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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将悲伤流放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步飞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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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为什么会这样?”龙天佑痛心疾首的看着吓得瑟瑟发抖的女人。这是飘云吗?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不是他认识的飘云,可是他知道,这是她。这是他从没见过的她,这是不为人知的她,这是被他折磨的人事不清的她。

    “因为她觉得那里安全。她糊涂了,这次恐怕是真的糊涂了,怎么办?要怎么办才好?”寒城木然的看着她,几乎绝望。他知道,如果飘云不能自己走出来,就算把她强拉出来,她也是死的。

    “好冷,好冷……”飘云突然抱着自己的肩膀,不断呢喃着。

    寒城眼里闪过一道微光,只要她肯说话,或许还有希望。他努力的笑笑,轻声哄她:“你呆在水里,当然会冷,听话,出来,我们到温暖的地方去。”

    “我不出去,他在外面,他会打我。没有温暖的地方,都是这么冷,都是这么冷。”

    龙天佑蒙了,看着自己的手,他确信自己没打过她,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寒城的声音哽咽了:“飘云,你出来看看,你父亲不在外面。他走了,他再也不能伤害你。你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孩。你出来看看啊。”

    飘云抱着自己的头,无声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水里,不声不响:“没有,他没走,一直都在。我也以为他走了,可是他一直都在。他活在我的心里,活在我的身体里,从来没有离开过,从来没有。”

    “飘云,你别吓我。以前那么苦,那么难我们都熬过去了。你怎么能让自己输在这里?你怎么能就这样认输?”

    寒城急得眼圈都红了,他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能哭。可是,看到这么凄惨的飘云,这是他用尽全部生命爱着的女人,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明明就在她身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悲剧发生,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多希望飘云能像以前一样,抹干眼泪,坚强的笑笑,对他说,她不会输。

    可是飘云只是轻轻的摇头,低哀的声音飘飘渺渺,若有若无的传过来,仿佛绝响。

    “我熬不住了,再也熬不住了。前面的路没有尽头,我走的太辛苦。我困了,也累了。对不起,我要睡了。”

    对不起,我要睡了。看着飘云一点一点沉进水里,龙天佑傻了,寒城哭了。

    “你说你熬不住了,那我要怎么办?是你教会我要勇于面对苦难,要懂得感谢命运。是你告诉我人生没有永远的黑暗,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也要努力寻找光明。是你对我说,即使再怎么绝望也好,都不要跟这灰色的天一起沉沉的睡去。是你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气,我把自己所有的痛苦和快乐,义无反顾的交给你,你却说你熬不住了,那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啊!?”

    寒城隔着玻璃抚摸飘云沉浮在血水里的脸,痛苦而绝望,一个大小伙子,像个孩子一样哭得一塌糊涂。

    “飘云,我们说过,终有一天,我们会拥抱在蓝天白云下,你忘了吗?我们说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忘了吗?我们说过,即使将来不能在一起,也希望对方过得比自己更幸福,你全都忘了吗?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要我怎么活下去,你要我怎么活?飘云,飘云……”

    寒城的声音嘶哑了,他没办法了,已经用尽了所有的气力。他告诉自己要勇敢,要坚强,要顶天立地做她的依靠。可是,他的依靠却没了,他整个人被抽干了。

    他把头撞在鱼缸上,一下又一下,凶狠的力度,震得所有人心惊肉跳。

    “童飘云,你给我出来!你不能就这么放弃。你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你要看着我上大学 ,你要看着你妈妈重获自由。你垮了,我要怎么办?你妈妈要怎么办?你不能这么任性,这么自私!你快给我出来啊!”

    寒城抱着鱼缸恸哭不止,绝望的眼泪流成了河,隔着玻璃贴在飘云脸上,仿佛流泪的不是他,而是她。

    不知过了多久。

    “寒城。”飘云仿佛受到感召,慢慢从水里浮出来,看着寒城哭红的眼睛:“你别哭啊。”

    寒城一怔,泪珠还挂在睫毛上,傻子似的楞了半天,扑过去紧紧的抱住她。大颗大颗的眼泪簌簌的落下来,仿佛可以流一辈子:“飘云,你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飘云用冰冷的手指为寒城擦眼泪,悲伤的说:“别哭,你说过,你从来不哭的。”

    寒城突然笑了,笑着流泪,紧紧拉住她的手:“我不哭,不哭。”

    “对不起。我又让你担心了。”

    “是的,你又让我担心了,担心得快死了。飘云,你不能这样考验我的神经啊,会出人命的。”

    飘云泪中带笑,抽噎不止。没经历过生死,总觉得别人劫后余生的泪水太做作,仿佛是演戏。

    经历过生死,才真正明白,这泪水是多么的真实,因为你有太多值得庆幸的理由。

    还好,她没有让自己放肆的走。还好,她还有机会让自己活得更好。

    所以一切还好……

    寒城把飘云抱出鱼缸,屋子里有暖气,飘云还是冷得发抖,根本站不住。

    “我们去医院。”寒城脱掉自己的外套披在飘云身上,拥着她往外走。

    “飘云……”龙天佑站在一边,看着飘云被冷水泡得雪白的脸,他的心被人掏了出来,切成了片,又剁成了丝。他多希望她能看他一眼,只要一眼就好。可是她没看他,好像他是一团透明的空气,没有形体,没有重量。不值得她看一眼。

    “滚开!”寒城怒目圆睁的呵斥道。

    龙天佑没动,他的手下一个个面面相觑。

    寒城拥着飘云走到门口,飘云突然站住了,没有回头。龙天佑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听到她的声音淡定通透,宛若空谷,她对他说:“天佑,对你来说,爱是什么?”

    龙天佑觉得自己的嗓子突然干得厉害,如梗在喉。

    “我上大学的时候, 曾经跟同学跑到教堂偷看别人的婚礼。那天的阳光很好,风和日丽。新娘的婚纱很美,就像梦一样。可是让我印象最深的,却是神父对他们说的话。他说,爱是恒久的忍耐,又有慈悲。爱是不嫉妒,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很长的一段教义,艰涩拗口,可是这么多年了,我一直记得。”

    “飘云……”

    “天佑,我们无法相爱,无关金钱,无关身份,无关我是否爱寒城,无关其他任何人任何理由。只因为面对爱情,我们,是如此的不同。”

    她转过身,看着他,距离不远,却是咫尺天涯。

    “抱歉,你的爱我要不起,它太沉重。”

    龙天佑跌坐在地上,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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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着飘云走到门口,堵在那里的人自动为他们让出一条路。

    他们走远后,龙天佑对自己的手下说:“你们走吧,帮我把门关上。”

    事已至此,曲终人散,分道扬镳。

    一个男人压着嗓子对一个说:“我觉得今天这事,龙哥做得有点过。当时我一直站在门口,那丫头一直在哭,一直在哭,叫得那么惨。我听了心里都直发毛。”

    “唉,别说了。你没看见龙哥难受得恨不得把自己剁了。这次恐怕是来真的,你没看到他跟那丫头在一起的样子,高兴的跟什么似的。现在闹成这样,我都替他难过。”

    “那,我们要不要回去看看,万一他一时想不开……”

    “没事,那丫头还好好的,他就没事。男人嘛,谁心里没个坎,但总能扛得住。”

    “妈的,咱们这种人是不是就没资格跟人家谈情说爱?”

    “你问我,我问谁?又软又暖的身子,谁不喜欢?温柔多情的好女人,谁不想要?可是动什么,也别动真感情。太他妈磨人了。”

    人都散净了,整个酒吧安静的如同一座华丽的废墟。龙天佑坐在地上,看着那个被血染红的鱼缸,那条凶猛的金龙在血水里蜿蜒游动。

    他在回想,今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一起吃寿司,喝清酒。飘云给他讲笑话,为他跳舞。他高兴得几乎想就这么死掉。然后,柳寒城来了。他们吵架,他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她打了他一个耳光。

    然后,他强暴了她。

    龙天佑捂住脸,头疼欲裂,神经质的盯着自己的手表。

    一分钟。

    从吵架到开始施暴,他只用了一分钟。

    他们认识了一年,朝夕相处了一个月,幸福了一天,毁掉这一切,只用了一分钟。

    他站起来,拎起那把椅子,砸碎了鱼缸,砸碎了那条昂贵的金龙。砸碎了他的爱情,他的幸福,也砸碎了他的希望和人生。

    屋子里凡是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个粉碎。直到筋疲力尽,颓唐的坐在铺满玻璃碎屑的地板上,给宗泽打了个电话。

    “喂,是我。你去医院看看她。哪家医院我不知道。你他妈的不会自己查!好了,有结果通知我。”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宗泽的电话打过来。

    “哥,你听完别激动。她小产了,孩子才一个月,她自己都不知道。人没大碍,精神还好。我交代医院好好照料。还有,那小子一直陪着她。”

    龙天佑挂断了电话。站起来,向窗外看看了。

    下雪了。

    大片大片的雪花,从漆黑的夜幕飘落下来,无尽的悲伤泛滥成河。

    走出酒吧,寒风刺骨,迎面吹得人遍体通透。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没有方向,沿着午夜的长街,像个游离的孤魂漫无目的行走。

    眼前是无尽的永夜,绝望的人生,黑暗的道路。

    不知不觉,来到飘云的公寓楼下。坐在冰冷的台阶上,无边的黑夜,飞雪飘落,他听到一个声音低低的说:“飘云,如果我昏倒在这里,如果我跟你说对不起,你还会不会把我带走?”

    第四十章

    夜里九点一刻,在这座北方小城,有人加班,有人睡觉,有人合家团聚,有人跟远方归来的男友**。

    只有他,孤身一人,疼得天翻地覆。

    在那之后,龙天佑觉得自己的生活似乎没什么变化。

    依旧刀光剑影,腥风血雨,声色犬马,纸醉金迷。

    算计别人,同时被别人算计。经常打人,有时也被人打。偶尔杀人,随时等待被人杀。

    每天跟不同的女人**,看着她们卖力的表演,刻意的讨好。

    技术娴熟的老手,身体柔软,经验丰富,很懂得推波助澜,新奇的花样层出不穷。

    受过专业训练的妓女,可以摆出各种匪夷所思的姿势,如同活色生香的表演,看了只觉得滑稽有趣。反而不得投入。

    手下懂事的找来几个未经人事的处女,模样清纯可爱,宛如邻家女孩,倒让他眼前一亮。

    做过之后,血流漂杵,女人还跟没事人一样,处女之宝难辨真假,他也懒得计较。

    只有一次,一个大眼睛的女孩,瘦瘦的,一进屋就怯生生的看着他。他才开始脱衣服,女孩就在发抖。进了还不到一半,就哭得要死要活。

    龙天佑退出来,捧着她的脸,一点一点吻干她的眼泪,味道竟然是这么的苦。

    “不要哭,别哭了,好不好?”他哄着她,极尽温柔。

    女孩怔怔的看着他,不哭了。他抱着她,于是心满意足的睡了个好觉。

    日子就这么糊弄着过。剩下的时间就是想飘云,没日没夜的想。想她做的家常菜,想她讲的笑话,想她吃东西时孩子气的表情,想她睁着眼说瞎话,还能理直气壮。

    想她给他的快乐,他给她的痛。

    想到不行的时候,就跑到学校门口,远远的看上一眼。看着她的脸色由苍白憔悴,慢慢变得健康红润。看着她的小靴子踩在洁白的雪花上,看着她的背影在人群中渐行渐远,于是发觉人生还是很美好。

    有时候看见她和寒城在北山体育馆打篮球,无人的黄昏,或是寂寥的午后,明暗交替的室内篮球馆,阳光的影子一束一束的晃动。

    飘云穿着白t恤,修身运动裤,长发绑成两个松松的麻花辫,清纯的像个高中小女生。

    寒城站在她身后,手把手贴身指导。投进一个,他就抱着她转一个大大的圆圈,飘云抱着他的手臂快乐的大声尖叫。

    他站在窗子外面,无声无息。他们很温暖,很快乐。他很冷,很痛苦。

    离开他后,她似乎过得更好了。可他依然不明白,面对爱情,他们到底是哪里不同?

    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仇家越结越多,地盘越来越大,酒越喝越凶。最厉害的一次,喝得胃出血进了医院

    醒过来后,宗泽看着他,无奈的叹气:“哥,你这么折腾自己,有意思吗?”

    他也想知道,这么绝望的人生,继续下去,有意思吗?

    “那天晚上,我强暴了她。”龙天佑说

    宗泽看着他,点点头:“我知道。”

    “我们的孩子,被我就那么折腾没了。”

    宗泽又点点头:“我也知道。”

    “她流了好多血,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宗泽不吱声了,直直的看着他。

    龙天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那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还要活着?我他妈的为什么还活着?”

    宗泽看着男人充血的双眼,认真的说:“哥,去找柳寒城谈谈吧。”

    龙天佑推开他,冷笑道:“你故意埋汰我是不是?”

    宗泽摇头:“我没有那个精神,所有的弟兄都没那个精神。你疯了,我们也快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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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你疯了。哥,如果不从问题的根本入手,任何途径都是旁门左道。这是佛经上的话。事实就是,有些事他知道,你不知道。有些话你的心肝宝贝能对他说,却不能对你说。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你这么下去,自己痛苦,也让你爱的人痛苦。没的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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