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城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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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你敢惹他，拿起枪就跟你玩命干。程黎平浑身上下连个小刀子都没有，拿什么跟人家斗。

    “这几个月，你在忙什么？”程黎平不温不火的说，“听你那口气，好像跟亚亚联系上了？”

    程红彬神秘的笑笑，说：“不仅联系上了，我还去省城看了我妈和亚亚。”

    程黎平心里暗吃一惊，程红彬在国内是通缉要犯，逮住是要枪毙的，他居然还敢偷渡回去？不过想想他现在的生活常态，程黎平也就没什么可惊讶的，毕竟人家已经脱胎换骨，再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酒吧服务员了。

    “老程婶和亚亚过的怎么样？”程黎平问。

    程红彬脸上的笑容不见了，破天荒的沉默许久，才淡淡的说：“比我在身边好很多。”

    说完这句话，程红彬从床上站起身，站在程黎平身侧，一起望向不远处的海面。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似乎说再多的话也于事无补，曾经无忧无虑的年纪再也回不去了。

    过了几分钟，程红彬从兜里摸出一包烟，递给程黎平。程黎平拿了一支放在嘴边，程红彬又掏出打火机，帮程黎平点燃。待这根香烟抽完，程红彬轻叹一口气，道：“如果我没猜错，你说的那个人应该关在龙蟠峡。我也有两个兄弟落在卡杜里手上，凌晨两点，我们一起行动吧。”

    “龙蟠峡？”

    程红彬拿出手机，调出临近的地图。从旅馆出发，沿着海岸线一直向西走，靠近巴洛卡纳的外围，有一处高达一百七十米的山崖。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山崖中间部分被军队用*炸空了，形成一条长约九公里的隧道。海风吹过，这条隧道就会发出龙鸣般的响声，震耳欲聋。久而久之，这里就被当地人称作龙蟠峡，成了卡拉奇的著名景点。

    不过自从巴洛卡纳落入卡杜里的手中，这个景点就再也没有游客前往了。据程红彬打探来的消息，但凡被卡杜里劫持的外国人，全部囚禁于此。隧道当中，每隔两百米放置一处*，只要当局敢来清剿，必定玉石俱焚。

    程红彬掌握了这么多情报，可见他在卡拉奇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程黎平非常好奇，程红彬没有合法证件，是如何长期留在这里的。不过转念一想，换成自己的话，肯定也能想到解决的办法。所以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另外一句：“你有什么计划？”

    程红彬两眼望着远方，道：“硬闯。”

    程黎平还以为程红彬是在开玩笑，但是当他上了程红彬的吉普车，就明白程红彬绝不是开玩笑的了。车子后排，堆着一大堆枪械，十多圈黄澄澄的子弹攒簇在一起，从半自动步枪到*，从简易式*到精巧的美式*，一应俱全。开车的人程黎平也认识，在黎城的公墓里见过一面。程红彬轻描淡写的介绍了一句，说他叫阮光初，是越南人，以前在越南军队里面当教官的。这个叫小袁，全名袁承志，跟里的那个主角儿名字一样。

    车子开到龙蟠峡外面的颂夫大桥，程红彬示意阮光初停车，让小袁带上狙击步枪和子弹，乘坐充气筏前往龙蟠峡背后的高地上。程黎平挑了两把手枪，又装了几个弹匣，协助阮光初将三个黑色的泳圈拖到桥下海边。

    程红彬全副武装，拎了一支*不说，腰里还揣了十多颗*。这要是一颗子弹打中了，搞不好人当场就会被炸的粉身碎骨。阮光初带的武器是半自动步枪，身为越南军队的教官，一向钟情于这种美国产的半自动步枪。毕竟这种步枪射速很快，容弹量也很高，最重要的是重量偏轻，适宜携带。

    “桥那头有卡杜里的岗哨，有几个人，还有一挺重机枪。”程红彬低声道，“我们得从海里悄悄过去，先解决那边的暗哨。”

    程黎平和阮光初毫无异议，跟在程红彬后面下了水。凌晨两点，海水已经变得冰冷，纵然三人早有心理准备，依然冻的直打哆嗦。为了防备发出声音，三人都不敢奋力前游，只能用手掌轻轻拨水，利用微小的动力向前浮动。

    越往前走，海水越冷，在深夜里寻觅食物的游鱼不时从脚下路过，有些体型稍大的鱼，居然敢冲撞他们身上的泳圈。每隔十多分钟，高亮射灯就会照射在岸边的海面，一公里外，那艘驱逐舰像小山一样屹立在海平面上。

    程黎平不知道他们花费了多少时间，或许半个小时，也或许一个小时，直到手脚都快冻麻了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龙蟠峡下方的海岸线。“丢弃泳圈，我们游过去，灯光照射时，一定要潜泳。”程红彬冻的牙花子直打颤，结结巴巴的低声说道。

    程黎平小心翼翼的脱去泳圈，借着海水的浮力向前挪动身体。随着手脚并用，血液循环逐渐加速，体温也回来了。又花费了二十分钟左右，三人终于来到桥下，慢慢的爬上了岸。

    “五十码外有枪手，两个人。”程黎平做了个手势，向程红彬提醒道。

    阮光初努了努嘴，从腰里摸出一把短刀，匍匐着向枪手的方向摸去。

    “走，我们去解决重机枪。”程红彬低声道。

    程黎平拿出手枪，子弹上膛，打开了保险。桥上的岗哨里，四个帮派分子正围在一起打牌。想必龙蟠峡那么多年都平安无事，让他们丧失了警惕。岗哨外围，有一道铁丝网，上面挂满了倒刺状的斜钩。程红彬促狭的笑道：“平哥，要不你去把他们解决掉？”

    程黎平苦笑一声，关掉保险，把手枪重新塞进腰间。双手抓住铁丝网中间的隔离带，一个猿猴爬树，紧跟着一跃而下，人就落在了铁丝网内。程红彬赞许的伸出了大拇指，指向铁丝网的侧门。程黎平猫腰走过去，打开门插，让程红彬跟了进来。

    四个帮派分子用的都是乌尔都语，面前放着十几张皱巴巴的小额钞票，玩的居然也是诈金花。程黎平向屋内扫了一眼，只见里面的床上还躺着两个人，正在抽着烟闲聊。他们背后的小门旁边，正是那挺黑乎乎的重机枪。

    程黎平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扔向岗哨的侧边角。屋内似乎有人说了一声什么，两个躺在床铺上的人翻身下床，推开门走了出来。程黎平藏匿在岗哨拐角处，不等那两个人走过来，挥动枪柄打向两人的咽喉处。两人猝不及防，顿时瘫倒在地，双手捂住喉头像野兽一样“嗬嗬”的*几声，便躺在地上不动弹了。

    打牌的四个人听到响声，马上站起身来，去拿墙边的仿制ak-47。程红彬绕到重机枪那边，故意露出身形。几个黑帮分子拉动枪栓，骁勇无比的追了出来。跟之前两个人如出一辙，全被躲在拐角处的程黎平一一击倒，没过两分钟，桥头岗哨就落在了程红彬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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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平的手里。

    “有点太轻松了吧？”程红彬看着程黎平，表情有点怪异。

    第131章 没一句真话

    程黎平还没开口讲话，只听见一声巨响，重机枪被炸成了碎片。随着火光闪现，程黎平觉得胸前一痛，如同刀割，鲜血瞬间浸湿了衣服。程红彬也好不到哪里去，咬着牙扯开上衣一看，六七个铁渣子印在结实壮硕的肌肉上。扭头看看那挺重机枪，已经炸成了一堆烂铁，瞧那威力，似乎是用c4炸的。程黎平出了一头冷汗，如果不是岗哨的铁皮墙挡着，此刻他跟程红彬都是两具尸体了。

    爆炸声吸引了黑帮分子的注意，高亮射灯马上向岗哨的位置照来。程黎平和程红彬来不及清理身上的伤口，马上推开铁丝网的侧门，原路跑了出去。

    就在此时，一连串的枪声响了起来，子弹划破空气，发出“嗖嗖”的尖锐声响。

    “被发现了。”程红彬苦笑道。

    程黎平趴在地上，仔细观察对方藏身的位置。龙蟠峡的墙壁上，似乎凿了很多藏身的孔洞，枪声响起来的时候，总是那些孔洞里发出亮光。过了几分钟，阮光初也回来了，浑身上下都是鲜血，不过看他那样子，倒是丝毫无损，身上的血都是别人的。

    程红彬从衣兜里摸出一个小型耳麦戴在脑袋上，低声问道：“小袁，巴洛卡纳那边有没有动静，对方的支援多久能赶到？”

    小袁给出的答案似乎出乎了程红彬的意料，他脸上的表情明显顿了顿，道：“好，你注意安全，占领制高点。如果对方有武装直升机过来，一定要主动撤离。”

    收起耳麦，程红彬向程黎平和阮光初说：“卡杜里那边已经派援兵过来了，我们只有十几分钟的时间。平哥，分头行动吧，你去救你的人，我去救我的兄弟，回头我们在龙蟠峡隧道尽头的海岸集合。”

    程黎平点点头，看了程红彬一眼，转身就走。他知道程红彬把他支开的目的，因为他们的任务更艰巨，不仅要救出那两个伙计，还要去追查什么“齐威尔号”。既然程红彬不愿意自己得知更多内情，他也无法勉强，只能救出周士强以后，再找机会帮程红彬一把。

    在高射灯光的照耀下，程黎平不敢贸然冲向龙蟠峡的崖壁，只能继续躲在灯光照不到的阴暗处，慢慢向龙蟠峡的后方摸去。守卫龙蟠峡的枪手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派出一个五人小队，荷枪实弹的奔袭过来。程黎平深深吸了口气，只觉得胸前的伤口越来越痛，撕开衣服看了一眼，原来右侧胸部下方，被重机枪爆炸时的铁屑刮出一道长长的血口。

    身上没有绷带，暂时也无法止血，程黎平只能咬着牙硬撑。在阴暗处潜伏片刻，听的上头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程黎平屏住呼吸，像壁虎一样紧贴在山石下方。上头的人突然停了下来，用探灯向下方照去，正当程黎平暗自庆幸自己藏的稳妥的时候，上方竟然传来了疯狂的狗叫声。

    程黎平捶了一下山石，下意识的向前方跑去。“轰”的一声巨响，藏身的山石被一颗*炸垮，碎石乱飞，尘土飞扬。探灯照射出了程黎平的位置，枪声密集的如同跗骨之蛆，密集的打在程黎平身后。程黎平此刻犹如丧家之犬，采取“之”字型路线，疯狂的向前奔跑。

    上方是枪手追击，侧壁是濒海山崖，只要一步踏错，程黎平就有可能尸骨无存。幸好山崖侧壁长着一些质地坚硬的松柏类树木，程黎平一头钻进林木丛中，迅速向下滑落，仗着天然的地理优势，还能拖延一段时间。否则的话，早就被流弹击中了。

    追击的枪手用探灯照了一会，没看到程黎平的踪影，等了几分钟依然听不到什么动静，还以为他已经中弹，或者失足摔到崖下去了。眼看着龙蟠峡另一侧也响起了枪声，几个枪手不约而同的掉头向西，直奔程红彬等人而去。

    程黎平停留片刻，再借着山崖上的树木爬上来，慢慢俯身，抓住嶙峋的山石向上爬行。或许是因为程红彬那边吸引人太多人的注意力，没人再管后方的事情，程黎平花费了十几分钟的时间，竟然一路畅通的进入了龙蟠峡隧道。与此同时，卡杜里支援的车队也开到了大桥上，密密麻麻的灯光像繁星一样，一直绵延到大桥的尽头。

    摸进隧道，上方没有监控镜头，程黎平放宽了心，挨着墙壁向前飞奔。走了大概两百多米，凹陷进去的墙壁上突然伸出一支步枪的枪管。程黎平矮身躲过，抓住枪管用力一拽，里面的枪手竟然被带了出来，一头摔在地面上。脑袋着地，红的白的一起涌出来，这人瞪着一双白眼看了看程黎平，不明不白的死去了。

    程黎平攀住洞口，一个鹞子翻身，钻进孔洞内。进去以后，程黎平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原来这些孔洞并不是单纯的散兵坑，后面还有密密麻麻的通道交互相连。程黎平思考片刻，又翻了出去，将那个死人的衣服扒下，尸体丢到山崖外面。换过他那身臭不可闻的衣服，程黎平才拿着步枪，佯装去前方支援，弯着腰向里面走去。

    通道的墙壁上挂着昏黄的电灯，一些露着铜丝的电线凌乱无章的黏合在石壁上方。向前走了十多米，拐进一个空旷的大厅，里面摆放着一些椅子，最上方是主席台，似乎是卡杜里公开讲话的地方。大厅后方，又是一条狭窄的走道，走道尽头，几个肩扛步枪的人守在那里。

    看见程黎平过来，守卫的人大喊一声，示意程黎平往外面走，这里不是他该来的地方。程黎平点点头，顺从的转身离开，刚绕回到之前的通道，“砰”的一声脆响，一颗子弹打在程黎平面前的石壁上，溅出几道火星。程黎平吓了一跳，当即原地停住，那人似乎没料到这么近的距离竟然没能打中，紧跟着追过来。程黎平生怕引起后面警卫的怀疑，不敢贸然开枪，只能一记手刀砍过去，把那人的手枪打掉。

    那人的反应也很迅速，手枪落地后马上调整身形，直击程黎平的心脏部位。程黎平用力抵住那人的双臂，突然低声惊叫道：“陆先生？”

    那人也愣了，直勾勾的看着程黎平，然后向后退了两步，含笑说道：“小程，怎么是你？”

    这人温文尔雅，白白净净，原来是飞机上结识的那个陆建平。

    “你不是工程师吗？”

    “你不是来旅游的吗？”

    两个人同时问了这么一句话，但又同时闭上了嘴巴。都是成年人，既然出现在这里，什么游客，什么工程师，这种忽悠人的话就算了吧，反正没一句是真的。

    二人心照不宣，也就不再废话。陆建平从地上捡起手枪，用手指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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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厅后面的走道。程黎平会意，轻轻点了点头。几秒钟后，程黎平假装惊慌失措的样子，倒拖着步枪向大厅里跑去。几个守卫对视了一眼，纷纷拿着步枪冲出过道，顺着程黎平来的方向看去。

    陆建平已经绕到了大厅的另一边，看程黎平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马上现身跳出来扣动扳机。随着几声沉闷的枪响，几个守卫脑袋中弹，当场身亡。程黎平看了看守卫头上的弹孔，忍不住看了陆建平一眼，这人的枪法如此精准，而且心理素质超乎寻常，身份肯定非比寻常。

    杀掉守卫，陆建平一马当先，往狭窄的通道走去。越往前走，走道就越发狭窄，而且也越来越潮湿。程黎平打量了一下通道上方，石壁上长出了一层层茂盛的苔藓，足见这里已经兴建很多个年头了。陆建平似乎研究过这里的布局，行进过程中毫不停顿，偶尔遇见一两个内层守卫，也是干脆利落的一枪撂倒。

    程黎平感觉有点不对劲，看这个架势，陆建平不是来救人的，而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齐威尔号”？程黎平心念一动，猛的想到了程红彬之前提到的事情。继续前行了几分钟，孔洞外面突然传来猛烈的爆炸声。让程黎平意想不到的是，爆炸声竟然此起彼伏，连绵不绝，仿佛整个靠近海岸的区域全都发生了爆炸。

    陆建平皱了皱眉，道：“那几个饿狼又在外头捣乱了。”

    程黎平明知道他说的有可能就是程红彬那伙人，嘴上却故意问道：“谁？你还有同伴？”

    陆建平避而不答，加快脚步，来到狭窄通道的尽头。这里有一个密室，但是外面却安装了类似银行金库防盗门的安保设施。陆建平回头看了程黎平一眼，道：“你出去，先帮我把个风。”

    程黎平没说话，转身出去了。陆建平从腰里摸出几个奇形怪状的小铁片，分别贴在安防门的密匙孔附近，紧接着转动密码齿轮，附耳倾听。过了两分钟，只见安防门发出一声奇怪的钝响，一团白雾直泻而下，瞬间便把陆建平包裹在里面。陆建平连滚带爬的爬出来，一张脸又青又紫，眼睛里全是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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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2章 乱战

    “快，水。”陆建平嘶哑着嗓子叫道。

    程黎平四下里打量一番，这光秃秃的通道里，上哪儿弄水去。程黎平无计可施，只能脱下裤子，用尿液浸湿陆建平的衣服，然后堵在陆建平的鼻子上。陆建平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用眼神示意程黎平进入密室，把里面的东西带出来。

    程黎平干脆利落的摇摇头，道：“里面都是毒气，等一会儿再说吧。”

    陆建平急的满头大汗，无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一双眼睛里满是恳求的神色。程黎平于心不忍，侧首往密室一看，只见白雾已经消散殆尽，安防门旁边却又躺着几具尸体。程黎平明白了，原来把东西藏在这里的人生怕有人强行打开安防门，在密室里又安排了几个守卫。

    看来卡杜里果然不是无能之辈，心思比常人阴狠多了。为了以防万一，程黎平撕下一小块衣袖，在走道上方的苔藓里蹭了几下，然后才捂着鼻子向前走去。不过这次他的做法明显很多余，密室内一个活人都没有。

    密室中央的桌面上，堆着一大摞金砖，在灯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奇特光芒。纵然程黎平不是贪财的人，看到这么多黄金，依然心动无比。金砖后方的桌子上，摆着几个保险库，里面装的都是纸币，头像是富兰克林，清一色的百元大钞。看来不管中东地区的国家多么仇恨美国，但在保存个人财富的时候，却一点也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