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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王阁秘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姵璃

    两人这般面对面互看许久,西岭月突然反

    应过来,脸色渐渐转白。

    蒋维见她终于有所醒悟,这才缓慢张口,吐出几个字来:“大理寺断案,不敢劳驾县主费心,您请回吧。”

    西岭月返回长公主府时正赶上用午膳,显然食欲不振,吃得很少。

    同样食欲不振的还有长公主,她一个上午心里不住打鼓:今日本该为女儿相看夫婿,却遇上这等晦气之事,岂非不祥之兆?难道女儿情路坎坷?

    西岭月见长公主忧心忡忡,少不得宽慰她几句,心里想的却是安成上人的死。十日前,她和李成轩刚刚找过安成上人,想要寻找王勃原版的《滕王阁序》,只可惜那日话未说完,她义父萧致武便到了长安,欲解开她的身世之谜。

    此后,她从福王府搬离、认祖归宗、册封县主、进宫小住……短短十日内经历了一系列大事,便再也没机会去见安成上人,未料到那日相见竟然是最后一面。

    安成上人来自扶桑,在大唐无权无势,又是个不问俗事的僧人,绝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威胁。谁会对一个无害的遣唐学问僧痛下杀手呢?答案恐怕只有一个。

    也即是说,那日李成轩和她去安国寺的行迹被发现了。

    再进一步推测,她和李成轩身边有眼线!

    西岭月这般想着,直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背脊,沁出一身冷汗。她再也坐不住了,饭后拉着郭仲霆一起去了福王府。阿翠仍旧跟去服侍,阿丹却推说身子不适,告了

    半日假。

    来到福王府,西岭月将今日所见之事尽数相告,李成轩听后神色沉沉,将屋内服侍的下人、当值的护卫一并屏退,连带阿翠也不例外。

    直至屋内只剩西岭月和郭仲霆,他才开口问道:“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很显然,安成上人的死和‘殿下’的身份有关……有人不想他找到原版《滕王阁序》!”西岭月率先开口。

    “未必。”李成轩持有不同见解,他像是有所顾虑,迟疑着没再往下说。

    西岭月好奇地问道:“怎么未必?王爷有什么想法?”

    “其一,安成上人曾说过,大唐与扶桑通信不便,若要找到他少时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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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滕王阁序》,必须经由年底来朝的扶桑使臣把书信带回,送至他当年剃度的禅院,翌年再由使臣或商人把东西带来,前后至少需要两年。”李成轩冷静分析,“此事耗时太久,对幕后之人根本无法造成威胁,至少近期不会,他无须着急杀人。”

    “其二,你方才说过,安成死前正在写信,说的正是此事。倘若凶手当真受‘殿下’指派,必定会将这封书信销毁或带走,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线索。”

    “还有,你见过刘掌柜和阿度的死状,凶手百发百中,只需一支毒飞镖便能悄无声息地了结被害人。而以你今日所见,安成死前曾有过挣扎,东禅院血迹斑斑,不像是‘殿下’杀人的风格。”

    李成轩有条不紊地分析

    出这三点,将此案与“殿下”“阁主”的嫌疑剥离得干干净净。

    郭仲霆心悦诚服地赞叹:“哎呀,王爷真是断案如神!服了!”

    西岭月却有不同见解,她将案发现场的情形回想了一遍,提出质疑:“万一是凶手故意使的障眼法呢?也许他是想嫁祸别人,才会故意留下疑点呢?”

    李成轩闻言凝眉不语。

    “呃,月儿妹妹说得也对。”郭仲霆见风使舵。

    另外两人都不搭理他,西岭月接着说道:“王爷,咱们至少得看见安成上人的尸身,才能断定凶手是不是惯用毒飞镖的人。”

    “的确。但负责主理此案的是蒋维,”李成轩话语声渐沉,“你今日也见到他了,他是不会通融的。”

    是啊,他不会通融,因为他正是镇海蒋家的嫡长孙。他的父亲,就是一直在长安为官的蒋公长子蒋方克。蒋方克的仕途一直不顺,好不容易遇上个升迁的机会,听说任命都下来了,却在此时遇到高堂去世,只能按照朝廷吏制辞官回乡,守孝三年。

    西岭月想起蒋维今日的刁难,那诸多的冷言冷语,一时也感到很委屈:“蒋公一家的死虽与我有关,可我也是受害者啊!若不是我福大命大,早就被蒋家害死了!他对我有怨是正常,可也不该如此怨怼,假公济私!”

    岂料李成轩竟然沉默一瞬,回道:“他不只怨怼你,也怨怼我。”

    西岭月以为他说的还是镇海之事,

    便努着嘴:“他怨我还有几分道理,怨你就没道理了,蒋公一家的死和你又没丝毫关系。”

    “不,他应该怨我。”李成轩沉声回道,“他就是玲珑的心上人。”

    玲珑?那个帮过李成轩的青楼女子?

    原来是他!原来李成轩和蒋家还有这层关系!

    西岭月顿感一阵唏嘘,可细想一层……她恍然明白了一切!

    “您在镇海那么帮我,原来是因为您对蒋家有愧。”她心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涩一齐涌上来,滋味难辨。

    李成轩没有否认,只转头看了郭仲霆一眼,示意后者暂时离开。

    突如其来的静默萦绕在两人之间,像是一潭死水。良久,才听李成轩划开那一丝涟漪:“其实你调查青烟刺客那日,并非我第一次见你。”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金山寺。”李成轩面色平静地说出事实。

    “金山寺……”西岭月喃喃自语。金山寺她只去过两次,第二次是和李成轩去戳穿高夫人的阴谋;而第一次,便是她在镇海一切经历的开始,那一天,她遇到了假扮李衡的裴行立,和假扮仆从的李衡。

    “果然是因为蒋家。”她溢出一丝苦笑。

    李成轩负手站起,看向窗外,开始讲述这段不为人知的内情:“今年五月,母后向皇兄推举我办差,皇兄便让我以护送生辰纲为名,去润州调查李锜谋反的罪证。我想抢夺先机,便与仲霆先一步潜入润州,对外则宣

    称和五百神策军同路。你们都以为我是七月初四才到,实则我已提前十日抵达。我开始暗中调查节度使府,得知高夫人要举办簪花宴,广邀各地闺秀,而这其中便有蒋公的幺女,蒋维的小姑蒋韵仪。”李成轩转过身来看向西岭月,解释道,“玲珑是孤女,蒋维便是她的至亲。她死后,我一直对蒋维心存愧疚,难免对蒋家多些关注。”

    西岭月听到此处,多少也能猜到一些:“您是听说蒋韵仪要去参加簪花宴,怕她和李锜一家子有牵扯,故而想去阻止她?”

    李成轩“嗯”了一声,缓缓回忆着:“我记得那日是六月二十九,仲霆打听到蒋韵仪要去金山寺,我便跟了去,想找个机会劝阻她……然后我就看到了你。”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微露一抹笑意。

    西岭月也忆起前情,问道:“那我和裴将军、李衡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是,我听到了。”李成轩承认,“我早就见过李衡,那日看他扮成个奴仆,便知他在耍把戏。可笑的是,我见你和他发生了口角,还以为你定不会得他青睐,竟放心离开了。”

    “原来王爷也有失算的时候。”西岭月略带讽刺笑道。

    李成轩也是自哂,继续说道:“当日晚,我计划去节度使府假装行刺,逼李锜陈兵布阵,摸清他手里到底有多少人马。可我刚到节度使府,就看到李衡又扮成一个奴仆外出……当时

    我也不知怎的,竟尾随他而去。”

    李成轩的俊目幽幽地看了过来,目光隐晦:“直至到了蒋府门外,我才发现错估了李衡的心思,他应该是很中意你。我潜入你的闺房,想找机会提点你几句,无意听到你和婢女的对话,才晓得你是假冒的。”

    听到此处,西岭月猛然想起那一晚李衡来造访时,天外飞来一支冷箭。

    她指着李成轩:“那……那支箭……”

    “也是我射的。”李成轩坦然承认,“那支箭、那张字条,本是为夜探李锜所准备。但我见李衡邀你提前进府,你却手足无措,我竟鬼使神差把箭射了出去。”

    他虽说自己是“鬼使神差”,但西岭月明白他的意思:“你是想转移李衡的注意力,让他淡了对我的心思?”

    “也是暗示你李家危险复杂,盼你知难而退。”

    西岭月不语,心中感叹李成轩道行之高。

    “只可惜,那支箭惊扰了李衡。此后他们父子多加防备,我再也没找到机会夜探节度使府,反而每天都去夜探蒋府。”他又看了过来,眼神毫无遮掩。

    西岭月不敢与他对视,低下头,替他寻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你是怎么想的?想让我赶紧离开,别连累蒋府?”

    “或许吧。”李成轩再一次自哂。

    “可我没能逃走,被裴行立拦住了。”西岭月遗憾地说出事实。

    “我知道,于是我又改变计划,在簪花宴之前露了面。”

    李成轩踱步

    走到西岭月身前,清淡的龙涎香气瞬间盈满她的鼻息之间:“所以,即便没有义军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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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件事,我也会寻个机会认识你,让你在簪花宴上落选。只是我没想到你自己倒先出了手,让李衡死了心。”

    他指的应该是她设计摔落画缸,让李衡看到阖府画像的那件事。但他不知道,李衡只生了她三天的气,便又改变主意原谅她了。

    倘若后来没有发生那么多事:她没去劫狱,蒋府没被灭门,蒋韵仪和李衡也没死的话……看来她也不会成为世子妃,因为李成轩会极力阻止,而她一直相信他的能力。

    只是她突然之间感到心口有些疼,像是有一把钝刀子插了进去——原来在镇海,李成轩只是想帮蒋家。

    因为玲珑,因为蒋维,他才会注意到她,不想让她连累蒋府。也是这个缘由,他才在事发之后全力帮她,为了查清蒋府的惨案……

    虽明知这话不该说,但西岭月没能忍住:“爱屋及乌,多谢您对我如此关照。”

    李成轩终于不再言语。

    西岭月轻轻捂着心口,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原先是我太得意忘形,事事都想倚仗王爷……以后不会了。”

    她说着便要往门外走,连句告辞的话都忘了说,整个人显得失魂落魄。

    而李成轩一直沉默注视着她,当她快要跨出门槛时,他才开口挽留:“安国寺的案子还没说完。”

    西岭月停住脚步,却没转身,心灰

    意懒地道:“我自己查吧。”

    此言说罢,她继续往门外走,只觉得背后有两道目光一直跟随着她。可她就像是失去了感知,再也分不清那目光的意味到底是灼热,是关心,抑或平淡?

    她只是不想再沾任何人的光,不想再仗任何人的势,不想再自作多情。她强忍失落推开屋门,步下台阶,就看到郭仲霆百无聊赖地站在庭院中,朝她露出关切之色。

    她极力想掩饰自己的失态,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唯有忽略掉郭仲霆,失魂落魄地往外走。

    一声久违的呼唤阻止了她:“西岭。”

    西岭月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不禁僵直身子,缓慢回头。

    她以为李成轩会开口解释,解释他对她不是“爱屋及乌”。可她等了很久,只见他薄唇微微翕动,数次张口,但始终什么都没说。唯有那漆黑如夜的双目似乎蕴藏着闪烁的星辰,忽明忽灭,在她的注视之中渐渐消亡。

    “此案凶险,你不要独自行动。”这是他的最后一句话。

    一阵失望汹涌袭来,淹没心头的伤口,西岭月狠狠扯开一丝笑容:“多谢提醒!”

    第三十四章:摒弃前嫌,通力合作

    翌日,西岭月和郭仲霆来到大理寺造访蒋维。

    其实大理寺的最高官职是大理寺卿,另有两名少卿做副手,这三人掌握着大理寺的最高权柄。然而如今的寺卿方廷尉正告病休养,两名少卿一个空缺,一个专办朝廷官员贪腐案。

    于是,圣上口中的“专案员”便落在了从六品的大理寺丞蒋维头上。众人都知道这案子吃力不讨好,毕竟安成上人只是个遣唐学问僧,他的死还不足以撼动大唐和扶桑的关系,况且扶桑每次派来的遣唐人员没有五百也有三百,他也不是头一个死在大唐的扶桑人,众人早已见怪不怪。

    长安城太复杂也太繁华,每一天都会发生各种各样的奇闻秘事,一个扶桑僧人的死就像是这滔天巨浪里的一朵小小水花,翻个跟头便消逝得无影无踪。

    就连蒋维都没有真正重视起来,直到西岭月和郭仲霆前来造访。

    “郭郡公和郭县主大驾光临,大理寺蓬荜生辉。”他冷淡地说着客套话。

    西岭月却显得异常热络:“蒋寺丞,咱们又见面了。”郭仲霆也和他打着招呼。

    蒋维抬眼沉沉地看去:“县主来我大理寺,莫非是为了安成上人的案子?”

    西岭月也不客气,直白承认:“正是。我兄妹二人想请蒋寺丞帮个小忙。”

    “什么忙?”

    “我们想看看仵作的验尸结果。”

    蒋维觉得很诧异,不明白西岭月为何对

    这案子如此关注。安成上人只是个年轻的扶桑僧人,怎么看都与郭家兄妹这种显赫的贵族扯不上关系。

    于是他冷淡拒绝:“县主当我们大理寺是什么地方?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西岭月也知要求无礼,便放低态度:“不不,大理寺断天下之案,我们兄妹自然敬畏至极。可安成上人是我的朋友,他不明不白遇害,看不到验尸结果我不能死心,还望您通融通融。”

    蒋维一口回绝:“抱歉,通融不了。”

    郭仲霆见他态度恶劣,心头无名火起,忍不住反驳:“蒋寺丞,这又不是什么大案,以往你没卖过这种人情?”

    蒋维笑了:“的确没卖过,下官上个月才到任。”

    “你!”郭仲霆气得跳脚。

    西岭月有求于人,态度倒是极好,诚恳地说道:“蒋寺丞,我知道您对我有看法……但蒋公的事我并无半点过错,问心无愧!”

    她这般说着,也是坦坦荡荡地看向对方,目光无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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