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一夜桃花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泉石流
而且,眼前这相似却不相同的场景,还有记忆里那个活泼的陶乐,还有他自己,都好像不太一样。陶安并不觉得陶乐在骗他,因为他并不觉得陶乐是个心机深重的人。还有退一步说,就算陶乐是在欺骗他,可是其他人呢,不可能所有人都跟陶乐合起伙来骗他。
陶安思索了一会儿,突然间拔腿就跑进屋里,左右翻找了起来。
没过多久,一张布满灰尘,老旧的木板出现在他的眼前,陶安小心地把木板拿了出来,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写。可是陶安却知道,这块木板就是那块写了“陶树”二字的木板,因为木板从郑正中间,整整齐齐地裂了一条缝,就连两头裂缝沾上了红色的东西,也是如出一辙。
虽然陶安还有许多不明白的事情,但是他却隐隐猜到了一丝,那就是他记忆中的人,跟他现在认识的人,是一个人,但又不是同一个人。陶安想着,或许是他的原因,所以很多事情才会变得不一样了。可是,为什么他想起来的都是不一样的事。
陶安还有很多事情找不到头绪,他想,或许只有当他把所有的一切都记起来了之后,他才会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陶安相信,那一天肯定不会太远了。
正当陶安把木板放回原处,想要离开的时候,他却忽然间发现有什么不对,这块木板好像有什么玄机。陶安又捡起了木板,想仔细瞧瞧的时候,等在外面的冯长临也等不及,在外面喊了起来。
无奈之下,陶安看了看四处,匆匆把木板丢进了水缸里,就离开了这里。
“你怎么在里面待了那么久?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差点就想跑远了。”冯长临一想到刚才听到的呜呜声,就止不住一阵战栗。
陶安解释道:“我就是看,这个地方这么破,要是哪里的支柱要断了,这屋塌下来了怎么办?所以,就多费了些功夫。”
“那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没、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不用费太多的精力在这里了。再说了,就算塌了也没什么,要我说呀,这里早就该重新修整了。”
“嗯,对,你说的对。”
他们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往禁卫处走去。
☆、第 29 章
在陶安当值的时候,陶乐这边,却迎来了一个预料之外的不速之客。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陶乐的生身母亲,定陶公主。
当陶乐听说定陶公主要见她的时候,完全是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还差点被嘴里的桂花糕噎着了,吓得陶乐赶紧喝了口水,润润喉咙,也顺便定定惊。
“你确定对方说的是定陶公主这四个字,不是你听错了?”陶安完全不相信的样子,质疑地问着通传的人。
“没有,我们都听得清清楚楚,就是定陶公主。”
如果可以的话,陶乐根本不想看到定陶公主,就犹如她不愿见到自己一样。但是对方已然上门来了,她也不会退却。“萤草,你先把她请到正厅去,好生服侍。欢颜,你快把我那件绯色罗裙拿来。”
重新梳妆打扮,换上新的衣裙后,陶乐这才一步一步朝正厅走去。
“你们主子到底什么时候才出来,究竟要我等到什么时候?她该不会是想刁难我吧?”还没走到门口,就已经听到里面的人很不耐烦的问着服侍的侍女。
“回夫人,我家娘子很快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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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绝对没有为难夫人的意思,还请夫人消消气,静下心来稍等片刻。”萤草很平静地回着话,听不出其中有什么情绪,而她确实也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你这是什么态度?”不出陶乐所料,定陶公主果然被萤草的言行举止激怒了,她甚至带有威胁意味地说道:“我说了让你去把陶乐叫来,你就该听我的话,立刻去叫她过来,而不是在这里跟我绕来绕去。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一只蝼蚁罢了,我想做些什么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哼!”
就在她说这话的时候,陶乐站在门口,踏了进去。“让您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本来不该让您久等的,只是,有一些预料之外的事情。真是万分抱歉。”陶乐率先赔礼道歉,不过她却不是那种被人打了左脸,还要伸出右脸去的人,“至于我这个侍女,她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我作为主人自然会好好□□她,就不劳烦您了,定陶公主!或者说,我该叫你李夫人,这样你会更高兴一些?”
定陶公主见陶乐走了进来,本想忍着心里的反感,给她一个好脸色看。可是没想到,陶乐却说出这种话来,定陶公主气急败坏之下,差点暴露了她们之间的关系,“你这个不……不知礼数、不敬长辈的人,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皇兄到底是怎么教你的,把你教成了这副德行!”
陶乐微微垂眸,道:“定陶公主又不是不知,我陶乐打小无父无母,本就没什么礼数,你又何必动怒跟一个小辈计较呢?”
“你!”定陶生气地用手指了指陶乐,全身都因发怒而微微颤抖起来。这时,她身边的老妪提醒道:“公主,别因为这些小事,忘了正事。”
定陶想到女儿,想到来此的目的,一激灵地冷静下来了,端坐在高位上,用一副理直气壮地表情,道:“我听说,前些日子,长风提出说要娶你的事情,这是不是真的?”
“这个嘛,”陶乐沉吟了一下,故意想吊一吊定陶,随即慢慢地开口说道:“好像,确实是有那么一回事。所以呢?”
“你不是说要考虑考虑一下,那你现在考虑得怎么样了?”
陶乐以为定陶是来警告她别想着嫁入唐国公府的,可是到目前为止,看定陶的脸色和语气,好像并不是她想的那样。陶乐想了想,道:“公主你也知道,俗话都说婚姻大事岂可儿戏。这么大的事情,我当然要好好考虑了。想必,公主也不会急于这一时吧!”
定陶当然着急了,如果她不急的话,怎么可能会亲自来见陶乐呢。定陶根本不给陶乐多想的时间,她用一副理所应当的口吻道:“你也不用再考虑什么了,只管应下就行了。过几日,唐国公府就来提亲。”
陶乐“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公主怕是在说笑吧!我都说了要考虑考虑,你又哪里来的自信,我会答应呢!”
定陶看到陶乐略带嘲笑的意味,不由脸色变了,只是碍于这里不是她的家,而且她来的目的并不是要和陶乐争吵,只好按捺住自己的怒火,道:“那你说,你到底要如何?”
陶乐见定陶竟然没有发怒,很是讶异。要知道,定陶可不是那种什么都忍得下的人,可她现在却在压抑自己的怒火。陶乐从她这反常的举止中,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陶乐可从来没有觉得,定陶公主会忽然母爱泛滥,想着要弥补她什么的。只要想到,那日定陶提及她时,口吻中的厌恶,还有每次见到她时唯恐蛇蝎半避之不及的眼神,陶乐就丝毫都不会觉得,定陶会对她有什么舐犊之情。
虽然陶乐并不清楚定陶为何会改变自己的心意,竟然会同意让她嫁入李家。但是陶乐也不想跟她绕什么圈子了,直接了当地说道:“那我就直说了。其实,我根本就没打算要答应嫁给李长风。不管你们能答应我什么要求。我陶乐可不是那种三心二意见异思迁的人,既然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又怎么会因为别人比他的身份地位更好,而移情别恋呢!”
定陶闻言,一瞬间被刺到了痛处,但她从来没有想过陶乐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不由握紧了藏在袖里的手,眼神里闪过一丝冷芒,冷言道:“既然如此,那为何你要对长风说考虑考虑,当初为什么不直截了当地拒绝他?”
陶乐轻笑了一下,道:“当然是因为好玩儿了!不过,我都说了要考虑考虑,这么多天都没有给过回应,再怎么蠢也应该明白我的回答了吧!没想到,居然还要劳驾公主您大驾,真是令我蓬荜生辉啊。”
定陶气愤地站了起来,挥了挥衣袖,一言不发就往门外走去,要离开了。
陶乐似乎还嫌她不够生气,又说了一句,“公主这就要走了,不留下来用午膳吗?虽然可能比不上国公府,但也还算别有风味。”
“不用了!”定陶这下是完全不再压抑了,毫不客气地回道。
陶乐看着定陶公主渐渐离去的身影,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等定陶公主走的远了以后,陶乐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一脸淡定的萤草,想到她之前的表现,不由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让我失望。这样,你先下去,一会儿我让陶伯给你多发三倍的月钱。”
陶乐本来只是觉得萤草是个很镇定的人,肯定不会因为定陶的身份而笨手笨脚,结果没想到她居然一点都不害怕,还甚至把定陶气到了。
萤草听到陶乐说要赏赐她的时候,还是依旧没有任何激动的表情,道:“是,奴婢这就退下。”
等萤草离开后,欢颜问出了她的疑问,“娘子,你怎么不但没有罚萤草,还要赏她?要是定陶公主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觉得你没有把她当回事,可能还会为难你。”
陶乐笑着说道:“我方才只是说了要□□萤草,可从来没有说过要罚她什么。而且,作为侍婢,萤草做事沉稳可靠,还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差错,我当然要好好赏她了,应该说是早就该赏她了。”但是这都不是原因,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定陶公主。
欢颜明白地点了点头,而是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娘子,我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李公子向你求亲的事?而且,也不知道圣上会不会答应你和陶安的事情,就这么拒绝了定陶公主,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在中间做些什么不好的事。”
就算他们想要从中作梗,让她不能和陶安在一起,陶乐也绝不会嫁给别人。更何况,她看上去是那种会坐以待毙的人吗?大不了,最多不过鱼死网破而已,反正她可没有那么多的顾虑。
不过,这些事情,陶乐并不准备告诉欢颜,她只是说道:“你就别担心了,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我之前没有说过这件事吗?我想我大概是忘了这件事,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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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陶公主来此的事情,很快就平淡了下来,而之前李长风随口提的事情也就告一段落了,陶乐也很快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她可没有那么闲去揣测定陶公主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也不想去想这件事。
朝贺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各国的使臣也接踵而至,被安排到了馆驿暂住。而京城的百姓们,除了会好奇地多看几眼这些外邦人,倒也没什么反常的举动,依旧过着以往一样按部就班的生活。
很快就到了三月初八,万方来朝的日子。陶乐本来想搪塞,不去参加大典,但是她想到陶安也在宫里,正好可以趁此机会看看陶安,也就进宫里去了。
☆、第 30 章
是日,微风和煦,天朗气清。
“陶安,有人找!”正在休息的陶安,听到这话后,随口问了句,“谁找我?”当他抬起头望向门口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
陶安“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径直朝门外走去,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几个同僚一脸看戏的表情,“你、怎么来了?”
陶乐看到陶安一脸惊讶的表情,不由笑了一下,道:“我来这儿,你不高兴吗?”
“高兴,怎么会不高兴呢!”陶安赶紧说道:“高兴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你不知道,刚才我见到你的时候,脑子里完全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到了。”
“陶安,这是你相好的?”突然,冯长临回来了,他看到陶安和一个女子站在树下,不由调侃地说道:“随随便便把人带到宫里来,可是要问罪的!”
可是当他看到那女子的样子时,吓得赶紧跪下请罪,“参见郡主,不知郡主大驾,这才口不择言,还望郡主恕罪。”
陶乐看了一眼冯长临,道:“你是?”
“卑职姓冯,名长临,家父乃礼部侍郎冯天望。”冯长临一下把自己的身份全都说了出来,连连告罪道:“还请郡主见谅,饶了卑职这次的胡言乱语。”
陶乐见他一脸受到惊吓的样子,摆摆手,道:“你快起来吧,我不会怪罪你的。而且,你刚才说的话,倒也说对了一半。”
说对了一半?冯长临疑惑地看了一下陶乐,又看了看陶安,忽然间恍然大悟地“哦”了一下,不由拍了拍陶安的肩膀,道:“真是没想到啊,你这家伙居然。好了,我就不打扰,先走一步了。陶安,等会儿还要巡查,你可别忘了。”
说着,冯长临不等他们说些什么,就率先离开了。
“他是你的朋友吗?”陶乐看着冯长临离去的背影,不由说道:“他这个人,还挺有趣的。”
陶安想了想,道:“算、是吧!对了,我有事情想问你,你知道凤清阁吗?”这几日,陶安一直在想着脑海里反复出现的那些画面,还有小时候的陶乐。他想着,或许陶乐能够帮他解答心中的疑惑。
“凤清阁?”陶乐听到这个名字时,瞳孔不由缩了缩,她想了好久,才缓缓开口道:“那个地方,是个非常恐怖的地方。”
小时候,陶乐喜欢偷偷藏起来,喜欢看别人找不到她而惊慌失措,最后她却突然时她们又惊又喜的样子。而凤清阁就是一个很好的藏身之所,因为凤清阁不仅所在偏僻,还有闹鬼的传闻,一般的宫人都不太会去那儿。
可是有一次,陶乐躲在屋里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太累了,一时睡着了。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是漆黑一片了,里面时不时还会传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刚开始,我还以为是门窗发出的响声,可是很快我就意识到并不是那样,因为,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我把所有的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的,不可能是风吹门窗的声音。”陶乐一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身体都不自觉地开始颤抖了起来。
陶安见她恐惧成这样,一把抱住了她,温柔地说道:“好了,过去的就别去想了,都已经过去了。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
感受到这个温暖的怀抱,陶乐也镇静了下来。这时,她忽然从那晚的记忆中,察觉到了一丝违和感。“好像有什么不对劲!”陶乐从陶安的怀里抬起头来,皱着眉头道。
“我记得,那晚我好像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在空中摇摇晃晃的白影,我以为那就是传闻中的女鬼,当时就吓晕过去了。可是当我醒来的时候,却是在自己的房里。我是怎么回到自己房里的这件事,我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照顾我的宫人也没有提起过关于凤清阁的事情,好像她们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一样。那个时候,我只顾着害怕,都没有想过那个白影到底是什么。现在想想,那或许并不是什么自缢的鬼,而是一个人。”
“对了,陶安你问这个做什么,是听到什么吗?”陶乐突然想起来,问道。
“这、这个……”陶安一时语塞了,他总不能说想到他们两个小时候曾经在凤清阁里种了一棵桃树吧,那样肯定会被当作是疯了,他好不容易才想到了一个借口,“就是,冯兄,他好像很害怕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我想着,要是把事情弄清楚了告诉他,他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原来是这样啊!”陶乐点了点头,道:“不过真没想到,他居然会怕鬼,真是看不出来。”看到冯长临那副高大魁梧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怕鬼的人。
“是啊,我听他说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陶安说道,他正想告诉陶乐关于凤清阁里那块怪异的木板时,一阵号角声响了起来,陶安只能暂且放下,道:“那我就先走了,你一个人千万要小心,别磕碰到哪儿了。”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等陶安离开后,陶乐也慢慢地朝大殿的方向走去。
第一日是最无趣的,在陶乐眼里,除了各位来使和大臣们你来我往,互相恭维外,就是一样一样地念着朝贺之礼。而且,在场的人,除了当今圣上之外,没有一个人能坐下休息。
念到苗疆的礼物时,一个头插银花,穿着绯蓝相间齐腰短服,下着羽毛绣边百褶裙,脚穿草色水纹船头鞋,四肢皆戴着系着铃铛的银镯的少女,双手托着一个方盘,被一段黑布盖住,看不到里边是什么。她缓缓从大殿外走来,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叮铃叮铃”的清脆悦耳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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