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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户重阁,行风织念(未完结)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时起云

    走出小巷,竟是繁华京城之中的一处闹市。市集中人声鼎沸,叫卖声不断,今日除夕,夹道的摊子上摆满了是过年应景的盆栽鲜花、装饰品、年糕甜品、春联、烟燻的鸡鸭牛羊制品等等。沿街走过,还有些贩售水粉胭脂、布匹纺织绣品、发簪耳坠的小摊。

    行歌兴致勃勃逛着,那些摊子让她看得目不暇给,眼花撩乱。行风则在她身侧,一只手环着她的腰,不让她受到一点磕碰。孩童们由左右嬉闹跑过,群聚在前头,原来是画糖的小贩来了。

    「啊,那个,你嚐过没有?」行歌指向小推车上插着一支支呈现金黄色的画糖。

    「没有。」行风看她一脸欢欣,嘴角噙着笑,轻轻摇头。

    「那你应该嚐嚐!」行歌握着行风的手快步往前,朝小贩走去。

    「方才不是吃过甜糕和糖葫芦了?」行风还要推拒,一路上行歌总是见到了什麽便转头问他吃过没有,他答没有,她便兴冲冲地拉着他去买。

    头一回,行歌买了糖葫芦,才发现身上一锭文银都没有,怔愣一瞬,贼兮兮地笑着问他说:「夫君,你可有带荷包?跟你借两文钱。」随後娇嫩的手掌伸了出来,向他要起铜钱来。

    那表情一点都不像是宫妃应有的端庄,也不像是平常娇怯的她,多了几分俏皮,多了几分活泼,让他愣愣地掏出了荷包。没想到她伸手接过荷包,荷包就此被她拿在手上,没还给他过。说是借,却把整个荷包占为己有了?

    推车上画着十二生肖,过了年便是羊年,最多的是羊形的画糖。不过说是十二生肖,却独缺龙年。

    「这位哥哥,我要两只画糖。…唔…你可以画新的图案给我吗?」行歌挤到小贩跟前,伸出手比了二,眼神巡梭了,却找不到自己想要的。

    此时行风跟着她的脚步来到小推车前,笑看他的小妻子像个孩子般挤开其他孩子,站定在小贩面前。

    「好呀,小姑娘想要我画什麽?」小贩瞧着行歌一脸清丽,很有好感,问了行歌想画什麽,打算为她当场画糖。

    「你的十二生肖独缺龙年,可以画给我吗?」行歌又问。

    「嗯…小姑娘可以画其他的吗?这龙不能画。」小贩迟疑而後拒绝了行歌。

    「为什麽不能画?你其他都画了。」行歌奇怪地问道。

    「这龙啊,是天子,怎能让人含在嘴里化了呢?小姑娘莫要害我啊。让人听见,我可要被杀头的。」小贩赶紧低声说道。

    「啊…是吗?可是我属龙…」行歌听了才明白忌讳之处,但小贩说得也不无道理。

    「小姑娘,过了今晚便是羊年了,不然,你挑羊吧。两只羊,我再送你一只,凑成三羊开泰如何?」小贩眼见围观人潮开始多了起来,急急想打发行歌,就盼她不要再坚持画龙。

    「那便两只羊…唔…行风,你生肖什麽?」行歌突然抬眸在人群中搜寻他的身影,只见他站在一旁望着自己笑。

    「…你自己算…」行风原先想回答她的,只是众人眼神让行歌一嚷,突然聚焦在自己身上,有些尴尬,便没正面给她答案。

    不过,下一秒他就後悔了。

    因为行歌数了数,突然大声说道:「啊!你是猪!」

    几个站在行歌身边的小孩听了,爆出嬉笑,指着行风学着行歌的话说:「哈哈哈!你是猪!」这一叫嚷,惹得围观的众人都大笑起来。

    行风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唇边的笑凝结起来。行歌见状,觉得困窘,便赶紧对小贩说道:「三只羊,三只羊就好。快帮我包起来…」

    话还没说完,她便被行风一把擒住腰,行风温热的男人气息垄罩着她,低声说道:「我是猪?回去有你受的。」

    「这位大哥,别那麽生气嘛,大过年的,您家妹妹没恶意,您就别与她计较。」小贩忍着笑,把包好的画糖交给行风。

    「她才不是小姑娘,也不是我妹妹。」行风接过後,恶狠狠地瞪着小贩迁怒:「她是我的妻。」

    「啊…小的眼拙,的确有夫妻脸,有夫妻脸。百年好合!多子多孙!」小贩见行风眼神如剑,赶忙儿陪笑打哈哈,就想赶紧送走这两位奇怪的人。

    「哼。」行风冷哼一声,像是猎豹叼着兔子般,提走行歌气呼呼地走了。

    「你生气了吗?」行歌回头见小贩对她投以同情的眼神,转头看了行风一眼,试探问着。

    「含着龙怕他化掉…是吗?…我是猪,是吗…很好。回宫我就让你真的含着龙。」行风似笑非笑,一脸阴晴不定。

    「可是我们只有三只羊…没有龙。」行歌呐呐地回道。

    行风一听气结,提着行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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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尖一点,便皇城东宫方向飞掠而去。

    「啊啊啊啊!你不是说要低调些吗!?这样所有人都看见了!」行歌尖叫,行风又在屋宇间穿梭飞跃,摆明要吓她。

    「谁管他们。」行风冷冷地落下了四个字,足下速度更快。

    「宫妃一旦入宫,不能随意出禁宫!你说的啊!这样大家都知道我们出宫了!」行歌又叫,紧紧地搂住了行风的颈子,一动也不敢动。

    「那又如何?我说过,有我陪同就可以!」行风又回了一句。此时行歌只觉得自家夫君相当爱面子,千千万万不可以在人前让他丢脸啊。

    不过转眼之间的事,行歌已经被压制在未央殿的床榻上,剥个精光,行风狂暴地在她身上落吻。吻罢,行风突然开始动手脱去身上衣物。

    「等等啊,行风,你要干嘛?」行歌被行风吻得七晕八素、发鬓凌乱,支起身子一头雾水地看着行风。

    「让你含着龙,看会不会化掉。」行风扬起头,对行歌轻佻一笑。

    接着,楚魏朝的太子妃檀口中让太子诱引着填入了一条小龙的分身,害羞吞吐。

    *****

    两人厮混到将近酉时,才双双共偕赴保和殿。

    除夕家宴於保和殿举行,黄金绣桌围的御桌上摆了九龙筵,分别9道大菜,其余72道小点,共计81道菜。除了御桌外,萧皇后与四妃座席各位於楚魏帝左右低一阶,殿上宴桌81席,皆摆满了8道大菜,58道小点,计66道菜点,取大顺吉祥之意。

    殿上左右两排几案,共计16席,为皇子皇女桌。有些皇子女年纪较小,由乳母侍奉照顾列席於近保和殿大门口,便於提前离席休息,其余皇子与其皇子妃皆须出席家宴。

    太子与太子妃坐於右席列一,对面是大皇子契王爷江行契与契王妃。顺着排行大小,左右各列,故三皇子云王爷江行云与云王妃也在行风与行风对侧。

    这是行歌第一次参与家宴,她一身太子妃绦色正式朝服,头梳飞仙髻戴太子妃金冠,额上贴着花钿,垂眉敛目看着自己的指尖,避免眼神与契王和云王接触多添尴尬。

    对面契王与云王却是看痴了,还要假意与其他皇子、四妃交谈,掩饰自己的眼神不断飘向行歌。

    自从行歌受了太子雨露之後,扫去了少女青涩的气息,凭添了娇艳,丹唇饱满妍丽,娇嫩欲滴,身段婀娜,连坐姿端正,背脊挺得如梅树般,也还有着几分妩媚。奈何美人却硬是不抬眸,想要看清那含水的眸子中有什麽情绪都无法,更觉得撩人心弦。

    江行契在梅雪林中见到行风如何轻薄行歌,又在朝堂上亲眼见着那落红单衣後,想像着行歌如何承欢太子身下。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便觉得太子妃令他想占有,想得发狂。想起静儿与行歌身姿几分相似,便向六局要来侍奉,说是侍奉,根本是日夜纵欢;驰骋在静儿花径中,听她呻吟啼哭,却更恨不得身下女人是行歌。

    江行云则是眼眸中带着倾慕与哀伤,自那日绦雪园为了伤害江行风而使计挑拨他门两人,毁了行歌对他的印象後,便後悔不已。见到那落红单衣时,更觉得心里有什麽被江行风击碎。奈何不论如何喜欢行歌,她都是太子妃,对她的相思隔了万重山,只能远观,却再也进退不得。

    行风冷冷地看着对面两人,手心握着极紧,面色无波澜起伏,但心里却早已将两人千刀万剐,刨肉喂狗,油炸碎屍,赐了两人千百万种死法。也不仅是想像罢了,他一向起心动念,说到做到,迟早必杀这两人。

    但他侧头见到行歌垂眸,低首又见行歌粉拳握得死紧,还微微抖着,心里酸涩又心软,倾身伸出手覆上了行歌的手背,对她扬起一个笑说道:「行得正,做得正,抬起你的头。他们其心可诛,掐碎他们的痴心妄想吧。」

    行歌惊讶地抬起头看了行风一眼,只见他温和地笑着对她说:「不用怕。有我在。」

    「我不是怕,是觉得丢人,不知其他人怎样看待我。」行歌翻过了手,握住了行风的手指,行风才发现她的手冰冷溽湿。

    他的心里微微发疼,依旧对行歌笑着:「何须在意他人想法?你只要在意我怎样看待你便好。」

    行歌这才对行风浅浅一笑。缓缓地抬起头来,神色肃穆地看着他们两人。

    江行契最後不了的女人就是面无表情,一付大度雍容半点风情都没有。面对行歌突然转为雍华端静的气势,便觉无趣,悻悻然将眼神转开。而江行云则看着行风对着行歌低语,不知道说了什麽,一直低着头不发一语的行歌突然抬起头,对行风绽放一个充满情意的笑容,美得不可方物,却让他心里又酸又涩,疼得将视线转开。

    「是吧。」行风见两人神色举止变化,带着一股蔑视与得意,扫了两人一眼,又靠在行歌耳边低笑着。

    「嗯。」行歌轻靠在他的身旁,浅笑握紧行风的手。

    此时楚魏帝偕同萧皇后登上殿中,众人赶忙起身迎接。楚魏帝登座,虎眸扫过众皇子,竟无一丝笑意。众人见这情况,纷纷低首垂眸,不敢多置一词。

    068 君臣父子之义,皇子远调封邑

    楚魏帝缓缓地审视了众多皇子女,淡淡开口说道:「怎这麽安静?刚刚不是聊得很开心吗?」

    「待父皇教诲。」行风双手一揖,恭谨地说道。

    「教诲?若真眼里还有朕的存在,近日就不会发生这等丢人现眼的丑事。」楚魏帝冷笑,几句话不带怒气,却更有莫名的压迫感。

    行风听这几句话是冲着行歌与江行契而来,眉头微微一皱,却因不知楚魏帝意欲如何,无法作声。众人也不敢回话,有些人垂首看着锦履默然无语或事不关己,也有几个面带几分看好戏的兴味,眼光在江行契及行歌身上不怀好意地打转。比较胆小或者不知做了什麽而心虚的人,竟簌簌发抖起来。

    「今日家宴,朕倒想听听你们怎麽打算?别以为做了什麽事,都当朕不知!为了储君之位用尽心机,陷害彼此?还有人觊觎弟媳,尽做些荒唐的事。不顾朕的脸面,礼义廉耻也不要了?兄不兄、弟不弟,日後是不是父不父,君不君,臣不臣?」楚魏帝这句话才真有了怒意!虎眸炯炯扫向了江行契,掠过行风又射向了行歌,再转向其他皇子。

    行歌听了这话,羞赧不已,手心沁着冷汗,背脊也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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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这是表示楚魏帝已经清楚契王与云王对自己的非分之想。但对自己,是否如同贤妃暗示,除之而後快?只觉得这晚宴山雨欲来,分明是鸿门宴。

    忽而一只手撑住了行歌的背脊,行歌侧了头,行风的手坚定地抚着她的背安抚着。一股暖意由背後传至心脾,稳了她的心神。她的心中泛了些酸楚,更多感激。

    「太子你先说说,如何齐家?」楚魏帝语气冷淡,眸光注视着行风与行歌,他没错过行风伸手扶持行歌的动作。心想自己的儿子倒是个多情种。先前几年宠爱侍妾,现在转为疼宠太子妃,连一句都说不得了?

    「…」行风听楚魏帝这话拿自己先开刀,明白楚魏帝不满之处在於东宫前阵子的乱象闹到了朝堂上,故而受罚削减俸禄三成。

    「齐家始於正心修身,心正则视清,言行谨慎遵礼度。齐家重五伦,君臣父子之义不可僭越!治家之道,始於团结,规矩建立,内外有分,各司其职。不在其位,不容野心谋政。逆伦常,则人人得而诛之。」行风这段话回应了楚魏帝对众皇子的责难,也同时间教训了觊觎储君之位及太子妃美色的众兄弟。

    接着行风继续说道:「论内外有分,如今太子妃已立,东宫内庭由太子妃掌管。前次东宫宫人作乱,已就地正法。获罪之侍姬押於小院听候发落。因儿臣任性妄为而致楚魏朝堂、後宫不分之罪,难以卸责,鉴此,儿臣自请年後与兵部刘启押粮至北疆梨城,并监探北越军情,戴罪立功。」

    行风一席话说得不急不徐。但行歌听行风这麽说却有些讶异,眼眸偷偷瞟了行风一眼。

    「准。」

    楚魏帝瞪视着行风,见行风眉眼不动,面色如常,镇定如斯,想来早有赴北疆探查的打算,只是随着自己质问,顺道提出。

    近来北疆情势不稳,他原就有意遣人赴北疆查探。太子对北疆经营已久,若由他赴北疆梨城自是最好。但太子难道不知,因东宫治理不严,惹出几个乱子足以动荡他的储君之位?

    几名朝臣在封笔封玺後与萧皇后联合谏请另立太子一事。他仅淡然表示此是兹事体大,还要商榷。此时太子提出远赴北疆,实在有些冲动,并未顾及太子目前在朝中现况。

    但,是否太子已算计到这点,所以才自请远赴北疆,以掌北疆兵权?但这北疆军对离楚魏京城路途千里,於太子无用,除非太子联合北越才有可能危至楚魏朝。若他未有废储之意,太子也没有反叛动机。

    「谢父皇恩准。」行风淡然说道。

    楚魏帝凝视着行风,想要判断行风的真意,但他这儿子一向面容表情淡漠,鲜少流露情绪,思度利害关系与他对朝中掌控,心下有了主意。

    其余几名皇子见行风自请押粮至北疆都有些许讶异。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太子何必抢着做。心里也各自有所盘算。

    但楚魏帝接下来所说的话,更让众人震惊。

    「契王、云王、晔王、律王听命!契王赴赢州,、云王赴凌霄、晔王赴锦城、律王赴崎山!槐月赴封邑就任!」

    楚魏帝提声突如其来宣布了这个消息,连萧皇后都有些震惊,转头看着楚魏帝一脸莫名其妙。

    不若赢州辖幅百里但多山区离京城最为遥远,驾快马奔驰也要约莫7天的时间;汴城、凌霄、锦城封邑并不大,但却物饶地富,分别围绕着京城,仅需3天时间便可抵达。

    几名成年皇子早有封邑,只是迟迟未受命赴任。但谁愿意至封邑呢?眼下楚魏帝要他们各赴封邑,岂不是灭了他们对皇位的期盼?

    萧皇后瞧云王也让楚魏帝远调至封邑,无疑是夺了他未来登上皇位的继承权,巩固了太子江行风的东宫之位。云王原是她栽培的人选,楚魏帝这做法,是在削去她对未来的希望。针对的人并不是云王,而是她!前几日不是还削去太子三成俸禄吗?何以有如此大的转折?百思不得其解,却又有另外盘算,便也没有立即发作。

    而江行契则是脸色铁青,没想到父皇这次真的将自己赶出皇宫,难道真的不顾自己是长子,夺去自己的皇位继承权?只是因为他觊觎太子妃而已?这一切难道是江行风去运作的?可是若是江行风去楚魏帝那里告状,为何连律王也让楚魏帝远调崎山?不过不管怎说,他们的封邑都围绕着京城,绝对没有自己的赢州来得远,楚魏帝分明想藉山势困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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