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中的暗恋者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黎欢
青诏定了定神,用唇语的方式小声说:“抱歉啊,这里光线太暗了,没看到你在身后,一不小心就撞上去了。”她看解痕沙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又试探性的问:“你……站在这里多久了?”
解痕沙俯身将地上那支蜡烛捡起来,放在眼前查看了一下,非常克制的笑了一声,压低声音附在她耳边:“看你一副乖巧的正经样,没想到是个偷窥狂。”
青诏心里一凛,急声问:“你全都看见了?”
解痕沙没有回答她,而是正大光明的走到林清流身边将蜡烛还给他。
“林先生,您掉的蜡烛。”
眼睛不能看,听觉和触觉就会比一般人更加灵敏,林清流刚才是切切实实的感受到自己的唇角被人吻了一下,那种柔软的触感是不会骗人,虽然他不知道那人是谁,但绝对不会是面前的解痕沙。
林清流面露难色,耳垂的微烫感悄悄退去,心情有些复杂接过那截蜡烛:“谢谢。”
解痕沙立在桌子边,甩了甩自己未干的发,随口问了句:“林先生深更半夜的兴致这么好?”
林清流笑了笑:“对我来说,什么时辰并无差别。”
他话里并没有对自己的缺陷抱有悲天怜人的自卑感,就好像解痕沙随口一问,他就随口回答一样。
解痕沙赞赏的点了点头,余光却瞥见青诏跟机器人似的,脚步一停一顿不敢发出任何细微的声响,企图不引起他和林清流的注意偷偷的逃上楼。
他颇为好笑的摇了摇头。
青诏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即使楼下坐着两个倾世美男,她也不想呆在那个空间里,太考验心脏的承受能力了,还不如回屋里画图来得实在。
她走到二楼的最后一级台阶,然后“唰”的一声奔回了自己的屋里。
今天看见的事情信息量有点多,青诏将蜡烛堆放在桌上,瘫坐在椅子里,有点心不在焉。
她拍了拍双颊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画图,可笔放在手里却像着了魔似的根本不听使唤,纸上勾勒出来的东西不是心中所想的别墅设计图,而是胡心裴亲吻林清流的画面。
冷风吹得玻璃窗户咚咚作响,那声音落在心里扰乱了思绪,青诏笔锋一顿,在白纸上按出了一个黑色的污迹,她轻叹一声,将桌上的画叠整齐放进抽屉里,又重新拿出了一张白纸。
这回倒是踏踏实实的画了设计图,只是还没坚持几分钟,又变成了柔软的发,漆黑深邃的眼瞳,淡色的唇,英挺的鼻梁,桀骜不羁的下巴弧线,白色的浴袍松松的搭在身上,露出胸前大片性感的锁骨,右手的五指扶上额头插在头发里,眼神仿佛透过空气睥睨着桌前的她,整个人都浓墨重彩得几乎要跃出纸面。
除了解痕沙还有谁?
青诏搁下笔,无可奈何的侧趴在桌上,目光落于纸面,带着缠绵的眷恋之情。
她伸出手,想摸一摸那人紧抿的嘴角,指尖才刚触及纸面,电石火光之间,“啪”的一声视野黑了下来,停电了。
房间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青诏凭着记忆摸索了老大半天才找到桌上的蜡烛。
她心里一喜,刚想把蜡烛点燃,结果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她忘记借打火机了!
青诏无语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莫名觉得自己就是被美色勾引得失去心智的代表,脑袋里装了一公斤的浆糊,完全不成体统。
她垂头丧气的拉开门,摸着黑下楼找云伯借打火机,还好云伯这时候在整理东西还没睡。
“你刚才找我借蜡烛的时候没有和我找打火机,我以为你有了就没提醒,没想到……”云伯有些哭笑不得的叹了一声:“你这幅莽撞的模样其实跟那个人还蛮像的,怪不得少爷会……”
“那个人?”青诏有些不着头脑的问。
云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打住,将打火机交给青诏,有点赶客意思:“这个你拿去,晚上不安全,记得把门锁好,不要到处乱跑。”
“云伯,你刚才说和我像的那个人是?”青诏忤在门口,还没从他刚才的话中回过神来。
云伯挥了挥手,慈祥的面孔瞬间变成了很不友好的表情:“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这已经是很明显的在赶她了,青诏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可能真的为难云伯,她带着满心的疑问上了楼。
青诏伸手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借着打火机微弱的光走到桌边,拿起其中一根蜡烛点燃立在桌面上。
她将打火机放在睡衣口袋里,一低头,吓得瞳孔蓦然睁大,她……她的画不见了。
解痕沙的肖像画不见了!
☆、第14章
眼前的事情有些匪夷所思又另人毛骨悚然,青诏再不敢作画,愣是逼着自己躺回床上,战战兢兢的睡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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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一亮,外头果然刮起了台风,看那被吹得左右摇晃张牙舞爪的树枝,大概也能猜出风势的大小。
青诏夜里睡得不安稳,精神状态很差,顶着两黑眼圈慢吞吞的走动,活像一只树懒。
解痕沙拉开门,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一低头,就看见青诏一步一挪窝的从他门前移过。
他打了个哈欠,单手撑腰,目光落在青诏的脸上,挑了挑眉:“何青诏,你是被狗啃了吗?怎么一副被揍了几拳的样子。”
青诏停住脚步,无声的张了张嘴,刚想和他解释,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这幅乱糟糟的模样实在是有辱斯文,有毁形象,于是她屁话也没说,撒腿跑了。
解痕沙眯起眼,望着青诏逃亡的背影,不高兴的扶了扶额:“我有那么可怕?居然直接吓跑了?”
九点半左右,其他的几个人都起床了,阿玲在厨房为大家准备午饭,青诏给她打下手。
客厅里,解痕沙和林清流隔着一张桌子面对面坐着,中间放着一盘盲人用的象棋,这两个人大早上的竟然心血来潮,切磋起了棋艺。
王燕不死心,摄像机修好后,她又忍不住想给解痕沙拍照,被肖河给拦住了。
肖河:“王小姐,因为我解哥的工作性质,有些个人**不适合曝光,希望你能理解。”
王燕白了他一眼,悻悻的关掉摄像机:“我不拍就是喽,你不必用这么仇视的眼神看我。”
解痕沙摆好棋子,对肖河招了招手:“大河,过来给我们当个裁判。”
“我来吧。”胡心裴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的俯视众人,细长的高跟踩在台阶上,发出令人心痒难耐的声音,她一步一步的走下楼,唇边挂着怡人的笑意,浅绿色的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婀娜又多姿。
她走到解痕沙和林清流之间,站定:“肖河兄弟毕竟跟你是一伙的,这对林先生来说很不公平,不如让我来。”
胡心裴这话分明就是在说就算解痕沙和肖河合起伙来欺骗林清流,做了些猫腻,林清流也不可能会发现,自己的人品遭到质疑,解痕沙还没说话,肖河却先炸了。
“你什么意思?我解痕为人坦坦荡荡,高中时期在象棋比赛中还拿过优胜,用得着搞猫腻吗?”肖河跟在解痕沙身边几年,多少有些了解他的为人性情,听到别人污蔑他,不禁护起短来。
“大河。”解痕沙截断肖河的话,无所谓的对胡心裴说:“你随意。”
胡心裴目的达成,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王燕拍照不成,台风天又不能做其他事情,无聊的撇了撇嘴,干脆也搬着一张椅子放到旁边看他们下棋。
赵卫成本来就是个山村野夫,初中就辍学,字都没认识多少个,对象棋更是兴趣缺缺,只是远远的坐在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青诏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几个年轻人围在一起。
林清流手中握着几个黑方的棋子,微微歪头,似在深思,表情淡定而从容。
解痕沙右手托着下巴,目光在棋盘上流转,眉目凝重,疑是遇到了难题。
旁观的几个人竟然比他还紧张激动。
解痕沙思考了半分钟,用自己的一个卒吃掉了林清流的一个炮,难题迎刃而解,他全身都放松了下来,嘴边扬起一抹自信的笑意,就跟高考时解出了卷子中的最后一道数学题一样。
青诏最喜欢他认真的样子,那张令人魂牵梦萦的绝美侧脸,曾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里,在一个夏日蝉鸣凤凰花开的季节,隔着半敞的窗户和课桌上堆积如山的练习本,还有一个365天才能跨越的时间差。
这个人是她的学长,只有她知道。
青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没什么表情的走过去,用手背轻敲了几下桌子:“阿玲姐让我来通知你们一声,马上就要开饭了。”
解痕沙下棋下得正尽兴,连头都没抬:“再等等,马上就好了!”
他捏着一个炮,跃过一个兵,直接将了林清流一军。
几个人倒吸了一口气,连“唉”了几声。
林清流面色寡淡,唇边的笑意依旧:“解先生的棋艺果然高超,我输得心服口服。”
解痕沙看了他一眼,没来由的说了一句:“你比我强。”
林清流平放在桌面上的手微动:“谢谢。”
胡心裴重新将棋子分开排好,问:“你们俩还下吗?”
云伯亲自过来催促:“少爷,要开饭了,棋下一局就好,不要太过度劳费心神。”
林清流点点头:“好。”
因为别墅停了电,食材又是前天的,所以这顿午饭做得很简陋,但好在阿玲的厨艺好,几个人也都吃得津津有味。
午饭过后,其他人都各自回房休息了,青诏留下来帮阿玲收拾碗筷,逮住时机就开始旁敲侧击和阿玲闲扯。
青诏一脸崇拜:“我刚才看了一下,林先生的棋艺是真的好,他以前是有学过吗?或者说他其实是个天才。”
“天才?你说错了,一般人能做到这种地步尚且困难,更何况是我家少爷,所谓的天才不过是靠日积月累罢了。”
她脸上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我家少爷先天不足,在这栋别墅里呆了十几年,除了我和云伯外鲜少与人接触,说不孤独,那都是假的,以前还有个人能陪他下棋,后来连那个人也凭空消失了,他的棋艺应该是那段时间练出来的。”
阿玲说完擦了擦眼角的泪,有些懊恼:“我又在胡言乱语什么,总之还是非常的感谢你那位朋友,我好久没见少爷像今天这样开心过了。”
青诏回到自己房间,把抽屉里的那副画拿出来,解痕沙的肖像画不见了,可林清流和胡心裴的还在。
青诏想,也许阿玲姐口中的“那个人”就是胡心裴,可从这两天的情形来看,云伯和阿玲又真的好像完全不认识胡心裴的样子,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青诏越想心里越发堵,颓废得连设计图都不想画了。
门口传来几声响,青诏爬起来走过去开门,小脑袋从拉开的门缝中探出去,就看见解痕沙僵直着身体站在门口,活像一尊兵马俑雕像。
青诏抬头,一双大眼咕溜的眨了两下:“解哥,你找我有事?”
她这一声“解哥”是随肖河叫的,在解痕沙耳里听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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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黑/社会团体的跟屁虫小弟喊陈浩南大哥一样,搞得他也生出了一种自己是大佬的错觉来。
解痕沙清了清嗓子:“我就是过来通知你一声,由于天灾,我决定多给你宽限几天,图可以晚点再给我看。”
“解哥,你慢走哈。”
青诏恭恭敬敬的送走大佬,然后“砰”的一声关上门,飞快的奔到床上,把被子拉到脖子处,美滋滋的睡了。
大佬都放话了,她又何必为难自己在这个鬼天气里画图呢?她又不是受虐狂!
青诏朦朦胧胧睡了几个小时,又被敲门声给吵醒。
这一回来叫她的是睡隔壁的阿玲。
阿玲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淡笑,声音温和有礼:“何小姐,该吃晚饭了,大家都在下面,就剩你一个,赶紧下去吧。”
经阿玲这么一提醒,青诏才恍惚想起原来已经伴晚了。
在这栋别墅里,她好像完全感觉不到时间在流逝,一切都像是静止的。
外头的风势已经有逐渐减弱的趋势,明天早上就可以回到市区了,可心里却空落落的。
这是最后的晚餐。
大家都安静的吃着晚饭,气氛有些沉闷,本来就是萍水相逢一场,连离别的话都难以说出口,明早一散,各自安好。
“我吃饱了。”胡心裴放下筷子:“今天的晚饭很好吃,谢谢款待。”
她起身,踩着小碎步上了楼。
胡心裴走后,其他人也陆续吃完饭回了房,可供十几人使用的饭桌上只剩下了青诏和阿玲面面相觑。
青诏夹了一块红绕肉放进自己碗里,顺便扒了两口饭:“我还没吃饱。”
阿玲:“……”
☆、第15章
凌晨两点多,雨声渐停,风势变小,只是天色依旧沉黑。
有一个人影在一片黑暗中,悄无声息的走上楼,就像是从阴冷潮湿的地狱里爬出来的蛇蝎子,他的表情藏在深夜里是前所未有的怨毒。
青诏是被一阵呼叫声惊醒的,那声音就像猎物被捕捉者掐住脖子发出来的哀嚎,嘶哑的,绝望的。
漫无边际的恐惧从脚底窜上大脑,青诏从床上坐起来,伸手从睡衣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点燃桌上的蜡烛,打开门。
与此同时,睡在青诏隔壁的阿玲也听到呼叫声拉开门。
阿玲:“发生什么事了!”
青诏眼中也是一片茫然。
她们借着蜡烛微弱的光顺着走廊看去。
只见胡心裴站在王燕的门前大力的敲打着那扇木质房门。
胡心裴:“谁在里面,快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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