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苇戏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苏糖采
蒲苇戏珠
作者:苏糖采
莫名其妙父母双亡,侠义男孩四九变为女儿身,精明腹黑的女孩安宁原以为长大后嫁给四九。机缘巧合下卷进皇家纷争,身世也逐渐浮出水面。最后各自寻得姻缘。
第一章 江壶四九
江壶,大茶壶,小酒壶,油壶,夜壶的壶,江壶的爹已经不在了,是他给江壶取的名字,江壶的娘非常爱他,就同意了这个名字。
江壶爹为啥给取这个名字呢,江壶爹本是悬壶济世的大夫,跟江壶娘成亲之后就在茶楼旁边开了个桌子行医,茶楼里说书呀,天天不是江湖就是官场,要么就是书生小姐的,结果他没掉进官场里,却掉进了江湖,跟着茶楼里的江湖过客就走了。
那时候江壶还在他娘肚子里,等他回来的时候江壶已经会跑了。
江壶娘一个人过得苦啊,给人洗衣缝补的,孩子天天没人管,不会走的时候背着去干活,会走了自己乱跑,破衣烂衫看不出男孩女孩来。
江壶爹看见江壶的第一眼,张口就定了他的大号,江壶,一方面悬壶济世,祖传技能,继承衣钵,一方面忘不了他的江湖。
江壶爹还带了个女孩回来,比江壶小一岁,粉粉嫩嫩的,叫安宁,江壶爹说她的亲生父母希望她能生活在盛世,一辈子平安宁静。
这一年是承昌十年,改朝换代后的第二任皇帝剿灭了前朝叛军,真正意义上实现了统一。
江壶娘怕他再离开家,就没告诉他,百依百顺的,说叫啥就叫啥,你看这孩子是男孩就是男孩。你说多养一张嘴就养着。
江壶娘一度怀疑那女孩就是江壶爹的,可江壶觉得不是,爹对他这个亲生儿子跟那女孩完全不一样。
江壶爹既然回来了,还得养家糊口,继续在茶楼门口支起桌子,悬壶济世,带着江壶。
江壶爹书生世家,虽然这两辈儿没有啥家业传承了,思想却还固守着,主张男孩不能抱,不能娇惯,得自己睡,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所以从来没抱过江壶,平时对江壶也一脸严肃,每天带着江壶悬壶济世,临床实习指导考核,偶尔指着茶楼里说书的说,这都是骗子,江湖才不是那样。
江壶就问他那是啥样的,他只叹息不回答,而是更努力的挣钱,说是要把这张桌子变成茶楼那么大,让江壶娘的手只给他一个人洗衣缝补。
江壶跟他娘说了这话,他娘眼泪止不住的噼里啪啦,差点哭背过气去,说,啥都值了,江壶想,女人就是这么容易满足。
对待安宁,江壶爹嘱咐江壶娘,要像小姐一样养着,教她读书识字,管家算账,识礼乐,精女红。江壶娘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反正是把自己会的都教了。
家里就形成了鲜明对比,安宁读书、绣花、管家、学礼仪,四九劈柴、挑水、罚站、背医书。
整个就是小姐与小厮的待遇。再穷也没穷过安宁,安宁举手投足间隐隐大家闺秀姿态,就是衣服鞋子饰品实在买不起更好的了。
江壶就正正经经的过了几年父严慈,母勤劳,子孝顺,吃得饱穿的暖的日子,然而江壶爹的桌子还是那张桌子,江壶娘的手也洗了缝了无数人的衣服,随着江壶娘的手越来越粗糙,江壶娘的脸也逐渐变得哀愁,当然江壶爹从来看不见这哀愁,因为娘只有在来回打量江壶的时候才有这样的眼神和愁容。
这天,江壶爹教了江壶几句驴唇不对马嘴的话,“如果有人问你‘江湖好还是庙堂好’你答‘我叫来江壶,身不在江湖,只余济世悬壶傍身。’他再问‘悬壶装水还是酒’你答‘装盛世安宁。’”记住就好,什么也不要问,也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又过了两天,江壶爹嘱咐江壶娘先带着两个孩子回家,不用等他吃饭,他
第二章 娘
第二天,好像天还没亮,娘在江壶脸上亲了下,好像还把鼻涕蹭在江壶脸上了,轻声叫着久违的小名,四九,稀饭在锅里,起来记得跟安宁热了再吃,四九迷迷糊糊的应着继续睡了。
“哥,哥,娘走了,娘留了一封信就走了!”安宁用力摇着四九的胳膊。
四九被这剧烈的摇晃拉回现实。惺忪的睡眼瞧见安宁手里拿着一块花布,和一封信,写着四九亲启。
四九,娘走了,娘终于可以和你爹,和孩子相聚了,当你看到信的时候,娘已经和爹在一起了,不要来找我。
“娘信里都说啥了”安宁焦急的摇晃着四九的胳膊。
“娘说她走了,不让我们去找她。”
你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和安宁。
你就是昨天那个故事里的孩子,是娘捡来的。
你是个女孩,是娘对不起你,你可以去找你的亲生父母,也可以过你想过的日子。
家里的米够你俩吃一个月的,手里的钱省着点花。
给你讲的故事我尽量详细,是关于你身世的所有细节了。
另外,带你回来的襁褓被面做成两个肚兜,一个你的,一个我的。
你的那个在你两岁的时候出去玩就没有穿回来,我的这个你收好吧。
“去哪了,还说什么了,我们怎么办,你是娘亲生的,也不要你了么说话呀!”安宁急得连珠炮一样的问题。
“这写的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
“我看看。”安宁一把抢走信纸。
“娘说她去找爹了……你也不是娘亲生的!!你是个女孩!!!”一句一句,声调渐高。
“先别管那些,先去找娘,她别想不开,快点!”四九急吼吼的汲着破草鞋,拉着安宁就往外跑。
一路跑,似有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耳朵嗡嗡作响。
后山上,拐过一片小树,远远看到有个人趴在新坟上。
心好像要跳出喉咙,及到近前,娘脸色苍白,双目安静的闭着,嘴角甚至略向上,像是做着甜甜的梦睡着了。
左手腕处一道新伤痕,血迹已经干涸,手腕下的土是潮湿的。
“娘!娘!”
两个孩子的呼声没有叫醒这个做梦的人。
“娘不要我们了”安宁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沙哑,小嘴扁扁的,眼圈红红的,里边有亮晶晶的水豆豆,一瞬间决堤而出。
“没事,还有哥。”四九心里也难过的不行,喉咙酸酸涩涩的,但他还有妹妹。“娘去找爹了,咱们把娘埋了吧,让娘以后都跟爹在一起。”
新坟,土还是松的,兄妹俩用手扒开土包,一捧一捧把坑里的土挖出来,摸摸爹满是泥土的脸和手,把爹往边上挪了挪,空出来一点地方,足够放下娘瘦小的身子。又给脑袋的位置垫了点土,安宁说“让娘舒服一点。”
四九背起娘,小心的放在坑里,“安宁,再好好看看,我们就盖上土了。”安宁的水豆豆再次决堤。
“女人就是麻烦。”四九把脸别到一边,控制眼泪不掉出来。
“你讨厌!”安宁起身推了四九一下,然后兄妹俩默默把土回填。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四九拉着安宁慢慢的往回走,好像身上的力气都在跑来时用光了,连说话都费劲。
到家时已过晌午,安宁的眼圈还是红红的,水豆豆已经被路上的太阳晒干了。
打破沉默的是咕噜噜的肠鸣音,两人对视一眼。
“我做点饭吧”四九说着起身。
“你去劈柴,我来热吧。”
吃过稀粥、咸菜。
穷人家的孩子没有时间悲伤。吃过饭,安宁提议计算下家里的银钱,俩人一共八钱银子。
“好多钱啊”四九第一次见这么多钱,以前也就过年能有几文钱买个糖,买个饼的。
“哪有那么多,一两银子两石米,咱俩才八钱银子,就算咱俩只吃米,不吃肉,菜咱们去后山采野菜,你吃的多点,我吃的少点,再加上家里剩下的米,还不够咱俩一年吃的呢。”
“不能吃肉啊,没关系,我去后山掏鸟蛋给你,运气好还能抓个野鸡或者兔子,饿不死你的。”
安宁扶额,“咱俩不能坐
第三章 安宁验身
江壶娘是养在江壶爹家里的,养到江壶娘及笄,就由爹娘做主嫁给江壶爹。江壶爹的娘身体不好,在江壶爹不告而别后就一病不起了。
“现在嫁不成了,是恼羞成怒了还是原形毕露了”四九一副调戏小姑娘的痞子相。
“你再说一个!”
“母老虎,凶相必露了,你。”四九绕着桌子跑,一边跑一边胡说八道,“我也不用娶你了,我不怕你。”
安宁这个气,跑的气喘吁吁也追不上……“小心点,娘的信让你弄坏了!”
“在这呢”四九闹够了,觑着安宁的神色,没那样皱眉,没那样悲伤了,也就停下来,任安宁揪着耳朵教训一顿。
“信上还说我也不是她亲生的,昨晚讲的故事就是我的身世,你还记得那个故事吗。”四九支着下巴问。
安宁吧啦吧啦……“怎么,你想找你的亲生父母”
“你不想啊,你也是爹抱养回来的。”
“爹娘都对我很好,跟亲生的有啥区别。而且,爹爹说我亲生爹娘已经死了,我没地方找去。”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想着,我四岁跟着爹爹回来的,那年是承昌十年……
“哪有人不想知道自己亲生父母的呢”
“我就不想,娘说人生苦短,别自寻烦恼。我就那么几十年,还要好好计划下怎么过得舒坦点呢。”安宁如是说着,心里却不知想着什么。
“我想啊,你脑子好,帮我想想我该去哪里找他们。娘说我被挂在树上,那肯定不是被拐走的。我出生那年是承昌五年,那会也没有灾害啥的,应该不是养不起扔掉的。”
“人家迫不得已丢掉的孩子,都在孩子身上放个玉啊石啊坠儿啊之类的,或者有个胎记,咬个牙印儿什么的,你身上有吗”说着安宁再次动手扒四九的衣服,安宁实在是好奇四九是怎么做了这么多年男孩的。
“别扯,没有,啥也没有。”
扯不过,“那就是没线索。”安宁一摊手。
“娘信里说有个襁褓的。”
“哦那个肚兜,应该还在你屋里呢。”安宁转身进屋拿了块花布出来。心下思量着说“看质地,光滑柔软,有细细的光泽,是上好的软缎,富贵人家用来做睡衣或者襁褓等贴身物件的。”
“我爹娘是富贵之家。”四九道。
“这绣样,是蒲苇花,很少有绣这个的,而且这针法一般,没有娘绣的好。”
“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的蒲苇花吗我父母很恩爱啊。”
蒲苇韧如丝的蒲苇是蒲草和苇子,可用来编席子,很坚韧,但是没有人会用一面席子当绣样,所以借了蒲苇花指代忠贞不渝的爱情。
“恩,严谨的说,你母亲很爱你父亲,殷实之家,这样的家庭很多啊,没有特点,去哪里找。”
四九不说话,有些泄气。
及至太阳落山,月辉洒下,兄妹俩吃完饭。
“哥,我跟你一起睡,我害怕。”
“怕什么,之前不也是自己睡吗。”
“不一样,之前爹娘在,睡哪里都不怕,现在就我们俩,我怕。”
“那也不行,我一男的,你怎么跟我睡”
“你不已经是女孩子了吗。”
“那也不行,我不习惯跟别人睡,我睡不着。”四九拢了拢自己的衣襟。
说着,安宁抱了自己的被子放在了四九的木板床上,歪着头,眼睛一横,有能耐你把我撵出去啊。
四九无奈。好像爹娘一过世,安宁就变了一个人。
之前,四九说什么,安宁都言听计从。四九受罚的时候,安宁还偷
第四章 安宁的理想
“你只看,不准动手!”四九警惕的站起来,背冲着月光,红到耳根的脸掩在阴影里。
“确实什么都没有,你转过来,我再看看。”
“前面我看了十几年了,不用你看。”作势要蹲回水里。
“不是这么说的,你没听说过有些神秘的印记得特殊的方法才能看见吗,水浸、火烤啊,或者只有在月光下才看得见的。”
“真的”四九将信将疑的转过身。
安宁满意的打量了一圈,肩膀的皮肤在月光的映衬下,泛着微微的光,加上莹莹水珠,闪啊闪的,目光所致,锁骨微凸,恩……穿上衣服确实分不出男女,身材偏清瘦,腹部隐约可见肌肉线条,腰线有如柳叶。
饱了眼福,也解除心头疑惑的安宁,在四九肩头摸了一把,“行了,确实什么印记也没有,穿衣服吧。”转身出了水塘去取四九的衣服。
安宁毕竟还是小女孩,终究没有勇气把魔爪伸向不该伸的地方。
回到家,两人还是挤在一张床上,安宁没再拉四九的被子。两人闭目,呼吸均匀。
不知道四九是不是真的睡着了。安宁确是内心明亮。
哥真的是女孩,亏我在过去的这些年,又是哄又是装乖巧的笼络他。白费心思了。不是我夫君。
我夫君在哪里。思来想去。父母之命是没有了,媒妁之言也难有,哪家的公子会找媒婆说一个无父无母无嫁妆的孤女难道真的要像隔壁丫蛋姐和二狗子哥那样自由恋爱吗无论如何也要做正妻,唉!真麻烦,要是能嫁给四九肯定是正妻,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丫蛋和二狗子也是可怜人,父母双亡,都是孤儿,抱团取暖罢了。
安宁才12岁,也不知道哪学的,这都什么思想,这么早熟。
当朝以及前朝规定,女子15岁及笄可婚配,也可提交文书定下娃娃亲。考虑近年战火不断,间或灾害,人口锐减,提前婚配不在少数,官府也希望人丁兴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民不举官不究,民举报官府就和稀泥。但书香世家,官宦子女还是讲究明媒正娶厚嫁,只有乡野村夫才会提早婚配,不被拉去做童养媳已经算家庭条件好的了。一方面,女儿总是别人家的,留在家里就是要费口粮,嫁了还有彩礼,留给兄弟们娶媳妇儿;另一方面,是担心儿子被拉去当大头兵,还没娶媳妇生孙子,家里再断了香火,早娶进门,早生孙子,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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