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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御人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一语破春风
    过的许久,陈叔宝才眨了眨眼帘,压在膝盖的手指曲成拳头。

    “不是,朕能感觉到,叔骅公每晚都会在殿外徘徊……朕有些……有些怕了。”

    能听到皇帝说出这番话的,也就只有贵妃张丽华了,她能感受到紧贴的皇帝,在微微的颤抖。

    “陛下,这是后悔了吗”

    或许察觉到自己失言,陈叔宝抬手拂开爱妃的手,强做镇定的负起双手,走去两侧灯火交映之中。

    “朕后悔什么!朕才不后悔!”

    他侧过身来,望去薄帐里女子的轮廓,抬手挥了一下。

    “那老家伙一点面子也不给朕留,当堂辱骂,还吐朕一脸口水,若不治他罪,朕万千子民岂不是以为朕性子懦弱好欺负,没有一国之君威严!”

    说到气处,咬牙切齿挤出另外的话。

    “.…..还有他那学生陆良生,自以为是,他以为他是谁!不过仗着一点聪明,刚当着文武的面,自责朕的过失,知不知道他只有功名在身,还不是官……朕戏弄他一句,最后拂袖就走,仗着会法术,竟然砸朕宝殿,不管大殿之上,还是这南陈,朕最大,说他两句,受着就行!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

    他又重复了一句时,床沿的张丽华秀媚微蹙:“可陛下,那日又为何独独揪着那陆先…..陆良生不放,若是一笑而过,或许事情就不是这般模样了。”

    那边,皇帝先是愣了一下,脸偏去一边,有些遮羞的布是不能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扯下。

    旋即,摆了摆手。

    “爱妃,这种事……你不懂,不过这些事你也不用操心,那日也是法丈不在宫里才他得逞,等过段时间,法丈出关,朕让法丈住进宫里来,就不信王叔骅那家伙真有鬼魂来作祟,陆良生要是真敢来,也一并收拾了!”

    言语间,只有一股豪迈。

    不久,怀揣这种安慰重新入睡,巨大的城池上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金色的晨阳飞速推开黑暗的边沿,将大街小巷浸在光芒里。

    繁华的街道渐有了人声嘈杂,扛着扁担的青壮开始了一天的挑担,闻到街边解开的蒸笼,买上一两个香甜的软饼,走去街沿坐下,背后的茶肆,伙计打着哈欠取下门板,见到旧客上门,迎出笑脸,大声招呼。

    城中总有闲暇无事之人,最喜坐在茶肆听着评书讲一些三山五岳的怪诞异志,不大的小茶肆坐满了人。

    听着长桌铺着蓝布的书先生口若悬河,一面与相熟的人聊起最近见闻。

    一个年约四十的老书生,吹了去茶沫,滋溜一口抿了抿,满足的叹口气。

    “可惜了叔骅公喝不上这热气腾腾的茶水了。”“唉,是啊,叔骅公为一个昏君而死,太不值了。”

    提着茶壶的伙计听到二人谈话,俯下身子‘嘘’了一声。

    “切莫乱言。”

    两人愣了愣,随即谢过那伙计,这时邻桌一人放下茶杯,忍不住插口进来。

    “两位兄台,这话就不对了,叔骅公那叫值啊,谁有机会能往当今陛下脸上吐唾沫”

    这人刚说完,周围茶客都朝这边看来,对于叔骅公的名望,大多数人是知晓的,那日刑场,也有不少人在,顿时七嘴八舌的说起话语来。

    “当时我就在,塞布取出的时候,老人家喊的那句‘我辈儒者岂会惧死’到现在,我都感到血脉喷张,这才叫忧国忧民的大儒!!”

    “是啊,老人家可惜了,皇帝也真舍得杀!”“…..也不知道埋在了哪里,好歹也让我等去祭奠一番,唉。”

    “对了对了,我听说叔骅公还有一个学生,就是怒砸金銮殿的那位贡士,不知道如今在哪儿”

    “肯定亡命北周了吧,不然早就被陛下抓住了。”“那可不一定,那书生可会法术,皇宫里都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必定法力高强。”

    这话引得,周围茶客全是一片附和的声音。

    不然,那缉拿的布告到现在都还贴着

    此时也有人道:“我有个大胆的猜测,诸位,你们说叔骅公的学生会不会投了北周,说不定听到恩师罹难,恳请北周发兵攻打咱们陈朝”

    嘶——

    吸气、沉吟的微响此起彼伏,这话令得所有人没办法接上,好半响,才有声音悻悻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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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拜访
    晚风吹过河滩,夕阳残红里一片片芦苇被吹的微摇。

    ‘哗’的水声荡起,小船推开水纹从河面驶来,轻轻横在渡桥,陆良生牵着老驴上岸,转身朝艄公拱手辞别。

    “两位客官慢走!”

    老艄公没有多余的话,收了撸竿走到岸边,望去四周,亦如往昔的自言自语:“总喝村长的酒也不行,该回他点礼才是…..哎,打点鱼吧给他。”

    嘀咕回到船上,离去的陆良生与道人走在河岸,远远能见不远的王家庄子,此时村人才收拾一天的农活在田边小溪洗手洗脚,沐着昏黄扛着锄头结伴回家。

    “这样的生活有时候想想也挺好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听到书生感慨,道人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晃了晃脑袋,呸的一口将草吐去不远。

    “那是你经历多了,换做他们,又该是羡慕你我了。”

    陆良生笑了笑,收回目光,拍拍去咬芦苇杆的驴头,让它跟紧,手负在身后,与道人并肩继续向前走。

    “.…..或许吧。”

    晚风徐徐,叽叽喳喳几声鸟鸣从头顶过去。

    道人手疾眼快,捡起几颗石子嗖嗖几下,将飞过的那几只鸟打下,手在道袍上擦了擦飞奔过去,提起朝书生扬了扬,嘿笑起来。

    “晚饭有着落了。”

    过了王家庄子几里,两人才在路旁升起篝火,煮了一锅肉粥,蛤蟆道人捧着小碗冰渣奶酪从小隔间出来,朝锅里瞄了一眼,前小碗一扔,就在锅边盘腿坐下来,看到一语不发的徒弟,大抵也猜得出他在想什么。

    “到了陈朝京城,想给你恩师报仇”

    这句话,引得一旁拔毛破肚下锅的道人也看过来。

    陆良生伸去枯枝在火堆里挑了挑,看着几枚火星升腾,沉默了一阵,火光里,他想了一阵,将枯枝丢进火里。

    语调没有一丝波动,恍如说起一件简简单单的事。

    “不急,先把恩师遗骨找到,遵他遗愿安葬在栖霞山,然后再说南陈皇帝的事。”

    舔着一颗樱桃的蛤蟆道人,咂了咂嘴,将樱桃丢去小碗里,环抱双蹼,神色变得威严认真,点了点头。

    “嗯,皇宫里还有一只靠龙气修炼的蜈蚣精,虽说良生已入金丹境,可要对付他,首先要有克制它索命梵音的法宝或能力才行。”

    起身,又将双蹼负在身后,摇晃走出两步,望去漫天星斗。

    “要是为师巅峰时期,何惧它一只小妖……”

    见没人应他这句话,忙回过头,道人和陆良生端起碗呼噜噜吃起饭食,就连红怜也吸着饭华,便是蟾眼猛地一瞪,就冲过去,拿过属于他的那只碗,举过头顶。

    “良生,快给为师盛一碗!”

    哒哒筷子触底声响,蛤蟆道人大口包着饭食鸟肉咀嚼几下吞下肚,这才舒坦的向后靠,亮出鼓胀的白花花肚皮。

    嗝儿。

    长叹一声:“舒坦……”

    休息了一阵,收拾碗筷小锅,两人一驴重新上路,天光黑尽,远远的,能见官道尽头满城灯火漫过城墙。

    叮叮叮…..

    铃声飘在夜风,守城的士卒打了一口哈欠,陡然被一阵凉意袭过后颈,几人齐齐打了一个冷颤,隐约中感觉眼睛一花,好像有模糊的身影从紧闭的城门进来,可周围除了几个同僚,还有城墙上巡逻的脚步声,并无其他异常。

    “怪了,难道我们都眼花了”

    “不会是鬼……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你他娘儿子都两个了,还童言无忌!”

    风从街头吹过,卷起地面几片落叶,叮铃铃的铃声响起长街,空荡荡的街道上,还有打更的梆子声。

    “天干物燥,小心火……”

    薄雾里,打更人陡然收住话语,目光看去街中间,渐渐显出两人一驴的轮廓,吓得急忙钻去旁边的巷子,以为是鬼,捂嘴闭气不敢发生丁点声响,眼睁睁看着对方一晃就是两三丈,两息之间,就消失在尽头。

    陆良生对于吓着一个更夫倒是不知情,一路穿行几条街口,来到百官府舍大街,这条大道两侧都是京城官宦宅院集中的地方,一盏盏大红灯笼挂在檐下,其中写有‘闵’字的府门外,两人一驴驻足停下。

    “我去见闵尚书,你和老驴在外面等我。”

    压了压斗笠,陆良生低声说道,随后踏上石阶,走去红漆大门,扣响门上铜环,片刻,里面响起门房的脚步声,打开一条缝隙,问道:“谁啊”

    门隙里,浑浊的眼睛看到的是门外戴斗笠的身影微微抬了抬头,一张熟悉的面容映进灯笼光里。

    “陆…..陆公子!”

    陆良生点点头:“我要见闵尚书。”

    “陆公子先进来。”

    门房连忙将门打开,邀了外面的书生进到里面,然后又探头探脑看了周围,除了一个道人和驴子外,就没有他人,这才将门轻轻关上。

    “陆公子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你可千万别在外面路面啊,到处都是官兵要抓你。”

    “我知晓。”

    “知晓就好,知晓就好。”门房也没忘记对方来要干什么,指着侧院的方向,小声说道:“老爷就在叔骅公住过的小院里,公子自去就是,别让其他人见到,府里人多眼杂,对了,还有一个人也在,好像姓左。”

    说完,慢腾腾回去门房小屋。

    …….

    小院石桌还有酒壶歪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我师百日忌辰,再向陛下讨个说法
    “闵大人,不可!”

    左正阳抱着手臂,靠着墙喊了一声,跨出门的闵常文看他一眼,双唇紧抿。

    “我不愿老友连碑文都没有,你也不愿吧”

    敞开的房门,风吹进来,原本还要劝的左正阳闭上嘴,看去那边书生,沉默的将头一偏。

    “是的,也罢,今日的事,左某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

    陆良生抬手朝他一拱:“谢过左千卫。”说完,便是与闵尚书一起走出小院,门房见老爷与书生出来,急忙将院门打开退到一侧。

    “良生这就走吧。”

    两人出来闵府,看到门外候着的道人还有一头老驴,闵常文愣了一下,大概也没想到还有旁人也在。

    “嘿嘿,闵尚书你这什么表情,不记得我啦”道人也不客套,随意拱了拱手。

    闵常文失笑了一下,还是朝他还了一礼,老驴踢踏几下蹄子,哼昂哼啊的叫了两声,像是提醒他,自己也是‘熟人’一般。

    “那边什么人!”

    就在三人聚拢,官府舍道一侧,巡逻的一队士卒看到这边异状,挎着兵器、衣甲咵咵的跑来。

    “我乃吏部尚书闵常文,尔等可认识!”

    “呃……真是闵尚书,卑职见过尚书大人。”

    为首那对官连忙拱手躬身,还是机警的瞟了一眼旁边戴斗笠的身影以及道人、老驴,便是挥手带队离开。

    脚步声远去,陆良生方才抬起脸来,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不愿让闵常文受到牵连,三人也不再寒暄,带着这位尚书,驭使隐身穿墙法术径直去了城北郊外。

    清月高挂,游云缓缓游移。

    哇哇——

    乌鸦栖息树枝发出几声渗人的夜啼,咔嚓的枯枝断裂响动里,泛红的眸子眨了眨,下方有三道身影,身后跟着一头驴走过荒凉的林间,出了小树林,借着清冷的月光,能见到一堆堆坟包延绵开去。

    “这里就是北郊乱坟岗了。”闵常文的声音在三人中叹了出来。

    陆良生松开缰绳,行走在杂草丛生的坟头间,不少坟包被野兽刨开,里面尸骨都暴露在外,一些草草掩埋,还能看到草席暴露在外面,也有刚挖好的坑洞,想来还没来得及将人埋进去,仍由尸体躺在一侧。

    书生闭了闭眼,手轻抬,向坑洞一挥,法力将那具尸体连带草席送进坑里。

    “老孙,帮个忙,把这人埋进土里吧。”

    “你……又使唤我。”

    孙迎仙挪挪嘴,不过还是运起驭土的道法,将周围松散的泥土一点点移去,将尸体掩埋。

    另一边,闵常文带着书生走去前方,在最中间的一个位置停下来,看着面前最大的一座坟包蹲下来。

    “叔骅公,你学生看你来了。”

    陆良生阖了阖眼,忍下心里的难受,轻声道:“闵尚书,你让开。”

    面向坟包,双手一抬,坟堆上的泥土陡然一震,就在闵常文的目光里,那对抬起的手左右一分,坟土顿时裂开,犹如水流一般向上翻涌,片刻就见一具棺材被活动的土壤推举了起来。

    见识过隐身穿墙之术,闵常文多少能压住心里的惊叹,看着那具棺材,嗓音有些哽咽。

    “我不愿老友尸身被野兽破坏,便使了一些钱财,才买通下葬的人偷偷换上。”

    “良生代恩师谢过闵尚书。”

    陆良生压抑情绪,朝闵常文拱手谢了一番,走去棺椁,手抚在上面,喉结酸涩的滚动,极其低沉的开口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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