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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门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Loeva
    春草犹豫了一下,只得含泪磕头:“奴婢毕竟是这府里的人,怎敢说主人家的秘事?本来是想着,二老爷分了家搬走,奴婢会随老夫人一道离开的,到时候再说也就没有妨碍了,哪里想到玦大奶奶会……”

    她没有说出嫂子劝她暂时隐瞒主人的真相。毕竟是一家人,如果要受到主人的惩罚,有她一个就够了,不必再拉嫂子下水。

    米氏在旁听得脸都白了:“这这这……这不会吧?泽哥儿才多大的孩子?虚岁才六岁,怎会做出这等事来?!”

    赵焯也不敢置信:“想必是他进屋后发现弟弟出事,吓着了,才跑出来的?他一个小孩子,从小儿家教又严谨,怎会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来?”

    张氏黑着脸道:“若他当真无辜,玦儿媳妇这般紧张是为了什么?打死鸿哥儿奶娘就罢了,她本就有照顾不周的罪过,春草与此事何干?若是怕人误会,只消把实情说清楚就好,不想让人知道,也可以私下来说。春草一个丫头,难道还会死咬着泽哥儿不放么?她倒好,使人跘住珍珠嫂的脚,又让丫头来骗走春草,她想做什么?杀人灭口么?!”

    她立刻叫了另一个丫头秋叶进屋下令:“去把玦大奶奶请过来,我要问个清楚明白!”

    秋叶应声正要转身离开,却被米氏叫住,米氏回身走近张氏,压低了声量:“母亲,咱们不是正想让玦儿媳妇帮忙做说客么?”

    张氏听了,脸一板,不等她说什么,赵焯就抢先驳回妻子:“休要胡言乱语!这等大事,岂能装作不知道,还要利用此事反过来威胁玦儿媳妇?此非君子所为!”

    米氏咬咬唇,不说话了。张氏瞥了她一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此事我自有分寸。”

    秋叶把蒋氏请了过来,蒋氏进门,见赵焯与米氏都坐在一旁,心中讶异,再看春草就跪在地上,心下便是一惊,只是面上不动声色,仿佛无事般向张氏行了礼。

    张氏端坐上位,冷冷地看着她:“玦大奶奶好城府,倒是装得镇定,昨儿还派了两路大军,一路跘人,一路拐人,做得真是熟练啊,只不知你把人拐了去,是打算做什么?!”

    蒋氏一听,就知道事情败露了,心下暗恨。早知道如此,她绝不会打草惊蛇的,没想到春草昨日因为小儿无知逃过一劫,被吓了一吓,居然就向张氏、赵焯与米氏说出了真相,如今她想要再掩饰什么,却是难上加难了。

    蒋氏缓缓跪倒在地,低垂着头,默然不语,只是眼圈微微红了,不一会儿,就掉下眼泪来:“太夫人恕罪,孙媳妇也是不得已,实在是害怕……那是孙媳妇的亲骨肉啊!”

    张氏见她真情流露,不由得心软了两分:“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是泽哥儿做的?!”

    蒋氏哽咽道:“孙媳妇实在不知道,当时屋里只有泽哥儿在,他被吓坏了,孙媳妇私下问他,他什么都说不出来,过后就发起了高热,还说胡话……病好了以后,却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米氏忙问:“既如此,你为何要盯紧了春草不放?!”

    蒋氏含泪看了她一眼,又看春草:“我何尝想要赶尽杀绝?只是小钱氏见天地闹,话里话外都是在说我故意害死鸿哥儿,说得连大爷也对我起了几分疑心,索性搬到那贱人屋里住着,丝毫没给我留一点脸面!若真让他们知道泽哥儿当时在那屋里,只怕孩子就保不住了!我就这一个儿子,他才多大,能懂得什么?兴许他什么都没做呢?鸿哥儿还没满月,本来就病着,小钱氏丢下孩子不管,只顾着跟我歪缠,怎么反而怪我对庶子照料不周了呢?庶出的又不只鸿哥儿一个,其他的我几时亏待过?”

    她低头拭泪,缓了一缓才道:“我其实也不是存心要害了春草姑娘,只是想着,先把人拐去僻静处,把话与她说清楚,若她答应再不告诉别人,我就赏她几两银子,当作封口钱,若她不肯答应,我再想别的法子,大不了,趁着还未分家,把她一家子远远地卖了……”

    听起来似乎还不算是太过分的处置方式,张氏对这个孙媳妇虽有不满,但面色已经缓和了很多,她严厉地指责对方:“这事儿一开始就是你错了,小钱氏要闹就让她闹去,孩子怎能交给她来照看?院里侍候的丫头婆子更不应该叫走。当时若有几个人守着,泽哥儿能进鸿哥儿屋里么?”

    蒋氏听得连连点头,可怜兮兮地认错:“是孙媳妇鲁莽了,因老姨奶奶过来了,吵闹着说些惹人笑话的事,孙媳妇不好驳斥长辈,但若事事敬着顺着,又怕从此叫下人小看了,因此只好把院子里的人都赶走,只留下两个心腹在屋里侍候。泽哥儿原该在自己屋里待着练字的,谁能想到他会跑出来呢?”

    “你还是没有诚心认错!”张氏冷哼,“你还觉得是自己运气不好,泽哥儿只是碰巧跑了出来,才会发生这等事,对不对?可你有没有想过,但凡孩子身边多几个人跟着,还不会出这种事么?!但凡你平日管教孩子时,多教他仁义孝悌,少让他争闲斗气,他还能干出这等事?!你可知道,要是这事儿传了出去,泽哥儿这辈子就毁了,别人才不会管他才多大年纪!”

    一番话说得蒋氏泪流满面,只有低头信服的份了。她是真的后悔,就算院里不留人,儿子身边也要多留几个啊!

    也许是因为蒋氏态度还算不错,张氏渐渐地消了气,回想起整件事,赵泽病后已经忘了自己曾做过什么,没有人证物证,谁也说不清楚他是否真的杀了庶弟,继续追究下去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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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济于事。她便告诫蒋氏:“泽哥儿心中戾气太盛,这不是福气,找个由头,送他到庙里沾沾佛香,让他平日多抄写些佛经,也好修心养性。否则他日后大了,再闯出大祸,你就未必能再护着他了。”

    蒋氏脸色白了白,咬咬牙,顺从地应“是”,然后临走前又主动说:“侯爷想让钱老姨奶奶与郡公爷合葬,多有不合规矩之处,孙媳妇听说夫人心里也不大赞同的,兴许再进言几句,夫人就劝得侯爷改主意了也未可知,老夫人且安心等待消息。”

    这句话显然是在暗示一种交易,她帮张氏母子做说客,张氏一家为她母子保守秘密,张氏不置可否,米氏却是松了口气,微笑着亲自送她出了门,算是与她约定下了。

    他们都不知道,蒋氏扶着红绫的手走远以后,整个人就软了下来,红绫连忙扶稳她:“奶奶,您不要紧吧?”

    蒋氏拼尽全力直起身,咬牙道:“让泽哥儿去庙里?难不成要让我儿子出家做和尚不成?!就为他杀了个贱种?真真是笑话!佛经这东西,抄得多了,就移了性情,我只有这一个儿子,怎能让他被祸害了?你们既无情,就别怪我狠心!”

    她回院看过儿子,就返回房间重新梳洗了一番,往脸上扑了点粉,看着没有异状了,才扶着红绫去寻婆婆牛氏,提起钱老姨奶奶合葬之事,以及张氏母子回乡守孝的事来。

    牛氏有些诧异:“当初原是你说的,以送灵为由,把他们一家子送回老家去,天高皇帝远,眼不见为净,况且有孝道压着,也无人会责怪侯爷亏待继母与小兄弟,怎么今日你又变卦了?”

    蒋氏忙赔笑道:“母亲误会了,媳妇儿确实这么说过,只是……侯爷这般大喇喇地将事情摊开来说,又有老姨奶奶的事,那边怎么可能会答应?真要闹大了,对侯爷又有何好处?”

    牛氏脸色放缓了些:“我何尝不知?但总不能让他们继续待在京里吧?即便不相往来,想到也觉得膈应。”

    蒋氏在心中暗暗鄙视公婆手段粗劣,面上却笑道:“媳妇儿觉得,还是得寻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先哄得他们心甘情愿上路再说,等到了老家……正如您说的,山高皇帝远,即便闹得大些,又有谁会为他们出头呢?”

    牛氏听得舒心,含笑道:“哪有这么容易?他们又不是没钱,手下又有几个使唤的人,即便回了老家,难道还不会回来么?”

    蒋氏凑近她耳边,如此这般说了半日,牛氏心中更为舒爽:“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你这丫头,也是个面慈心硬的,平日对那边还算礼敬,真遇上事,倒是不会心软。”

    蒋氏低头作温顺小心状:“母亲言重了,平日里敬着他们,原是礼数,但媳妇儿绝不会忘了谁才是亲人。”

    “说得好。”牛氏满意地点点头,“既如此,一会儿我就打发人去请宗房大老爷,请他出面作说客,先把人哄离京城再说。”

    蒋氏垂着头,脸上带着温柔婉约的微笑,眼神却透出一股冰寒之气来。

    第九章 说客上门

    更新时间2014-3-7 20:02:49  字数:3424

    第二日一大早,赵琇一家子刚吃完早饭,丫头就来报说,宗房煜大老爷过来了,求见张氏与赵焯。

    张氏母子因钱老姨奶奶之故,与宗房向来不怎么亲近,又是长年在京中定居,宗房在奉贤老家,几年才能见上一回,这次若不是郡公爷办丧事,宗房煜大老爷也不会千里迢迢赶来京城,但他平日还是跟小长房那边来往多些,极少来寻赵焯说话。因此他今日特地上门拜访,张氏与赵焯都很是吃惊。

    张氏嘱咐儿媳:“把姐儿抱去她哥哥那里,让兄妹俩一处玩耍吧。”米氏应了,抱起赵琇就走,赵琇的乳母连忙跟上。赵琇心中十分不情愿,眼巴巴地看着祖母,非常想要留下来旁听。这些大人们说话基本不避讳她,她能听到不少内幕呢,遇事也不至于抓瞎。

    可惜张氏与赵焯的全副心神都在来访的煜大老爷身上了,完全没有接收到赵琇递过来的脉脉秋波,她只能被母亲无情地抱离了正房。

    这是她穿越过来以后,第一次离开这间屋子。

    之前透过窗子,她已经见过院子里的情形了,但走出来后,才看到了整个格局。

    这是建南侯府里一个稍嫌破旧的院子,地方倒是不小,整体并不是正规的一正二厢格局,北边是正屋三间,东边厢房两间,带一个小耳房,西边却是杂草丛生,种着一排树,多时未经修剪,树形长得有些不好看,在树的一侧,西边靠近后方的位置,有两间小房子,是下人住的地方。小房子后方就是围墙,可以看见墙的另一边,就是堆放杂物的库房小楼以及下人聚居的排屋。

    院中有石板铺成的走道,走道外全是黄泥地,本来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张氏带着儿子媳妇孙子孙女搬进来后,命人把院子稍加整理,将杂草除去,碎砖碎石拣走,地面扫干净,才勉强能够见人。张氏又让人把从前住处的几盆心爱花草挪到正屋窗下的空地上,秋高气爽,桂花开得正香,菊花也开始结苞,还有好几种不知名的花卉争相怒放,给这院子增添了几分色彩。

    米氏抱着赵琇要去的,就是东厢赵玮的住处。她们走下台阶,冲着走过来的煜大老爷低头行了一礼,煜大老爷倒是一脸慈爱状,还伸手摸了摸赵琇的小脸:“听说前些日子病了一场,如今看着是大好了,真是郡公爷保佑。”米氏低头不语,赵琇缩着脖子要躲开他的手,这位据说辈份上是堂伯父,看起来却象是爷爷辈的老人,长得白白胖胖,手上皮肤光滑,连写字的茧子都没有,一看就知道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可他双眼混浊,眼中也不见有真正的慈爱之情,让人看了就不喜。

    煜大老爷又不是真的要哄孩子喜欢,当然不在乎孩子躲不躲,他哈哈笑两声,就进屋去了。米氏皱着眉头看他几眼,抱着赵琇走进了东厢房。

    赵玮正在东炕窗下写字,见母亲抱着妹妹过来,非常开心,马上就要跳下炕来,他的乳母却不许:“哥儿这一页的字还没写完呢,二老爷吩咐过的,要写完才能玩耍。”

    米氏一听就有些不高兴:“玮哥儿何尝偷懒来着?不过是知道礼数,见我带着他妹妹来了,赶来见礼罢了。难不成你要教他对我这个母亲视而不见么?!”

    乳母低头退到一旁:“小的不敢,二太太言重了。”

    米氏冷冷地哼了一声,便把女儿放到炕上,与儿子隔炕桌而坐,然后柔声笑道:“玮哥儿继续写字吧,写完了再陪妹妹耍。大姐儿也要乖乖听话,别打搅哥哥做正事。”

    赵琇一点一点地点着头,米氏拿不准她到底是听懂了还是无意为之,但也笑着摸摸她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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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孩子。”

    赵玮非常兴奋积极地写着剩下的字,不一会儿就写完了,吹干了墨汁,赶紧拿到一旁放好,便爬到妹妹身边来:“妹妹妹妹,你想玩什么呢?”

    赵琇哪有什么想玩的?她又不是真正的一岁小孩,她扑到炕桌上,拉过上面的课本,见是《幼学琼林》,就看了看小哥哥。赵玮聪明地秒懂了妹妹的意思,笑眯眯地说:“妹妹想认字吗?我教你!”他摊开了书本的第一页,教她念上面的字:“卷一,天文。混沌初开,乾坤始奠……”

    赵琇学得很认真,虽然她穿越前已经是大学本科毕业生了,但这个时代的文字都是繁体字,书面语都是文言文,靠她那点语文水平是混不好的,说不定还要被当成文盲,索性趁着年纪小,重新把古文拣起来好好学一学,将来至少还能混个“知书达礼”的名声。

    米氏见他们兄妹友爱,小女儿虽说肯定不明白哥哥在说什么,但至少看起来很乖巧安静,这就是好事。她回头吩咐赵琇的乳母珍珠嫂:“你留下来照看,小心侍候。”珍珠嫂忙应了,米氏便离开了东厢房。

    煜大老爷过来拜访所为何事,她一直挂在心上呢,兴许跟送灵回乡守孝一事有关。丈夫将来要科考,必是要在京中的,万一回了老家却难回来怎么办?此事不可不慎。

    米氏离开了,赵琇赵玮兄妹俩一个教,一个学,似乎很认真,珍珠嫂在旁坐下,掏出随身的针线荷包想打个素色的络子,预备给赵琇用,赵玮的乳母给她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出去说话。珍珠嫂不解,但两人交情还可以,她看着小主人们这里无事,便跟着出去了。

    院子里没有人,赵玮的乳母扫视周围一圈,回头小声问珍珠嫂:“听说,咱们老夫人和二老爷要送灵回南边老家,是不是?”

    珍珠嫂不敢随便议论主人家的事:“这种事儿我如何晓得?若真有,早晚会让我们知道的。”

    赵玮的乳母撇撇嘴:“我知道你嘴紧,可外头传得人人都知道了,你再瞒着又有什么用?我也不多问,只问你一句,老夫人与二老爷若要回南边,对我们这些下人有何安排?”

    珍珠嫂没听明白:“什么安排?”下人还能有什么安排?自然是跟着主人走呀?

    赵玮的乳母气得直跺脚:“你装什么糊涂?我们都是京里土生土长的,虽给人做了奴婢,但也有一大家子亲朋好友在此,若真的跟着主人家回南边,岂不是要骨肉分离?自然要早作打算!”

    珍珠嫂犹豫了,其实她也在担心这件事,婆家人定是要跟着主人走的,但她娘家人却难说,也许父亲、母亲没问题,可哥哥嫂子侄儿们呢?叔伯姑母姨妈舅父呢?若主人们只是分家,还住在京里,他们要见个面也不难,偏偏如今侯爷要他们回老家守孝,瞧侯爷的阵势,怕是这一去,就很难回来了。

    赵玮的乳母已经在说自己的打算了:“我也顾不上什么忠不忠了,我是合家都在这里,断不能跟着去的。我已经想过了,哥儿已有五岁,再用不着吃我的奶,二老爷二太太这几日又有些恼我,索性寻个由头辞了去,求上头再安排一件差事也好。”

    珍珠嫂吃了一惊:“哪里就到这个地步了?你可要想清楚,你奶大了哥儿,日后哥儿有了出息,你就是难得的体面,若眼下辞了去,将来人人都要骂你的!”

    赵玮的乳母冷笑:“哥儿是不是能有出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要等到他有出息,日子还长着呢。我劝你也别死心眼,大姐儿已经快到可以戒奶的时候了,你早作打算吧!”

    珍珠嫂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不过是侯爷说了几句话,老夫人与二老爷还没答应呢,底下就已经人心涣散至此。郡公爷去了还不到四个月,事情怎么就完全变了呢?

    正屋里,煜大老爷刚刚结束了一番长篇大论,终算有时间歇口气,喝口茶润润嗓子,这说客的差事还真不是好做的。

    他说的话其实不难理解,大意有三点:

    第一,新任建南侯赵炯的做法太过分了,他身为宗房不能同意,所以出面劝说了一番,让赵炯退了一步,老郡公的灵柩照样送回南边老家安葬,钱老姨奶奶也可以陪葬,但不能葬在正室位上,必须要以妾室身份入土,老郡公与秦氏太夫人合葬,右边留一个位置给张氏太夫人日后用,算是全了嫡庶名份。

    第二,张氏与赵焯一家子横竖是要守孝的,在京里守还是在老家守,区别不大,不如就随行回南,一来是多年不见族人,彼此联络一下感情,顺便给两个孩子上族谱;二来嘛,他们这一房不跟过去看着,万一赵炯嘴上答应了,到了坟上却变卦怎么办?赵氏全族没一个能压得住赵炯这位侯爷的,有张氏这个继母在,他好歹不敢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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