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苇间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铁扇公子

    明屹跟着他,短短两年时间内就已经做出不小的成果,圈子里人人都知道他。

    因此在询问明屹近况的帖子下,哪怕是不甚熟络的人也能回复道——

    “没有转专业,还在潜心研究理论数学,成果斐然,未来可期。”

    只是到了最近半年,网上再有人询问起明屹的近况时,已经有不明真相的人回复——

    “在mit读不下去,已经退学了。可见中国的奥数竞赛选拔不出真正的数学人才,填鸭式教育教出来的都是废物,一到国外就现了原形。”

    尽管有不少留学生在这条回复底下斥责其是不实传言,可“奥数天才少年陨落”这种符合大众心理预期的伤仲永式的回复,还是被顶到了最上面。

    连向来不关心诸事的蒋一炜看见,都被气得跳出来实名回复——

    “明屹没有被退学!没有被退学!没有被退学!他在mit两年就拿到了sb(理学学士)学位,也拿到了mit和harvard的phd offer。至于有没有继续读博,这是他的个人选择,与你何干?

    连明屹这样的答主都觉得是废物,那请问答主到底有多强?”

    乔皙感激他为明屹说话,但蒋一炜却并不承认——

    “谁帮他了?我就是看不惯别人睁眼说瞎话,他都是废物了,那我们其他人算什么。”

    顿了顿,蒋一炜又笑起来,只是那笑容里也带了几分索然无味,“不过……今年的普特南没有明屹参加,我都没有动力准备了。”

    他想要战胜的是明屹,一直以来的动力也是明屹。

    乔皙望着窗外的皑皑白雪,同样笑了笑。

    今天是圣诞节,北京那边……也该下雪了吧?

    斑比和球球还好吗?

    如果下了雪,它们俩应该会出去玩雪球吧。

    带着它们俩出去玩的人,一定是菀菀。

    菀菀嘴上虽然说自己最爱血统纯正的斑比,嫌弃球球是条串串,可其实乔皙不知多少次撞见过她私底下偷偷拿着斑比最爱的鲜罐头去喂球球。

    至于明伯伯,每年冬天的时候,等到冰冻得足够厚实了,就总要带着他们这群孩子去大院里的一个小型人工湖上去溜冰。

    乔皙刚来北京时,并不会溜冰,还是明伯伯手把手的将她教会了。

    祝阿姨……这个时候,她一定是又要操心家里的孩子不穿秋裤,又要操心明伯伯这么大个人,还像个孩子一般,大冬天的在外面锻炼热了就敢脱外套。

    这种时候,她总是要拉着乔皙的手,夸上她一句:“还是我的皙皙最让我省心。”

    其实乔皙一直没有告诉祝阿姨,就因为她的这句话,她一直都没好意思和斑比球球它们去打雪仗。

    这个时候的大表哥,他在干什么呢?

    每到了冬天,他便最喜欢睡懒觉。

    今年的冬天,应该不会有人扯着他的耳朵,一边骂着“小王八蛋”一边将他从热被窝里扯出来吧?

    大表哥,有没有想起过她呢?

    应该会想的吧。

    可他会不会知道,在这异国他乡,她和他的朋友,他们也都在想念着他呢?

    ***

    乔皙正出着神,楼下突然传来一声汽笛声。

    她透过窗玻璃往外看去,发现楼下停着一辆雷克萨斯。

    与此同时,她的手机响起来,电话那头的司机说:“乔小姐,容先生让我来接您。”

    容家的别墅在chestnut hill,是波士顿寸土寸金的富人区。

    乔皙到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在餐桌上等候了。

    见她来了,容一山示意她在叶嘉仪身边的座位坐下。

    在座的还有容家的两个儿子。

    容家大儿子叫容凛,小儿子叫容准——乔皙在看到他的照片后,便在社交网络上将他扒了个底朝天。

    大儿子容凛二十七八的年纪,戴一副无框眼镜,看上去十分斯文稳重的模样,据说他早已接手了部分家业。

    小儿子容准的年纪同乔皙她相似,在yale念书,是校赛艇队的主力。

    今天的家宴,容准还带了女友前来。

    坐在上首的容一山看着乔皙,十分和蔼的朝她开口了:“皙皙,这是你第一年来我们家。来,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乔皙一言不发的接过,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将礼物拆开。

    盒子拆开,墨蓝色的丝绒衬底上静静躺着一条钻石项链,在灯光的映射下,流光溢彩、华美异常。

    容一山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走到乔皙身后,“喜欢吗?我帮你戴上。”

    他话中的暗示意味已经足够明显。

    乔皙在心中冷笑。

    他还真以为自己是在收小老婆?

    只是乔皙虽心中厌恶,面上却丝毫不显,依旧是那副冷淡模样。

    坐在她身边的叶嘉仪将牙咬得“咯咯”作响,见她如此反应,乔皙心中才终于畅快少许。

    另一边的容凛面色如常,只是静静瞧着这场面。

    反观容准,见了这幅母女同收的场面,大概是恶心这对登堂入室的母女,又更恶心自己的父亲。

    当场他便冷笑出声:“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都往家里招!”

    容一山手中的动作停住,很不悦地出声提醒他:“容准。”

    容准面色不豫,直接拉着一旁的女友上了楼。

    容一山面色不豫,似在压抑着极大的怒气。

    一旁的容凛依旧波澜不惊,淡定开口道:“不用管他,吃饭吧。”

    吃过饭后,因为外面下着大雪,所以乔皙今晚留在这里过夜。

    她猜到今晚会发生什么——这里是容家,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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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山想要进她的房间,对她下手,简直不会更容易。

    只是虽然同意留下,但她却并没有献身的打算。

    容一山这种老狐狸,看她也不过是一时新鲜好玩。钻石项链?乔皙能从他身上拿到的,也就只有这种东西了。

    更多的代价,他根本不会、也没打算过要付出。

    ***

    虽是圣诞假期,但容凛还有不少工作需要处理,在书房里回复了好几封国外厂商的电邮后,容凛这才回了房间。

    在浴室中冲了个澡后,容凛推门出来。

    房间里很暗,只开了一盏落地灯,他走到墙角,将那盏落地灯关掉后,摸黑走到了床边。

    耳边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容凛察觉不对,往床上一摸,摸到了一具温热柔软的身子。

    第61章

    卧室吊灯的大灯打开, 房间内霎时间明如白昼。

    原本在他的床上睡得正熟的少女此刻被惊醒,拥着被子慌忙从床上坐起来。

    大概是因为之前熟睡, 少女的脸色酡红,发丝有几分凌乱,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布满了惊惧,可比起先前的模样, 又平添了几分风情。

    对于自家父亲的种种风流事,容凛向来是没有兴趣多加过问的。

    但眼下这女孩居然爬上了自己的床,他十分不悦地皱了皱眉。

    容凛后退一步, 也没打算闹大,只想让她自己出去。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还没等他开口让她出去, 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的女孩,已经先他一步,小声地尖叫了起来。

    容凛的眉头皱起来,他上前一步, 眼明手快地捂住女孩的嘴, 低声斥道:“你喊什么?!”

    父亲看上的人,他并不愿意同她扯上半点干系。

    少女雾蒙蒙的一双眸子中布满了泪光, 她看着容凛, 满脸的惊惧。

    容凛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她是走错了房间。

    更确切地说,她是表现得像是走错了房间。

    具体是不是真的, 他不知道, 也并无兴趣知道。

    容凛开口道:“这是我的房间。”

    果然, 此言一出,被他捂住嘴、一直意图挣扎的少女终于安静下来。

    她含着泪的一双大眼睛再次看向容凛,先前眼中的惊惧与戒备已经消失不少。

    见她这样,容凛终于松开了捂住她嘴的手。

    这回乔皙没有再尖叫,只是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圈,似是终于反应过来。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声音低低的道了一声抱歉。

    少女的演技实在拙劣。

    但容凛并没有兴趣计较她为何到了自己的房间。

    有意也好,无意也罢,他并不想为难眼前的这个女孩,因此当下只是摆了摆手,说:“出去吧。”

    少女的眼神迟疑,她仍维持着先前的动作,抱紧了被子坐在床上,并没有要下去的意思。

    到了这会儿,容凛总算是看出来了几分。

    她摸到自己的房间来,也许意图并非是勾引,而是为了寻求庇护。

    她……大概是知道留在自己房间会发生什么,所以才摸到了他的房中来。

    容凛揉了揉太阳穴,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的房门便被粗暴地推开。

    开门的是容准。

    在隔壁听见从大哥房间里传出来的那第一声尖叫时,他便认出了这声音。

    是容一山新的小情人。

    容凛、容准两兄弟是一母同胞,当初容一山因为叶嘉仪与母亲离婚时,容凛已经十五六岁,正是上高中的年纪。

    但那时的容准,仅有五岁。

    他仍记得小时候叶嘉仪在深夜打来的嚣张示威电话,更记得母亲在被伤透了心后远走加拿大,直到前年去世,都一直隐居在那里。

    不比容凛的无所谓,容准对于叶嘉仪的态度,向来是厌恶至极的。

    容一山宠爱这个小儿子,可也仅只是宠爱而已。

    在女人的事情上,容一山并不会听从小儿子的意见。

    好在这些年来,也许是腻味了,也许是因为叶嘉仪的年纪大了,容一山对于她,也逐渐显露出了厌烦之意。

    可容准没想到的是,叶嘉仪这个女人,为了拉拢容一山,竟然将自己十几岁的女儿也舍得拱手献上。

    偏偏叶嘉仪的这个女儿,骨子里是和她母亲如出一辙的不知廉耻、趋炎附势。

    眼下竟见她在自己大哥的床上,容准更是怒不可遏,当下便冲到床边,一把将她从床上拽了下来,怒声道:“你到底要不要脸?”

    被他这么一拽,乔皙的身子重重往旁边一跌。

    好在容凛伸手挡了一下,这才没让容准真的将她扯下床。

    只是被这么一拽,原本被乔皙紧紧裹在身前的薄被被扯落。

    她里面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吊带睡裙,眼下她单薄瘦削的身体暴露在两个男人面前,肩颈处大片裸露的肌肤挡无可挡。

    可偏偏此刻她还要强,抬头撞上容准的视线,也并不避让,只是冷冷反问道:“不要脸?我对你不要脸了?你管得着吗?”

    容准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更要命的是……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少女身上裸露出的雪白肌肤所吸引,几乎没有办法思考其他。

    好在他很快便反应过来,当下便颇有几分狼狈的转过了脸。

    一旁的容凛也侧着头,并没有往乔皙的方向看去,只是弯腰将掉落在地摊上的薄被捡起来,披在了乔皙身上。

    他看向自家弟弟,语气里带了几分无奈:“出去,这里不关你的事。”

    容准只觉得脸上一阵火热,连心中都是一阵烧得慌,当下也不再说话,掉头便走出了房间。

    见自己弟弟离开了房间,容凛走到房间入口处,一言不发的将房门关上,然后对着乔皙道:“今晚你就睡这儿吧,我去外面办公。”

    他的卧室是一间套房,卧室的外面还连接着一间不大的会客厅,足以解决两人共处一室的尴尬。

    乔皙的声音很低:“谢谢。”

    听见她这声道谢,容凛愣了愣。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如果不愿意,为什么要来呢?”

    乔皙垂下了眸子,又长又卷的睫毛在她的眼睑处打下一道阴影,使得整个人看上去乖巧又文静。

    她的声音很低:“……她是我妈妈,我没有办法。”

    对于这种逼良为娼的故事,容凛向来没有太多兴趣,但此刻也忍不住再次开口了——

    “中国有句古话,叫‘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想要避免危险,首先应该做的,是远离危险。”

    少女低着头,模样安静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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