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王阁秘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姵璃
望你幸福,百年好合,与那人相偕白首,儿孙满堂。
“这是作为舅舅的祝福吗?”西岭月执着相问。
李成轩执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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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抖了一抖,洒出两滴酒水。只一瞬,他又恢复沉稳替自己斟满,抬头笑道:“不,是作为朋友。”
这个回答,令西岭月轻轻舒了一口气,不知是欣慰还是失落,是预料之中还是出乎意料。总而言之,他解决了她的困惑。
又是一阵夜风忽过,她收起纷乱的思绪,问出最后一
个问题:“以后我还能来找你吗?我是想……找你说案子。”
“不能。”李成轩祭出温柔一刀,含笑低语,口气决绝。
西岭月选择尊重他,只得默默点头,执起酒杯与他相碰。
“啪嗒”一声,两只酒杯清脆碰响,就好像有什么回忆被无情斩断,既仓促又伤感。从此以后,他们都必须努力适应新的关系,而那些并肩携手、默契十足的过往,也终于随着这一杯酒各自饮入愁肠,再也不提。
这一夜,西岭月醉得彻底。
“娘子?娘子?该起了,长公主府的马车快要到了。”一个轻柔的女声在耳畔响起。
西岭月只觉得头脑昏沉、宿醉未醒,很是艰难才睁开双眼,看向旁边的女子。
“你是……阿翠?”她昏昏沉沉地问,发觉自己口渴难耐。
阿翠点了点头,扶她坐起,又倒了杯热茶服侍她饮下。
痛饮过后,西岭月终于清醒了些,只是头脑依旧涨疼,不禁揉了揉额头:“我这是怎么了?”
“昨晚您喝醉了,和王爷。”阿翠点到即止。
“喝醉了?”西岭月极力回想,似乎忆起了什么,好像她昨晚是和李成轩一起喝酒来着,还把酒言和了。然后……然后他们说了好多话,她好像是醉了,还哭了,吐露了不少疯言疯语,抱着酒壶痴痴流泪,不肯离去。
西岭月突然打了个激灵,扯着阿翠忙问:“我……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阿翠沉默一瞬,才
笑:“还能怎么回来?自然是婢子把您扶回来的。”
西岭月闻言大大松了一口气。她恍惚中还以为是李成轩抱她回来的呢!看样子是出现幻象了。于是她连忙挥去那些胡思乱想,起身盥洗、换衣梳妆。早饭还没吃完,那边厢长公主府的马车已经到了,是郭仲霆亲自来接她回去。
郭仲霆听说她在膳堂吃早膳,也不避讳,急忙跑来寻她,一进门就高声喊道:“好妹妹,我的亲妹妹!你收拾好了吗?”
西岭月连忙擦掉嘴角的点心渣,起身朝他回礼:“郭郡公……不是,仲霆哥哥,早上好。”
郭仲霆似乎不大适应她的转变,摸了摸鼻子:“以前你总对我大呼小叫的,怎么如今倒拘束了?”
西岭月也说不上原因。以前她当郭仲霆是朋友,在他面前是口不择言、话不择句,更别提行礼问安了。倒是如今成了亲兄妹,反而觉得生疏。
西岭月默默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以前我是个小老百姓,自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如今成了你妹妹,一言一行都关乎郭家……不是,是关乎父亲母亲的声誉,我自然不能再随意了。”
郭仲霆闻言连连点头:“不错,月儿妹妹真懂事!”言罢他又低声笑道,“不过,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你还是可以随意点的。”
他这副自然而然的态度,也让西岭月少了些许拘谨,她便故作娇柔地回礼:“是,谨遵兄长之命。”
郭仲霆哈哈大笑起来,又左右瞧了瞧,见只有阿翠、阿丹在侧服侍,不禁奇道:“咦?王爷和萧兄呢?”
阿丹掩袖笑回:“郡公也不看看都什么时辰了,王爷和萧神医自然早就用过饭了,只有咱们娘子懒起了。”
郭仲霆已听说李成轩将这对孪生姐妹拨给西岭月的事,便吩咐她们:“也是,时辰不早了,你们快去搬行李吧,我在这儿陪着月儿就是了。”
“是,婢子遵命。”阿翠、阿丹异口同声。
半个时辰后,所有行李都装上了马车。西岭月、李成轩、萧忆、郭仲霆、阿翠、阿丹齐聚福王府外院大厅。
几人打眼一看,屋里除了李成轩之外都是要离开的,纷纷对着他伤感起来。李成轩倒是一派从容,露出几分风流倜傥的笑容,丝毫看不出这几日的颓然。
众人都等着他说几句临别赠言,岂料他竟惜字如金,只道:“该说的都说过了,别让我皇姐和姐夫等急了,快走吧。”
“这就完了?”西岭月很是意外。
李成轩看她:“怎么,还想让我这个做舅舅的送你一份厚礼不成?”
西岭月故作冷脸:“昨晚是谁说以后把我当朋友来着?才一个晚上,便摆起舅舅的谱了?”
她原以为这句话能引来大家的几分笑意,谁知话音落下,一屋子人都没笑,郭仲霆面色尴尬,萧忆垂目不语,阿翠和阿丹则是红着眼睛看向李成轩,齐齐唤道:“王爷……
”
只有李成轩笑意未改,却是那般礼节性的、克制的笑:“好了,同在长安,以后逢年过节都能见到,一个个不必哭丧着脸。”
话虽如此,可所有人心里都明白,李成轩已下定决心闭门谢客了。往后即便在家宴上遇见他,众人也得谨守宗室礼数,西岭月和郭仲霆必须执晚辈之礼拜见,阿翠和阿丹更不必说。
气氛一时伤感到了极点,西岭月很是失落,正想开口再说句话,却见方管家此时匆匆跑了进来,对几人禀报:“王爷、郡公,长公主府来人催促了,说是册封西岭娘子的圣旨已经在路上了。”
这一番话突兀打断了几人的告别,西岭月、郭仲霆、萧忆等人不得不迅速离开,有些伤感的话便也咽了回去,厅内一时手忙脚乱。
李成轩最后笑道:“既是自家人,我就不送了,这世上也没有长辈送晚辈的道理,你们走吧。”
此言一出,谁都不好再说什么,也没有时间多说了。西岭月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出大厅,绕过照壁,跨出了福王府的门槛。她忍不住回头望去,朱漆的大门、麒麟的门环、金漆的匾额……这短暂而又熟悉的一切都将离她远去了。
而那个人就站在照壁旁负手而立,用目光注视着她离开,像是一座岿然不动的雕像。
她蓦然觉得仓皇,有许多告别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可转念又想,似乎该说的昨晚已经说过了。在清秋的
夜里祭出离别之酒,大醉一场,那才更像是一种告别,郑重而又坦诚。
她也朝着他微笑,于是她只好回头,在阿翠、阿丹的搀扶下坐上马车,然后启程。
“娘子,这是王爷送您的。”阿翠直到此时才将李成轩的礼物拿出来。
“王爷说您认祖归宗之后,圣上定有赏赐下来,诸王府也会送来贺礼,他这是提前送您了。”阿翠低声转述,仍旧伤感不已。
西岭月从她手中接过一枚小小的锦盒,真的很小,只比手掌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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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可莫名地,她猜到了里面装的是什么——
是一块独山玉所制成的玉佩,玉质细腻,色泽柔润,蓝中带绿,比翡翠更加浓碧欲滴。更难得的是它竟是罕见的双面雕:正面雕的是“花好月圆”,反面是“两只黄鹂仰望着一行白鹭”,恰恰暗含了她的名字“西岭月”。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这块玉佩的边角有所损坏,被人为修补了一块金箔,成为名副其实的金镶玉,倒也有一种缺憾的别致。
她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到这块玉佩时的情形。那是在洛阳的香山寺,中秋之夜,白居易匆匆赶来与李成轩会合,当着她的面掏出了这块玉佩,却在李成轩的暗示下谎称是送给妾室的。
她当时心里就明白这一定是李成轩送她的生辰礼物,却偏偏不肯戳穿,还矫情地向白居易索要。谁料聂隐娘的突然出现,使这块玉佩从她掌中脱手,被李成
轩击落在地。
再然后她询问案情、误中飞镖、昏迷不醒……醒来之后便再也没见过这枚玉佩了。她还以为它早已被击碎、被丢弃、被遗忘。
她不想去承认自己还会偶尔想起它,还会觉得遗憾,如果当时把手握得更紧一点,是不是就不会失手丢掉它了呢?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而他给了她另一种“如果”。
西岭月本意想笑,却又感到眼眶发酸,只好强忍着情绪询问阿翠:“王爷有话交代吗?”
“王爷只说,这玉佩留给您做个纪念。”
留作纪念……西岭月将玉佩握在手中,忍不住撩开车帘朝外看,此时马车已经驶出很远很远,再过一条街便会驶出永福坊了。她也即将以一个新的身份住进长公主府,开始一段新的旅程。
而那些与他相识之后发生的一切,包括镇海,包括洛阳,包括昨夜,忽然间都变得格外清晰,格外令人记忆犹新。
“那真是遗憾,本王还想来年到镇海吃秋蟹,看来你是不会来了。”
“礼部曾有个员外郎名叫柳宗元,他评出了‘洛阳八景’……除了‘金谷春晴’不到时候,剩下的七景自不能错过。”
江南蟹宴、洛阳八景……那些玩笑般做出的承诺,他是否还记得?
他一定记得,就像他还记得这枚玉佩。
可又有什么用呢?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去尝去赏了。
一切好像都变成了遥不可及的梦,在她还没有抓住的时
候就已经远离了。独剩下手中这枚玉佩,似承载了千言万语,他的,还有她的,都永远成了纪念。
第三十一章:皇家无情,人心叵测
兹有汉阳长公主之女郭氏,承天庇佑,离散而归,今已淑慎性成,勤勉柔嘉,性行温良,淑德含章,朕闻之欣慰,封册西川县主,赐名“令月”,食邑两千户。
元和二年九月十五
长公主府大厅之内,郭家四口人都跪着,恭听中书舍人裴垍宣读完圣旨,驸马都尉郭鏦当先拜道:“臣代小女领旨谢恩!”
厅内随即响起一阵跪拜声:“谢圣上隆恩!”
裴垍笑眯眯地将圣旨送到郭鏦手中,笑道:“恭喜长公主,恭喜郭驸马复得明珠!”
长公主闻言当先起身:“能劳驾裴舍人前来宣旨,小女真是荣幸之至!”
“长公主折煞老朽了。”裴垍话虽如此,却笑得很开怀,显然这话让他很受用。
长公主说的倒也是实话。裴垍今年已然五十有余,官职为中书舍人,负责为圣上制诰、传宣诏命。表面上看,今日来宣旨乃他的本职,但因其年事已高,又十分受圣上重用,故而平常的宣旨已不用他亲自出马,朝中甚至风传他即将入阁拜相。
而今日不过是册封一位县主,圣上却让裴垍亲自出马,可见对于长公主找回爱女之事有多么重视。
裴垍又与长公主夫妇寒暄一阵,因着要赶回去向天子复命,便匆匆回宫去了。待他走后,长公主才露出几分得意的喜色,拉过一脸茫然的西岭月,笑道:“好孩子,从今往后你便是从二品
的县主了,还有圣上钦赐的名字!”
西岭月对命妇的品阶不大了解,忍不住问道:“西川县主?是和齐州县主一样吗?”
“这岂能一样!”长公主自得地解释,“秦瑟虽为县主,却是依制传下来的封号,没有食邑,只领俸禄。你却不同了,咱们大唐开国至今,不不,哪怕是在前朝,都没有一个县主的封号叫‘西川’!这可不是圣上为你特设的吗?”
圣上特设的封号,的确很荣幸,西岭月听明白了。
郭鏦也将圣旨细细读上一遍,感叹:“不只是特设封号,还赐了两千户的食邑,这可是郡主才有的待遇啊!”
郭仲霆也点头附和:“是啊是啊,名为从二品的县主,享受从一品的待遇,妹妹你这个县主的分量很重啊!”
西岭月听得糊涂:“既然如此,圣上何不直接封我为郡主呢?”
她话音未落,长公主已捂住她的樱唇:“傻孩子,圣上的旨意你也敢置喙?我朝之中唯有皇太子之女才能册封郡主,就连你这个县主的头衔,都是逾制得来的!”
西岭月仍旧茫然:“可是……齐州县主不也是县主吗?她是胡国公的后人,难道也是逾制册封的?”
“那倒不算,她名义上是太后殿下的养女。”郭鏦为她解惑。
西岭月终于弄清楚了,但还是觉得头痛,长公主便笑她:“傻孩子,你与秦瑟比什么,她一个家道中落的孤女,怎及得上你?”
此言
一出,郭仲霆立时敛去笑意,西岭月也隐隐听出来,似乎长公主并不喜欢秦瑟,至少看不上她。
郭鏦见屋内忽然没了话题,转而笑道:“其实这些都是虚名,真正的恩赐乃圣上为月儿钦赐了正名。令月,郭令月,真是个好名字啊!”
“这名字有什么讲究吗?”西岭月好奇地再问。
“那倒不是,‘令’是郭家女儿这一辈的辈分,‘月’才是圣上赐你的名。”
西岭月听后哭笑不得。“令”字是郭家女儿的辈分,而“月”字已跟随她十八年了,就算没有圣上赐名,长公主夫妇也是叫她“月儿”的。
圣上起名字可真是省心!
虽然如此,长公主夫妇还是很开心,尤其郭鏦激动不已,郭仲霆便调侃他:“哎呀父亲,如今在咱们府里,母亲是正一品的长公主,儿子我呢是正二品的郡公,妹妹是从二品的县主,只有您啊还是从三品!从三品啊哈哈哈哈!”
“你再说一次!”郭鏦故作生气。
郭仲霆立即躲到长公主身后,火上浇油地笑:“而且我们都有食邑,只有您还领着俸禄!咱们家最穷的就是您!”
“孽子!”郭鏦笑着斥他。
一家人见状都哈哈大笑起来。西岭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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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笑,却没有笑到内心深处。她忽然觉得很悲哀,圣上明明是长公主的亲弟弟,是她的亲舅舅,若是在一般百姓家里,弟弟听说姐姐的女儿失而复得,作为舅舅给甥女送些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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