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吱吱
她道:“姐姐,做件裙子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却能让父亲高兴,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周初瑾一愣。随后眼眶有些湿润,摸了摸周少瑾的头。抿着嘴对她笑了笑,道:“既然是举手之劳。那也给我做件裙子。要你上次画的那个什么海棠如意双蝶团花寿字锦纹……”
“哎哟!”周少瑾跳了起来,“那是绣袜带的,哪能绣在裙子上?岂不要把人眼睛绣瞎了?”
“你不是说很容易吗?怎么?我让你绣你就推三阻四了?”
“那我给你绣个五彩云锦团花好了,也很漂亮……”
“其他的我都不要,就要那个海棠如意什么锦纹的……”
“姐姐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姐妹们在屋里嘻嘻哈哈的推搡了一番。
周少瑾却奇怪。
按理说,程池还没有成亲,他屋里的针线应该由母亲郭老夫人管着才是。怎么却从来不见他的丫鬟到郭老夫人这边来拿个花样子或是要个裁剪的。
难道是平时自己没有留意。
周少瑾多了个心眼。
却发现程池不仅这些生活琐事从来都不曾和寒碧山房这边有接触,就是日常的嚼用,寒碧山房这边也不管。
如果不是知道还有程池这么一个人,她都要以为郭老夫人只生了程泾和程渭两兄弟。
周少瑾想起上次见到程池和郭老夫人相处的情景。
谁家的母子见了面不说些家长里短的,嘘寒问暖的,却坐在一起下围棋的……
郭老夫人和池舅舅之间,好奇怪啊!
明天的加更依旧在老时间……
☆、第六十六章 丫鬟
鸣鹤见周少瑾满脸通红,就是脖子也泛着淡淡的粉色,倒不好意思再笑,索性和周少瑾说起来话:“二小姐决定了做什么样子吗?王娘子是行家里手,你问她一准没错。”又道,“可惜我们屋里的针线是南屏姐姐管着的,我粗手粗脚的,只会端茶倒水,帮不上你什么忙。”
交浅言深,不过都是些客气话而已。
周少瑾向鸣鹤道了谢,鸣鹤交待好了暑袜的事,就起身告辞了。
识大奶奶身边服侍的红蕊望着鸣鹤远去的背景,目光有些发直:“没想到鸣鹤这么出众的姑娘竟然只是四老爷屋里一个跑腿的。”笑道,“也不知道那管事的南屏姑娘又是个怎样神仙般的人物?”
王娘子听了止不住地笑,道:“你看鸣鹤那样子,像是个跑腿的吗?池四老爷屋里三个大丫鬟,她就是其中一个,也属她最疯,这里那里都敢去,所以大家和她最熟!”
三个大丫鬟?
分卷阅读99
不是应该是四个的吗?
周少瑾讶然。
她问王娘子:“除了鸣鹤和南屏,池舅舅屋里的另一个大丫鬟叫什么名字?”
“叫集萤!”王娘子说着,转身去拿了几颗米粒大小的黑色玉石出来递给红蕊,道:“你看这个行吗?”
“行,行,行!”红蕊连声道谢,却站着不动,一副等着听王娘子说长道短的样子。
王娘子见状,也来了兴致。她道:“你们别看我帮着鸣鹤姑娘做针线,有南屏在,四老爷屋里的活是轮不到我们的。不过是鸣鹤姑娘为人豪爽大方,常来我们这里串门,些许小事求到我们头上来。我们总不能推了吧?这才做个顺水的人情……就是这样,这些东西也多半不是鸣鹤姑娘自己的——鸣鹤姑娘没这么讲究,十之*是集萤姑娘交待下来的。鸣鹤姑娘嫌麻烦,就推给了我们……”
暑袜之类的小东西。通常都是小丫鬟们随手做做,用来练手的物件。
看她那巴结奉承的样子,这话谁相信?
周少瑾有些心不在焉。
集萤,果然是池舅舅的丫鬟?
可她却没有一点丫鬟的样子?
还指使鸣鹤帮她跑腿……鸣鹤还不能不应……
难道她是池舅舅的……
一时间,周少瑾心里冒出来许多的念头……直到她出了针线房,红蕊和她们道别,她才回过神来了。
“……我是大奶奶的陪房,过来已经好几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我以后能去找你玩吗?”红蕊问碧玉。
碧玉是什么人。
红蕊的那点小心思她哪里看不出来。
只是她向来不轻易得罪人,笑道:“你能来找我玩,我自然是倒屐相迎。只是我平日里多在老夫人面前服侍,等闲也难得在外面走动。你若找我,得提前让小丫鬟给我带个口信,不然很难找到我的。”
红蕊乖巧地应是,笑着屈膝给周少瑾行礼,和她们在岔道分了手。
周少瑾忍不住问碧玉:“你知道池舅舅屋里为什么只有三个大丫鬟吗?”
碧玉笑道:“四老爷屋里的嘉乐姐姐配了人之后,四老爷屋里就一直没有添人。可能是没有适合的人吧?”
这样的回答等于没有回答。
周少瑾道:“老夫人也不过问吗?”
碧玉仔细地想了想,道:“我们老夫人好像从来都不管四老爷屋里的事的。”
周少瑾找不到答案,有些沮丧地回了寒碧山房。
郭老夫人见了笑道:“怎么?她们没什么好样子?”
“不是。不是。”周少瑾忙道,“那个王娘子人挺好的,给我找了好几个样子,还说若是不懂,随时去找她。我准备过些日子遇到不懂的,就去请教她。”
以她的眼光,这王娘子裁剪的确有自己的一套。
她和王娘子之间就不过差在经验上了——可毕竟王娘子是专司裁剪的,自己不过是偶尔为之。以后有尺寸不对的地方问一声就行了,倒也不必专程去请教。
郭老夫人笑着点头。
碧玉道:“我们在针线房遇到了四老爷那边的鸣鹤。”
郭老夫人道:“她去针线房做什么?四郎那边的针线不是向来由南屏管着的吗?她们怎么还要针线房的帮忙?”
“说是让帮忙做几双暑袜。”碧玉笑道。“看那款式,是女子的。想必是她们自己的。又没时间做,就拿去针线房帮忙。若是四老爷的东西。他们不会丢给针线房做的。”
郭老夫人轻轻颔首,对周少瑾道:“若论女红好坏,四郎屋里的南屏那才是一等一的。可惜她早年做得太多,伤了眼睛,这些年四郎不怎么让她拿针线了,不然鸣鹤她们怎么会让针线屋帮她们做东西。”
周少瑾不好说什么。
女红好的女子都这样。因为女红好,年轻的时候就做得多,等到年轻大了,眼睛却不行了……还好她们是偶尔为之。
周少瑾拿了王娘子给的衣样子回了畹香居。
周初瑾和周少瑾开了库房给周镇和李氏寻尺头。
府衙那边传来消息。
程辂府试第五名,评为禀生。
周少瑾拿着针线的手迟迟没有落下。
程辂就不用再依靠程家也能免了谣赋了。
只是程辂他到底要干什么呢?
周少瑾只要一想到官街的那幢宅子,心里就像着了火似的。
而程辂也算是言而有信。
去府衙拜过老师之后,他就去见了程沔,把从前寄名在四房的房产田亩都拿了回去。
程沔私底下和关老太太不免有些感慨:“看他的样子,只怕非池中之物。我们这样,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糊涂!”关老太太不悦,道,“那些穷凶极恶之人,多是有才无德之人。这样的人。离得越远越好,有什么可惜的!至于说到记恨,他若是君子。滴水之恩,自当涌泉以报。他若是小人。我们就算是此事上保全了彼此的情份,难免会在其他的事上得罪他,还不如趁早彼此干净。”并嘱咐沔大太太,“以后柏大太太那边,我们也要少走动。”
两人齐齐应喏,开始给关老太太准备寿辰。
因是惯例,四房田庄庄头们的贺礼来得最早,程诣也有了些许喘息的功夫。允许他每天少抄一个时辰的《春秋》,帮着管事们跑腿,算是历练。
程诣故态复萌,趁着管事们不注意的时候跑到周少瑾的书房里偷懒,每次都会带个甜瓜过来,指使着施香用井水镇了,分给周少瑾等人解暑。
周少瑾唠叨他,他却满不在乎,道:“家里有大哥就行了,我准备接父亲的手。管理家中的庶务。”
有些事,自己不经历,别人说什么也没有用。
周少瑾望着他不谙世事的一派天真。唯有叹气。
过了两天,程贤宴客——潘濯也顺利地通过了府试。虽然没有程辂的成绩好,但也白袍换襕衫,有了功名,成了秀才。
这本是前世发生的事,周少瑾看得淡,拿出银子来和姐姐凑分子送了一份笔墨纸砚过去算是祝礼。
等到正席的那天,潘清和程贤在水榭里待客,周少瑾和程笳躲在角落里吃甜瓜。
穿着碧青色湖杭褙子的潘清笑得满面春风。
程笳气得把甜瓜砸在了盘子里。拉了周少瑾就要走:“我们去如意轩抹牌去。”
“我不去。”周少瑾继续吃着她的甜瓜,“等会坐了席。我就要回畹香居去了——这些日子我每天晚上都做针线,想
分卷阅读100
早点睡。”
程笳怒其不争。道:“你就不能有出息点?”
非要拉了她走。
周少瑾猛地把按住了程笳。
程笳被拽得晕头转向,扶着头上摇摇欲坠的步摇道:“你这是怎么了……”一句话没说,她目瞪口呆。
一大群男子朝这边走了过来……程识、程证、程许、潘濯还有程诰、程诣、程诺等人都在其中。
程笳只看见了潘濯。
她低呼:“潘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们怎么还不走?难道还要在这里住一辈子不成?”
周少瑾却想着程许。
她好不容易过了几天清静的日子,怎么程许又开始在内院里走动?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却看见潘清走了过去。
她笑语盈盈地和程许等人打招呼,指着水榭这边说了半晌话,然后才屈膝行礼折了回来。
程笳和周少瑾都松了口气。
前者不想作为陪衬出现在自家的从兄弟面前,后者是不希望被程许看到。
潘清却望着程笳和周少瑾微微地笑,对程贤道:“识表哥在挹翠亭那边办琴会,让我们也过去听……”
她望着母亲,目光满是期许。
程贤有些犹豫。
李老太太却道:“去吧,去吧!听听你哥哥们说些什么,你们也能跟着长长见认。”
姜氏也觉得不错。
周初瑾也很感兴趣。
周少瑾和程笳勉为其难地去了挹翠亭。
程证他们席坐在挹翠亭旁的草地上,周少瑾等人则坐在四面垂着湘妃竹帘的挹翠亭内。
程识弹了首《平沙落雁》。
他指法娴熟,曲调流畅,意境高远。
周少瑾开始还有些担心程许会打扰她,后来见程许目不斜视,像不认识她似的,她渐渐地放下心来,沉浸到了程识的琴弦声中。
姊妹们,六十五、六十六章进行了大修,内容如果接不上来,大家可以回头看看。手机的用户重新刷下屏就可以了。
☆、第六十七章 琴声(粉红票240加更)
万里衡阳雁,寻常到此回。
琴到深处,周少瑾潸然泪下。
大雁尚有落脚处,她的归属又在哪里呢?
这样的伤感在她的心底久久徘徊,等她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听得入神的并不止她一个人——程笳支肘托腮地坐在亭中的圆桌旁,双眸轻阖,竖耳倾听;潘清则倚在美人靠上,全神贯注地望着帘外的程识,满目惊艳;只有姐姐和她一样,眼角含泪,神色悲伤,低头用帕子擦着眼角。
周少瑾不禁哂笑。
可见不同的经历会有不同的感受。
她到底还是和姐姐最亲近。
周少瑾擦了眼泪。
余音袅袅,一曲终结,大家清醒过来。
亭外击掌声不断,称赞声不绝。
周初瑾也感叹:“我在府里住了这几年,却不知道原来识表哥是高手!”
程笳为哥哥程证抱不平,道:“这有什么?我们家藏龙卧虎的人多着呢!我哥哥的琴也弹得很好。不信我等会让他也弹一曲,保证技惊四座。”
“还技惊四座呢!”潘清“扑哧”地笑,“弹琴是讲技艺的吗?那岂不是成了技师!弹琴是要讲意境的,意境到了,技巧反而是辅助,不是那么重要了……”
程笳听不得她说话,打断了潘清的话,笑着问周初瑾:“姐姐,你可知道识从兄的绰号?”
周初瑾摇头。
程笳狡黠地笑道:“识从兄的绰号叫‘怜花居士’……”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