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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时梦醒花自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岁暮青阳
    她凄楚的目光与他在空气中相接,渐渐在眼底生出一层薄薄的雾,慢慢的汇集,汇集然后潸然落下。

    “别哭!”这世间他最见不得她的眼泪,他伸出手指替她擦拭,轻声安抚,“只要有我在,这世上没什么问题值得你流泪。”

    她怆然,然而这世间谁都可以欺骗你,唯独我不能!

    “拆了它吧!”她决绝又笃定的脱口而出,继而撇过脸去,不愿再露怯,这是早就做好的决定,她不应该有所动摇。

    “你确定?”他心中早已有所决定。

    她目光坚毅,“我确定!”她要给自己一个机会与程津珩告别,或许正是因为他们没有好好说句“再见”,所以她才会如此念念不忘。

    他默了默,而后扬起一个满分的笑脸,恢复了往日的孩子气,“后天我要飞美国,归期未定,嘱咐的话我不多说,最重要一点别失联。”

    “不会失联!”她轻声道。

    “说准了啊!”他突然伸出右手与她十指相扣,看着她的双眸犹如孩童一般善良真挚,“你知道的,我受不了这个。”

    她滞了滞,而后一点一点僵涩的抽出手指,却被他快速扼住手腕,他中指指腹在她手腕的疤痕处轻轻摩挲,现如今那只是一道浅浅的印子,不似曾经的丑陋狰狞,可心上的伤疤怎会轻易愈合。

    林清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她借机抽回手,从包里翻出手机,来电显示“疗养院”三个字。

    她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隐隐的开始害怕,莫非是妈妈出了什么事?

    她镇定接起,“喂!”

    电话彼端响起王阿姨舒缓的声音,“小梦,是我,王阿姨。”

    她悬着的心落了几分,“王阿姨,怎么了?是我母亲有什么事吗?”

    “没事。”王阿姨笑道:“今天天气不错,我正跟你妈妈在院内晒太阳,她今天状态很好,神智也不错,我们刚刚聊到你,她还在抱怨说你总也不来看她,我想着,如果你有时间的话,不如来这看看她,难得她今天状态不错,你们母女两个也可以说说体己话。”

    她不敢去,可最后还是低低的应,“……好,等这边工作结束我就赶过去。”

    电话被挂断,林清孱弱的陷在副驾驶座上,久久的没有言语。

    暮珞柽对电话的内容了然于心,关于这座疗养院他也曾感到费解,自从上次尾随阿清来到疗养院后,他曾想过为阿清母亲选择一家更好的疗养院治疗,但尝试过后才发现十分困难,关于阿清母亲的资料院方拒绝向任何人透露,就像有人将她囚禁在这疗养院一般,然而当他动用自己的关系网去查才发现事实并非如此,阿清母亲在疗养院的所有用药全部是最好的,也就是说,有人将阿清母亲养在疗养院里,一直用最好的药,最好的护工照顾着,而以阿清的收入远远支付不起这么昂贵的护理费用,更或许,连阿清自己都对这件事情毫不知情。他曾怀疑是程市长,因为无论是程市长与林家的交情,还是出于对当年之事的愧疚,他都有理由这样做,所以他当时没有贸然查下去,但现在想来,阿清这一路都没受到程家照顾一个人摸爬滚打至今就足以证明那个人不是程市长。

    “我送你回去?”他试探的问。

    林清摇摇头,“不!去疗养院。”

    午后的道路总是顺畅,从西北老城区到城南疗养院差不多是从城市的北端穿到南端,暮珞柽与林清到达疗养院的时候正是午后阳光最好的时候,秋日的午后就如夏日一般浓烈,林清与暮珞柽站在树荫下远远的朝那长椅上的妇人望去。

    “不过去吗?”暮珞柽看着她问。

    她清冷的摇摇头,“我过去之后她情况只会更糟。”

    “或许她想见你也不一定?”

    她眉目微颤,“她一见我就会想起父亲,接着就会发狂,你应该见过的,她发狂的样子。”

    她说的如此平静,简直让暮珞柽怀疑她根本没发现她的尾随。

    “你知道我来过?”

    林清淡淡扯出一丝笑,“上次从疗养院离开的时候,门卫大爷告诉我有位自称是我上司的人来过,我想你或许是因为无法放心才会尾随我来看一看,想着这样也好,你既知道我有位发了疯的母亲即便有再多心思也不会再纠缠,但我没想到……”她垂了垂头,“或许,你就是从那次开始想要调查我的吧!”

    他惭愧极了,“是!但我庆幸自己做对了选择。”

    林清不解的看向他,继而轻轻蹙着眉头,好像没听懂他话中的意思。

    他目光更加幽深,“阿清,你或许不知,自从知道你是十年前那个女孩开始,我就一直在后悔,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跟上去看一看,十年前,就在你甩开我手跑掉的那一刻,我有在犹豫要不要追上去,可是那天雨太大了,我为了躲雨坐上了路边停靠的出租车,如果我当时不是那么自私懒惰,不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或许我们早该相识……”

    更或许,你不必在风雨的磨砺中独自闯荡十年。”

    她静静看向他深沉的眸,没有说话!

    而他却笑了,无比温和,“所以这一次我很庆幸我的直觉没有懒惰,而是做了正确的选择。”

    “谁又能知道你的决定是正确的呢?”她淡淡将目光放远,去看向那长椅上渐渐打瞌睡的母亲,“你知道吗?以前我最怕来这,因为一来到这我就会无止境的抱怨,失去一切动力的埋怨,所有人性的自私,怯懦几乎将我变得面目全非,我会憎恶,憎恶父亲为什么宁可死也不愿与我们一同面对,憎恶母亲为什么不能替我分担,可渐渐的,这种憎恶除了让我心胸变得狭窄以外根本毫无用处,我从来不是一个合格的女儿,我从不曾真正关心过她,十年了,她的世界阴晴圆缺高兴与否我全然不知,我从未对她将心比心的照顾,却一直怪罪她无法给与,这世间大概不会有比我更差劲的女儿。”

    “阿清,有没有想过有一天带着伯母离开这,去过全新的生活?”

    她惨笑,“这是一个巨大的牢笼,若是有一天我有能力挣脱,恐怕也飞不动了。”

    她曾想过,若有一天可与这世界挥别,她要在这里为过往的一切画上句点,一切的开始与结束,她要将她所有的爱与恨,挣扎与无奈悄无声息的留在这。

    “你知道,今天的你无法为将来的你做决定,有时候,我们距离柳暗花明只差了一个转角。”

    “你永远是这么自信吗?”她淡漠的看着他。

    “嗯……”他伴着婉转的鼻音缓缓摇头,“我只是相信你值得最好的!”

    林清淡淡收回目光,看着微微有些落寞,“若有一天我能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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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安排我的生活,我恐怕得先找回自己。”

    “一切都会过去。”他望向远方飘逸的纱云,相信我,阿清,一切都会过去!

    ☆、第二十四章:梁叔的警告

    暮珞柽出国一周后,a市下了秋季的第一场雨,一场秋雨一场寒,林清将车子缓慢停到楼下,随着熄火,雨刷器有序的摆动也戛然而止。

    又是一月月末,就在刚刚她去了一趟银行,将速录比赛赢得的一百万奖金全部打进云乡会所,连同她本月应该还的十万欠款。

    撑开雨伞下车,她挎上工作包,砰地一声关上车门,天色渐黑,伴着小雨,连着视线都是昏昏暗暗的,林清没有察觉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正在向她走近。

    “林小姐。”

    林清猝然挺身,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颤,转过身才发现身后赫然伫立一位撑着黑伞的男人,那男人穿着黑色西装,看起来不苟言笑。

    林清隐隐觉得心里发怵,故而道:“抱歉,你认错人了。”

    那男人没有放弃,抬手恭敬的指了指路边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林小姐,我家先生请您到车中一叙。”

    先生?林清突然想起上次见到程市长的情形,遂问道:“你家先生贵姓?”

    那男人恭敬的答:“姓徐!”

    徐先生?林清顿时了然,随即冷笑道:“抱歉,并不相识。”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瞬间拦住她的去路,然后她口袋里的手机开始嗡嗡作响,她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是一串陌生号码,她犹豫几秒,按下接听键,“喂。”

    “林小姐。”

    徐副局长油腻的声音听得她整个脊梁骨都是僵直的,她愕然回身,发现靠近她这侧的车窗被摇下半扇,而徐副局长正在车内猥琐的同她招手。

    她定住双眸,冷着面转身向他,“徐副局长。”

    她能看到徐副局长的眼睛在雨中笑成一条缝。

    “不邀请我上去坐坐?”

    她冷笑着扬起唇角,语气格外轻缓,“真是可惜!鄙室简陋,恐怕容不下徐副局长一坐。”

    他的笑声透过手机话筒传来格外刺耳,“林小姐现在有了靠山,就忘了我这位故人?”

    林清深恶痛绝,表面却平静至极,“故人,着实谈不上。”

    徐副局长低哑的犹如恶魔一般的笑声使她不寒而栗,“六年前梁老板不肯把你给我,现在林小姐另谋高就,与其跟暮氏那个浪荡公子,还不如跟我。”

    “如果我说不呢?”

    “我以为我们过了六年再遇上是一种别样的缘分。”

    林清受够了与他纠缠,“你到底想如何?”

    “今天,陪我一晚,我就帮你保守秘密,不让那个浪荡公子知道你的过去。”

    人心的丑陋永远超乎所想!

    “说到底你就是非要得到我不可了?”

    雨水的哗哗作响中,徐副局长在电话彼端磨牙,“鄙人垂涎林小姐已久。”

    她在雨中与他对视几秒,而后镇定自若道:“徐副局长一切请便,顺便静候佳音。”然后爽快的挂掉电话。

    她在下一秒走进楼内,然后飞速上楼,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她猛地跌到地板上,寒冷与恶心交织在她心里引得她周身发颤,她仿佛刚刚经历一场噩耗,就连四肢都是这样冰冷又无力,她就这样在地板上缓了好一会,正当她勉强着想要站起来是,暮珞柽打来电话,她撑着坐到沙发上,缓了几口气之后接起。

    “喂。”

    他声音有点迷迷糊糊,林清听起来类似呓语,却有种难言的心安,“阿清,你在哪?”

    “在家!”她跪在地板上不敢动,生怕有任何异样的声音被他察觉。

    他貌似松一口气,在电话里翻了个身,林清能清楚听到被子的摩擦声,忽才反应过来,暮珞柽那边的时间应该是凌晨五点。

    “你不睡觉吗?”她问道。

    暮珞柽好似抻了个懒腰,“睡了,刚醒,梦见你迷迷糊糊丢三落四找不到东西蹲在地上哭,所以放心不下,打个电话问问。”

    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猛地一下,敲得她两行泪水悄然下落。

    “我……很好,如果没什么事我先挂了,还有工作。”

    “等等,阿清!”

    “……”

    “后天我回国,下午三点,你来机场接我好不好。”

    她抹了抹眼泪,只怕自己再多讲就要露馅,直接道:“好!”

    “那就这么定了!”电话彼端的暮珞柽没了睡意,坐起身来,正欲说些什么的时候,林清却已经将电话挂断。

    他不免有些奇怪的感觉,阿清声音听着不太理想,貌似在掩饰某种情绪,不过他的工作已经进入尾声,这边的工作还算顺利,只等下周建筑团队到达a市实地考察便可出设计图纸,他既已决定保下梦宫,就必须提出万无一失的方案才行。

    简单洗漱过后,暮珞柽乘着日光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报纸,却接到一通意料之外的电话。

    电话接起,梁叔毫不客气,“听说你在查我?”

    暮珞柽顿时了然,此前他派人去查疗养院背后的注资人,结果很快出来,其实这人就是阿清的收债人梁叔,外界人称他梁老板。

    “我不是查你,我是在查那个给林清母亲付医药费的好心人。”

    “有没有兴趣见一面。”

    “可以!后天晚上,我亲自到云乡会所拜访。”

    放下电话,暮珞柽陷入深深的沉思,十年前……他顺着时间线往回追溯,十年前,梁老板还是一个地下组织的头目,而程市长已经开始与林董事长狼狈为奸合体瓜分房地产市场,这三人能有什么关系?

    或许,见一面就知道,他这样想着。

    这一夜,窗外的雨一直没断,淅淅沥沥的敲着窗子,林清久久不能入睡,将自己全身裹在被子里闷到发汗,她没有可以入睡的安全感,她好像回到那无数个跌宕的雨夜,所有绝望与痛苦交织,在她心上爬上无数条皱纹,她真的讨厌下雨,极讨厌下雨,雨夜与黑暗交织,而徐副局长带给她的感觉就像阿三在世时那样,一种紧紧的压迫感由心而生,她又必须回到那种无时无刻不在小心提防的生活,尽管徐副局长不会像阿三那样无所不用其极。

    “暮珞柽……”她不知为何小声呢喃他的名字,脑海的画面也随之回到她在暮珞柽公寓养伤的日子,她渐渐听不到恐怖的雨声了,只是跟随脑中的画面,去到一个像梦境一样的地方,一间充满阳光的小房子,两只慵懒的猫咪,还有一个可以让她无比信赖的伴侣,在那里,她不必为生计发愁,不必为这世上的任何一件事发愁,只需要享受阳光与美好,而那……大概是她十年来最轻松的日子。

    “暮珞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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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一次轻轻念起他的名字,然后一点点将双臂从闷热的被中解脱出来,她竟觉得不那么害怕了,就像周围有人为她洒下一层金色的光雾,将她紧紧笼罩一般,她好像也在被人保护着,所有的痛苦与绝望不会无人分担,哪怕遇到再多事,她都不会再是一个人。

    这一夜,直到天空破晓,她不知念了多少遍他的名字,哪怕是在梦里,她也感觉到心底有一个声音在一直念着他的名字,她在意识朦胧间张开眼睛,清晨第一缕阳光射进她的房间,她忽然感觉一股暖意从心底深处涌来,终于……她靠着他的名字熬过一个磨人的夜。

    林清带着肿眼洗漱穿衣,最后来到书房,那里有她昨晚落下的手机,她照常查看今天的工作安排,却赫然发现手机上出现两通未接电话,均是梁叔,她不免心中一紧,就连呼吸都敛了半分,心中一面猜测这两通电话意欲何为,又在犹豫要不要现在回过去一通,终于,她在下一秒做出决定,手指飞快的按下通话键。

    没过多久,电话被接通,响起梁叔低沉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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