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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方志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郑小陌说

    他只能抱膝蜷缩在靠背椅中,睁着一双瘦弱而空洞的大眼盯着对面的女人,对着她笑弯的嘴角怔楞出神。他想吞噬她看起来美味至极的笑容,他也想将全世界的石心打磨雕琢,送到她面前。

    那些感觉是什么,又应该,怎么形容呢。

    他对此,一无所知。

    他几乎废用的语言系统半点作用也起不到,那些支吾着的破碎句子连表达基本的意思都有困难,更不消说向她传达自己冲击脑髓的悸动。他内心的焦虑在这种困兽般的挣动中日益上涨,躁狂的欲/望剧烈影响了他的身体状况,他几乎吃不下任何东西,夜晚也不再能够安然入睡,枯瘦的身体燥热无比,胸腔中倒梨型的脏器四腔内,连血液都融杂着她的名字。

    他仍旧夜夜偷入她的屋内,可目的却发生了质变。他嗫喏着干涩的唇瓣守在她床畔,长久地盯视的目光中是苦涩的贪婪和狂热的爱恋,枯枝般的指尖震颤着拂过她的发梢,佝偻着的瘦长身形看上去比他口中所说的人类更加神似怪物。他不再在乎她是否会在月光下异变长毛,他甚至生出一种可怕的臆想,恍然间看到自己跪伏在地上亲吻她的脚背,心甘情愿的奉上自己的大脑。

    他在不明所以的欲/望中徘徊往来,为体内蕴藏的疯狂而驱动。他什么都不会,只能直白的表达自己。

    所以当急的要哭出来的安琪在警察局接回满身石屑泥土的刑天刖时,他却抬起脏兮兮的手指,小心的将一块指节大小的晶钻原石搁在她手心,枯瘦苍白的手指不可抑制的颤抖着轻搁在她唇上,小心的嘘了一声。他的面部肌肉因过度疲劳而痉挛,裤管下瘦弱的双腿微抖,可他却好像丝毫感受不到一般开心的握住她的手掌,巨大的眼球不安的四望一眼,轻伏在安琪耳边神经质的笑了两声。

    “给…给腻…我海…还有…抖给你…”

    这一回,安琪是真的哭了出来。

    他因这忽然间的泪水而手足无措起来,不仅仅是心情上,他是真的手足无措了一阵,在原地急得团团转,到最后竟然将口袋里的石英云母钻石猫眼祖母绿一股脑的全倒在安琪怀里,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就连人带石头一口气塞到怀里,用力的拥紧着,试图用死尸般冰冷的身体“温暖”安琪,明明已经累到几乎倒下,却还是小心的试图将她托起,哄她开心。

    她又因他笨拙的动作破涕为笑,他就认定了这个法子管用,像一直学着她的样子适应这个世界一样,一遍又一遍的企图用这种方式取悦她,完全不顾自己几乎跌破红线的身体状况。

    最后,还是安琪搀他回的家。

    他一直都无法完美的表达自己的念头和**,可说到底,那份可怕的贪欲即使不透过语言也仍旧能够顺畅的流露出来。他从蹲守在安琪房间阴暗的角落到侵占她床榻的一侧分享她的体温,从在矮桌对面对她的进食长久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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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到挪到肘碰肘的距离共用一个玻璃杯。他像无声息的病毒一样逐渐将自己土腥浓重的气息爬满她的整间屋子,包括身上的每个角落,还将她身上的首饰一应悄悄收起,换上了自己手制的晶石。

    他甚至给她用蹩脚的打磨技术做了个奢侈的钻石圈戒,没有半点别的,一整圈都是冰糖一样的钻石。

    安琪见到时大笑着说他暴殄天物,可那之后他却见她日日戴着,洗澡时也没摘下来过。

    他隐约觉得,安琪大概也是不讨厌他的。她在抚摸他头顶,给他喂药,帮他清理身上的土渣时的表情永远都很温暖,那双带着笑意的眸子好像云母中带着辰星的天际,空灵而美好。

    可是她如果不讨厌他,为什么要走呢。

    他没法理解什么发表签售,他根本看不懂那张常常落在他唇畔啄吻的口中吐出来的字眼,他只是知道她趁着他发呆的时候拎着箱子走掉了,门锁在他还未消化这个事实时就轻阖上了,导致他回神试图追出去时,到处都再也找不见她了。大门从外面反锁,窗户上装了细铁杆,他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踏出这座囚笼跟上她的脚步,他只能蜷着身子窝在沙发之间,抱膝枯等她或许永不会到来的归期。

    他根本没有听到安琪巨细无遗叮嘱的一切,那些字眼在她说要离开一小段时间后就完全无法进入他的世界了。周围原本缓慢打开不少的一切瞬间坍缩,他的世界再次被坚韧厚重的水母罩笼起,窗外的喇叭、胃袋的空鸣、刺眼的正阳、柔暖的黄昏…他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全世界只剩下那扇紧闭着的门。

    这一次,他连石心的声音都感受不到了。

    朔度的昼夜交替更迭,那些缓慢的光影变化和家中用具表面轻微的落尘一样被他忽略,除了呼吸,他连动一动都觉得多余。

    直到安琪放下行李大惊失色的奔过来将他拥入怀中。

    封塞的五感逐渐回位,他用比之前更加长久的神经反射困难的转动大脑,终于在对方迭声的道歉中缓慢抬起僵硬的枯瘦双臂回搂她,冰冷的指尖几乎被对方的温度灼烫。

    也许,她并不是非常讨厌他。

    可是…

    她还是走了。

    所以,还是会有下次的。

    “阿刖,我不会走了,再也不会走了!你别——!!!”

    “…沃…知道…”

    “b563,吃药了!”小小的悬窗外发出一阵金属器具的剧烈碰撞声,缩在角落里的刑天刖猛然一抖,匆忙将贴在脸颊上摩挲的东西藏回宽松的病号服下,慢吞吞的站起身走到窗旁,拿起小纸杯中的药片吞下。在给对方检查过口腔保证绝对吞下了之后,他叫住了准备离去的实习护士。

    “…水…”他因药效发作而困难的吐字,枯瘦的左手扒在铁窗上。“求…您…”

    年轻的护士与他对视两秒,不忍的咬咬下唇正要回话,不远处收好药杯的胖护士快步赶来推了她一把。

    “你疯了吗!”她小声诉斥着年轻的女护士,不安的回视了一眼仍旧扒在窗边的刑天刖。“他可是把自己同居的女友吃了!你怎么有胆——”

    “抱、抱歉!我不知道…”

    “行了赶紧走!”

    远处的铁门轰一声扣上,他面无表情的将外伸的手收回,摇晃着身体缓慢走回角落,小心的从怀中拿出一小节白骨贴在颊侧,微勾着嘴角蜷起身子。

    指骨上冰糖一样的拙劣的圈戒在暗处微微发亮。

    安琪,你不会再走了,对吗?

    ————————

    上一章是幻想。

    别番神仙

    先生先生!天上的神明们,真的都像神话故事里一样吗?

    你说的是什么样?

    彩带飘飘的,日日笙歌,天宫的蟠桃吃了能活一千年,南天门有天兵天将把守,仙女们大家都笑咪咪的…

    你都是从哪听的这些无稽之谈?

    啊?…这样啊…

    呃…其实天宫的蟠桃吃了能活一万年,南天门常常摆擂台,看守的也开赌;仙女们不止笑咪咪的,有的还喝醉了到处跳脱衣舞。

    噗——哈哈哈哈,那感觉,跟我们人也没什么不一样啊?

    …还是…有些区别的。

    我和你,还是有些区别的。

    “第36位上仙,第36位上仙,请听到叫号的上仙到柜台前领取办理业务。”

    陆安明理了理肩后的长发,左手成爪唤起下方一片云顺着滑道溜到柜台前,懒懒将指尖的一缕青烟顺着蜂窝状的孔道递进去,自觉的自报家门。

    “陆安明,散仙,无工号,取钱的。”

    “请出示您的牌位。”

    对面的办公的女仙指甲戳了两下面前貔貅的角,抬头看他。

    “没有,说了是散仙了。”

    他托着腮,指尖在玉台上敲打,绸缎般柔暖的声音微微起皱。

    “那请出示您奉庙的具体坐标。”

    “……”

    他犹豫了一下,报出了一个地址,视线有些游移。

    “账户上的余额全部取出吗?”

    “嗯。”

    他话一落,柜台后面的女仙将地址提笔朱砂填在黄符上,指尖一扭稍起一串昧火扔进面前貔貅的口中,等了许时后,它浑身一抖腹中炸出一串叮叮咚咚的声音,那女仙便一转身从旁摸出个大型的如意袋撑在那。又过了片刻,只见貔貅喉间一阵蠕动,哗哗往外倒豆一样吐了不计其数的金珂,满撑得那如意袋腹大如斗,堪堪撑破了。

    “呃…陆、陆上仙,你确定全取吗?”

    那女仙拎着袋子有些傻眼,樱目圆睁。

    陆安明的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原本就是个不出名的散仙,经过万世更迭别说信众了,现在下面的世界能知道他的都没几个,他以为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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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的数量肯定寥寥才说全取出来的,从哪凭空冒出这么多钱?他莫不是一不小心偷了人家的供奉吧?

    “你确定…是我的户?”他眨眨眼,顺着散去的烟笼口将如意袋接过,那重量坠的他差点从自己云头上打个跌掉下去。

    “本行的貔貅不会出错,想必是上仙好功德。对了,陆上仙一会可有空闲啊?”

    那女仙冲他…手中的袋子微微一笑,撩撩头发抛了个媚眼,直勾勾狼看肉一样的眼神,就差扑上来抢了。陆安明干笑一下打了个哈哈,连忙将如意袋变小匆匆出了银行,把通行证给东天门守卫亮了亮,一挥袖化了个型直扑下界。

    陆安明其实很穷,他穷到已经三百年没换过御剑,之前用的那位已经老得都快认不清庙和塔了。他有次难得接了个任务驾着它出门送东西,它竟然颤颤巍巍的跟他哭诉员工福利,拜托,他自己都够穷了哪还有钱给别人发员工福利?无奈之下他只能跟它解除了灵结,让它安心回剑冢养老送终,他自己就只能苦哈哈的驾云。

    现在忽然他户头上莫名其妙多出来这么大一笔,大到差不多够他吃喝嫖赌抽都能再用八百年的钱,他有点惶恐。就是信众最多的全盛时期他大概都没有收到过如此之多的信爱。

    没错,这些明晃晃的金珂,每一粒都是信爱。

    天界的银行系统对金珂的筛选是极为严苛的,那每一滴水珠般小小的闪亮之物都凝集了一个人或几个人至纯的爱意,比如你今天去求菩萨保佑你有个大胖儿子,第二天老婆就怀上了,你发现这个事实之后欣喜若狂,披着发赤着脚疯狂的跑到庙里虔拜菩萨,磕头之间那种近乎癫狂的喜悦和感激,基本就能凝成一滴金珂。

    当然,也有可能保佑你的不是观音大士,而是隔壁老王,不过这不重要。

    只有这种至纯的物什对于神灵来说才有意义,这种金珂用人间的话来说,在神界就是无可比拟的硬通货,是畅通无阻什么都能买到的神兵利器,而这至纯至真的信念在现在躁动的人世中更是难得,就是文殊菩萨这种级别的每个月也不过收到百十颗,陆安明现在却有整整一如意袋,几十万颗。

    他怎么能不惶恐。

    不过…这些绕心事都要排在他去见那人之后。

    陆安明肩后的长发被理顺束起,淡蓝色的丝带贴着发根扎了个小结,悠长的尾端贴着他宽松的华服飘摆,云雾缭绕之间,那山水泼墨般的温柔眉目朦胧着,掩住了身形。下界正是夜时,没多久,他缓缓降在栋高层的窗前,迎着朗夜舒明的月光在反光玻璃上整理好才拉开一边的纱窗飘进屋中,双足轻踩在那家地板上。

    空无的胸膛中早已没了心脏,可取以代之滴答的流水声却变得湍急起来,无论来见她多少次,总是会紧张。

    陆安明悄悄迈步,无声推开通往另间卧室的门,身后拖地的袍服发出簌簌的窸窣,在地板上滑过。卧室中的电脑在暗处发着微光,电脑桌前的姑娘窝在椅子里戴着耳机,鼠标不时轻点,哒哒的声音在夜中格外刺耳,视线专注。

    该怎么说呢,有些嫉妒。

    他带着些不易察觉的赌气成分缓慢靠过去,一手摘下她的耳机一手掩住她的双眸,垂下头薄唇轻触她额头。

    “…阿笋,夜里少用眼。”

    “啊——”阑笋被吓得浑身一抖,双手条件反射抓住他的手掌。“先、先生…?”疑问颤巍巍的,声音软糯。

    陆安明被这声先生唤的心尖震颤。

    “嗯。”

    他轻轻放开她,顺势瞥了一眼电脑上的界面,却只来得及看到几个不认识的字眼,就被阑笋急匆匆的关掉了。他从鼻端轻出口气,宽袖伸展,长臂揽过她抱进怀里,盘腿在地板上坐下,狭长的眉眼轻眯起来,猫般蹭着她,低沉温柔的声音绸缎似流淌在夜中。

    “吓到了?”

    “没、没关系的…”她仰着头将脸颊露给他蹭,小手胡乱的摆动,声音含含糊糊。

    “抱歉,我该叫你的。”他展了个笑容,一手擒住阑笋胡乱摆着的手掌,温凉修长的拇指捏按她掌心。“不过你戴着耳机,大概也听不到吧…”缓缓低下去的声音散在夜里,语尾缠绵着青烟般的怨意。

    “先生,对不起!”

    阑笋着急起来,果如他预料的那样急急向他道歉。“我、我不知道先生今天晚上会过来,你说要回去一趟要很久,我就以为是一两年的那种,你们、你们不是有天上一天地下一年的那个说法吗,我就以为很久都见不到先生,我真的不是——”

    “好了。”

    陆安明柔声打断,低头轻吻了下她掌心。他看着那只小手像海葵一样倏地收拢,小心的攥成拳头,像要留住他那个吻,笨拙而乖巧。

    “乖,我没怪你。”

    明明是预料中的反应,他却仍旧感到心疼。阑笋身上正是这份有点呆笨的纯然疯狂吸引着他,他即使偶尔对她耍些心机,她的反应也从不会令人感到有趣,只有无尽的疼惜,进而更加贪恋。

    他大概是魔怔了。

    “你刚才,在做什么?”

    陆安明贴近她,指尖打出一汪清泉,冲去了阑笋颊侧的一丝脏污。

    “……在…肝刀剑…”

    她缩着肩膀小声回答。

    陆安明没听懂这个词。现在下界的信息流动太过迅速,他刚知道什么叫做“手机”,接着就有人用“苹果”指代,他除了陪伴阑笋,更多的空闲拿来大量的阅览各处出土的旧卷和大量的书籍,太过流浮的辞藻,很多他都听不太懂。

    所以他轻声又问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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