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貔貅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红尘晚陌
然而周政的叙述并没有完:“陈夫人觉得您应该知情的东西,我已经全部告诉你了,您花了很多的力气,不想让当年楚女士死亡的调查停滞,现在想停滞估计也停不了了。”
慧明愣愣地看着他,似乎完全不懂得他的意思。
“您的父母,您的朋友们,当然也包括叙述这件事的我在内,都不知道您从中听了多少‘道听途说’又创造了多少‘无稽之谈’,只为了让很多人把目光盯在殷家祖坟这一片地方,甚至有传言,您曾和警方走得很近,用很多消息干扰他们的调查方向,只为了留住他们的注意力。”周政淡淡看着他,“但是我不得不告诉您,您恐怕是被人利用了。楚小姐在那一年‘自由’之后,其实仍然被那个所谓‘代孕机构’控制,因为他们已经掌握了楚小姐最根本的秘密,随时都能让她身败名裂,楚小姐自己也身不由己。”
慧明狠狠一愣。
“他们在利用楚小姐做一些现在还没有定论的事情,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在最后关头失败了——楚小姐不想彻头彻尾地被他们利用,也不想您被他们牵着鼻子走,所以才不惜拼着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两条人命,把这件事带进另一个世界,企图永世不开口,让那些利用她的人彻底死心。”周政下意识加重了语气,“可是您毁了楚小姐最后的用心,因为您这些年不断地在这件事上施加影响,导致他们在其他地方实施阴谋失败后,又重新将视线聚集到了早就已经被他们放弃的这里。可以说,是您一手引来了恶魔。”
“我只是……”
“你只是想弄清楚楚小姐的死因。”周政接道,“你考虑过这样做,会把一些本不该被牵扯出来的陈年往事重见天日吗?你考虑过楚小姐自己的意愿吗?”
慧明整个人都像是没有办法思考了一样,脸色难看得无以复加,像是内心戳着的一根顶天立地的脊梁被外力敲得支离破碎,在周政淡漠却穷追不舍的问话中轰然倒塌。
他把脸埋在蒲扇大的手掌里半晌,缓缓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满是泪水:“我……我该怎么办。”
“陈夫人说,您一直不肯整理楚小姐生前的遗物,也不准别人碰。”周政道,“陈夫人认为,既然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您该把那些讳莫如深的东西交出来了。我们现在都是为了让此事尽快水落石出,给逝去的人一个交代。”
慧明呆愣了一下,几度张口,才勉强说出话来:“文茵的遗物我锁在了银行保险柜里……要我亲自去才能取回来。”
周政今天的长篇大论,好像就是为了这一句终结,他看了看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干脆的鸣金收兵:“好,为了保证您的安全,我会在您回到h市后联系您,陪您一起去取,既然这样……我该告辞了。”
慧明愣愣的点了点头。
玉星辰拉拉许久都未发一言的天禄,准备让慧明自己呆一会,而他们俩则起身送“客”。
三人刚刚走过殷家的连廊,却发现慧明追了出来。
慧明:“那个孩子……你不是说她捐献了卵子……那个孩子在哪里?”
“还以为您不会问起了,但是夫人交代了,如果您问,就要告诉你……楚女士捐献的那枚卵子因为价格高昂,冷冻了几年才物有所用,被一位不能生育的夫妇高价买走了,其实这也是我今天不得不来这一趟的原因之一。”周政突然笑了,只是这笑容在晨光里讽刺的过分。
玉星辰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刚想阻止,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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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政吐字清晰的把话说尽了。
周政:“那个孩子叫殷媛——很不巧,就是她被卷进了昨天晚上那个绑架案里。”
作者有话要说: 脑细胞死了无数……只希望有人给我一刀。
☆、 第56章
周政放完这最后一击, 带着玉星辰和天禄, 用一个极其快的速度, 迅速消失在了慧明的视线里。
三个人熟门熟路拐进了前厅,把那些陈年往事的余音留给了慧明自己消化。
玉星辰心有不忍一步三回头,却被天禄冷面冷心的按着脑袋掰了回去, 一抬头,就见周政笑眯眯地看着她。
周政笑起来有一种独特的意味深长,非要形容, 就像是一个熟知一切娱乐新闻的狗仔当着你面跟你心照不宣的八卦, 这种感觉让人十分来气。
玉星辰只看了他一眼,就感觉自己心里窝了一把能烤熟一只全羊的火儿, 看着周政这绵羊一样装出来的人畜无害,顿时有点儿阴阳怪气, 那股子针对慧明的于心不忍全部转移了阵地,在周政这里, 炸了:“周秘书知道的真多啊,我发现你特别享受这种给别人做科普的工作,你是不是特喜欢看别人一脸懵逼后震惊的表情?”
周政微笑得十分得心应手:“还行, 这次不算太震惊……哦对了, 忘了问你,在金月湾池底见到掉下去的卡车时什么心情。”
玉星辰:“……”
什么心情?当然是选择宰了你啊!
天禄已经在一边露出了“需要我吃了他吗”的彬彬有礼的表情。
玉星辰深深吸了长长的一口气,勉强压下了对天禄说“好的”的冲动,试图跟他好好说话:“陈夫人查嫂子查了很长时间了吧,怎么偏偏到最近才说?”
“其实也是刚刚才查出端倪的。”周政这个人十分的识时务, 眼见玉星辰压下了火气,就绝对不会犯“先撩者贱”的低级错误,调整出了一个稍微像人一点的坐姿,“听说警方昨天从这附近抓住了个疯子,顺藤摸瓜地确认了身份,是周欣茹‘月子中心’的一个顾问,你知道,陈家这么特殊的级别肯定有些别人摸不通的特殊渠道,有这个事情在前,顺着一查,所有事情就都明白了。“
玉星辰和天禄对视一眼,难以掩饰地露出了些震惊:“一晚上……一晚上就查到这个程度?”
周政显然没有那种只要显得牛、逼,就漫无边际的胡侃乱说的瘾,非常实诚地露出了一个“怎么可能“的表情。
“对楚文茵小姐的调查早就开始了,甚至说从这个女孩子走进陈家视线开始,针对她的调查就没停过,这些结论都是这么多年以来无数人努力汇总的结果,背后有大量事实和证据作支撑的。”周政露出了一个特别欠抽的谦虚表情,“我只是个做汇报总结的,好在陈先生自己现在的思维也比较乱,一时发现不了其中的破绽,等他想明白了的时候,这些破绽也不太重要了——没办法,我又不是神仙,我做不到无所不知。”
他说“不是神仙”几个字的时候,若有似无的扫了一眼天禄。
天禄基本不说话,在玉星辰身边基本只靠脸和眼神宣誓存在感,这种人设他十分得心应手,玉星辰谴责数次,他也不准备改,理由很充分——他失忆了,说多了露馅儿,只要在关键时刻会下命令和砸钱就可以了。
玉星辰对天禄的这个理论哭笑不得无法反驳,只好随他去。
可是看到周政那总是带着一种“我知道了什么”的眼神儿,玉星辰下意识心虚了一下,毕竟她没办法把天禄的真实身份和盘托出,也没法解释为什么殷家硕果仅存的一个少爷能有和天禄完全无缝对接的人生,只好“哼哼哼”地摆出一张嘲讽脸:“居然也有你不知道的东西?”
“当然有。”周政双手交叉地坐在椅子上,摆出了一个非常闲适的姿态,“比如那个楚小姐的遗物……一直有人猜测,楚文茵死前一定留了什么东西给陈先生,而这件东西和楚小姐的死有关,和我们想追查的事情有关,但是陈先生一直不肯拿出来,因为他知道他家的态度是‘息事宁人’,而陈先生的意愿是‘水落石出’。这两个意愿是完全背道而驰的,我只是想诈一诈他,没想到真的有这么个东西,也没想到陈先生精神一松懈就承认了……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这件事已经捂不住了的缘故。”
玉星辰:“……”
这一段沉默是玉星辰发给周政的无声的“666”,既包含了她对周政的谴责,也包含了她对这货“艺高人胆大”的由衷佩服,但是这些情绪还是没压过她的疑问。
玉星辰:“为什么捂不住了?”
周政缓缓看了她一眼:“陈夫人查楚文茵女士,可以理解为单纯的家庭矛盾。可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一个‘豪门媳妇当红女主播离奇难产死亡’的惊悚新闻了,因为明显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这个城市的地下操纵着一些匪夷所思的行为。”
玉星辰显然明白这个行为“匪夷所思”在什么地方,对这个说法只能缄口不言,可怕的从来不是对手的难缠,而死对手能力的未知。
果然,她刚想到这儿,就听周政继续解释了下去:“这件事真正可怕的地方在哪里你懂得吗?真正可怕在,楚文茵被那只看不见的手纳入势力麾下的时候,连陈家这样的人家,都无法破除那层掩藏在外面的迷雾——这才是这件事情会引起恐慌的根源。”
玉星辰之前没有想过这一层,如今被周政点破才若有似无的有了一点顿悟,也隐隐约约明白了那所谓“看不见的手”在搅动怎样的乾坤——京华集团这样的新兴势力,陈家这样的实权家族,殷家这样绵延百年根深叶茂的名流,如今都隐隐约约和那个躲在阴暗处,妄图得到“神力”的人或者说是非人类沾上了关系。
他在以利益、以亲情、以爱情、以更多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对这些在现代人类社会有举足轻重影响的庞大势力做渗透,他想要这个庞大势力成为他的遮掩,他需要这个庞大势力为他所用,他妄图让这个庞大势力来向他俯首称臣,从而达成他深藏于洪荒与时光的野心。
虽然玉星辰并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是从他行事这般阴狠而恶毒的手段来看,一旦他取得了成功,对于早已没有反抗能力的普通人类来说,这个世界意味着什么不言自明。
玉星辰想了想,只想出一个能够概括这种事情的词汇,这个词,叫做倾覆。
倾巢之下岂有完卵?
她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心里就陡然涌上了一种诡异之感,她仿佛看到什么东西在眼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无尽溃败,山川成焦土,沧海成荒原。
而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既成事实,抓耳挠腮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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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火燎地灼心烧肺,她有几分茫然地看向天禄,却发现天禄眼睛中的表情变了——确切说那不是天禄的眼神,而和玉星辰想象中的自己如出一辙。
周政却像对两个人的表情毫无察觉,声音甚至缓和了很多,带上了一种疑似温情的感觉娓娓道来:“也没什么关系,以你们现在这个情况,大概也只是和这种事情沾一个不大不小的边儿,以后多留意留意周围的人事物,谨慎从事,小心为上……你们不是跟程昊警官挺熟的吗,最后实在不行多找找他寻求帮助也就完了,就像这次的绑架,千万别亲自上,看看陈先生白挨的那一棍子,多遭难。”
不知道为什么,玉星辰总觉得从周政这“一心为他们好”的规劝里听出了别样的嘲讽。
而玉星辰自己也觉得很讽刺,她空有一番上古之年叱咤风云的记忆,却是个活在现代社会里的孤儿,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废柴。
周政那“察言观色”的独特技能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再一次看了看表,露出了一个“原来都这时候”的了恍然表情:“行了有空再聚,陈夫人那还在等着我回去汇报情况,我看你们俩伤养的差不多了,回市里一起约了去吃饭啊。”
天禄起身,淡淡看了他一眼,和他握手道:“好。”
周政就在这一声之下全然恢复了自己那来时的精英模样,仿佛把这宅子里三个人聊得精神萎靡的全然不是他,他走路带风,几乎是春风得意地翩然走远了。
前厅里只留下玉星辰和天禄面面相觑。
玉星辰看着天禄沉默许久,用手拍了拍脸,才像是逼着自己强硬地消化下了这信息量颇大的一长串儿因果,试探着跟天禄说:“然后呢,咱们有什么打算?去找找殷天祐那个死小孩儿?还是去医院看看媛媛……当时我听到这孩子名字的时候就觉得简直是不对劲……殷媛,姻缘……不知道师兄怎么样了。”
天禄还是方才那副表情。
玉星辰隐隐觉得天禄有几分不对劲儿,自说自话到有点尴尬的地步,缓缓叹了一口气:“我觉得这些事情都是巧合……”
“是吗?”天禄冷冷地抬起头看她,“你不是曾经也觉得,本座是上古之神,就该理所当然地救人性命?”
玉星辰一愣,知道他肯定对方周政的一番“大放厥词“很有意见,忙想说他想多了,一抬头,却见了他一双泛红的龙眸。
真身是上古神仙的青年有着让天地艳羡的好模样,板起脸来五官显得刀雕斧刻,有一种淡漠的冷厉,仿佛这人本就该高高站在众神之巅。
可是现在,那双眼睛委屈泛着红,竟然委屈的像个孩子。
玉星辰不由得心软了。
神仙,说得好听,他其实也不过和自己一样,生来是个孤儿,有幸被人捡回去养大,再被迫满怀希望地去看养大他的人离去的背影。
天禄对母亲一直有一种隐忍不发的耿耿于怀,玉星辰不知道神仙的童年和人类的童年有多大的区别,但是从那个梦境来看,母亲离开的时候,天禄最多处于青春期,正是每个人一生中最脆弱敏感的阶段,每一件事都影响了他毕生为人处世的观点。
可是,母亲偏偏在那时候给了天禄一个最记忆深刻的欺骗。
谎言并非都是因为恶意,但是没人会百分之百肯定,善意的谎言都不伤人。
当时天禄是怎样的呢?
他全心全意地相信能力更强大的女神,却不可避免地见到了她灰飞烟灭之前的场景;他在一方封闭的方圆中无能为力,却必须要鼓足勇气去保护比他还要弱小的自己。
随后就是亿万年无法苏醒的沉睡,被阴错阳差地重新唤醒在这物不再,人也非的平凡俗世,他有没有一刻想过,宁愿重回那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永久沉睡……在玉星辰庆幸的踽踽独行的人间终于有人陪伴时,天禄是否感觉过……孤独?
玉星辰想到这里,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她身边能说一切秘密的人只有天禄,可是从某种角度来说,天禄又何尝不是只有自己?
他沉默,他霸道,他冷漠,他几乎天然拥有了一切和这个全家死光的富二代十分相得益彰的性格,而玉星辰只到这一刻才隐约明白,那不是为了适应这个身份而做的伪装,那本来就是对这个世间无可奈何的天禄自己。
玉星辰突然有一种拥抱他的冲动,而她也真的这么做了。
一个拥抱而已,无论以天禄和玉星辰这身高悬殊的体格儿,还是以天禄这真身的能力和玉星辰战五渣的本质,天禄想推开她是完全有可能的。
然而天禄只是浑身僵硬,英俊潇洒的电线杆子一样,杵得顶天立地。
他没想推开我,玉星辰想,他没想从此回到那漫无边际不知尽头的沉睡里去,我在这里,他也在这里,以后可以没有什么所谓“独自“,只有一起。
“我没有这么想。”玉星辰把头埋在了天禄的肩膀上,这个距离让她能前所未有的感觉到这个陪在她身边的神仙,是无与伦比的真实着的,“我认同你说的,人类有人类生存的规则,不应该以我们的喜好或者是偏爱而去改变这种规则,不是因为只剩下你一个神仙了就该让你去做这个世界的主宰。”
天禄明显更僵硬了,玉星辰非常得寸进尺地离他更近了一点:“但是世界的规则应该是顺其自然的,不是要必须有高于人类的存在来把人类踩在脚下的——更何况,他还企图伤害你。”
天禄动了动,发现玉星辰根本没打算松手,眼神在玉星辰看不到的角度闪过一丝无措的惊慌——他想起很久远很久远以前的事,那时他还小,化生于天地之外的灵兽之胎,天生不爱与人亲近,谁靠近都是一副炸了毛随时攻击的模样,唯独只有始祖女神笑眯眯地对他摸来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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