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宠妃会读心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迷雾黄昏
素娥又哭又笑道:“奴婢感激娘子,是这样仁厚的,为我们这些卑贱的宫人开恩。这是娘子的一片心意。成与不成,又有什么要紧的呢。只是这心,在这宫里都难找了。古往今来有多少贵人娘娘,有几人这样仁慈宽厚的。奴婢真是感激不尽!”
范雪瑶本就想替她这些忠心的宫女做些什么,看到素娥她们这样感激,心里倒是打了十分的主意,定要促成这件事了。
这事她去请求太后是再好不过的,太后岁数大了,身体又多病,所以很信佛理,以此为心灵寄托,排解病痛的苦楚。放出年纪大的宫女,这事也算是一件功德。而且同样是妇人,看到和自己同样年纪的女子在挣扎求生,韦太后总会有些同理心。应该会同意。
不过猜测会同意,她还得做些准备,好有一定的把握说服韦太后。
她让宫女去打听洗衣房有多少年老的宫女,安乐堂又有多少养病的宫女,养着这些人需要多少钱财。花了些时间记下了诸多数据,最后结算成明确数目。写成单子,这天抱着楚煦去给韦太后请安时,便一起带去了。
韦太后很喜爱楚煦这个孙子,一来便让宫人拿来诸色点心,糖果,蜜饯、果子,拿着哄楚煦玩儿。范雪瑶陪着她说着逗趣的话,有意把话题扯向佛说上,为了附和韦太后的喜好,范雪瑶看经书也颇多,聊着聊着就说到《涅槃经》,她说起因果来。
《涅槃经》讲:“业有三报,一现报,现作善恶之报,现受苦乐之报;二生报,或前生作业今生报,或今生作业来生报;三速报,眼前作业,目下受报。”
韦太后好信佛法,只是平时没什么人同她聊这些,因为对佛法各人有各人的理解,而宫妃们大多言行严谨,不敢轻易表露态度,生怕被捉住差错,丢脸。偶尔趋奉韦太后个一言半语,也很隐晦。
韦太后难得碰上和自己说佛说的这样投契的人,不禁兴致盎然,气氛越来越好。范雪瑶便趁势向韦太后提起宫中白头宫女的事来。
“这些宫女年岁老了,大多身患有疾,行动都不便,更不用说做活了。妾殿里有一侍婢,教养她的姑姑年逾四十,患有关节痛,痛的时候足不能行,手不能抬,还得在寒冬腊月里浆洗衣裳。妾的娘娘也近这样的年纪,妾听说了这样的事,心里颇为不忍。”
韦太后听她说起宫里年老的宫女日子艰难,心里有了点数,以为范雪瑶是想要求个恩典,放哪个宫女出宫。谁知范雪瑶的主意更大,却不是要放一个两个,而是要请放一批宫女。
韦太后坐久了,腰有些酸痛,便到榻上歪着歇息。范雪瑶一边拿着美人捶给她捶腰背,一边柔声说道。
“正好不久宫里就要选进新宫女了,倒不如放出去一些年老的宫女,叫她们有家的,能够返回原籍,家里赡养她们个晚年,落个好终老。没家的,妾出个资,盖几间庵堂,买几亩地,叫她们自耕自织,也算是个结局。如此一来,既能给宫里更新换代,放出去年岁大且病弱的。补充进新鲜的人儿。说起来,这也算是一件善事呢。”
范雪瑶柔声询问:“娘娘觉着如何?”
韦太后不答,反而喃喃念道:“祖师说,欲得长寿先须戒杀。”
范雪瑶接道:“今人寿长,盖自前世不杀生来也。这些年老的宫女最终都会被送去安乐堂,虽然也是有个终老之处,只是到底比不上在家中,有亲人相伴终老来的好。不若就放她们出去了。”
范雪瑶早前寻思了许多说法,最终决定同韦太后这样说。
韦太后年纪大了,心就会比较软,而且,会怕死。对什么人说什么样的话。对韦太后,说这种话效果最好。
如果是对许皇後,说这些就没用了。还不如说这些人年纪大又干不了什么活,等于是白养着她们这样的冷酷无情的话。因为许皇後不在乎那些人的死活。她更重视利益权衡。让许皇後同情别人,还不如告诉她怎样利益更大的好。
范雪瑶取出一份名单,递给韦太后看。
那上面的开头就是一串数字,宫里超过四十岁的宫人有多少,五十的有多少,六十的有多少。这些人的月俸,月料一共需要多少。
下面则是她想要放出宫的老宫女的名字,不仅记录了她们的出身、籍贯,更重要的是记了这些宫女什么时候进的宫,在哪里当过差,因何故被分去洗衣房。这些问题,一目了然。
朝廷不放宫女出宫,很大原因是因为担心宫女出宫后,会把宫廷秘事宣泄出去,损伤到朝廷的颜面。所以她这单子上的,全是些在无关紧要之处做事当差的宫女。太后、皇后以及皇帝跟前做事的,她一个没写。
这三个地方不同其他地方。指不定会不会戳到什么隐秘的事。所以倒不如她一个不提。这些地方的人能不能放,要不要放出宫,太后、皇后和皇帝自然有自己的决断。
要放的,她不提,也会放出去。不能放的,她提了也没用。
太后歪在榻上,慢慢翻看着名单,看着看着就愈发感慨范雪瑶的聪慧。
韦太后因病而憔悴、老态毕现的脸庞上,缓缓展开欣慰的笑,道:“难为你有这份心了……老身就允了。”
范雪瑶连忙欣喜跪下,叠声谢恩。
韦太后叫起她,招手让范雪瑶坐到自己身边,一边看着楚煦在毡子上玩金铃,一边和范雪瑶闲谈起来,问她是为什么忽然想请放宫女的。
范雪瑶细细将素娥的姑姑的事徐徐道来。
韦太后听罢,叹息一声。却没说什么。
范雪瑶知道她是有顾忌,谁不知道这些宫女可怜呢。
女子十六七岁出嫁,到了十**岁,就是老姑娘了,再拖拖,就找不到人家了。出身高贵的女子,到了二十出头,家里人请恩,还能接出去嫁人。因为在宫里待过,懂规矩,有手段,所以世人还很愿意娶她们。但是平民出身的宫女就没这么好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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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除了个别绝无仅有的,深受主子爱重,能劳动主子向上边求个恩旨,放出宫。这还要看皇帝皇后他们仁不仁厚。绝大多数都是老死宫中,死了还没有坟地,只能一把火烧了,骨灰填进井里。死无所葬,更无所祭。
但是这话却不能说出口的,尤其是她们这宫妃身份的,因为古往今来,宫廷的做法都是这样。她们说了,就是对祖先礼法的不敬,不满。她们能同情这些宫女,却不能指责皇室的做法半句。
范雪瑶见韦太后情绪有些低落,便悄然将话题带到楚煦身上,说他做出来的好笑的事,逗的韦太后笑声不止。韦太后虽然喜欢孙子,但是毕竟她是太后,见多识广,而且宫里规矩重,这份喜欢是有限的。她现在这样喜爱楚煦,天天嘴上念着,心里惦记着,得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送来,和范雪瑶的刻意培养脱不了关系。
范雪瑶不厌其烦地来请安,只要楚煦身体无恙,都一起带来,陪着太后凑趣说笑,即便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也不嫌无趣。在她刚感到有些疲乏的时候就告辞,从不拖拉叫她真累着。这种贴心,孝顺,韦太后要是喜爱她们不起来,倒说得上是冷酷无情了。
而且楚煦还很可爱,长得粉雕玉琢的一团儿,脾气还好,总是笑呵呵的,很少哭,韦太后真是越看越喜欢。而且爱屋及乌,她知道孩子都是一个样的,是生母有能耐,才能把孩子教养的这么好。
现在范雪瑶肚子里又怀着一个,她知道了,比听说张怡云怀孕的时候要高兴的多。给的赏赐都要丰厚一些。这一方面是她的位份更高,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受韦太后喜爱。
“你现在是双身子,别叫这小子给累着了,凡事呢让宫人去做,你自己好好养身子。我这里也没什么事,现在天寒地冻的,你就少来一些吧,倘或路上滑个一跤,怎么得了?你有心,就让宫人来问个安,我也高兴了。不用你见天儿的来。你现在要紧的是再给我生个白胖的孙子来,给大哥儿做个伴也好。”
韦太后拉着范雪瑶的手,说着体己的话。那含笑的慈祥模样,旁人怎么看都像是亲母女一样。
这样的亲和,太后宫里的人不是不讶异的,太后是正宫皇后封上来的,虽然早年先帝昏庸,做了许多混账事,倒是皇后的威严扫地。但是她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不是那些伶人可比的。所以无论是宫人还是妃嫔,想要巴结趋炎绝不少。
但是真叫韦太后这么喜欢的,范雪瑶还是头一个。
宫人们见范雪瑶多了,对于韦太后为什么喜欢她,倒是心里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首先范雪瑶长的美,花容月貌的美人儿,谁看了心里不喜欢?又不是和自己争宠的对手,自己儿子的妃嫔,长的再好看,也不妨碍自己什么。况且她还懂事,性情柔顺,不争不妒,侍奉自己体贴备至,还给自己生了个聪明可爱的孙子。满足了做祖母的人的一切需求,怎么能不喜欢。
说句有些不敬的话,除了身份,这位范昭仪可什么都比那位正宫强。她们可没见过韦太后对着许皇後时,这么欢喜,这么慈祥的。那位正宫也一样,就是对着韦太后这位婆母,都始终端着皇后的架子,活脱把规矩刻在了脸上,一言一行,每次都是一个样,让人无言以对。
如果她果真表里如一的讲规矩,重礼教,倒也罢了。结果是严于待人,宽以律己。时日久了,别说太后了,连她们都烦了。
释放年老宫人的事,需要慢慢筹备,一来还要楚楠批准,二来,也得细查宫人的年纪等等记录,还得逐一查问她们出宫后有没有归宿等琐碎事。
这件事传开来后,宫女们都万分感激范雪瑶,这可是天大的恩德,比赏几十两银子都要让人高兴的事。连着许久,宫里到处都是一片称赞她仁慈宽厚,有怜悯之心的。
许皇後得知后,十分恼恨。尤其是发现她宫里的侍女都在私底下说范氏的好话,更是盛怒。
“她这样一心只想着给自己谋得一个好名声,可是却没有想过后患无穷?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仅凭着她一句话就开了这个先例,放了一批人,以后却不能总是放人。后来的人如何会不心存怨怼?日后人心就浮了,本宫还如何管教宫人?”
为了证实自己是一心为公,对应出范雪瑶的不懂事。后来放出宫的人里,她没有安排一个她宫里的人。虽然她宫里的人大多都是青春年华的女子,可是也有几个四十出头的老姑姑。
她这一举措,引起怨声载道。
那几个老姑姑本以为这次出宫的人里一定有她们,希望落空,随之而来的绝望和失落。
她们都很怨恨许皇後只为了打击范昭仪,便不顾她们侍奉多年的情分和功劳,让她们错过了这一辈子兴许只有一次的好事。这实在是自私不仁,后来便不再忠心于她。
范雪瑶腹部还没隆起,张怡云的产期就近了,宫里一应该准备的都准备下了。
一进十一月,张怡云就倍加紧张起来,她原本就十分看中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一有点风吹草动的就大惊小怪,久了她殿里人都提心吊胆的,这段时日,对于常人争着抢着的侍寝值夜这一差事,人人避之不及。就怕夜里有什么,张怡云就要小题大作,害的她们整夜不安生,甚至还要吃挂落。
初三,张怡云用过早膳,吃了碗羹,觉着有些尿意,便去房里解溲。完事后,宫女来给她穿衣,才围上裙腰要系起来,她就觉着肚子隐隐的痛起来。
临近产期,本就不安。张怡云又慌又怕,往宫女头上重重打了一下,怒道:“使这么大劲做什么,要弄掉我的孩子吗!”
宫女痛的直呼,却不敢用手遮挡,手里捉着张怡云的裙带,要系又不敢去系。
张怡云觉得肚子里怪怪的,怕是要生了,可宫女还磨磨蹭蹭的不给她把裙子穿好,气恼的又给了宫女一下。
急忙穿好裙子,张怡云就吩咐宫女去叫收生婆,说她要生了。
宫女们急忙出去两个去叫收生婆了,因为进了产期,所以张怡云要用的产房已经收拾出来了。
“还不快扶着本位移步产房?”张怡云又是肚疼又是紧张,孕期吃的好又少活动而圆胖起来的脸煞白的,冷汗将她脸上的脂粉和眉黛都浮了,看着有些滑稽。
宫女连忙把她一左一右搀着,扶进了产房。张怡云进了产房就喊:“快扶本位上榻。”宫女们便扶她往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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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刚一坐下,张怡云就嗳哟嗳哟的叫,喊肚子痛,又让宫女扶她起来。
第128章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天地之别
张怡云床上床下的折腾半日, 收生婆来了, 看到张怡云脸白白的, 嘴里一直喊痛,收生婆中的一个便上手往张怡云的肚子上摸了摸, 对其他收生婆说道:“肚子不大硬啊。”
另外的收生婆也上前摸了摸,点头道:“确实不大硬。”
第一个收生婆就问张怡云道:“敢问张美人, 你肚子疼多久了, 又是怎样的疼法?”
张怡云愣住了, 拧着眉道:“吃过早膳就疼了。”
收生婆又问:“什么样的疼法?”
张怡云眉头拧的更紧:“疼就是疼, 还有个什么样的疼法……”
接生婆听了, 也不急, 第一次怀胎的妇人,都是懵懵懂懂的,不知道这些。她换了个问法:“可是一阵一阵的疼,疼一会儿好些了, 过了一会又开始疼,疼的越来越厉害?”
张怡云听着接生婆的话, 觉得和自己的症状不大一样, 摇了摇头。她仔细思索回味着, 犹犹豫豫地说:“有点像来癸水时的腹疼……”
收生婆互相讨论了一会, 由其中一人告诉张怡云:“美人这不大像是要生了。”
张怡云半信半疑, 收生婆是有经验的老人, 总比她懂生孩子的事。但是她就是觉得自己是要生产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直觉。
她不是要生产, 收生婆就要回去,但是张怡云怕自己是真的要生,那再重新请她们过来就太费时间了,于是说什么也不肯放她们走。
“你们走了,如果是你们猜错,本位是真要生了,岂不是要白白耽搁时间在路上?你们既然是收生婆,宫里又没别的人要你们收生,就在这里给本位守喜吧。”
收生婆耐不过她,怕她本来不是要生,也因为情绪激动导致要生,这就成了她们的罪过了。于是只得留下来,做了些简单的准备,在产房里陪着张怡云折腾。
时间过去许久,张怡云肚子渐渐不疼了,什么感觉都没有。她这才肯定,收生婆说的都是真的,是她多心了。
收生婆倒是无所谓,她们替人收生,见了太多产妇。生产是妇人的生死关,情绪紧张很正常。虽然耗费了许多时间却一点功也没有,不大耐烦,倒不至于嘲笑张怡云。
但是张怡云秉性傲慢,自觉甚高。
今天这事,她一心觉得收生婆心里都在笑话她想生孩子想疯了。明明不是要生,却硬是说自己要生。还把她们留着不让走,结果折腾半天屁都没一个。于是心里觉得很难堪懊丧。
强笑着让宫女去取了几贯钱,分给收生婆们,硬是说了几句得体婉转的话,挽回自己丢失的颜面。
等到收生婆离开了,张怡云脸色一变,把去请收生婆的宫女大骂一通,说她们就是看她的笑话,她不是要生,去请什么收生婆。
宫女白白挨了一场骂,又羞又气,张怡云越想越觉得耻辱,胸膛都不住的起伏。她的侍婢徐红罗擅逢迎,最有眼力见,见状,拿过拍褥子用的藤拍子就往宫女们身上抽。一下下抽的宫女们眼圈都红了,身子一缩一缩的,疼得不住颤栗。
张怡云面庞带笑,就这么看着她们挨打。半晌才慢条斯理地叫徐红罗住了手。宫女们还得毕恭毕敬地跪着谢她的教育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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