两块小小的水渍,在一片紫红当中染成了深重的痕。江行风叹了一口气。
独占、不纳妾、只爱她。
这三样,到底区别在哪里?
爱,是什麽?
他得想一想。
*******
行歌端坐江行风身侧,座椅略矮两寸。东宫宴客厅人声鼎沸,杯觥交错,江行风又是那个淡漠的他,温和却疏离、雍容高不可攀,举着酒杯正接受自家异母兄弟姊妹的祝贺,聊着国家大事、天下事。楚魏文帝的子嗣很多,在座的便有十数个。那些年纪小的,皆是乳娘带来敬贺几句便带回宫了。
有几个皇子分派至北越与南周做质子,也有些是各自化名游历西南大理、西狄,从事谍报工作,正笑谈各国见闻。
「怎不见三皇兄?他不是从西狄回朝数月了?」江行风随口问道。
「可不是,在西狄过得像是闲云野鹤,现在回到宫里,可像困兽般,病恹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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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呢。」一脸稚嫩双眸却闪着精光的八公主江云铃轻笑。
「是吗?母后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劝回来的。那麽喜欢西狄,怎不乾脆就在西狄当质子算了。」七皇子江行律淡笑,声音中有一丝嘲讽。
「三弟在母后那用膳,晚些会与三皇妃一起过来祝寿。至於云秀则随秦如风探望镇守西南大理的秦似舟,大概要到晚春才回来了。」二皇子江行临个性较为严肃沉默,淡淡地打断了几个皇子公主的调笑。
行歌听见二皇子提到自己家人,抬眼看向二皇子江行临。江行临面容端正,声音低沉,说起话来语气温和却坚定,让人不敢放肆胡扯。
「三弟就这个性,失礼啊。怎不先托人跟六弟说说?来,别管他了,我们先乐乐。」江行契双眉如箭簇,大鼻方脸,一双精眸,阔嘴如狮,身形魁武,腰腹结实,声若洪钟,整个人就像是一株神木般,若不知道,还道他是草莽武将。
「六弟,今日你寿宴,皇兄特地要人寻了醰与你年岁相同的美酒,为你祝寿!」大皇子江行契命人搬来一醰美酒,甫一开封,整厅飘着果香与酒香。
「那就谢过皇兄了。如此佳酿,行风岂敢专擅。看各位兄弟姊妹们也许久不见,为楚魏各奔东西至邻国做质子的也不少。不如借行风寿宴,与各位共饮一杯。」江行风坐在主位,神情清朗,淡笑如风,顾盼之间流淌着风流神韵。
宫人也在行歌面前酒杯斟满了那醰佳酿。江行契领着众人齐声恭贺江行风时,行歌安静地随着众人举起杯,正准备一饮而尽,江行风低声阻止。
「喝慢些。」他倾身抬手按住行歌手上酒杯,轻声说道。这声量不大,但这动作太明显,众人都瞧见了。
今晚行歌好安静,端坐在上位,像个木头娃娃。真是难为她,甫入皇室,便让人斐言流语说是冷宫弃妃。几个公主、皇子妃竟没人与她说话。
行歌侧头看了江行风一眼,点了点头,绽开了一个甜笑。众人这才发现行歌的美,沉静而温润。江行风表情依旧清冷,但下巴扬了扬,表示满意,摆足了太子的架子。
见江行风那护妻的举止,想到自家的夫君外表没有江行风那麽出色的几个皇子妃,心里艳羡。眼神纷纷转向了江行风,一时沾着还不太想移开眼。
江行契见了,朗笑:「六弟可真多情。之前专宠侍妾时疼惜的紧,今日也如此保护太子妃。放心,这东风醉酒性没那麽烈,不会害太子妃失态的。」一番话看似褒,却是贬抑。
太子妃何曾失态?那次含娴殿?这番话不是要笑话太子妃,而是冲着他这个太子而来。指他为了女人失态多次,一次奉晴歌,一次秦行歌。这东宫内院的事,每一句都传了出去。
看行歌脸色变了变,江行风眼神一暗,转头间又恢复了凉淡无波的眼神,扫了江行契一眼,唇角微勾凉凉地说道:「手足情深,我倒比较担心皇兄。听说契王殿内最近人丁兴旺,吵得皇兄夜不成眠,瘦了不少。礼单上有不少滋阴补阳之物,不如就转赠皇兄吧。」
江行契面色涨红,乾笑两声,心知被江行风当众讽刺自个最近收了不少侍妾,夜夜纵欢,行事荒淫,有气没得发作,便举杯说:「好说好说,为兄谢过六弟了。」随即举杯,众人见状,亦一饮而尽。
行歌轻啜这东风醉,入口温润香甜,百花五果之味袭入鼻腔,甜而不腻,入喉有股微微的辛辣,直抵丹田之间,整个人都暖了起来,也舒缓了下腹的不适。便捧着酒杯细细地品嚐起来。
「说到侍妾,母后娘娘送了个美人,舞艺过人,不知皇兄是否有意一见?」酒过数巡,江行风突然提起这件事。
「六哥该不会想把这美人塞给大哥吧?」八公主江云铃掩嘴而笑。
「八妹此言差矣,大哥虽然爱美人,可是也要看是谁送的。」四皇子江行晔笑了笑。
「六弟,不如我看看就好,哈哈,母后指定送你的美人,我可不敢跟你抢,不能违逆母意啊。」江行契乾笑,谁都知道萧皇后送美人的用意,谁敢接刀?
听江行风突然提起这事。行歌侧头看了江行风一眼,有点疑惑为何他在宴上提起这事。
「六哥,真是好兴致,谁不知皇嫂前阵子和你吵架就是为了侍妾。你看看皇嫂在瞪你了呢。」十公主江云莹吃吃地笑,她没有太多心机,竟将含娴殿丑事摊在众人面前。
行歌听这一席话,才知道江行风说得没错,他的兄弟姊妹哪有那份兄友弟恭的情谊,个个口蜜腹剑,说话夹棍带棒,虚褒实贬。说起那件事,行歌雪脂般的脸颊微微泛红,也不知是喝了东风醉,还是感到羞耻。但心里扎着根根的刺倒是真的。
「十妹,那壶不开提那壶?还没出阁的闺女,哪懂得夫妻情趣呢。」七皇子江行律啜了口东风醉,冷冷地说。
「六哥,召那个美人为我们献舞吧。我也想看看母后送的美人有多美艳。居然让大哥避之唯恐不及。」九皇子江行瑞朗笑,一双冷目扫向了十公主与大皇子。
十公主此时才知道自己失言,俏脸红了红,低头假意夹菜,不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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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皇后送的美人来到殿内,轻轻一福,声调婉转妩媚:「妾身萧诺雪,拜见太子殿下。」随而抬眼看向江行风,勾起一记浅笑。
行歌木然地望着阶下的美人,云鬓飞天髻,柳眉轻扫如月弯,雪肌映红云,一双凤眼迷蒙如诉衷曲,向两鬓微上钩如盛放桃花,每个眼神都是媚态十足。一身浅红薄纱搭着锦衣束胸,紧紧缠出丰臀柳腰,却怎样也遮布住胸前巍巍颤动高耸绵软的圆乳,一说话便抖动不停。整个人如同那艳夏的扶桑,妖媚炙丽,性感撩人,毫不掩饰的诱惑。
心好酸。
行歌看着萧诺雪凝视江行风的眼神,直爽且带着魅惑。她不敢转过头去看江行风,就怕看到他心动的表情。只能捧着酒杯,埋头啜饮。
众皇子见了萧诺雪那番风情,俊俏的脸上都有些尴尬僵硬。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堂而皇之地在众人面前若有似无地勾引江行风。江行契更是咽了口口水。而一堂女子宫妃,更是倒抽一口气,皱眉的皱起了可以写个川字的层叠厚肉,也没人想遮掩自己对於眼前女子的鄙视与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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