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姽之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三千世

    李静仁微微蹙眉,他刚要开口,就有役人过来:“衙门重地,不许喧哗!!”

    于是他们几个人被几个役人全部扫地出衙门了。

    站在衙门大门外,张老汉父子哭啊哭,李静仁抬手对秦深抱拳相谢:“多谢秦弟。”

    秦深笑道:“李兄也算是否极泰来,多了一位未婚妻呢。”

    李静仁听后一脸苦笑,说实话,明远伯府的大管家对他说起婚事时,他整个人都懵逼了。

    他摇头说:“秦弟莫要打趣我了,到底怎么回事,我现在完全没有头绪。”

    秦深道:“李兄莫急,先安顿好张大叔和你这位兄长吧,你也好好休息一番,明日你就是不提,我也会上门的。”

    李静仁万分感谢,然后头疼地找了一辆马车,将从天而降的爹和哥塞进马车,头疼万分地走了。

    秦深看了许久,他收回视线,转身离开京兆府衙。

    秦深回到宁和坊,走到一座府邸前,他直接去拍角门,没两下就有仆从开门,看到秦深后,那仆从露出笑容:“原来是表少爷!快请进。”

    秦深问道:“姑父在家吗?”

    那仆从道:“老爷在书房。”

    秦深点点头,他快步穿过小花园,来到一座安静的院子前。

    守在院门口的仆从看到秦深后,连忙进去禀告,没一会,那仆从就请秦深进去。

    “老爷请您进去。”

    秦深深吸一口气,他整理了一下仪容,不疾不徐地进入院落,来到书房门前。

    “侄儿见过姑丈。”

    “进来吧。”

    一个平和的声音响起,秦深听后缓步走入书房,就见书房墙角处摆放着一张书桌,书桌后坐着一个人,正是当朝宰相谢平川。

    谢平川已经换了普通的常服,今日大朝会结束后,重景帝并未派人传唤他觐见,谢平川处理完政务就直接回家了。

    或者说,他并不想留在内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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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要是今天大朝会上发生的事实在太扎心了,谢平川也需要平复一下心情。

    是他低估了本朝大都督们的智商和谋算能力。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前些年大都督们全都在边疆驻守,也就是这两年朝廷开始派官员去边疆新打下来的地盘收税,开始进行民治经济之事时,文臣和武将之间的矛盾才逐渐爆发开来。

    当年宣明帝曾下了一个诏令,只要是边疆大都督打下来的地盘,前三年的税收和当地治理会交给那位大都督来管理。

    毕竟边疆多异族,一个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官员也很金贵,不可能一个个派往这些不毛之地折损掉。

    如果能由边军先行治理,哪怕治理的力度稍微重一些,也能给后来的文臣官员留下一个不错的底子。

    如今时间早就过了当年宣明帝给的时间范围,文臣想要在新辖区颁布政令,教化异族,这必然和过去驻守此地的武官产生矛盾。

    文武之间的矛盾持续了这么多年,已经彻底压不下去了。

    这次试探也不过是一个开始,可是谁曾想,他们这些饱读诗书并善于筹谋的高官们居然全都栽到了明远侯身上?

    是他们太轻敌了啊。

    谢平川自认为已经摸清了重景帝的心思,这位帝王也下定决心要收拾这帮武将了,所以才暗示御史中丞稍微用些力,可结果呢?

    谢平川回府抄了半个时辰的养生经,总算让自己心情平静了下来。

    输了就是输了,大不了重开一局就是。

    就在此时,仆从过来禀报表少爷回来了。

    谢平川立刻让人传唤进来。

    虽然输了,但总要知道结果吧?

    他这个外甥从江南过来读书,正好在云深书院,和那李静仁是同窗,倒也可以趁机打听一二。

    秦深和谢平川见礼过后,将今日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在听到李静仁被明远伯以铜钱赎罪,直接无罪释放后,谢平川的脸色难看极了。

    是了,一旦李静仁成了明远伯的女婿,在律法中也的确算是八议的范畴之内,完全可以用铜钱赎买流放之罪。

    可问题是这么做的居然是明远伯!!

    他们这些以熟读经史,长于明律的文臣派系没一个想到这一点吗?

    天大的人情全让明远伯得了!!

    这个无形的打击和蔑视太过气人,谢平川一口气没缓上来,直接眼一闭,晕倒了!!

    ☆、第40章 拦截

    宰相谢平川下朝回家后就病了,似乎病的还很严重。

    这个消息像是长了翅膀, 以一种不可思议地速度迅速传遍整个京城。

    难得回家的长孙荣听说此消息后, 一口热茶差点没喷出去。

    “这谢平川也不太地道啊!”

    他儿子长孙硕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请父亲示下。”

    长孙荣没好气地说:“事情是他撺掇着御史中丞搞出来的, 结果今日大朝会一结束他就病了?病的太是时候了吧?”

    长孙荣的儿子长孙硕在礼部当侍郎,说起来长孙硕还觉得懵逼呢。

    他陪着太子在郊区祭天祈雨,总算老天爷开眼下雪了, 他跟着太子圆满完成任务回京城了, 正赶上大朝会文武争锋。

    早朝结束, 长孙硕眼睁睁地看着武将们在镇国公的带领下扬长而去,尽管他什么都不知道, 也没掺和进去, 却还是有种被武将们鄙视的错觉。

    最重要的是, 长孙荣觉得自己在郊外吃了几天的灰, 就跟不上形势了哎!

    这对于在京城中混的他来说,是最严重的事了!

    长孙硕不可思议地说:“难道谢中堂是假装称病?”

    长孙荣摇摇头:“不管是真是假,这件事到此为止了,真正把控全局的依旧是陛下。”

    长孙硕忍不住嘶了一声。

    这……什么意思?

    “这么说吧, 陛下还是太子时, 处理朝政的能力就比先帝强。”

    长孙荣淡淡地说:“先帝强在心胸开阔, 容下了那群骄兵悍将,更容了陛下,这才有如今的局面。”

    老头慢条斯理地说:“你只需要勤勉认真, 好生做事就行了。”

    长孙硕听后眉头紧皱, 他道:“就怕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就在他这句话说完, 突然有人在书房外轻声道:“老太爷,老爷,门房上有人递帖子,说是老太爷的学生李静仁求见。”

    听到这句话,长孙荣的脑袋顿时嗡一声大了。

    不用问他就知道李静仁是来干嘛的。

    明远伯不知怎么得忽悠了张老汉,拿到了李静仁的婚书,李静仁虽然莫名其妙多了个媳妇,可对他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李静仁安顿了便宜爹和麻烦兄长,根本顾不上休息,就立刻来拜访自己的老师了。

    长孙荣揉了揉太阳穴,他虽然不想见李静仁,可他知道这时候更不能避而不见!

    他特意为了李静仁去找了镇国公,若是此刻只因为李静仁有了婚约,就不再待见这个学生,那自己的名声一定会一落千丈的。

    想到这里,长孙荣有气无力地说:“既然如此,就让李静仁过来吧。”

    他看向自己的儿子:“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你还是避一避吧。”

    长孙硕点点头,行礼后离开了。

    没一会,李静仁就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长孙荣的书房。

    李静仁离开京兆府后,虽然换了一身衣服,可他并未休息,神色看上去疲惫而憔悴,一点也没有即将订婚的喜悦之情。

    “学生见过老师。”

    看到原本玉树临风的学生变成这样,长孙荣心中一软。

    他叹息道:“快起来吧。”

    李静仁却没起身,而是扎扎实实地磕了三个头。

    他说:“学生已经听林弟说了,若非老师暗中奔走,学生恐怕没那么容易脱身,多谢老师的栽培和回护之心。”

    长孙荣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所谓的林弟指的是林晞。

    长孙荣微微蹙眉,虽然林晞同样是他的学生,可是想到林晞的爹镇国公,再想到镇国公和明远伯的关系,长孙荣立刻直觉认为镇国公一定在其中做了什么。

    不过这种事没必要告诉李静仁,长孙荣一副慈和的样子,他伸手扶起李静仁:“你是我的学生,我身为师长,总要为你考虑一二的,更何况在这件事上你做的没错,又全然无辜,为师岂能任由你深陷牢狱?”

    他叹了口气:“只是为师没想到明远伯竟愿收你为女婿,想必你此刻心中一定非常茫然吧。”

    李静仁听后连连点头:“老师说的没错,学生出狱后骤听此亲事,根本摸不着头脑,还请老师教我!”

    长孙荣抬手拍了拍李静仁的肩膀:“既然这个亲事是你亲生父亲订下来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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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就是,你是娶妻,又不是入赘,明远伯帮你出钱赎罪,你更应该好好读书,争取来年在科举上有所斩获。”

    “静仁,不管别人想利用你什么,或者希望你偿还什么,亦或者你想做些什么,你都要先有官职在身,当你踏入官场后,再去思考明远伯或者朝中诸臣的想法和喜好。”

    长孙荣此言发自肺腑,他是真心希望这个学生能迈过这个坎。

    李静仁听后若有所悟:“学生明白了,不管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

    长孙荣微笑起来:“不错不错,有点意思了。”

    “多谢老师教诲。”李静仁拜了又拜,然后他不好意思地说:“老师,学生还有一碍难之处。”

    长孙荣略一思考就明白了,他笑了起来:“你是说三书六礼的事吧?”

    李静仁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不管是亲父还是养父,他们都只是普通良民,明远伯府的管事说三日后上门订婚书,并开始走六礼,学生的两位父亲之前深受惊吓,恐无法出面,是以……”

    长孙荣心下好笑,什么深受惊吓,估计是那两个老汉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明远伯府吧。

    想到这里,他说:“你莫要担心,三日后我去一趟就是。”顿了顿,他道:“你也可以邀请一些同窗充充门面。”

    李静仁听后大喜:“多谢老师。”

    等李静仁离开后,长孙荣叹了口气,想了想,唤来管家:“备车,我要去一趟谢中堂府。”

    不管谢平川生病是真是假,做戏做全套嘛。

    荣华公主并不知道她离开镇国公府后没多久,当朝宰相就病倒了,因为她坐马车回宫时,冷不丁想起一件事。

    她之前是和谢宁跑出宫的,也没和曾祖母说,更没和父皇说,如今要回宫,她总要去仁寿宫回禀一番的。

    虽然谢宁表示无所谓,并不担心会被太皇太后责罚,但荣华公主还是不希望谢宁招了太皇太后的厌烦,于是她想了想,既然出宫了,就带些吃食回去孝敬给曾祖母吧。

    荣华公主问了驾车的亲兵,上次谢宁带入宫的点心是在哪里买的,味道还不错。

    那亲兵本就是管着谢宁车马的,自然知道谢宁惯常买糕点的地方。

    “回殿下,咱家少将军都是去山果记买糕点。”

    那亲兵咧嘴一笑,看上去很憨厚。

    荣华公主就道:“那去山果记吧。”她看着那亲兵,心生好奇:“你刚才说阿宁是少将军?”

    亲兵一边驾车一边笑着说:“殿下,宁少将军虽是女子,可也和我们一起出战,功夫很棒,我就被宁少将军救过。”

    荣华公主听后若有所思,她问道:“边疆战事很危险吧?”

    亲兵说:“还行,只要跟着少将军,我是哪里都敢去得。”

    荣华公主莞尔,只是笑过后又忍不住叹息。

    也许正是因为谢宁有这份天赋和能力,她才和太子有缘无份吧。

    荣华公主放下帘子,再没闲聊的心情,那亲兵也不敢多说,生怕扰了贵人兴致,见荣华公主坐回车厢,不由得松口气,专心驾车起来。

    马车哒哒地走着,很快就来到了山果记。

    荣华公主下了车,在亲兵的陪同下买了些糕点,她很少有一人独处的时候,此刻看着糕点铺里琳琅满目泛着香气的糕点,荣华公主忍不住微笑起来。

    她一高兴,就买了很多。

    亲兵随身带的钱不够,只能尴尬地拿出镇国公府的腰牌,希望能先赊账,等下午他再来付款。

    那店铺掌柜一看是镇国公府的人,连忙表示不要钱了。

    荣华公主自不是那种吃东西不给钱的人,她笑着说:“掌柜的推辞什么,开门做生意,谁家都不容易,你今日免了我这一份,他日别家来你莫不成也要免了?那你们东家岂不要亏死?”

    掌柜的听后连声感谢,并多给荣华公主包了几份,恭敬地送了荣华公主离开。

    买了大批的糕点,荣华公主心情好极了,她坐在马车上一边吃一边琢磨着回去怎么分糕点。

    马车沿着巷道前行,就在此时,驾车的亲兵突然厉喝:“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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