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一夜桃花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泉石流
“你这么说,好像也不无道理。”陶安点点头,一整日的郁闷,就这样一扫而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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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
一转眼,就又过去了四天,迎亲的队伍也回来了。只是还未到吉日,新娘子的送亲仪队就被安排到了别院中,只等到了明日吉时,再把新娘迎娶进门。
齐夕云一回到家里,就兴冲冲地跑去见陶乐了。
“姐姐、姐姐,我跟你说,我可算是见着新娘子了。”齐夕云很是激动地说道:“姐姐你猜新娘子长什么样?”
“长什么样?难不成是天姿国色,把你都给迷住了?”陶乐不由打趣地说道。
“你又笑话我了。”齐夕云不由说了句,“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天姿国色的美人呀!其实宋娘子长得真的不算美,倒也落落大方,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有一点特别厉害。”
“哪一点?”
“宋娘子的算术,简直可以说是无人能敌。我们到宋家的那一日,她正和家里九间商行的掌柜算账呢!别人哪怕用算盘噼里啪啦打得响当当的,也比不过她就这么看一眼,一下就知道谁有没有算错帐,谁有没有做假账。那一刻,我真的是完全愣住了,脑海里什么都想不到了。”
“真的?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见识一下了。”听了齐夕云的话后,陶乐倒是对她口中所说的看一眼就能算出结果来的宋娘子,产生了一丝好奇。
“我让你跟我一起去迎新娘,可你又不去。那场面,恐怕是很难再见到了。”齐夕云叹了口气,道:“我听说宋娘子本来也是从小作为家业的继承人来培养的,只是后来她的母亲去世后,父亲又续了弦,生了个男孩,这才想着要把她嫁出去。我想,肯定是她爹的续弦捣鬼,才会急着把宋娘子给嫁过来。”
陶乐听到齐夕云说的话后,也不由感叹了一下,道:“照你这么说,那宋娘子也是个可怜人了。不过,她能嫁到你们齐家来,倒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话说得倒也对,我三叔叔平日里最温和不过了,他一定会好好待宋娘子的。”齐夕云也赞同地说道。
翌日,天刚露白,晨光熹微,齐家上上下下就已经开始忙活了起来。为了这件大喜事,他们早早就做好了准备,今日也只是收尾而已,倒也没有多慌张,该干嘛的干嘛,有条不紊。
作为这场婚礼的主角,齐尚文也早早起了身,换上玄色的喜服,许是因着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看起来倒是精神了几分。替他更衣打扮的侍女也调笑着说了句,“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还真没错。这不,公子要娶妻了,连气色都好多了。”
“木香,你这张嘴啊,可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今日是齐尚文的大喜之日,他这一高兴,开口就要赏,“月钱就给你提二两了!”
“谢公子!”木香赶紧跪下磕头道谢。
等这一切都弄好之后,齐尚文带着迎亲的人,前去别院,准备把新娘八抬大轿迎娶进门。
回来的路上,一路敲锣打鼓,鞭炮漫天,好不热闹。一路走过,遇到的无论男女老幼,都发了个装着十枚铜币的红包,再得到对方几句恭喜。得到的恭贺越多,那这对新人就会越幸福美满。要是有小孩子跟着,还会掏出些喜糖给小孩尝尝甜头。
如此,绕着全城走了一圈之后,终于到了齐府。
“停!”齐尚文坐在高头骏马上,拉住了缰绳,翻身下了马,停在了大门前。早已等候在侧的下人,接过缰绳,把马拉走了。而另外的下人,则呈上一把赫色的短弓和三支绑着红缎的花箭
齐尚文接过弓箭,“嘭”“嘭”“嘭”,朝轿底射了三箭。等他射完这三箭之后,喜娘这才掀开了轿帘,小心搀扶着新娘出了轿子。
就在新娘才刚下轿,走了没几步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就要扑倒在地上了。说时迟,那时快,齐尚文一个箭步,眼疾手快地抱住了她,才免于让她摔在地上。“刷”地一下,盖在新娘头上的盖头,就这样滑落了下来。
冷不防地,一双深邃的眼眸就这样望进了宋惜玙眼中,那眼中的流光溢彩,似乎把她迷住了一般,她的脑海中,在这一刹那,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这时,伴随着喜娘的一句“盖头落地,状元及第”,总算是把这个小失误盖过去了。宋惜玙又重新盖上了盖头,左手被一只大而有力的手握着,耳边忽然传来齐尚文小声的一句“别怕,有我在”。一直充满着不安惶恐的心,在这如沐春风般的话语声中,所有的不安和惶恐,就这样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宋惜玙紧紧握着他的手,哪怕看不见前路,也很是安心地跟在他的身后,一步一步地踏上台阶,跨过火盆,走进了齐府的大门。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伴随着仪宾的一句“礼成”,这场婚礼就算是成了。新娘被送到了新房之中,前来观礼的宾客,也都纷纷坐到席上,准备大快朵颐。
齐尚文不胜酒力,喝酒这件事就落到了齐尚武的头上,他却一个人走了。到了最后,被灌得醉醺醺的齐尚武,却被丢在一旁,昏昏沉沉地在角落了睡过去了,竟无人搭理。
走开了的齐尚文,却是早早地到了新房,支开了下人之后,就揭开了新娘的盖头。
从不认识的两人,并排坐在床上,并不敢看对方,似乎都有些紧张,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时间就好像静止了一样,两人都一动不动。
“咕——”,打破寂静的还是宋惜玙肚子饿了的响声,她羞红了脸,摸了摸肚子,很紧张地说道:“今天,一大早就起来打扮,我、我一整日都未曾进食,所以、所以才会……”说着咬了咬下唇,不再说下去了。
齐尚文闻言,一下就明白了。他一句话都没说,就走出了房门。
正当宋惜玙以为他是讨厌了自己,心里都悔死了,为什么要发出不雅的声响的时候,齐尚文却又回来了,他的手里还端着一盘糕点。
“我不清楚你讨厌吃什么,现在大厨房里的人都在忙着宴席上的吃食,而且大厨房又离得远,就从我侄女那里端了盘糕点过来。我想着,大多小娘子都很喜欢这些精致的糕点,想必你应该也不会讨厌吧。”齐尚文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当他看到宋惜玙脸上还没干的泪痕时,不由惊了,“你怎么哭了?是不愿嫁我为妻?”
宋惜玙摇了摇头,用帕子擦了擦脸,道:“怎么会呢!我这是,喜极而泣。”
“当真?”齐尚文还是有些犹疑,“如果你真的觉得委屈了,直说无妨,我不会怪你的。本来我这个病怏怏的身子,都不知活多久,你不愿的话,我也能理解。”
“我真的没有觉得委屈!”宋惜玙激动地吼了句,随即她立刻小了小声,道:“我只是,没想到齐公子是个如此体贴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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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很高兴,能够嫁给齐公子为妻。”
得到肯定的话后,齐尚文的心也安了几分。
宋惜玙走到桌上,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慢慢地吃了起来,途中,又喝了喝几口茶。
“吃饱了?”齐尚文轻笑着,问道。
宋惜玙微微颔首,道:“嗯!”
“虽然我们已经成亲了,但是我们都还不算认识彼此,我都还不清楚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齐尚文,你知道吗?”
宋惜玙轻声说道:“我知道齐公子的名字。我叫惜玙,爱惜之惜,玙璠之玙。”
“惜玙,倒是个不错的名字,是你母亲给你取的名字吧?”齐尚文猜测道。
“公子你怎么知道?”宋惜玙猛地抬起头来,望向齐尚文的眼睛,愣住了。
“惜,既有珍惜,也有爱惜之意,而玙,是块美玉。我想,岳母应该是希望你可以被娇宠着长大吧,故而才会给你取这个名字。”
“可惜却并不能如母亲所愿。”宋惜玙不由叹了口气。
齐尚文从齐夕云口里早就知道了,宋惜玙的生母早逝,父亲另娶的事,见她这低落的样子,不由生出些许同病相怜的怜惜。
齐尚文也早早没了母亲,他们兄弟二人,甚至都不记得母亲长什么样子了,从小抚养他们长大的是大堂嫂,就像是母亲一样。而大堂嫂前些年也因病过世了。因此他也能理解没了母亲的宋惜玙的心情。
而他比宋惜玙幸运的是,父亲虽然整日都很忙,但这么多年来,却始终未曾续弦,也会尽可能地满足他们兄弟二人的心愿。
“以后,你就把齐府当做是你的家吧!只要我在一日,就不会让人欺负了你去。”齐尚文不由开口说道。
宋惜玙却很是不可思议,“公子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呢,我们可是今日才认识?”
“因为你是我的娘子,我是你的夫君啊!”齐尚文微微笑了一下,道。
“公子,你真是个好人,我都不知该怎么报答你了。”宋惜玙不由哽咽了。
“还叫公子?”
“夫、夫君!”宋惜玙红着脸,低声地说道。
那软软的一句“夫君”,就如羽毛轻抚一样,心头一阵一阵的发颤。
**一刻值千金。灯火摇曳,烛影摇红,实在是个短暂而漫长的一夜。
☆、第 78 章
翌日,等到日上三竿的时候,陶乐这才见到了新娘的庐山真面。
一大早,向齐老爷敬了茶之后,齐尚文带着宋惜玙四处走了走,就去处理正事了,带她认人的任务就交到了齐夕云的头上。齐夕云把各院住的人,还有各个地方的管事一一介绍给宋惜玙认识了,把这些要紧的事办完了之后,就带她去见陶乐。
“这位是我们齐府的贵客,姓陶,名乐是个很好相处的娘子。”齐夕云向宋惜玙介绍了陶乐之后,又对陶乐说道:“这位就是我的四婶婶宋惜玙,我跟姐姐你提起过的。”
一眼望去,的确如齐夕云所说,宋惜玙并非那皎皎如月、花容月貌的美人,不过胜在肤白如雪,细腻柔嫩,倒也是个清秀佳人。当然了,她究竟长得美还是丑,陶乐也并不关心,她所在意的是她很在行的事情,“听说,你不借助算盘就能一下把帐算清,这是真的吗?你是怎么做到的?”陶乐非常好奇地问道。
就在陶乐打量着宋惜玙的时候,宋惜玙也在端详着陶乐。宋惜玙并不知道陶乐到底是谁,不过当她看到陶乐的样子时,心里还是忍不住油然而生一种自愧不如的感觉。这时,却听到陶乐问她的话。
宋惜玙很快摆正了自己的心思,扬了扬嘴角,自谦地说道:“你说的也太夸张了,哪有一下就把帐给算清了?还是要费上些功夫的。至于是怎么做到的,其实我也没有特地这么做。反正就是突然间发现,哪怕不用算盘,我也可以,甚至更快算出账目。我想,这或许也是熟能生巧了吧!”
“也就是说,你真的可以把一本账本翻完后,就知道有没有什么地方算错了?”陶乐盯着宋惜玙,眼睛里一直闪着星星,就差没写上大大的崇拜二字了。
被陶乐这样看着,宋惜玙倒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眼神不由四处游走,不敢直视陶乐。
“对了,这是我跟陶安送你的新婚贺礼。”陶乐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下站了起来,走进卧房之内,拿出一个很大的盒子,摆在宋惜玙的面前,“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宋惜玙接过有些沉的木盒,把它放在桌上,缓缓打开盖子,却被里面的东西给惊到了,一脸惶恐地说道:“这实在是太贵重了,我实在是不能收。”
也难怪宋惜玙会如此惊慌,木盒里放的是一套凤凰于飞的金镶玉首饰,做工非常精细,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这么贵重的贺礼,哪怕是最亲近的人,怕是也不一定能舍得下心血,拿来送人。
陶乐一贯手脚大方,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别人,都是如此,可是从来还没有人不收她送的礼。“你就收下吧,这真不算什么贵重东西,不过是从金铺里买的现成。”对于陶乐来说,这还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要知道,当初慕谨榕成亲的时候,她可是费尽千辛万苦地才寻到了颗龙眼么大的黑珍珠,并让人把它镶在凤钗之上,把这支独一无二的凤钗送给慕谨榕当贺礼。
可是宋惜玙却还是再三推搪,不肯接受她的这份贺礼。
齐夕云见状,赶紧打了个圆场,接过陶乐的贺礼,道:“这份大礼啊,我就作主替四婶婶收了。等回去了,我就给她送去,你们也别推过去推过来了,真的很浪费时间啊。”
宋惜玙本来还想说什么,可是她想到自己这才刚嫁过来,实在没什么立场说齐夕云什么。也就只好闭嘴,什么都不说了。
“对了,陶姐姐,你们要找的人,找到了吗?”齐夕云突然问道,不过她也只知道陶乐他们现在正在找人,并不知其中的内情。
陶乐摇了摇头,一脸低落,“我们把这附近的城县都找了,可是还是一点线索的都没有,这都大半个月了。”而她心里也明白,要找这茫茫人海中找一个连姓名外貌都不知道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宋惜玙不由开口问道:“陶娘子是要找什么人吗?不如说与我听听,或许我知道也说不定啊。”
还没等陶乐张口,齐夕云就已经说出口了,“陶姐姐他们要找的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据说是十分了得的大夫。陶姐姐为了病重的家人,也是费心了。”
“鹤发童颜?”宋惜玙低声念了一句,心道,该不会是她认识的那位大夫吧!可是她转念一想,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怎么了,你想到了什么吗?”陶乐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问道。
“啊,没、没什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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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忽然想起了一个人,只是,我想应该没有这么巧吧。”宋惜玙连忙摆了摆手,道。
陶乐现在是一点可能性都不放过,她赶紧追问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宋惜玙很是为难地样子,道:“他只是个四海为家的游历大夫,他让我们叫他贺兰大夫。不过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我最后一次见到他,还是在祖父去世之前。说起来,认识贺兰大夫也是因为祖父的病。”
“大概在五年前吧,祖父在一次踏青的时候,半路上晕倒了。那个时候,就是贺兰大夫救了祖父,还给他开了一个方子,还再三叮嘱要祖父好生将养着,千万要忌口。不过祖父却并没有听大夫的话,他觉得自己身子好着呢,还是跟以前一样。后来,大概两年半前,贺兰大夫又行经此地,正好那时我在祖父身边陪着他,才也得以见他一面。单从样貌上来看,贺兰大夫看上去顶多五十左右,可是他却说自己虚岁已经七十了,我却是完全看不出来。”
宋惜玙歇了口气,抿了口茶,又继续说道:“那时候,祖父的病还不是很严重,只是身子消瘦了些许。可贺兰大夫却说,祖父已然病入筋骨,要是再不听他的劝告的话,短则半年,长则三年,病情定会加重,到时真的是药石无灵了。可是祖父却还是没有听从大夫的劝诫。过了大半年,果不其然,祖父的病就严重了起来,时常四肢无力,头晕眼花,病得厉害的时候,甚至连床的下不了。大概在一年前,贺兰大夫专程绕路过来,就是为了看看祖父的情况。不过,这一次,贺兰大夫却只是摇了摇头,也束手无策了。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贺兰大夫。”
“神医不是应该会医治那些疑难杂症才对吗?四婶婶你说的这人,那一点像个神医的样子?”齐夕云摇了摇头,道:“我说呀,他肯定不是陶姐姐要找的人。对吧,陶姐姐!陶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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