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游方志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郑小陌说

    腻烦。

    腻烦透顶。

    他杵着扫院用的柳条大扫帚仰望着寺外的蓝天,看着那些在菩提树上飞来又离去的鸟儿,面无表情,内心澎湃。

    他如果也能飞…

    “哟,小和尚,你干嘛呢?”

    他愣愣的看着墙头那个轻盈的如同飞鸟一般的女子,半晌才憋出句话。

    “扫…扫院。”

    “唔,怎么感觉你很不高兴啊?”她笑着用脚倒钩住园内的菩提枝,上半身垂到他面前,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颊。“笑起来啊,别被前面那些老秃瓢带坏了,整天就知道板着脸。”

    她说着,做了个极丑的鬼脸。

    他看着那个鬼脸,不知怎么的猛然间就笑出了声,又赶紧憋住。

    这在寺中是不被允许的。

    “喂喂,别这样别这样。”她拍拍他的额头,在树上晃荡着身子。“老板着脸容易早衰。”

    “早衰是什么?”他偏头,为初次听到的词语而感到困惑。

    “小傻子,你真是读书读傻了。”她摇头,向他伸出一只手。“上来,我给你讲好玩的事,保准把你逗乐。”

    “你记好了啊,姐姐我叫安禾,不安天命的安,天禾暴涨的禾。”

    年幼的他看着那双明亮的大眼,不知怎么的就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靠着对方柔软的身体坐在高高的院墙之上,愣着神听她讲自己天南海北入屋窃玉的往事,手里还攥着她买给他的小糕。

    这一听,就是一整夏。

    他知道她是葱林之间飞翔着的雀鸟,总不可能在这寺间的一方停留一生。

    可当离别来临之际,他还是私心的求着,希望她别离开。他不敢向佛祖祈愿,便只能在心中偷偷的想。

    囚住她。

    遮住她的双眼,斩去她的翅膀,给她戴上脚铐,永远囚在属于他的一方小院里。

    那是他人生中头一次,生出这般稠如暗浆的想法。

    贪嗔痴,爱憎会。

    遇见她之后,戒条他样样都犯了个够。可就是…离不了。

    沙弥的身份在寺中总是处处受人掣肘的,他如果想要再见安禾,便需要爬到更高的地方去。无论花费多大的代价,无论要牺牲多少人。

    枯燥的成长中他早已窥足了人世,也早已不再期盼离开这一方踏足熙攘的尘世,可他总每每在那棵菩提下呆站许久,直到又一次昼夜轮转才转身走入大殿,只将安禾两字念成了心中的一点朱砂。在声声梵语中一步步的,他终于从沙弥爬上了住持之位。

    世人所求的不过是个安心二字,只要摆出一副淡泊名利悲天悯人的脸,哪里会有人再去深究这皮囊下藏着的是什么鬼怪。

    唯有被他暗地里药哑了嗓子的先代住持,在圆寂前指着他无声的嘶吼着妖孽。

    妖孽。

    …呵。

    他舔着薄唇,眸光沉沉。

    只要能够接近安禾,变成什么都无妨。

    他暗地在寺外雇人查到了她的住处,又悄悄使了银钱命人盗来几件她的衣物,日日晚上拥着入眠,即便自纾时将上面染了他的秽物,也早早的洗净了叠得整齐,像宝贝似的落了锁藏起来。

    其实,那就是他的宝贝。

    见不到安禾,有着几件私物聊以自慰也是好的。

    他在那**的梦中见着她后喘息着醒来时,总是这样宽慰自己。

    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心台不染纤尘的小沙弥,再见之时他定然抑不住心中的狂兽,要将她拆吃入腹的。他不想她怕,所以,这样便好。

    可是,她为何要自投罗网呢。

    当他在那棵菩提树下打坐,一声佛号一声她时,那个娇俏的身影就这样轻巧的出现在他面前。

    她几乎…没怎么变啊。

    他压抑着心中滔天海浪的狂喜,平静而谨慎的邀对方来身旁暂坐。

    一会就好,只一会就好。

    只要见完她这一面,他便再不打搅她了。

    他将抖得如同风中落叶般的双手藏进宽大的僧袍之内,注视着对方落荒而逃的身影,口中的苦涩还是尽数不明的散开,一直苦到心里。

    他还是,吓到她了。

    他是这么以为的。

    可是为何,她偏要不知教训的的回来呢?明明都走出去了,明明…他已经决定不再搅扰她的人生了。

    “阿禾,你别想逃了。”

    他压着她,薄唇封住她的檀口,紧蹙着眉头深吻上去,像了了多年的心事一般叹息着,拥住她的力道巨大而疯狂。

    他后悔了。

    谁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闯进来,谁叫她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满含着希翼与好奇的看着他,




分卷阅读51
    这是她自找的。这次,就算是她哭喊着要从他身边逃离开去,向他乱丢东西要他滚开,他也绝不放开她了。

    他一定要,囚住她。

    “阿禾,为我生个孩子吧。”他用薄唇膜拜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在上面留下自己的气息和一个个彰显主权的印记,最终又游走回她的耳边,用那清疏而禁欲的声线理所当然的呢喃着大逆不道的事情,脉脉君子之风。

    “…你…”安禾清清因长久不能忍耐的叫喊而略带嘶哑的嗓子,还带着捆绑痕迹的手腕自然而然的缠上他的后颈,抬高光/裸的上半身帖服到他胸膛上轻声笑着,声音中是心甘情愿的饱足。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

    他哽咽着,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猛地大力拥住她,几乎要将她揉到自己的躯体之中,骨肉相连。

    安禾便是他命中的劫,无法可度,无偈可解。

    可那又如何呢,他向来都是个居于空灵之地的俗世之妖。

    佛法不二,佛不分是非,不分喜悲,佛见有缘的教他度化,见无缘的教他轮回。后来佛见你了,佛二了,佛更不分是非了,你是便喜,你非便悲,从此你就是佛法了,佛不普度众生了,佛颓了,佛被你普度了。

    但是,佛欢喜了。

    --------------------

    本文包由微信公众号:时光扫文 或 shiguangsw 整理

    --------------------

    三十二少监

    “安典乐,你且下值吧。”顶头司乐冲着正在收拾器具的安络挥挥手,示意她可以回去了。

    安络一怔,略望了望宫门外的天光有些不解。酉时方过,不过初掌灯时,怎的司乐就大发慈悲放她下值了?她思量片刻,手中不停,将琴缶鼓笛一应乐器擦拭干净收拾妥帖后放置台座上,再次压低身子以眼神询问司乐。

    对方似乎对安络的态度极为满意,勾着唇角冲她微一颔首,素手遥指了一下殿外的某处。

    “吕少监已来了二刻有余,莫让他等急了。”

    “!”

    安络心中一喜,行过礼后便拿过一旁的氅袄提着裙裾向外疾走,所行之处带起一片香风。她弯着月牙样的眼睛欢快的走出去扣上门扉,转身便看到那个因长年伏案书写盘点而显得有些佝偻的背影,长身玉立站在灯影中,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走出来。

    “怎么能回来了也不差人提前通知我一声?”安络走过去将他抄在袖中的手自然地揽过来,替他摩挲着那几根冰凉瓷白的手指,笑盈盈的对上吕尧卿低头看她的视线。

    对方像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一般,只顾木着一张肃然的脸盯着她瞧。换了别人大概必然要在心中泛几声嘀咕,可安络却只是几不可闻的轻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氅袄抖开披在他因长久的静立而泛着寒凉肩头,牵着他往住处走去,任由宽大衣袂下他的手将她十指攥得生疼,半点怨言也无。

    一路静默无言,唯有靴底踩在残雪上发出的咯吱声。

    这呆子,估计又让人像套着磨的傻骡子往狠了使唤来着。

    安络无奈的心中摇摇头,看看四周确认差不多快到宿房了,偏头朝一直紧盯着她未出声的吕尧卿一笑,一边臂膀缠上他牵着自己的胳膊跨在臂弯里,和他贴近了不少距离。果不其然,他原本紧攥着安络的手松了不少,视线也不像方才那么具有侵略性。

    “我也有一两日没回来了,可能有点落灰你可别嫌弃啊,赶明我就收拾出来。这两天前朝连着大宴,丝竹管乐排值的姑娘都要忙疯了,好在我是最后一班。”安络自顾自的说着,在身上摸了一圈没找着钥匙,只好伸手去吕尧卿的袖袋里去摸。“你带钥匙了没?”

    对方点点头顺从地将胳膊抬高,任由她拗着手在里面翻找,看着她拿出钥匙推开紧锁的门扉后,跟随她一起走了进去。

    屋子不大,也挺是简洁。只是因二人俱都忙着有些日子未回而落了一层薄灰,安络刚进门在圆桌上搁下钥匙便忙着去打水找抹布,想将落灰的地方先草草打扫一遍再去下厨开炊,却在吕尧卿掩上门的下一刻便被对方抱了个满怀。她愣了一瞬,随即微笑了一下也伸出双手环住对方埋在她胸前的头顶,摸索着给他把扣在髻子上的锦冠摘下来丢到旁边的软榻上,搂着他轻拍背部。

    “秘书监的大太监又难为你了?”她嗅着他身上传来的墨香半晌开口,嗓音轻柔。

    “…没。”吕尧卿蹦出了自晚间接到安络后的第一个字,手又用力了几分,声音闷闷的从她肩头厚重的层叠衣料中传出来,听上去好像隐隐约约透着点委屈。

    “嗯,没有便好。”安络摸摸他脑后扎的一丝不苟的发,没有追问他突袭的缘由。

    “…阿络。”

    “嗯。”

    “…我确实无事。”

    安络失笑。怎么这还倒过来了,她哪里需要安慰。   “我知道了。那你先放开我?我去张罗点吃的,今天想吃什么?”

    “…就是有些想你了。”

    “噗——”安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她有些惊诧的睁大一双杏眼瞪了一会,不知道怎么接。

    吕尧卿这家伙平日里就是个锯了嘴的闷葫芦,闲着没事的时候话能不多讲就不多讲,下值赶上能来接她的时候就来接,不能来也就差身边的小寺人捎张字条而已。除了发银子能颠颠的跑过来一股脑全倒给她,问问她有什么想要的或者需要添置的,这种话着实是他俩结成对食之后头一把讲。

    安络觉着,他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

    “你…外头有谁给你气吃了?”她将吕尧卿的头抬起来,捧着他的脸细看,想找出点什么端倪。“咱俩不用觉得不好张口,觉得难受就跟我说。”

    可他依旧摇头,眉头微微簇起眼帘半掩着,似乎在苦恼些什么。过了半盏茶的光景他直接放弃了,一手轻抬起安络的下颌在她朱唇上啄吻了一下,另一手从怀中摸索出包糕点递给她。

    “给



分卷阅读52
    。”

    “?你今日出宫了么?”安络也笑着踮起脚尖回了他一个轻吻,接过他手中的油纸包拆开咬了一口,将剩下的一半递到他嘴边。他摇摇头将糕点推回去,扯出身侧的鼓凳坐下,疲惫的揉着额角。

    “采买司的太监今日私下做寿,我托人顺便捎的。”

    “私下里?司礼监那边知道么?”安络咽下口中的点心舔舔满是面屑的手指,放下手中的那些绕过吕尧卿打算去先沏壶茶,却被他拽住手腕拉到腿上拥着坐下了,随后摇了摇头。“没报备还敢闹?凉钰迁可不是个眼里能容人的,他是不想继续坐这采买太监的位置了吧。”安络咽了口口水,又拿了一块糕点,这次掰了一半又递到他嘴边,总归让他吃了。

    “上头的意思是…要是有动静,就调人顶过去,这边会出现空缺了。”吕尧卿咽下口中的糕点语气毫无波澜,双眸却紧盯着安络的反应。   安络虽然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但却搞不太清楚这里头谁高谁低的弯弯绕绕,她吮着指尖眯眼思考了片刻问他。

    “你是秘书监的,就算升上去,调到采买司能合适么?”

    “…无碍。”他轻应,紧张的呼吸都有些停滞。

    “唔,那便好呗。”相升职有望总算是件好事。她耸耸肩,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阿络。”吕尧卿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他因长年执笔而磨起硬茧的右手摸索到安络宽袖下的柔荑握住,令一手揽紧她的腰身,迟疑了片刻缓缓开口。“我若调往采买司,便无法日日伴着你了。”

    “你就是愁这个啊?”安络无奈的摇摇头,越过他去够身后桌上的水壶。“你现在不也没日日陪着我呢吗,没甚差别。”

    “不是的。”他将乱扭的安络按住,一双曜石般的黑眸中显出几丝焦虑。“我若调任升上去,待年限一到便会下放外任,不能留在京畿了。”

    安络愣住。

    她未料到今日要面临的变化抉择竟如此之大,她与吕尧卿结为对食已有三年有余,两人之间的相处一直很是不错,她也一直挺中意这个明明不善言辞,却无论何时从来将她放在心上的木头脸。她陪着他一步步从寺人踏实的做到少监,中间几经折贬也未和他散了关系,谁料想这不过才平静了小半年竟又要起波折。

    吕尧卿看着安络怔楞在当地,时间每过一秒内心便沉陷一分。他咬咬牙将微颤着的手藏进袍服的宽袖之间,逼着自己缓缓开口。

    “你…若不愿同我离开京畿,那这对食之约散了也…”“吕尧卿!带种的你就再说一遍!”安络猛地从他身上跳起来,叉腰指着他的鼻子,声音霎时提高了一个八度。刚骂完她便反应过来,自己反而在心民乐了,刚涨起来的惊怒也散的没剩多少——面前这家伙可不是没带种么。

    “说,你是打算外任之后就不跟我过了吗?”她叉着腰上身前倾,将脸贴近因为她猛然一声而被吓住的吕尧卿,小巧的鼻子皱起来。

    “…没…没有。”吕尧卿眨了下双眼,看着安络的样子又吃不准她的态度,只好如实的有一说一。

    “那就行。”安络满意的点点头又干脆往前了点,在他额上留了个湿漉漉的“奖励”,直起腰身笑嘻嘻的问。“那你明天就去给上头报备一下吧,怎么着也不能再拖了。”
1...2021222324...2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