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鲜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恪非
周小荻穿的衬衣没什么弹性,衣领子勒住脖子箍的生疼,她死死抓住谭笑林的手,指甲掐进他手背里,瞪着他说:“什么叫我在做什么?我只是要讨回属于我自己的公道!你别用外婆压着我。我一次次退缩,无数次跟自己说就这么算了吧,可你们呢,每时每刻不再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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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不得我远远消失在你们的世界里才最好!谭笑林,外婆养育我妈,是恩,可你爸对我做出那种禽兽事,不是恩情能将这仇抵消的!”
她的脖子连着脸被勒的通红,气喘吁吁地可还是犟着脑袋死死的盯着谭笑林。
谭笑林冷笑一声,手里的领子朝右狠狠一摔,周小荻倒在地上,如获重生似的喘着气。
谭笑林咬紧了牙后槽,望着她:“我最后问你一次,余杨的手机在不在你这?上次我和他谈话,他录音了吧?手机呢?”
周小荻想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都,说了,是他的手机,他的手机当然在他那,你管我要有什么用?”
谭笑林气的连点头,膝盖一屈,蹲下去,掐着周小荻的下巴:“你和我玩是吧,行,我自己找!找不到了就拿你同余杨换!”
说着,他环顾四周,一把掀开柜子,噼里啪啦把里面的东西都翻出来丢在地上,屋内顿时乱糟糟的。
周小荻摸着自己的脖子站起来,谭笑林已经将客厅翻完,径直走进她的卧室。周小荻慢吞吞的走过去,扶着门框,看着他:“找到没?”
谭笑林找了。
没有。
到处都没有。
他将手里的东西丢下,站在周小荻跟前:“把你手机拿来。”
周小荻想看马戏一样,指了指桌子上:“那,没密码,你自己看。”
谭笑林皱着眉毛,打开她手机。
果然什么都没有。
周小荻仍站着那,语气极好声音也温柔的:“找到没?”
她越是这样,谭笑林心里愈是焦躁。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她抓在手里,又故意不说,只等到他们精疲力竭的时候才拿出来狠狠捅他们一刀。
亦如她小的时候,到如今还是这样。
她怎么不去死?
周小荻瞧他盯着自己,眼睛里红丝漫布,她毫不在意的回头看了一下时钟。
二十点四十。
还有二十分钟。
屋内乱糟糟的,东西都被翻到了地上,没有一个完全能落脚的地方。周小荻踩着地上的物什,走到桌边。
谭笑林原本低着头撑着自己的脑袋,待她走近了,抬起脑袋望着她。
她却脚尖一转,走到那拿起红的刺眼的苹果和手边的水果刀慢慢削着。
她刀法很好,细长的苹果皮贴着刀锋蜿蜒而下。
正看着,忽然听她叫道:“哥哥。”
谭笑林震了一下。
周小荻轻声,手里没停下来,说:“我有多久没这么叫过你了?”
谭笑林不记得了,约莫是十几年了吧。
他记不清了,也不想记。
可周小荻却没有停,手里的苹果露出白生生的肉,就如同刺猬露出白软的肚皮一样,她说:“我小的时候很羡慕你,外婆疼你,舅舅疼你,舅妈也疼你,住在你家我有时候会想,要是我真的是你的亲妹妹就好了。”
谭笑林小的时候是把她当自己的妹妹待的,可出了那样的事……亲情,也是有亲疏,他选了一边就不能踏足另一边。
周小荻继续说:“即使舅舅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我还是不恨你的。对我而言,他是他,哥哥是哥哥,你们不一样。但是你知不知道,有些事情故意烂在肚子里,就是种懦弱怕事的表现,它除了给别人一种你好欺负的样子,什么都给不了。”
她望着谭笑林:“所以,我那个时候求过你,希望你能救救我。”
谭笑林听得心烦意乱,乱糟糟的心绪翻涌起埋没在心底里的愧疚。
“你别说了!”
周小荻手里的苹果已然修好了,她蹲下去,在谭笑林身边,仰视他,亦如小的时候。
“苹果削好了。”
她塞在他手里。
却没被他捏紧,粉白的苹果咔擦掉在地上,圆润的滚远了,留下淡淡的水渍。
周小荻垂下眼帘,锋刀就在她手上。
她扭头看了眼时钟。
二十点五十七分。
安静的屏住呼吸,除了听到谭笑林粗重沉钝的呼吸声,还能听到一楼的铁闸门被打开的声音。
周小荻甚至还能想象的到孙阿姨披着外套,打着手电筒正准备上楼。
时间不多了。
心被猛地揪起。
她回头,脸色苍白又镇静,却还是带着笑,对谭笑林说:“哥哥,你是不是觉得要是没有我就好了,没有我也没有人会怪舅舅,你们一家子人还是一家人,安安稳稳的。是不是没有我就好了。”
“要是我死了就更好了。”
谭笑林猛然抬起头,干枯的唇发着抖,怎么也止不住。
可周小荻蹲在那,仰视他:“杀了我的话,不光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你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甚至我妈也会因为外婆的原因将这件事忍下,可我要是没死,我就是一匹害群之马,你想,我会无止无休的闹下去,你爸爸永远背负着‘强、奸犯’的名号,等你到了年纪要娶媳妇儿的时候,我会把你们对我做的事一件件的全部告诉给她听,我要看看还有谁敢嫁给你。我还要将那件事闹大,让整个荆城的人都知道,你们永远也抬不起头。我光着脚,在地狱里的烈焰中行走,如今,我能拖下来一个就赚一个。”
“但是杀了我,就没有这些后顾之忧了。”
二十一点的钟声响起,那把刀被塞在了谭笑林手里。
谭笑林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的,好像钝的不能思考。她一字一字的说着,他觉得极对,要是没有她就好了。
要是她死了就好了。
所有的事都完了。
可不对,他捂着脑袋,总感觉少了什么。
可一睁眼便看见手里握着刀沾满了鲜血,周小荻捂着自己流血的腹部,看着她朝门口跑去。
三个字将他的魂从混沌中拉出来。
“杀人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五感去哪了,全世界都好像只剩下他心脏跳动的声音,他每行一步就好像踩在密集的鼓点上。
他的世界只有一个念头。
不能让她出去,不能让她出去。
她要是出去的话,他就毁了。
可刚冲到屋外,楼梯口还站着另一个人。
她拿着手电筒,搀着周小荻。看着他拿着刀追出来,手里的电筒“咣”的一声砸在地上。
像砸在他的心上一样。
而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无论如何,要将她们留下来,不能让他们出去。
可一眨眼,她们顺着楼梯蜿蜒而下,而自己步履蹒跚,差点连手里的刀都握不稳。
还没到一楼,还没将那些人都解决,拳头便铺面砸在脸上,刀被人夺去,后背被人死死的踩在地上,双手牢牢地被缚住。
而周小荻站在那,被身边的人掺住,在路灯的光与黑暗的交汇处,看着他无声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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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她赢了。
彻底的赢了。
谭笑林被居民楼的人一举拿下,手电、手机的闪光灯打在他脸上,亮如白昼。他的心却冷下来,听着那警笛声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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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荻的腹部化了一长条口子,血像不要钱似得直往外冒,孙阿姨和她一同上了救护车,看到医生把她的伤口包扎了,才着急的问:“怎么回事啊,大晚上的,怎么招惹了那样的疯子?”
周小荻的脸因为失血过多,苍白的像纸一样,可精神很好,坐在那眼睛很清明。她摇了摇脑袋:“我哪晓得?他是我表哥,我哪知道他突然起了杀意?本来晚上准备收拾一些不要资料给你,好拿给灿灿用,没想到……”
才说着,孙阿姨后怕一样拍拍自己的胸脯:“还说!也是巧,你叫我九点多过来我就来了,要是晚来一步,可不……唉。”她瞧周小荻低着脑袋,脸小的没一点儿人气,又问:“余杨知不知道?你一个人去医院晚上也没一个人陪你。”
周小荻抬起头,目光顺着孙阿姨的脸胶到车窗上去,马路外霓虹灯沿着街边亮了一路,车水马龙好不热闹。她顿了一会儿,才说:“还没,他学校里忙。”
孙阿姨又叹了口气,再想说什么却是什么也说不清了。
最后孙阿姨还是怕周小荻一个人待在医院里没个人照料,找自己女儿要了余杨的电话打了过去。
一番忙活后,差不多已经快到午夜了,周小荻的腹部被缝了七针,麻药过后伤口火辣辣的疼,躺在床上压根疼的睡不着。
她侧躺着,拿出手机,找到余杨的号码,想了想却还是没拨过去。又合上手机,她睁着眼看房间内咔白的墙壁,慢慢捋顺自己的思路。
饵下了,网也铺好了,现下就只等收网就行了。
她闭上干涩的眼,把之后可能发生的事在脑袋里推一遍,正想着,门开了。
带着秋夜特有寒气的少年郎,眼底暗红的,双手捏成一个拳头。
他推开门,却没有开灯,站在门口,走廊的灯光落在他的肩膀上,勾勒出他的轮廓。
身材颀长略微消瘦,可不论是长相还是气质在人群之中都是相当打眼的。
周小荻没说话,有些心虚的朝被子里面缩了缩,眼神也往别处瞥。
那人走过来,坐在她床边,厚浊的呼吸带着蓬勃的汗气。
周小荻咬紧下唇,伸出手去搭在他的手背上。
他顿了一下,甩开。
再搭上,再被甩开。
可周小荻像块狗皮膏药一样,仍不屈不挠的黏在他手背上。
他终于没甩开了。周小荻松了口气。
余杨却反手握住她的手腕,俊脸欺近。
周小荻屏住呼吸。
余杨听到孙阿姨给她打的电话后,记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生怕她出了事,就怕她有个什么万一。
来的路上他一边担心一边暗自思忖,加之周小荻这一周反常的表现,他也猜到了七七八八,可到了医院看到她孤零零的躺在这,心像是被钳子夹着一样疼。
偏生她躺在着,无赖似得,软皮虾一样看着她。
她真是好大的胆子,一声不吭,一个人摩挲着就将这事情做了。
她不知道他有多担心,多害怕失去她么。
周小荻抬起眼,声音小的像蚊子:“余杨。”
尾音带了点儿糯音,像撒娇一样。
余杨看着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可纵有千万句责备她的话,终究都软在她温柔的视线里,只问的出,也只能心疼的问:“疼么?”
周小荻点点头:“可疼了。”
看她这样子应该也是没什么事,余杨松了一口气,说话也带了点火气:“疼死你。”
周小荻默默低下头。
余杨不舍得了,拉过她的肩,把她拥在怀里:“做这样的事……起码是不是得跟我说一声,周小荻我是你男朋友,你出事了我自然急的不行。你做这么危险的事,是不是得先给我说一声。”
周小荻双手环在他腰上:“我要是和你说了,你肯定不会让我这么做的。”
余杨沉默片刻,又问:“他呢?”
谭笑林。
周小荻嘴间勾起奇异的笑:“警局里。”
余杨点点脑袋,又想起前段时间她看的书籍,知道她想法子坑了谭笑林一把。想了想觉得她有些地方可能没做干净,又说:“可能过几天警察就会过来问调查你,你那边……没事吧。”
周小荻:“没有,我怕在网上留下太明显的痕迹,所有看的书都是在图书馆借阅的,入馆证是买的二手市场人家不要的,对不上我的名字。再说了这次这么多人证,物证,谭笑林他跑不了。”
余杨问出最关键的一点:“他为什么会突然行凶?”
周小荻撇开脸:“我激了他。”
余杨盯着他不放:“光激怒他?周小荻你到现在还准备瞒我?”
周小荻不说话了。
余杨说:“他现在进警局,因为行凶的原因,他的生理因素会被彻查,你要是做了什么瞒不过司法的仪器。”
好半晌,周小荻说:“我没加什么特别的东西,谭笑林从小就对花粉过敏,一过敏情绪就容易激动烦躁。我在墙角放了一盆花,他没看到。”
余杨提着心彻底卸下来了,又聊了一会儿,周小荻精神有些撑不过,眼皮耷拉着就慢慢睡了。
余杨捏了捏眉心,却精神奕奕,将她安顿好了就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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