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宠妃会读心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迷雾黄昏
再听见张怡云迫不及待地数落的都是乳娘服侍的不好,才害的小皇子生病,她如何如何心疼,他的不忍顿时化作不满。
“你们有什么承担不起,你们是宫里安排专司服侍皇子的,如今皇子病成这样,难道不是你们的疏忽吗?”张怡云迅速诘问道,总是妆容得体的秀脸充满了威严。企图用身份去压制住她们。
乳娘们原本要说的话被打断,被张怡云反斥回来,脑子一时转不过来,不由停顿了一下。
张怡云正要给她们定罪,其中一个梳圆髻的乳娘反应很快,马上恭敬道:“奴婢们的职责是服侍皇子,皇子病成这样,奴婢们自然是有一定责任的。可官家明鉴,这并非奴婢们疏忽照料。皇子之所以生病,其根本缘由是前几天下雨,美人却还是每天把皇子抱去给太后请安的缘由。奴婢们阻拦,劝说皇子太小,身体孱弱,恐怕受不住寒。美人却坚持说她是皇子的娘,不会害他,说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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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而已,没什么要紧的。奴婢们人微言轻,劝阻不了,使得皇子着凉,这是奴婢们的过错。可奴婢们斗胆辩解一句,如果美人不在阴雨天气还抱皇子出去,皇子绝不会着凉。奴婢们劝阻,美人不听,皇子病了,美人又责怪奴婢们伺候不周,实在是叫人有苦说不出……”
张怡云从这个乳娘开口时就暗道不好,这个乳娘是这几人中最狡猾善辩的一个,仗着奶着皇子,就敢和她作对。见她果然告起状,张怡云又惊又慌,骂道:“烂了舌头的婆子,谁教得你这样颠倒黑白的!你们害怕担当责任挨罚,竟敢把没照料好皇子的罪推到本位头上来了!本位是皇子的亲娘,还会害他不成?”
她指着乳娘骂完,又换做一张被冤枉了的含屈的脸,淌下眼泪望向楚楠:“官家明鉴,妾带皇子去给太后请安,完全出自一片孝心。”她心里知道下雨天带孩子去太后宫里的事绝对瞒不过去,那她只能将自己的过错降低到最小。
“太后身体不适,妾担心太后情绪烦闷,又兼之昭仪有孕,不便去请安,所以妾才带着小皇子去给太后请安的。虽然前几日天气不晴朗,但妾都有好生照料皇子,每次出门都有穿的严实,绝不会着凉。”
张怡云目不转睛地望着楚楠的眼睛,想判断自己的话有没有取信于楚楠。然而她失望的发现,楚楠神情深沉,眼神似乎是温和的,又好像很平静,她根本看不出丝毫变化。
心中忐忑不安,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继续辩解下去了。
张怡云眼泪掉了下来,仿佛一个疼爱孩子的母亲被说失责一样,哀声道:“妾十月怀胎诞下皇子,怎么会不顾他的安危呢?七日早晨,妾起身后就去看他,那时他有些哭闹,流涕,前一日晚上入睡前他还好好的。怎么一宿过去就病了?定是乳娘们夜间服侍不周,盥沐时叫皇子着了凉。”
乳娘听见此言,立即辩解起来。
张怡云便和乳娘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辩,楚楠一言不发地听着,直到双方争辩的不可开交,榻上的小皇子哭的一哽一咽的,仿佛喘不上气一般,楚楠见张怡云完全没有注意到,既失望又恼怒。
“够了!”
一声怒喝,惊醒了急怒攻心的张怡云,她惊恐回头,才发现楚楠已经怒色行于言表了,盯着自己的眼神是冷的那么吓人,顿时心里慌极了,口不择言道:“官家相信妾,妾绝不会害皇子着凉,以前昭仪也都抱着大皇子去给太后请安,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
“你如何能与瑶娘比。她待孩子呵护备至,所用的心是十个你也及不上的!”她不说这话罢了,一听见她居然把范雪瑶都扯出来了,楚楠顿时大怒。
张怡云听了这话,心里倍感委屈,暗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都是第一次做亲娘的,好似她不疼爱亲儿一样。她把小皇子视作眼珠子一样,否则干什么不辞辛苦、不嫌麻烦地每天抱去给太后请安?还不是为了他将来的前程吗?
楚楠压下了心头的狂躁情绪,质问张怡云:“既然是初七就有不适,为什么初九才请太医来看?”
张怡云强辩道:“妾见小皇子只是流涕而已,家里弟妹着了凉,略有些症状,都是不请医看的,捂暖些出出汗就没事了。何况小皇子才几个月大,这样小,认真用药反而不好。”
楚楠深吸一口气,感觉肺都要炸了。
张怡云还在委屈:“谁知他后来病的这样厉害……定是这些乳娘服侍的不上心,往日妾还以为她们养过孩子,经过事懂得多,凡事都仰仗着她们。谁能想到她们是这样子的人。不是自己的亲骨肉,又能有多上心呢。”
楚楠不愿听她的狡辩,事到如今,他哪里不懂张怡云打的是什么算盘?不过是见范雪瑶和旭儿受到娘娘的宠爱与看重,因此便迫不及待地,想用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争宠罢了。如果只是这般,他还能睁一眼闭一眼,后宫妃嫔想要宠爱并非过错,但是不顾孩子的健康,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冷冷道:“既然你不会养育皇子,那便交给能养育好的人来养。”
张怡云闻言,顿时魂飞魄散一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把她的皇子抢走吗?她立即跪到在地,哀求道:“官家,妾知道错了,妾往后再也不这般愚笨了。求官家看在妾是初为人母,不懂事的份上,原谅妾这一次吧。”
楚楠早已不耐烦,丢下这句话之后,便甩袖离开。回到鸿宁殿,他便下了两道口谕,一则是将服侍发越殿皇子的乳娘带走审问,确定她们有没有失职,如果没有,那可以继续服侍,如果有,那么便要受罚遣送出宫。再重新给发越殿皇子挑选乳娘。
二则是要在妃嫔中挑选一资历老的,养育发越殿皇子。命有意的妃嫔自荐。
然后又上谕:发越殿美人张氏,即著降封为夫人,以示惩儆。
夫人乃是妃嫔最低微最低微的名分,再往下就是宫女了。且本来该是国夫人的,夫人之前该有个称号,比如秦国夫人这般。可楚楠因张怡云利欲熏心,且事后还不知悔改,胡乱攀咬瑶娘的行径,对她厌恶极了。连个封号都不给。
张怡云一下子从一殿主位的美人降成微末夫人,心情是怎样,可想而知。
她悔恨之余,妒火攻心,不由口出怨言,说官家偏心,范雪瑶之前也经常带大皇子去给太后请安,她不过是不走运,小皇子生了病,就成了她不慈了不会养育皇子云云。
早就对她不满的宫女把她说的这些话传扬了出去,楚楠听说她心怀怨恨,根本没有思想着如何悔改的样子,更加厌恶,着她即刻迁出发越殿主位。
第131章 第一百三十一章 谣言
范雪瑶原本想避开这件事, 可麻烦却不是想避开就能顺利避开的。
张怡云遭贬,虽然与她无关,可后宫之中心怀嫉妒的有心人,却有意将这件事牵扯上她。
不知道是从何处传出一种说法, 说张怡云虽然利用皇子争宠有过错,可究其根本, 却是因为她先开了个头, 她先整天用大皇子讨好太后, 才会叫张怡云有样学样。要不是因为她先做出来, 张怡云就不会拿着小皇子争宠, 害他生病。
在有心人的宣扬下,很快这种说法就在有些宫人之中宣传开了。不过, 谣言的热度并不如有心人预料的那样喧沸。
这是因为之前范雪瑶向韦太后请求恩准宫女出宫一事,宫中内人都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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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有好感以及感激。没受过恩惠的, 对于这些谣言, 不听信也不附和。受到恩惠的,不仅不信, 还会反驳斥责那些传谣言的宫人。
披香殿很快得知了这件传闻, 春桃立即把这事报给范雪瑶。
范雪瑶听了, 不禁秀眉紧锁。
画屏见状,心里不由一紧:“娘子, 这件事合该尽快肃清才是。若是叫这种话传得多了, 正是三人成虎, 积毁销骨。到那时, 怕是娘子再清白,也说不清白了。”画屏越说越感到害怕,急的心里冒火,恨不得把那些嘴长诋毁自家娘子的宫人嘴巴给撕了。
范雪瑶思忖过后,点头道:“是不能叫他们胡乱毁谤,可我们总不能逮着一个乱说话的就处罚他们,这样,我刻薄无情的名声就该出来了。”
“那这该如何是好?”画屏急道。
范雪瑶秀眉舒展,微微一笑:“……不急,这事我们自己来处理,并不算好。传闻就如洪水,堵而抑之,不如疏而导之。就让官家和太后来解决这件事吧。”
她想要坐上中宫之位,她的旭儿坐上太子之位,那么她就得叫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怎样的贤淑端庄。又怎么能让这争宠,急功近利的形象在宫人口中乱传呢。
过了两日,这个谣言,连妃嫔都没有不知道的了。范雪瑶静静养着胎,殿门都没出过,不急不躁地等着一个契机。
很快,契机就到了。
孟菖娘是个没什么宠幸的小妃嫔,没几个宫女,又没钱财打点宫人,所以耳目并不灵敏。
她察觉到不对劲,还是因为给主位妃嫔问好的时候,发现对方态度怪异。平时因为她与昭仪交好,虽然瞧不上她一个小小采女,态度却是客气的,会留她坐下多说会话。但是这两日,章婕妤的态度却不太一样,冷淡了不少。
孟菖娘心里疑惑不解,让伺候的宫女向服侍章婕妤的宫女打听,是不是章婕妤发生了什么事,却只得了几句意思含糊的话,叫她更是迷惑。
直到隔天早上,她去给章婕妤问安,章婕妤突然提起范雪瑶,语气不阴不阳的,孟菖娘便心头一紧,她完全没想到章婕妤态度怪异,会是和昭仪有关。
章婕妤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把宫里的谣言说给孟菖娘,抹的鲜红的嘴唇扬起,笑道:“昭仪昔日何等的风采无二,怕是日后难以得见了。”发生了这种事,以官家的身份,很可能会为了维护自身的颜面与清名,疏远冷落范昭仪吧。
美貌年轻的后妃何其多,范昭仪退让出来,多的是人分宠。运气好,她或许还能凭借着大皇子而保存几分宠爱,运气不好,兴许就这么湮灭在新妃之中了。
章婕妤漫不经心地想:想你范雪瑶当初怎样的得意,我好心去拜访你,你却目中无人,还扶持我殿里一个小采女踩我。当初我地位不如你,忍辱负重与你虚与委蛇。现在你自己都要跌落云端了,孟采女这一小人物,又算什么。
想到开心处,秀雅的脸上笑意更浓,眼中流露出几分得意。一时风光算什么,在这宫里,细水长流的才是赢家。
孟菖娘脸色刷白,恨不得立即起身赶去披香殿,可又担心失礼得罪章婕妤,勉强与章婕妤陪笑着,心里直如火烤一般。偏偏平时不爱与人多说的章婕妤今日也不知怎么,总有话头说起来,她不得不陪着。
章婕妤眼见她坐立难安,只做没看出一般,拖着她说了好一会子家常话,茶喝了一大壶,实在找不出话题来了,而且尿意也上来了,这才意犹未尽的道:“本位有些乏了,要去榻上歇歇,你且自便吧。”
孟菖娘起身告辞,一出了章婕妤的门,马上叫宫女引路往披香殿而去。
章婕妤见她离开了,眼珠转了转,叫贴身宫女跟出去:“瞧一瞧,她是往哪边去了。”
贴身宫女出去,一会子就又回来了,回道:“孟采女没回阁,奴婢看见她出了殿,往东面而去。”
章婕妤听了便笑起来,披香殿正在她们东面,孟采女往东边去了,自然去的是这披香殿无疑了。
孟菖娘径直来到披香殿,春桃等人见是孟采女,便先接进来,再由春桃进内通传。不一会,来请孟菖娘进去。
孟菖娘进来后殿,见范雪瑶衣着宽松,坐在榻上和几个宫女做着针线,清闲安逸。她心内一松,继而怀疑范雪瑶是不是到现在还没听说那些谣言,否则怎么会这样闲适的姿态。那些谣言可并非什么小事啊。
范雪瑶正在缝裙腰子,只用收个头就好了,招招手叫她来榻上坐,一面吩咐画屏道:“掇些茶、果子,菖娘喜欢吃金桔,用金桔泡些茶来。”
孟菖娘问了个好,赶紧到榻上坐下,凑近了一些范雪瑶,小声道:“昭仪姐姐,外头正传着的那事儿,你听说了吗?”
范雪瑶见她这种姿态便是一怔,手上停了下来,眼神疑惑:“传什么事儿呢?”
“章婕妤与我说,宫里这几日议论纷纷,起因是那遭降位的夫人,说她会这样莽撞,害的皇子生病,皆是效仿昭仪姐姐。我听着,这些言论对你颇为不利……”孟菖娘先前只是焦急,这会子缓过神了,才感到害怕起来。
这些谣言,总不会是无缘无故冒出来,宫里是多规矩大的地方,宫人哪来的胆子怎么就敢这样明目张胆地议论一个妃嫔?而且非议的人还贵为昭仪,养育着大皇子,深受帝宠。
怎么想都不正常。
范雪瑶脸色微变,仔细询问孟菖娘谣言的细节,可孟菖娘也不过是道听途说,听章婕妤说了几句罢了,只知道宫里大致在乱传这些,更多的却不知道了。
“我实在是太没用了些,只知道这些了……”孟菖娘懊恼地扶额,后悔自己行动不周全。她方才该多和章婕妤周旋一会的,起码能多打探些消息,怎么就这么急急忙忙地过来了。
范雪瑶显然内心并不平静,勉强笑道:“你能来告诉我这件事,就已经是帮了我忙了。不瞒你说,我到现在才知道有这样的事。从我进宫以来,平日里请听戏的、听歌的,赏花的、吃筵的,络绎不绝。可这出了事儿,却不见人来告诉一声,哪怕是叫宫人来递个话呢。可见趋炎附势者诸多,雪中送炭者少。虽然早知道如此,到了时候,到底不是滋味。所以,多谢菖娘你来。”
孟菖娘听了,心内大受感触,深深觉得,后宫的生活真的不像表面那样简单。连在她眼中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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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得宠,想必应该事事如意的昭仪,其实也并不轻松。这样一件事都能搅合的一场浑水,把她拉了进去。
圣宠,虽然人人想要,可却并不好受啊。
午膳过后,下午没什么要事了,楚楠就叫人备辇,往披香殿去。打算在披香殿同范雪瑶一起午后小憩,然后到晚间再回宫。
到披香殿后,楚楠拦下欲往后面通报来迎驾的宫女,直接进殿,才到后殿院中,就见明间内,隔着竹帘人影绰绰的,里面也有人声嘈杂。
楚楠大步走近,平时守在门口打帘子的宫女都不在,心下正奇怪着,便自己揭了竹帘进来,只见满屋子宫女围着榻边站着,都冲着榻上人喋喋劝着:“娘子快别哭了,仔细伤着眼睛,双身子的人可不能这样哭啊……”
楚楠听了,面色一变,不由加快步子。越过拥簇的宫女,映入眼帘的便是范雪瑶埋首伏在榻上,抽泣的声音被胳膊盖去了一半,月白色的衫子都被泪水打湿成了一片深蓝。可想而知哭了多久了。
楚楠急道:“怎么哭成这样?出什么事了?”
范雪瑶听见他的声音,下意识抬头,露出一张哭的通红,还珠泪乱迸的脸庞。
范雪瑶抬起头来,看见他来了,就仿佛快溺毙的人一样,抓住他的手臂,紧紧的,一双大而妩媚的眼睛早已溢满泪水,粉嫩的嘴唇被咬的发紫,沙哑地唤道:“官家……”只两个字,她仿佛用完了全身的力气,半个人都挂在了楚楠的胳膊上。
楚楠心中一痛,伸手将她抱入怀中紧紧搂住,下巴抵在她头顶上,大手一缕缕拨开她脸颊上不知是被汗水还是泪水打湿的发丝,怜爱地亲吻她的额头,心疼道:“怎么就值当你哭成这样?来,说与我知道,是有什么难事是我不能解决的。还是有什么委屈,是我不能叫你欢喜的?你哭成这样,不是剜我的心吗?”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擦去怀中娇小女子脸上的泪水,她一向爱笑,温婉可人,何时哭成这样子过了?纵使是生楚煦的时候,也没这样狼狈的。哭的满脸都是泪水,平时白净的肌肤都泛着红,其实并不好看。但他见了,只有满心的疼爱怜惜,恨不得把她揉进心里,含进嘴里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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