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貔貅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红尘晚陌
可是千百万年过去,那点记忆久远的拥抱好像是他漫长的神迹中仅存的一点有关“温情”的记忆。
他曾经很排斥这种互相表达亲昵的方式,可如今却分外不想摆脱。
他微微低下了头,看到这个抱着他不松手的女孩子,仿佛怕他转身就走似得。
可能是沉睡了多年,又以人类身份在人间长大的缘故,她和她母亲长得完全不像,始祖女神那种飒爽的英气和风风火火的脾气在她身上毫无痕迹。
然而,这个拥抱的温度是一样的。
也许最初看她决然走去再不回来的时候是有怨言的,可是千百万年过去,神迹无存,沧海桑田,他早就懂得她无奈的决然。
那曾经是保护了自己的人,而她留给了自己一个需要保护的人。
可是换个角度来想,她把玉星辰留给了自己,又何尝不是把自己留给了玉星辰,她在离开那一方结界远去的时候就想好了安排他们两个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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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命。
他最终还是伸出了手,不是为了像久远以前的少年时那样拒绝亲昵,相反的,他学着玉星辰的样子,缓缓揽住了她的肩。
这是很不着痕迹的一下儿,他自己非常不适应,因此很快就放开了。
玉星辰愣了一下,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缓缓松开了自己这一时冲动的拥抱,用一双星子一样的眼睛看着他。
天禄喉咙轻轻动了一下,别开眼,表情微微露出一点冷厉来:“他伤害不了本座。”
玉星辰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这是在回答之前自己的论断,忙拉他入座,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来。
“那是个神力为绝对主导的年代,她和……那个人都是靠创世的神力而受众神推崇为主的,然而创世之神不止是有他们两个,可是他们两个联合的神力是没有其他创世神可以战胜的,因此众神之主的位置毫无悬念的由他们两人共掌。”
玉星辰没想到自己一个拥抱抱出了这么遥远的一个故事,根本不敢打断,听得屏气凝神。
“你本来有四个哥哥,我也被收养在他们膝下,排行第五。他们长子神力超然,被默认为众神之主的继承者,可是‘默认’明显是个不太牢靠的行为,在他们两个没有羽化之前,自然不会有人胆敢轻举妄动,但是如果他们两人一旦有一个出现问题,他们的长子很可能再也无法等上众神之主的位子。”
玉星辰微微皱眉地看着他。
“后来你的哥哥们和我相继成年,却是我最早受到指派,要我去镇守三十三天之下最大但相对而言很远的离山。那时我本以为是因为我并非她亲生子而受到那个人的防备……直到现在我才明白,那些企图,其实从那时候就开始了。”
天禄说到这里,眼神冷得像是九尺寒冰:“他们把我和她所有的亲生子一个个调离三十三天之上,最后离间了她和那个人,后来‘共工怒触不周山’事发,她补天羽化,我陷入沉睡,再不知众神后事,可是自我醒来以后耗费神力多方搜寻,我只能承认——昔日屹立三十三天的众神恐怕已经凋零殆尽了,包括你的哥哥们,包括那个人,包括其他创世之神……除了一些很微弱的神息,我一个都感觉不到了。”
玉星辰面露愕然:“当年……你沉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一定出了什么毁天灭地的事。”天禄说,“可是有神力炼石补天的始祖女神已经羽化在他们最初的阴谋里了,所以再没有人肯耗尽毕生神力还天地一个太平和安宁了,所以神族凋零……他们想保全自己,却最终因为这个杀了自己。”
“那……”玉星辰沉吟道,“是谁当年想要取‘众神之主’而代之?”
天禄摇摇头:“那时我已经被派镇守离山,从此很少回三十三天,很多事,我都不清楚。”
玉星辰皱了皱眉,突然去抓他的手:“……你猜,有没有可能,有人……神,在那场毁天灭地的灾难中有所保留——我是指,那场灾难的引发肯定与他自己的野心有关,他借此弄死了其他人,自己却因为强大的神力或是早有准备,所以活了下来,为了重新恢复他的神力,所以……在人间不断搜寻可能的神力,如果找不到,就用残忍的邪术延续自己的生命?”
天禄一愣,却听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安管家难得抛弃了遵守了多年的规矩,有些火急火燎的没等回应就开门进了来。
“少爷,有个疯女人刚才突然闯进来,说这里发现了她失踪多时的丈夫,她死活要找殷家要个说法,说见不到主人她就在大门口……”安管家说着,眼神一直,突然看见了玉星辰抓着天禄的手还没来得及松,嘴里着急上火的汇报都在那一瞬间彻底卡了壳。
天禄一眼扫了过去,安管家才意识到自己的话还没说完,然而那满心焦虑已经被另一个让他更加焦虑的事实打断了,连贯的话语一时再无用武之地,只能在天禄冷冷的注视下补全刚才未完的两个字。
“上吊……”
玉星辰:“……”
玉星辰看着安管家的这个脸色,觉他可能也挺想一根绳子吊死在他家少爷眼前的,为了照顾老人家忧国忧民的脆弱心肝,只好十分矜持地收回了手。
天禄和玉星辰的“神话故事小会谈”只好果断的坑在了熙攘人间里。
天禄面无表情,转过头来盯着一脸内忧外患的安管家:“你说有疯女人来殷家找她的丈夫,她丈夫跟殷家有什么关系?”
安管家不可控制地把自己的眼睛往玉星辰的方向瞟,在玉星辰一声提醒式的“咳”后,才强行把注意力安放在外患的混乱里:“她丈夫叫王森,是个妇产科医生……这个疯女人说,没有她丈夫就没有殷媛小姐,结果现在殷家恩将仇报,污蔑她丈夫绑架了殷媛小姐不说,还把人弄疯了。”
天禄一脸“怎么不直接拖出去打死”的霸气外露:“告诉她,让她去找警察。”
安管家一时卡壳儿:“说了……但是那女人不走,现在正准备在殷家门口上吊。”
玉星辰见过泼妇撒野,却没见过这殃及池鱼式的的别出心裁,一时间心生好奇:“上吊?这年头还有人靠上吊自杀?”
安管家听着她雀跃的语气简直要犯心脏病,然而干脆地拿她当空气安管家估计也做不出来,只能陈述事实:“……听说乡下每年都有留守老人自杀,烈性农药不好买了之后,都是上吊。”
农村孤寡老人自杀确实有,但那是苦难的社会问题,子女不孝和看不见希望的贫穷是主要原因。
然而玉星辰压根儿不信这年头儿还有人能如此兴师动众地追到别人家大门口上吊,这简直是戏精。
玉星辰想着这个明显不合理的女人,给了她一个十分中肯的评价:“她的想法真环保。”
安管家脸都青了。
天禄看了看她,又看向安管家:“既然她非要见见主人,那么,咱们就去看看。”
安管家本意是想让天禄躲躲,没想到这祖宗是个迎难直上的风格,顿时有点儿懵:“可是……可是……她精神不正常,她伤到你们怎么办。”
玉星辰唯恐天下不乱:“那我们偷偷去,不正面迎敌。”
安管家一副“无力回天”的悲伤表情。
“那就这么决定了。”天禄带着玉星辰起身,在安管家欲言又止的跟前跟后中果断地朝大门外迈步而去。
“对了。”他走到一半儿,看到身边儿跟着的玉星辰,突然停了停。
安管家以为这是省心有所回转的征兆,忙不迭地跟近了身:“少爷有何吩咐。”
然而天禄毫不犹豫地给了安管家重重一击:“星辰以后会常跟我身边,无论是在这边,还是以后回到h市里,所以,我希望安叔不要每次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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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一副大惊小怪的表情,改一改对待她的态度……就像,对待女主人一样。“
玉星辰:“……”
安管家:“……”
安管家一寸寸地石化在了原地。
玉星辰知道天禄这大概是想要表达“亲人”相近的意思,然而他是从哪个地方学的这么洋气的词语……
玉星辰觉得自己槽多无口,然而还没来得及和目瞪狗呆的安管家解释,已经被天禄一马当先的拖走了。
玉星辰只能跟着天禄朝正门走去。
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有的是殷家的亲戚,有的是单纯的路人,还有为数不多的竟然是这疯女人自己带来的人,也亏得这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天禄和玉星辰只走到影壁旁的拱门就再也挤不过去,混在影绰绰的人群里并不显眼。
大门口果然有个女人在闹事。
这个女人看起来并不丑陋,甚至如果再年轻几岁,她的模样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鲜活美丽的,可是如今的状态有些憔悴,做的事情也十分掉价儿,这两相结合让她整个人都显得糟糕了起来。
玉星辰看着她拿着绳子在那里毫无形象地叫喊,实在没想通这个上门闹事的逻辑。
闹事的人都是有诉求的,比如说业主围困物业多半是为了控诉他们管理和收费不合理,家长怒堵教育局也是为了给自己的孩子要求受教育的权利。
可是王森的妻子到殷家来闹是个什么原理?
王森就是那个和殷媛一起被发现的疯子医生,他和楚文茵的死有隐隐约约的关系,可是这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
王森人在公安局,不在殷家,就算她是为了要回丈夫,也该去公安局门口打地铺?
那是为了要殷家出面给她做什么证明?
这其实更是无稽之谈——王森现在是个疯子,警察就算想随便找个人定罪,最后的刑罚也基本拿一个完全失去了理智的真疯子毫无办法,毕竟把他仍进监狱,死了活了都是拜拜占用监狱的人力资源。
这样一来,针对王森这个人的惩罚,即使有,也是微乎其微的。
为了一个早晚没事儿的人,真的至于兴师动众的闹到这个份儿上?
玉星辰皱着眉,只得出了唯一一个有可能的结论——他根本不是为了王森来的。
那么,殷家还有什么是值得她如此闹腾的呢。
玉星辰冷眼看着这女人的全副武装,又看了看身后像是和她一起来的人,突然有了个明确的想法——她不想死。
这太明显了。
她的绳子是一种魔术手法的活扣儿,玉星辰以前在老家的时候,见过村里的老人绑来逗孩子,因此认得分明;她上吊用的凳子比一般的凳子显得要高出不少,仿佛就是为了“不死”而专项成立的,至于和她一起来的那些人,大概是为了保障她“假戏真做”的时候一哄而上,保证她不会真的荡悠悠驾鹤西去。
她只是为了来博得关注的。
可是为什么?
天禄抱臂站在玉星辰身后,简直像是对她各种表情变化了如指掌。
“王森的妻子……”天禄的声音低低,“刚才周政在叙述的时候好像说过,她是楚文茵的学姐?”
玉星辰一愣,也立刻反应过来,没错!楚文茵!
她是楚文茵的师姐,楚文茵大约是结婚怀孕后做产检的时候重新遇到了和那个人有关系的王森,通过这一层,重新被那个人控制住,最终丧命。
然而还有一个问题,玉星辰之前并没来得及细想——楚文茵在大三时候主动休学一年,去靠“代孕”这个处于法律灰色地带的营生赚钱,究竟是谁签的头儿?
谁有这样的医疗资源、学校资源、客户资源可以供给一个涉世未深的大学女孩儿参考,并且能让这个大学女孩儿对她产生一定程度的信任,最终决定铤而走险。
这一定是一个让她觉得很可以相信的人。
这个人会不会是他身边的同学?
会不会跟他同样是个女性?
并且这个人有一个在医疗系统工作的丈夫,有着这方面非常专业的知识。
这个人很可能是王森的妻子,如今在殷家门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这个女人。
玉星辰突然想起了慧明那垮掉的表情,心里陡然生出一种咬牙切齿之下恶作剧的心,她朝天禄使了个眼色,对着天禄一一点了那和她一起来的人。
天禄点点头,想来已经会意,整个人再次往后站了一点,找了个人群看不见的角落去了。
玉星辰冷眼看着在门口大闹的女人,突然推开众人朝前而去,直接站在了最前面。
对着这里指指点点的人群注意力顿时被玉星辰吸引了,诡异地安静下来。
殷家的亲戚大多见过玉星辰,知道这女孩子是天禄的“贵客”,也知道她在昨天为寻找殷家丢了的孩子时十分尽心尽力,甚至于最后孩子们都是她冒着暴雨上坟山才找到的,就冲这一点,所有殷家的人都多少对她存有几分尊敬和感激,此时看她站出来,并没有一个给她拆台。
倒是那原本疯疯癫癫蛮不讲理的女人在这一片诡异的安静中,发现自己的戏唱不下去了。
“你为什么要上吊?”玉星辰斜着眼睛看她,“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跑到人家门口撒泼打滚儿,脏人家门口儿这一亩三分地儿,你安的什么心?”
疯女人明显楞了一下,很快恢复了胡搅蛮缠的本色,丝毫不像曾经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你是那颗葱?殷家人对不起我老公!我要讨个说法!让本家的人出来!”
她扯着脖子一嚷嚷,跟她一同来闹事的几个人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居然是被一个黄毛丫头拦了路,纷纷撸胳膊挽袖子露出满是带鱼的大花臂:“臭丫头别跟着凑热闹!让殷家人出来!”
“对!让殷家人出来!”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一巴掌抽死你!”
玉星辰气乐了:“他们要是偏不呢?”
一群起哄架秧子的大汉凶神恶煞:“凭什么不出来!”
“仗势欺人还有理了!”
“你又是哪来的狗仗人势?!”
倒是那疯女人很有目的,一挥手制止了身后打call打得丝毫不整齐的“拉拉队”。
疯女人“不出来也没关系!我今天就是死在这儿也要讨个明白!”
玉星辰就等她这一句:“你要上吊?”
“没错!”疯女人义愤填膺,“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们凭什么冤枉我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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