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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鲜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恪非

    她撑着劲儿努力让自己不在人群中崩溃,脸皮子扯出一点弧度:“没事,我先下车。”

    “哦,那行,周小荻要不要我送你去趟医院,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低血糖。”

    周小荻背上的汗上了一层又一层,都未干过。因为情绪的急剧变化,胃里抽搐只想蹲着将涌上来的酸水吐出来了。

    可她强忍着,下了地铁,上了扶梯,直到站在毒辣、闷人的眼光下,竟觉得依然冷。

    是从骨子里透出的寒,凝在皮肤表面上,挥之不去。

    周小荻环住手抱着自己,发现抱得愈紧,愈是寒冷,愈是恐慌。

    地铁站外人行道上起了一阵风,卷过枯黄的落叶,揉在灰尘弥漫的空气里。

    天上,原是晴空万里的天不知什么时候飘来乌云,只是一会儿工夫,从自长江上方到这边的幢幢高楼上空都有了雨意。

    余杨在学校等周小荻等了一下午,到快吃晚饭,还没见到她人。

    外面的雨下的如泼如倒,人才刚出来,卷来的风便润了裤脚。余杨等的着急了准备给周小荻打电话,可她不接。

    再打已经关机了。

    他立马拿着伞冲出宿舍楼,陈耿生与他擦肩,喊道:“余杨。”

    余杨赶得急,挥挥手:“待会儿再聊。”

    陈耿生:“我刚刚在路上碰到周小荻了。”他瞅了余杨一眼,说:“她当时脸色好差,感觉像是要吐了一样,余杨该不是你没做什么措施……”

    余杨瞪他:“你想什么呢?我们每次都有措施。”

    陈耿生松了口气:“那就好,不过周小荻脸色的确不大好,我说送她去医院她也拒绝了。”

    听到这话余杨更是急,连伞都不打了,出了校门拦了辆车便往周小荻家里赶。

    他坐在后座上,头发被淋得湿漉漉的,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给周小荻打的电话一次又一次了无消息。

    他一边忐忑不安,到底是怎么了,他又怎么惹了周小荻?

    可并没有啊,周小荻先才还和他在微信有说有笑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呢?

    是不是她怪他不该用一个月的家教钱给她买了件并不实用的首饰?可也不会这样啊……

    余杨捏着手机,屏幕上的光明了又灭:“接啊,小荻,求你接接电话……”

    疾驰的车将繁华的城市一一甩在身后,下了车,余杨站在铁门外,看着三楼的灯依旧是暗得,不知周小荻到底在不在屋里。

    直到开了门,才看到周小荻蜷缩在塑料椅上,胳膊牢牢地环着自己的膝盖。

    屋内黑漆漆的,空气像是要沉钝下来。

    余杨的身上带着潮湿的雨水扑面而来,周小荻抬头,伸手擦了擦眼泪,在黑暗里看着他。

    余杨:“小荻。”

    周小荻很难受,他走过去,却听到她说:“你别过来。”

    余杨步子顿了下,终究止在那。

    周小荻从椅子上放下自己的脚,走过去将灯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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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

    钨丝被烧的窸窣作响,在这间小小的屋内甚至能听到呼吸声。

    周小荻问:“余杨,你高中在哪读的?”

    余杨抿唇:“江城。”

    周小荻:“高一呢?”

    余杨沉默。

    周小荻抖得提高音量:“高一呢?你高一也是在江城读的?”

    余杨仍不知她为何突然发难,走上前说:“小荻,那不重要。”

    周小荻推开他的手,走到桌子的后方,深深的憋了口气,强忍着泪说:“余杨,那对你不重要可对我重要。你高一明明……明明就在荆城读的,还和我一个学校。我那些不堪的过往你都知道,你这样藏着掖着有意思么?”

    余杨走过去,强势的拉住她的手:“周小荻,那些话我都不在乎,不管别人怎么说都不管我们的事,周小荻我们好好过我们的生活就够了!”

    周小荻挣开他的手,声音如破了的弦:“你不在乎可我在乎!余杨,你让我觉得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的赤/裸在你眼前,还故意的搔首弄姿,勾引你,故意引诱你跟我、跟我上床,你不觉得可笑,我不脏吗?”

    余杨抱着她:“你没有,周小荻我不会这样想。”

    周小荻哭的已经累了,任由着他抱着,像个断了线的木偶一样,眼睛一点儿生气都没有:“余杨,你知道我被人强/奸过,对不对?”

    余杨抱着她,紧紧地抱着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周小荻,都过去了。”

    “过去的时候不能当做没发生过,你也看过我因此被整个学校的人排斥,因为我和他们不一样、不一样!我就算拿起法律的武器,我的家人也不会支持我,他们甚至怪我闹得太大,不懂事,不知道息事宁人。”

    余杨握紧自己的拳头:“周小荻别说了。”

    周小荻哭笑一声:“我怎么不能说了,这些我都听惯了。余杨,我也是人,我高中被伤害的太大,荆城对我的阴影太大,我只想离它远远地、离那个学校远远地,摒弃过去,好好生活。”

    “余杨,我觉得我快疯了,我求你,我们分手好不好?”

    余杨紧紧拥着她,想要把她掐入自己的身体中:“不好,周小荻,这样对我不公平。”

    周小荻摸着他的脸;“我知道,可你也算为了我好行吗?我一看到你就想到高中那些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样子。我甚至还能想象他们在背后怎么编排着我。说我肯定是骚吧,不然为什么这样的事不会发生在别人身上,偏偏发生在我身上,说我肯定怀孕、堕胎、甚至连强/奸这样的事都是自己伪造的对不对?”

    这些话余杨都听过,从他人嘴里吐出他会挥动自己的拳头,可从周小荻嘴里吐出来,他的心像死了一样疼。

    “甚至你也觉得我骚对不对,从一开始看见你长得好就故意勾引你,甚至还故意引诱你上了床?”

    余杨摇摇头:“我心甘情愿的。”

    周小荻:“我不信,你们都在骗我。”

    余杨:“周小荻,你给我一个机会,给自己一个机会好不好?”

    周小荻摇头:“我不敢余杨,我现在很怕,我只想离你远远地,能躲一时是一时。余杨,我求你先离开我,我看着你就想到我的过去、是真的难受。”

    余杨吻过她的头顶:“我可以暂时离你远一点,等你心情好了,我再来见你。我只求你不要给我判死刑,不要把我排斥在你的世界外。周小荻,我爱你,不会因为你的过去嫌弃你,你的将来我要参与,不论是好的、坏的,我们一起承受,好不好?”

    避鲜02

    周小荻请了长假,把自己闷在房间里。

    她不敢出门,害怕遇到余杨,哪怕只要看到余杨的眼里流露出一丝半点的怜悯来她便快要疯掉。

    她的过去太不堪,她藏着掖着,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希望遇到一个不了解她过去的人,过一个平凡人的日子。

    可命运弄人,爱她的、疼惜她的人偏偏了解她的一切。

    她连自欺欺人的机会都没有。

    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教室里吵闹吵杂,只要她一进门就静下来了。

    大家明面上不说,可都会悄悄议论。

    就是这个女生。

    听说她被强/奸了?

    为什么不上诉,确定她是被强/奸,而不是自己自愿?

    你看她那么喜欢和男生说话,那么骚,是她自找的吧?

    她一直忍,一直忍,告诉自己忍过三年,就离这远远地,再也不回来。

    可命运为什么爱这么捉弄她?

    周小荻这样闷着不出门,余杨生怕她做什么事。

    陈耿生不明白,这事早就发生过了,余杨是否和她来自一个学校,是否知道她的过去又有什么关系?

    可余杨知道,周小荻她要平等、不要怜悯、不要可怜。她不想自己不堪的一面赤/裸/裸的揭示在他眼前。

    他也知道,现在这个样子只能等她慢慢放下心结才是最好的。可他还是忍不住,趁着空闲堵到周小荻的门口。

    不求她开门,只要和她呼吸同一片呼吸就是极好极好的。

    房东从房顶收下自己晾晒的衣服,看到余杨一脸颓靡的呆站在周小荻门外,好奇的问道:“你们吵架了?”

    余杨猛地回过神,摇摇脑袋:“没……”

    “奇了怪了,没吵架,那你堵这干什么?小荻没告诉你她出门了吗?”

    像是在死寂的水里吹入一口气,余杨活过来,魂却丢了大半,喃喃道:“她去了哪——”

    肯定是吵架了,房东心想。

    “昨天看着她背了个大包出门呢,问她,好像是要去广西。”

    广西?

    余杨想不出周小荻能有什么理由去广西。

    房东叹了口气:“小荻那孩子也是善良,刚从学校毕业没多久还一直资助广西某个贫困县的初中生,这不那小丫头也是可怜人,才刚刚上初三,却怀孕了。”

    房东阖上褶皱的眼皮:“留守儿童也是可怜——才这么丁点就被几个同村的男人给糟蹋了,真是可怜。”

    那最后几个字像一根根针一样刺在余杨的耳朵里。

    他听得清清楚楚,可脑袋却像是木的,根本转不动,直到好一会儿,房东要下楼,才问:“那个县,是广西哪里?”

    “好像是,对,马山。”

    ————

    马山县地处南宁市,姚春桃的老家还在县城下面的一个村子里。

    下了大巴,周小荻背着硕大的包顺着弯弯曲曲的水泥路走。这里的风景很好,天很蓝,水泥路边是一望无垠的稻田,可以闻到很清新的香味。一路走一路打听,好在乡里人淳朴,虽然操着周小荻听不懂的方言,可顺着他们所指的路终于找到了姚春桃的家。

    姚春桃,正是她资助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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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象。

    水泥路修到村子深处就给断了,再往里走去便是坑坑洼洼的泥巴路,上面铺着几块大青石,上面也是泥巴溜秋的。

    背包有些沉,压得周小荻直不起腰。磕磕碰碰走过泥巴路后,便见一栋二层楼高的红砖瓦房砌在小土包上,土包下方种着一些竹子,周小荻走过去,鞋子差点陷在泥里拔不出来,最好还是拽着竹子才上了土包。

    姚春桃的家就在眼前了。

    红色的砖瓦房没有窗扇,房间的窗户是用猪伺料的袋子缝着的,风一吹就露了缝。房子的正中央是一张褪了色红色的木门,门板地下还缺了一角,透过那可以看见屋内的水泥地面。

    周小荻走过去敲敲门,里面传来人声:“谁啊?”

    听声音,年纪应该四十左右。

    开门的是一个黝黑的中年妇女,身上穿着明显不合身的衣服,脚下的拖鞋也沾了泥,她眼睛红肿,分明是哭过的。

    周小荻一眼扫进屋内,抿了抿唇,说:“你好,我找姚春桃。”

    “你是谁?”妇人明显防备心很重。

    “你告诉她,周姐姐来看她了。”

    那妇人看了她好一会儿,抹了眼泪:“你是周小荻对不对?春桃和我说过你了的,说你是好人,一直帮助她!”

    进了门,右拐,掀开塑料袋做的帘子,便看到姚春桃躺在床上。

    屋内杂乱无章,一张木床上面放了许多棉被,木床下塞着好多沾了泥的农具,房间的角落还堆满了土豆和红薯。

    姚春桃躺在床上,有些潮湿的被子盖在身上,掩过整个脑袋。

    周小荻将背包放在地上,走过去坐在床边:“春桃?”

    姚春桃正在睡觉,还没醒。

    姚春桃的母亲怕客人等的急了,走过去连忙摇醒她:“姚春桃,你起来看看谁来了?”

    周小荻坐在床边,看着慢慢转醒的孩子。

    姚春桃睁眼,看了她一眼,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周姐姐。”

    她掀开棉被,扑过去,却露出与她年龄不符的大肚子。

    周小荻的眼睛落在那突兀的鼓包不过一瞬,然后抱着她,摸着她的头说:“想不想姐姐?”

    “想——”

    姚春桃是极喜欢周小荻的,看到她来了,说话的尾音带了点娇气。

    周小荻又问:“在学校有没有好好学习?”

    姚春桃点点头:“我上学可认真了,班上的人成绩都没我好,他们读的书都没我多……可是周姐姐,我现在不能上学了,老师说我肚子多了个祸害。姚姐姐它为什么是祸害?”

    周小荻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梗塞。

    她要怎么跟她说,她的肚子里怀了一个那些糟蹋过他的人的孩子?

    她说不出口。

    身后的姚母听到女儿说的话,一下子绷不住哭了起来:“我的儿,才这么小,又是一个村的人,怎么下的去手啊,她还这么小,就被那些畜生毁了。”

    周小荻喊脸,问:“报警了么?”

    姚母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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