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盛夏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云深处
他想干嘛?她不清楚他为什么跟着她,身后传来引擎的声音,他的车正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她停了下来,却没有转身。
他开了远灯,照亮了她前面的路。
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转过身。
他已经下了车,站在了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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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灯投射出的光芒将他们拢在白色的光晕中,时空仿佛就此停滞,整个世界瞬间缩小得只容得下他们两个人存在。
她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却朝前走了几步,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好久没有这么安静地看着彼此了,这个时刻着实珍贵。
她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很短,从艺术节前夕的相遇到暑假的离别,中间只有短短的六个月。可就是在这屈指可数的时间里,他们依然发生了很多事情,多到刻骨铭心,难以忘怀。
从春季到夏季,秋季和冬季在他们的回忆中陌生得不像话。
所以,这是她头一次看他穿毛衣,一件海蓝色的宽松款套头毛衣,领口处有条拉链,不知是因为风的关系还是他的呼吸起伏,拉链上的坠子摇摆不停。如此休闲的打扮,就像是一个大男孩,勾起了她对高中的记忆。
那个时候,她最喜欢的就是放学后的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洋洋洒洒地撒在正靠着自行车旁的他的身上,美得就像是一副油画。只要他看到她,他总会从车上下来,双手插兜地站着,露出灿烂的笑容,宠溺地叫着她的名字。
“籽言。”
温暖的声音兜兜转转又在她的耳边响起,高中时的他与此刻的他,双双重叠于她的眼前,好像做梦一样。
“籽言。”他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声音有些暗哑。
她终于听清了,他真的是在喊她,不是在梦里,也不是在回忆里,久违的温暖的呼唤。
眼前的她缩在厚重的大衣里,黑白相间的千鸟格围巾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她向来是这样怕冷,即使他没陪她度过冬天,他也知道,因为就算是在炎热的夏天,她的手脚也时常是冰凉的。s市临山不靠海,虽是南方,但它的冬天也仍然有过零星小雪,那个时候他就在想,等到了冬天,他可以从北京买来电暖气放在她的卧室里,让她温暖地度过湿冷的冬季。可是,秋天还没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分开了。
一阵冷风吹来,带着冰冷的寒意,她似乎清醒了不少,那种温暖的呼唤只可能存在于过去,而不是现在。
于是,她冷冷地开了口:“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与其让他像上次那样地伤害她,还不如她自己开口,至少这样伤痛会少一些。
“如果是的话,那么,我想你大可不必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因为我已经和盛凌霄分手了,就在昨天。”
“没错,我很爱钱,我和盛凌霄在一起,为的就是让公司拿到这次的招标项目,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我就把他甩了,就像当初甩了你一样。”
“我现在的生活很好,才出来工作两年就有了自己的房子,别人都很羡慕我,我也很佩服自己的手段,不过这也得谢谢你们,要不是有像你和盛凌霄这样的傻男人一个接着一个地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也不会那么快就能在北京立足。”
“不过,你放心,我还不至于卑劣到拿我和你之前的事情来威胁你,破坏你和盛凌云的关系。在我心中,我和你之间早就结束,而且,我也和盛凌霄分手了。所以,以后我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我也不希望更加不愿意和你再有任何交集。再见!”
话音刚落,她便决绝地转身欲走。
“籽言!”他急忙追上她,伸出双手,从她的背后将她搂住。
他紧紧地贴着她的背,下巴抵着她的颈窝,“你说了那么多,是不是也该听我说了?”
她僵在他的怀抱中,不知所措。
“对不起。”他的气息随着他的话语,吹到她的脸上,传到她的心里。
“我没有资格对你兴师问罪,如果真要说谁有罪,那也是我,不是你。”
“我有罪,我不该那么轻易地相信那些谎话,把你一个人丢在s市!我有罪,发生了那么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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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我有罪,好不容易和你见了面,我还那样的伤害你!我有罪,从头到尾有罪的只是我一个人,籽言,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你!”
不争气地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她讨厌自己的眼泪。
“别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
她用力地将搂着她的双手掰开,转身对着他,带着哭腔说道:“夏宇畋,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谁让你知道这些事的?现在的你根本就不用知道这些事情!你马上就要结婚了,你马上就要有自己的家庭了,你不应该知道这些事的,你不应该这样的!我和你只适合当陌生人,你知道吗?求求你,不要再说什么对不起了,不要再说你有罪了,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不,籽言,你听我说,你冷静地听我说。”他抓着她的手,再一次将她揽入怀中,紧紧地拥着她以抵制她的挣扎。
他的话语回复平静,似乎这些话早已在他脑海里辗转千万遍:“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去外地任职。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远离所有的是是非非,和我重新开始。我不能和凌云订婚,更不能和她结婚,因为我爱的是你,我只能和你一起生活。我很清楚,这么做会伤害凌云,但是,如果我和她真的结婚了,那么我对她的伤害只会比现在更深。所以,我不能让这种错误一直继续下去。籽言,相信我,从现在开始,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不会让你再孤伶伶的一个人。”
“我会好好保护你,不会再让你流眼泪,请相信我,好吗?”
他低下头,一点一点地吻去她眼角的泪花,最后,吻住了她的唇。
他深深地吻着她,倾入了他所有的思念与爱意。
这回,就算是拼了性命,他也不会放手了!
是吗?你真的可以吗?
我累了,我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最后,她终于闭上眼睛,放下一切心防,回应着他。
夏宇畋,就让我最后相信你一回吧!
我是真的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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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嘀嘀。”清晨六点钟,手机闹钟准时响起,籽言怕吵醒身旁的夏宇畋,于是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往枕头里塞,试图将铃声压小。
可是,还是把他吵醒了。他伸手将已经站起身的她拉回了被窝,嘴里喃喃地说道:“怎么那么早就起了?”
对于这种亲密,她多少有些不习惯,总觉得一切来得太快,反倒有些许不真实。昨天晚上,她睡得不是很安稳,断断续续地,醒了又睡,睡了又醒。
她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他身上的味道钻入她的鼻腔,很好闻,像以前一样,可是却又有些陌生。
那么多年了,这种陌生很正常,她在心里对自己说。接着,她轻声地应他:“我八点半就要上班,如果现在不起,就会迟到了。你多睡一会儿,到时候我把钥匙放在餐桌上,你走的时候帮我把门锁了就行。”
夏宇畋似乎没有放开她的打算,经过了多年的痛苦思念,他开始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钟:“七点再起吧?我开车送你上班。”
“可是,要是再过一个小时出门就是上班高峰期了。。。 。。。”他霸道地将她的嘴堵上,双手开始在她身上不安分地游走,见她渐渐软了下来,他将唇移到她的耳旁,低语道:“籽言,有我在,你什么都别担心。”
夏宇畋的确没有说错,别看这几年他都在国外生活,可是对北京的道路仍是驾轻就熟,他从五环上去,直插机场高速,在八点二十分时漂亮地将车停在了籽言公司所在的大厦门口。
他对她自信地笑了一笑,拉开门,绕过车头,走向了她坐的另一侧车门。
开门,手覆着车顶,牵她下车,一连串完美的绅士动作居然让她有种窘迫的感觉。
“拜拜。”她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却仍牵着她的手,这时候出入大厦的人已经增多了,他丝毫不在乎他人的目光,将她拉了过来,亲吻了她的脸颊,道:“拜拜,籽言,好好上班吧!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你只要耐心地等我几个月就行。”
“嗯。”她点了点头,转身走入大厦。
直到看她消失在上班的人群中,夏宇畋才坐回驾驶座,驾车往盛凌云的住处驶去。
盛凌云由于父母常年驻外的关系,从小便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直到现在,即便回国也是和老人家一起住,祖孙感情十分亲厚。
将证件出示给戎装的警卫后,夏宇畋将车驶进了灰色高墙包围的一栋三层小楼内。
才刚关上车门,就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是位笑容可掬的中年女子,“宇畋,你怎么来了?刚才门卫给我打电话说有人过来,我还想是谁来得那么早呢?怎么来之前也不说一声!”
“王护士,早啊!”他踏上阶梯,对门口的中年女子打着招呼:“临时想起有些事儿,凌云不在吗?”
“她刚吃完早饭就陪老首长散步去了,你先进来等会儿,再过半个小时他们就会回来了。”王护士对他招了招手,宇畋也算是她从小看大的。她年轻的时候就从部队医院分配给老首长和夫人当护士,久而久之和盛家就像是一家人一样,特别是老夫人去世后,她更像是盛家的管家,一直照顾老首长到现在。
“哎,好。”
“你还没吃早饭吧?厨房里还有蟹黄小笼,我让人给你拿。”
“王护士,别忙了。我不饿。”他现在根本就没有胃口吃早点。
“你们年轻人就是这样不爱惜身体,不能因为不饿就不吃早点,很伤身体的。不行,我让人给你拿,你不是最爱吃蟹黄小笼的吗?厨房做早点的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该给你留一些,等你下午来的时候吃,还真巧,你一早就来了。”王护士不由分说地将夏宇畋按在了餐桌前,然后就给厨房打了电话,过了一会儿,一笼热气腾腾的蟹黄小笼就摆在了桌上,旁边还配了特别调制的腊八醋。
“来,趁热吃。”王护士将筷子放到了夏宇畋的手上,像对自己的孩子似地疼爱地说道。
盛情难却的他只好接过筷子,夹了一个小笼包放进嘴里。确实味道很鲜美,皮薄馅多,蟹黄的份量恰到好处,鲜而不腻。
“怎么样?好吃吗?这个小笼包啊,还是无锡的好吃。现在北京大街上都是杭州小笼,已经不正宗咯!”王护士拉出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她是无锡人,这个蟹黄小笼还是她教厨子做的。她满意地看着夏宇畋吃着早点,一边遥想当年:“老夫人在的时候就爱吃我做的小笼,她和我一样是南方人,都喜欢有点甜味儿的东西。可是,老首长就不爱吃,嫌太甜了,不能当饭吃。但是这些年啊,老首长变得喜欢吃了,时不时地就让厨房做一些当年老夫人喜欢的菜色。”
“老首长的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比从前了,你们这次回来啊,他别提有多高兴了,一直嚷嚷着要抱重孙,那个欢喜劲儿想想就逗,和个老小孩一样。”
“宇畋,可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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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多嘴啊,你和凌云订婚后这个步子可得加快咯,早点生个重孙给老首长抱,也算是敬孝道了!老人家都盼着这个呢!”
“老首长前几天还和我说,凌霄这个臭小子他就不指望了,从来就不愿走家里给他铺好的路,还好有你。这次的外派任职,凌霄他爸也给你推了一把,你啊,只管放心地去工作,盛家给你的支持绝对不会比你爸爸那儿的少!”
2
夏宇畋手中的筷子渐渐放了下来,脸色有些凝重。可王护士还在一旁絮叨,并没有发现他的变化。
说话间,盛凌云搀着盛老爷子进了屋,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餐桌边的夏宇畋,他很少这么“不请自来”,而且还来得那么早,凌云心中不免惊喜,但碍于爷爷在身旁,她并没多言。倒是老人家先开口了,中气十足:“宇畋今天来得早啊!难怪凌云陪我散步的时候心不在焉呢,原来早约了人了!”
“爷爷。”凌云有些不好意思。
老人家看着宝贝孙女娇嗔的模样,呵呵大笑,拍了拍凌云:“怎么?害羞了?你那点小心事爷爷看不出来?好啦,好啦,王护士扶我上书房,我们就不要打扰这小两口约会了。”
看着爷爷上了楼,她才笑盈盈地走到他面前,双手扶着他的外套领子,道:“来之前怎么不先告诉我,是不是等久了?”
“没等多久,我也是刚来。”
见他有些生硬地回答,凌云有些奇怪:“有事和我说?”
“我们出去走走吧?”楼里的暖气来得早,夏宇畋感觉胸口发闷,想到屋外透口气。
凌云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抿了抿嘴,可还是笑着点头道:“嗯,也好,我们去湖边走走吧!”
沿着小楼北面的一条林荫小路径直下去,有一片人造的大湖,景色还算不错。
周围很安静,只听得见脚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
他镇定地开了口:“很抱歉,月底的订婚宴我想取消。”
“因为徐籽言?”她停住了脚步,直直地看着他。
当看到徐籽言的第一面起,她就有种不安的预感,只不过没想到这一切来得竟然那么快。她从来就不是那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更何况在她看来只有不懂争取,不懂掌握的女人才会做那种愚蠢的撒泼。
面对凌云平静的直截了当,夏宇畋愣住了,在来的路上,他设想了好多种凌云的态度,唯独没有现在这种,看来他的确不了解她,或者换句话说,凌云远比他想的更了解他。
只见她笑了笑,道:“也不知道是你画画得好,还是籽言保养的好,经过那么多年,她居然和画里的她没什么区别,那天在christine那儿,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凌云,对不起,我,”
“不,宇畋,先别那么快说什么谁对不起谁,请你听我把话说完。”一阵风吹来,簌簌而落的黄叶掉在了他的肩膀,盛凌云伸手取下落叶,在手中把玩。“宇畋,你做事向来稳重,怎么现在居然有那么欠考虑的想法?”
她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我记得,在美国的时候我问过你,你那么喜欢画画,为什么不选有关美术的专业而选择了法律。你当时就告诉我,画画只能当做业余爱好,一个男人还是读一些能够帮他成就事业的专业比较好。那个时候,我就觉得我的眼光不错,你的选择证明了我从小对你的喜欢是正确的,因为你心中对于主次看得非常分明。可是,今天,你却让我有些失望。我承认,初恋是很值得回忆的美好往事,或许你曾经很在意那段逝去的感情。但是,过去毕竟是过去了,你不能因为徐籽言再次出现在你面前,你就要打破所有人现有的正常生活而去抓住你错失的曾经。其实,你心里应该明白,现在的徐籽言就好比是你当初的爱好,而我还有你的前途才是能真正成就你事业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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