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户重阁,行风织念(未完结)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时起云
「…太子妃的闺房位置偏远,不会有人听见昨夜动静。且太子妃不也很享受於敦伦之乐,何以事後翻脸不认人?君无戏言,以後本王不会碰太子妃。这样太子妃满意了?」行风一脸淡漠,站起身,就要离去。
「等等!」行歌瞧他还在生气,眼看就要跨步离开厅里,赶紧追了上去,拉住了行风的广袖。
「太子妃又有何事?」行风皱了眉,背对着行歌。
「我知道我踢你不对,可是你明知道我怕羞,又不能拒绝你,为什麽还要跟我赌气?…可不可以不要这麽欺负我…」行歌说到最後语气中带着哽咽,眼眶泛泪,硬是忍着,不想让眼泪掉下。
广袖传来了行歌微微颤抖的震动,行风挣扎一会,想冷落行歌的决心还是抵不过行歌的眼泪。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是我不好。以後不会了。但半夜看你孤单缩在床榻上,我才上了床,你居然动粗打我。若我真的要反击,你挡得住吗?难道你就没想过你打的人不是普通人,是楚魏的皇太子吗?攻击太子视同暗杀,诛九族,你不晓得吗?」
行歌听了,眼泪滚了下来,她低着头,不想让人看见她的泪。行风听她没有动静,转过身。还没转过身时,腰上一紧,行歌的手臂紧紧地拥住他,额头抵着他的背。
「嗯…嗯…我以後绝不会对你动粗了…不要不理我…」行歌抽泣着,声音好委屈。
「…就准你不理人,不能我不理你?」行风又叹了口气。「放开我吧。」
行歌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惹得行风无奈地说道:「我答应你就是。放开手,让我看看你。」随即拉开了行歌的手,转过身看着低首的行歌。
「抬起头来。」行风见行歌不抬头,捧起行歌的脸。瞧她满脸都是泪痕,心里疼了起来,皱着眉说道:「哭成这样,妆花得像只野花猫,丑死了。」
「…你会丢掉丑丑又粗鲁的野花猫吗?」行歌抽泣几声,抬头觑着行风,有着几分期盼他给予否定的答案。
「那只野花猫怕失宠?说的也是,天下挺多漂亮的猫儿,白的、花的、黑的、灰的、黄的,实在不差一只狂暴不听训的野花猫…」行风挑着眉,但心里轻笑,行歌居然以比喻的方式探问他的心意,没有发怒,却觉得这样的她挺可爱,忍不住逗弄几句。
瞧行歌让他这几句话惹得心情低落、眸光黯淡,行风眼神柔和起来,语气一转:「…不过,我这个人不爱让人豢养、太过温驯的猫,我瞧野花猫还是比较顺眼。但你知道那只野花猫怎样粗野吗?摸她的时候,她会伸爪子抓我,睡到清晨还会踢我呐。你说说,这只野花猫是不是不要命,欠教训?」
行歌让他说双颊发热,嗫嚅地回道:「往後野花猫不会抓你、踢你了。」
「没关系。我很擅长调教野花猫。不用担心。」行风俯身在行歌耳边低语,惹得行歌双颊泛红,心里觉得自己上当了,行风一点也没打算收敛他那邪佞的挑逗。
不过,行风并未继续与行歌调笑,他挺直腰,话锋一转,淡淡地说道:「若你真的不想要我碰你,我不会勉强你。但欲拒还迎,事後才发脾气,我不会接受。这敦伦之乐原本你情我愿,你自己好好想想。在你想清楚前,我不会碰你。」
听完行风说的这番话,行歌羞愧得低了头。他说得没错,但她能拒绝吗?她有拒绝过吗?
瞧行歌低头羞惭的模样,行风又继续说:「行歌,秦家与我宠你,不表示你能闹别扭或耍赖。你要记得,行事要有分寸。不是我不要你这麽简单,事关性命。我不会伤害你,不表示其他人会抓住这点栽赃你、陷害你。懂吗?」
「嗯。」行歌冷汗涔涔,行风的提醒才让她认知自己的莽撞。若这话传出去,不仅是她的人头落地,秦家一族七十余口人命会因为她遭人屠戮殆尽。且皇太子也会因为太子妃对太子动粗,落得一个惧内的名声,毫无威严,颜面扫地,皇位不保。
「洗把脸後,随我至藏书阁吧。」行风这才结束了训话,执起行歌的手,温和对她说道。
「要读书?」行歌这才抬起头,望着行风,一脸不解。
「不,出宫。」行风浅浅一笑,一举扫去两人斗气的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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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风牵着行歌的手二度走过密道,推开黄色门扉,走了一段蜿蜒起伏的暗巷与地道及一段市集後,又推了一扇木门,门後是马厩。行歌侧头看着行风,满是奇异兴奋的表情。他俩衣着轻便,皆着骑装,显然行风早有打算。
马厩里头有三匹照顾良好的马。行风牵了匹褐色白蹄的骏马出了马厩。行歌忍不住问道:「那是谁的马?可以骑吗?」
「我的。」翻身上马後,向行歌伸出手,浅笑说道:「来,上马吧。」
「夫君,你这个人好神秘啊!为什麽在东宫外养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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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帮你喂马?我怎没见到马夫?我们要去哪?」行歌开心地仰头问他,小手搁上了他的掌上,让他拉上了马,两人共骑。
「娘子的问题好多…每年过年,我都会去几个地方巡视。我想带你去看看。不过这些个地方,不能向其他人提,知道吗?」行风拥着坐在身前的行歌,微笑说道。
听行歌出了宫再次叫他夫君,心里明白她喜欢平凡夫妻的称呼,省了他提醒她出外得改称谓,顺着她的意思,也唤她娘子。
行歌兴奋地摸着马的棕毛,发现这匹马真是有人打点照顾,马儿皮毛光亮柔顺,让她好奇养马的人在哪?怎这马厩空无一人。连着两次让行风带出宫,都让她觉得身边男人行事扑朔迷离,令她看不透摸不清,又充满惊喜。
忽然,她想起行风的月例俸禄给削减三成,哪来这麽多余钱养这几匹马,转头看着行风,担心问了句:「我没有算到照顾这几匹马的马夫例银,也没算到粮草费,这该怎办?你有没有和人家提一下我们最近手头紧啊?」
行风听了行歌的话朗声大笑:「哈哈哈,当然没说。我忘了我是穷太子,怎办?爱妃可有银两支援穷太子一阵子?还是我们就赊帐吧?」
「你还笑得出来…好吧,我帮你便是。走吧,我们去钱肆兑些银两。不要赊欠人家例银。」行歌瞪了行风一眼,不解他为何还能笑得仿若与他不相干似的。
「喔?爱妃有银两摆在钱肆?对我这麽大方?」行风笑得更加灿烂,觉得自家娘子可爱得要命。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帮你,我帮谁?」行歌凝视着行风,一脸认真。
这话说了,反而让行风调笑戏谑的心思定了下来,望着眼前的小妻子,心里暖洋洋的。真想就马上推倒她好好疼爱一番。但既然说了在她想清楚前,不主动碰她,也就作罢。
「怎了,你的表情好奇怪喔。」行歌瞧行风的笑意消失,忽而想到是不是言谈间无意伤了他的自尊,赶紧解释:「我是说,我已经嫁给你了,人在宫内,这钱财身外之物,我也用不到,与其放在钱肆,不如拿来急用。没别的意思。」
「嗯。」行风应了声,搂紧了行歌,哑着声说道:「还好父皇将你指给了我。」
「嗯。」行歌让他这麽深情的自白,羞红了脸,但也不吱声,任他搂着自己。
「有个富有的太子妃真好,我就不用当穷太子了。靠娘子养我便成。走,我们去钱肆把娘子的金库提空,中饱太子私囊吧。」行风再次大笑。
行歌听了他这玩笑话,捏了他一把,笑说道:「还说,再说就课生息了。」
行风笑而不语,扬起缰绳,纵马快步往不远的京城闹街走。
「我们在京郊哪儿?」行歌打量了四周景色,发现她们竟已在京郊。
「京西,看到前面那座山吗?」行风扬手指了前方的一座山,山势高耸,隆冬中呈现着墨灰相间的颜色。
「齐山啊。」行歌自然认得楚魏京城西侧的屏障。
「看过京城整个样貌吗?」行风笑着打趣:「兑光娘子的银两後,再带你去看看。」
「嗯。」行歌开心地点头,丝毫不在意行风说要提光钱肆里她所有的钱财。
***
马儿驰骋到了楚魏十纵七横的京畿道後,缓了下来。两人下了马,将马栓在驿马站,付了几文钱让驿马人看顾。楚魏京城骊京都内繁华,人群摩肩接踵,为了行人与皇权安全考量,并不允许人在城内骑马,只许步行。速度较慢的骡车倒是可以在京畿道上通行,但也受到兵部控制。
两人执手走在三丈宽的闹街上,夹道有布庄、药铺、金饰铺、钱肆、南北货的商号与镖局,行歌才叫了停,回头对行风说道:「就在那。绘有龟甲纹黑旗帜的贔屭钱肆。」
这条街她和娘亲、哥哥们来回逛了好几次,算是熟悉,还知道这家钱肆与镖局是同一人经营,因为她们都有贔屭图腾。
行风愣了愣,随而隐去自己的惊讶,淡笑道:「娘子,你的小金库看来颇大啊,这家钱肆可都是综理商号货款,一般人很少在此存入银两。」
「嗯…其实出嫁前,我有个绣舖…」行歌羞赧一笑。
「喔?没想到娘子还是个老板娘,绣铺在哪?」行风这才想起他的小妻子绣艺颇佳,不过行歌送给他的那个香囊不知落到何处或让宫人收起来了,改日得吩咐李春堂找找。
「在第四大道与第八街附近的巷弄内。大婚前,就让娘亲与堂嫂们接手了。入宫後,我顾不到。啊,其实我不在店舖里露脸贩售,只是偶而巡看。收购让秦家总管派人处理,我只负责挑选他们送来的绣娘织品,让她们再找绣娘织造。偶尔兴致来了,就拿几件自己的织品到店铺贩售。我的绣品很受欢迎呢。且每一件都是仅此一件,独一无二。」行歌说起自己的绣铺双眼闪着点点星光,一张娇颜流光溢色,十分迷人。
聊着,两人抵达了贔屭钱肆,商号的总管掌柜们来去着,极为忙碌。
「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回。」行歌让行风等在门外,跨步便进入了钱肆。
钱肆里头站着几名彪形大汉,显然是护卫。里头摆设井然有序,九座柜台,几个商号的人站在前头,正等着兑换法币。
等了一会,轮到了行歌,眼前的掌柜看来人是个娇艳的小娘子,问道:「姑娘,商号名称是?提款、汇兑、还是存款?」
「芹绣庄,提款五百两。」行歌腼腆一笑,望着眼前蓄着山羊胡清瘦的掌柜。
「姑娘可有质押的庄票、令牌及印玺?」掌柜客气地问道。
「唔…不是报上商号就可以换兑吗?」行歌一脸困惑。她养在深闺天真得很,虽有绣铺,和秦家人出门游历,秦家总管也向她汇报过在贔屭钱肆存提银两,但却没告诉她该怎样换兑,她也没见过如何换兑庄票或存提银两。
「当然不成。若无质押的庄票、令牌及印玺,恕本钱肆无法让您换兑。」掌柜奇怪地看着行歌,瞧她虽然一身朴素的鹅黄色衣袍,可是质地极佳,是上等水丝织制,模样清秀文雅,不像是来捣乱的人,但怎麽天真的让人啼笑皆非?
「啊…那就糟了。」行歌有些为难,毕竟她才刚应了行风,要提款让他打点养马的马夫,且考虑东宫用度,才想提个五百两。若无法换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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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该怎样取得银两呢?
「让她提。」身後传来优雅带着命令语气的嗓音。
078 爱妃是玩物禁脔,有的是花招调教 (奈米h)
「主子!」掌柜站起身,其他几位掌柜也纷纷看向行歌这边。
行歌回首一望,见到掌柜口中的主子时,惊讶得嘴巴都合不起来。
「行…行风!?」行歌瞠大眼望着行风,他两手环胸倚在厅内的雕花石柱上,正对自己微笑。
「主子,但这位姑娘没有庄票、票贴、令牌及印玺。照规矩是不能让她取走芹绣庄银两。」掌柜犹豫地说道,即便是贔屭钱肆的主子也不能坏了规矩。
「我晓得。我记得我在这也有存些银两吧。就兑给夫人吧。」行风迈开步伐,几步就来到了行歌身侧。
「小的有眼无珠,拜见夫人。」掌柜赶忙向行歌一揖。其他得了空的掌柜也站起身向行歌一揖。
「这…你…他们…」行歌瞠目结舌,指着行风又看着掌柜,眼神又瞟向厅里贔屭图腾的雕花梁柱,才恍然大悟,瞪着行风说道:「你还说你是穷太…」
她话还没说完,便让行风一把搂进了怀里,硬生生地截断她还没说出口的话。行风笑着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娘子别大声嚷嚷。现在为夫可是你的心上人江公子,不是什麽龙子,你可要替我保密。」
贝币流通於先秦,贔屭钱肆,这名字乍看之下皆是"贝"字组成,昭告天下是一家钱肆。除此之外,这家钱肆还开了家镖局,除了钱肆供让商号存提换兑外,也可托由其所属镖局送镖、护镖、护送钱肆分号的银两在南北东西及各国往来,可说是楚魏国内信誉颇佳的一家包山包海、大小通吃的集团。但贔屭这两字还有另一层涵义…
贔屭,龙九子,排名六。
不就是排名老六的皇子江行风吗?!
行歌没想到行风居然如此大胆,公然打着龙九子名号在皇帝老子眼皮底下兼差开钱肆!开钱肆也就罢了,还开镖局南来北往在各国赚钱,就不怕擦枪走火,落了个通敌的罪名?!
「你…你…」行歌挣扎着,摆脱不了他的禁箍,软了身子,闷声说道:「把我当傻子耍着玩。原来你根本就不是什麽穷太子。」
「我也没想到娘子有个绣铺,还是为夫的客官啊。」行风打趣地弹了行歌额头一下,又是爱怜地轻拍着行歌的背安抚她。
「你到底还瞒我多少事啊?该不会在民间孩子都生了一打了,我还不知道!?」行歌咕哝着,不满地推了推行风的胸膛。
「孩子还没生,等你替我生。」行风淡笑着,眼神瞟向行歌身後。
「主子,这是五百两庄票。」在两人低声细语时,山羊胡掌柜已经办妥提兑,恭谨地递给行风六张庄票及一袋碎银,面额各为一百两、七十两及三十两碎银,如此较容易支使。
「柳掌柜,有劳您了,多谢。」行风颔首接过庄票与银两,侧头向行歌问道:「娘子上次从为夫这里拿走的荷包有带在身上吗?」
行歌睨了他一眼,由腰带间掏出那个墨色绣金线云纹荷包,碎念着:「你要讨回去了?可我喜欢你这一个…」
行风浅笑看着碎碎念的行歌,笑问:「娘子妻管严啊?不肯还给为夫?」
「我不是贪图你的银两,只是想要你的荷包,属於你的…你懂我意思吗?」行歌抬头看着他认真说道。
「打开吧。」行风唇瓣依旧勾着笑,没有回答行歌的问话。
行歌将荷包打开後,行风便把庄票塞进了荷包,倒入一些碎银,才说道:「那个钱包属於我,但归你所有。这五百两也归你所有。不过都放你那太重了,我帮你收些起来,好不?」
行歌愣住,荷包装进了碎银後沉甸甸的,没想到他那麽宠溺她,觑着行风,再次确认:「这可是五百两!相当你一年的俸银!可以买下十座小院落,五个绣铺!你不怕我弄丢了?」
行风看她那战战兢兢的模样,翻手摊开掌心,笑道:「若你担心,那荷包给我。我这个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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