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烟十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觉浅空空
“进去说。”陆弘谦拉着纪纫秋的手进入自己的办公室。
“你二哥是被人举报了,他在武汉叫来帮忙的人被怀疑了,上面正突审他呢,现在就看他自己撑不撑得住了。”陆弘谦把刚刚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纪纫秋。
“是谁举报的他?”纪纫秋问道。
陆弘谦盯着她,“我觉得你不会想知道的。”
纪纫秋微愣,不过马上说道,“不,我想知道。”
“也是一个警察,好像你们关系还不错?她叫孔漾轻。”陆弘谦语带嘲讽。
“漾轻?不可能,她怎么会知道武汉的事情?”纪纫秋一脸的不可置信。
“唔,好像是跟踪你二哥去的吧。”陆弘谦说。
纪纫秋真的没有想到孔漾轻会干出这样的事,明明他们的关系那么好。
看着纪纫秋受打击的模样,陆弘谦安慰道,“官家小姐想要证明自己不是靠父辈进的警局,做这样的事不奇怪。”
这个安慰一点也不让人心情变好,纪纫秋直接忽略掉,继续问,“你有办法解决吗?”
这话倒是让陆弘谦心里一喜,这不是挺需要自己的么,他正了正神色开口,“本来他们的事我不该管,你也知道,立场不同,不过我始终认为全国上下都是一派的。所以,有办法解决。”
按照陆弘谦的性格,他才懒得废话连篇,但为了让纪纫秋有那么一丝丝地愧疚,他不介意再多说点。如果这招没用的话,他想副官的位置该换个人当当了。
好在纪纫秋还是挺世俗的,她理解陆弘谦的不易,便说道,“如果不会影响到你,就希望你能帮这个忙,如果有影响,那我也会另想办法。”
“那就不影响。”陆弘谦回答,“不过约会次数要增多一次。”
纪纫秋主仆二人出来的时候,脸都比之前红润了不少。纪纫秋是被陆弘谦的无赖气的,而妙芙明显是害羞。
过了一会儿,纪纫秋问妙芙,“你和张副官喝茶的时候都在聊什么?”
妙芙羞答答地回答,“张公子他、他在给我看手相。”
纪纫秋看着妙芙的害羞的样子连连摇头,这个傻姑娘估计被人卖了还会替别人数钱。不过,自己又比她好得了多少呢,想到允诺的两次约会就头疼。
陆弘谦的办事效率很高,他偷梁换柱的把纪嘉许在武汉见的人变成了自己的人,表明纪嘉许是私下帮他的忙,因为孔漾轻是偷偷跟去的,对于具体参与的人物没有记得很清楚,他只需找出相似的面孔,再加上自己极力的保证,事情很快得以解决。
☆、踏青
事情办成了,陆弘谦就开始找纪纫秋讨要约会的报酬,他是这么做的。找了个天气不错的日子,来到纪府,问纪纫秋,“你说咱们是去郊游还是野营?”
这完全没有其他选项的模样,让纪纫秋很是无奈,不过现在这个天气很是凉爽,出去走走还是挺好的。
两人乘车前往西湖附近一座景色秀丽的小山上,说是小山,爬到顶峰约摸也要半个时辰,当然这是相对于陆弘谦。纪纫秋大病初愈,爬不了多久就气喘吁吁,她开口,“陆弘谦,咱们休息一会儿吧。”
“好啊,再走一点有个凉亭,我们去那歇一会儿吧。来,我拉你。”陆弘谦伸出手。
纪纫秋确实也累了,就没有矫情,把手放在陆弘谦的手中。
等到了凉亭,陆弘谦就把一直背着的斜挎包卸了下来,并从里面拿出了水、蛋糕、饼干、桔子、蜜饯还有糖。纪纫秋惊讶的眼睛都瞪圆了,陆弘谦穿一身风衣本来很帅气,但背了一个极简朴的布包,又显得格外搞笑,她早上看见的时候就觉得诧异,现在终于知道原因了。
“小时候我娘就是这样,装一袋子零食带我和妮儿来山上,我俩在一边边吃边玩,她就在一边摘茶叶,挖山笋、有时还弄点野果给我们当零嘴。很小的时候我爹赌博被人打死了,我娘就艰难地带着我们谋生,我长到十四岁就去参军,一路从小兵升到旅长。每当遇到不顺心的时候,我就一个人来这坐坐,静静心又继续往前走。”陆弘谦说到这,停了下来。
纪纫秋听完后是长久的沉默,直陆弘谦忍不住先开口问道,“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为什么你要和我说这么多?”纪纫秋问道。
“我就说张卯这个人不靠谱,他说我喜欢你就应该告诉你关于我的一切,让你了解我。”陆弘谦有些不高兴,好久没说这么多话了,早知道纪纫秋听完没什么反应就不说的。
“张卯是不是还教你看手相?”纪纫秋突然想起这茬,脱口而出道。
“没有。”陆弘谦没好气道,“我们继续走吧。”
纪纫秋有些好笑,最近几个月陆弘谦的所作所为真是刷新了她对他的认知。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是突然问,“我不能再孕了你介意吗?”
“无所谓,你喜欢小孩就领养一个,不喜欢就我们两过。人的一生又不是只有生孩子一件事可做,少做一件又怎样。”陆弘谦完全没有在怕的,对于他来说,喜欢的只是纪纫秋这个人,附带的孩子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可是还有陆夫人。”纪纫秋今天像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孩子,非要问个清清楚楚不可。
“我娘更不会介意,她说过怎么把我们养大是她的事,长大之后怎么个活法就是我们自己的事了。”
纪纫秋才知道还有这种活法,完全打破常规,只按照自己心意的活法,她有一点点的感动。不过感动不是爱,这个她还能分清,不过就冲这一点点的感动,她就愿意和陆弘谦再多相处几次。
“好吧,我知道了,咱们继续走吧,不然天黑都爬不到山顶。”纪纫秋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陆弘谦心里那一点点的躁动都消失了,只余平静。
两人又在山顶看了会儿风景,陆弘谦陆续说了些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比如为了解馋做茶饼,为了长高一口气吃三个大馒头,为了参军故意考差。
“等等。”纪纫秋打断道,“你这样你娘不会发现吗?”
“当然发现了,她多了解自己的儿子啊,知道阻止不了,就由着我去了,反正最后能不能坚持还是靠我自己。”陆弘谦说。
“那你为什么要参军呢?”纪纫秋问。
陆弘谦笑了起来,多少带点自嘲,“起初只是因为参了军,家里就少一个人的开支,我娘可以轻松点。后来则是为了和那些世家公子较劲,一定要混得职位比他们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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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能不被看不起。现在嘛,你看这个天,像不像马上要黑了?”
纪纫秋意识到陆弘谦说的天黑是什么意思,如今国家四分五裂,《田中奏折》的被曝光,更预示了一场大风暴的到来。想到这,她突然觉得以前纠结的那些都没有意义了,既然黑暗马上就要来临,何不珍惜当下呢?
下山的时候,陆弘谦觉得纪纫秋的态度变得温和不少,会主动和他聊起一些自己读书时的趣事。说到自己上课睡觉被夫子打手心,自己偷偷把巴豆放倒夫子的茶碗里时,纪纫秋忍不住笑了,这一笑只觉得玉面芙蓉,风姿绰约,让陆弘谦不禁凑上去,亲吻了她的面颊。
“陆弘谦。”纪纫秋有些羞恼,“你太讨厌了,你,你,你走前面,不能回头。”
“那样我就护不了你了。”陆弘谦无奈。
“我会慢慢走的,不会摔倒,你快走前面呀。”纪纫秋催促道。她觉得陆弘谦怎么和裴景平完全不同,裴景平就完全不会做如此不君子的事情。想到裴景平,纪纫秋就有些气闷,然后没注意脚下,崴了。
“哎。”陆弘谦看着脚肿了也不喊疼的纪纫秋,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我背你。”陆弘谦背对着纪纫秋蹲下说道。
“还是扶着好一点,背着重力叠加在一起容易……哎,哎。”纪纫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拦腰抱起,她惊慌地开口,“这样太危险了,很容易摔跤的。”
“你要是废话不那么多,我都已经背你走了一里了。”陆弘谦回答道。
纪纫秋心里一惊,自己也变成啰嗦的女子了吗,自己一向都很克制的,话语多少恰到好处,但是和陆弘谦呆一块儿,怎么就能说这么多呢,她暗恨自己的不争气,决定不再主动说话。
陆弘谦走了一会儿听见背后没有动静,有些好笑,随后找了个话题开口,“你二哥是不是就是那个经常来找妮儿的男人?”
纪纫秋惊讶反问,“你都不知道?他去这么多次你们都没碰过面?”
“没有,我不想碰着自然没碰见过。”陆弘谦淡淡道。
纪纫秋本来想问问为什么不想碰见纪嘉许,但她自己思考了一下,这不外乎是疼爱的妹妹和一个男子关系过近,身为哥哥的故意不见这个男子,就可以当做没有这个男子的话本子一样的桥段,想想就好笑。不过她不会问他,这反而是他可爱的一面,她自己知道就好。
又过了一会儿,纪纫秋问陆弘谦,“你累不累,要不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没事,我不累。”陆弘谦语气平常,看起来似乎真不累。
“哦。”纪纫秋没有多想,她想军人果然不一样,体力很充沛,直到她在山脚下被放下来时,无意看到了陆弘谦轻微颤抖的双腿,她知道,原来还是累的。
回到纪府,纪大太太对于纪纫秋崴脚的事情很淡定,让大夫上了药之后就一直挽留陆弘谦吃晚膳。陆弘谦倒没有借故留下,他表示没有和陆夫人交代,她肯定在家等他一同用膳,现在陆妮去了日本,他不回去就没人陪她了,纪大太太这才放行。
然后到晚间,纪大太太就钻进了纪纫秋的帏帐。“今天出去感觉怎么样?”
纪纫秋也没害羞,大概说了一些两人的聊天内容,省去了陆弘谦偷亲她的那段,并问道,“娘,你觉得陆弘谦是个怎样的人,他说的可不可靠?”
纪大太太一辈子温柔,对人都是往好了想,便说道,“我觉得不错,是个好孩子。不过我说了不算,你的感觉才最重要。要是感觉好,咱就处处看,处的不如意了就散。人这一辈子遇到一个喜欢的很难,要是都要等很喜欢了才去在一起,那会错过很多好姻缘。”
纪纫秋点点头,觉得娘亲看得比她要透,遂决定试试看,要是过段时间没有感觉了再说清楚也不晚。
☆、试试
等到陆弘谦来看她时,纪纫秋便让他进了自己的小屋。陆弘谦简单环视一圈,在她的小床边坐下,并把耳朵伸了过去,“帮我掏下耳朵,好痒。”说完就整个人侧身躺在纪纫秋的腿上,热热的气息贴着她,让她瞬间面色通红。
纪纫秋没想到陆弘谦是那种你走一步,他走九十九步的人,她这才刚决定试试,他就直接当上了男主角,不过这个角度看他的侧脸,真的很英俊呢。
“妙芙,拿个掏耳朵的小耙子来。”纪纫秋冲外面喊了一嗓子,妙芙便应声去寻了来。等她进来猛然看见小姐的身上躺了一个人,吓得差点没摔一跤,不过她对于陆弘谦心里一直发怵,赶紧咽了咽口水将小耙子递过去,人就飞快地出了门。
纪纫秋看着妙芙一系列的动作,有些好笑,不过这怀里还躺着一个人呢,纪纫秋便赶忙细心为陆弘谦掏起耳朵来。因为屋里光线较暗,纪纫秋只能动作轻柔地做着掏耳朵的动作,同时身子下倾,几缕发丝就无意地拂在陆弘谦的脸上。
陆弘谦正闭眼享受着眼前的美好,就听纪纫秋问他,“对了,还不知道你今年多大了呢。”
这倒是真的,两人认识几年,之前交集较少,最近虽然频繁见面,但竟未曾聊过这个话题,所以纪纫秋不知道是正常的。
“三十一了,比你大十一岁,是不是很老了?”陆弘谦闷闷地说道。
纪纫秋唬了一跳,竟然不知道陆弘谦这样大了,看他的身材样貌最多也就二十七八,想不到已过三十了,她初认识他的时候还在想这么年轻就能当上旅长该是多有能耐啊,不过三十一好像也挺年轻。想完这些,纪纫秋才开口,“不大,不过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结婚?”
陆弘谦想,关心他了,好事,便认真回答,“之前倒是有过一段婚姻,是自小跟我一起长大的,只不过后来嫌我家里穷,看我只是个大兵头子,便跑了跟一个富商做小妾了。”
“你还结过婚?”纪纫秋才发现自己对他的事这么不了解,耳朵也不掏了,拍拍人,“掏好了,起来吧。”
“怎么了?”陆弘谦不解。
“没什么。”纪纫秋面色如常,却让陆弘谦听出一丝不对劲来。
陆弘谦的嘴角都翘起来了,把人往怀里一抱,说道,“你不会以为你是我的初恋吧?傻丫头,我都三十一了,要是没有过女人,你敢跟我吗?”
纪纫秋真是恼死了,刚决定和陆弘谦试试,他就又是躺又是抱的,这也太快了,给她的缓冲期都没有,好在自己不是特别排斥,就先挣脱了他的怀抱,认真说道,“我不是说你不能有女人,我还嫁过人呢。我只是突然觉得咱们都对彼此有诸多的不了解,这让我有些……”
“有些什么?”陆弘谦打断道,“觉得不合适?还是觉得我对你的喜欢不够纯粹?纫秋,你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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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现在我只想两个人互相扶持着过一生,如果一直畏畏缩缩,想这想那的,那还怎么往前走?”
说到这,陆弘谦伸出手扶起纪纫秋,并说道,“别想那么多了,文三路开了一家很好吃的烤鸭,咱们去尝尝。”
纪纫秋就这样被扶着出了门,等满嘴鲜香的烤鸭下肚,她就觉得陆弘谦说的很有道理,有时候想太多反而是坏事。
再接下来,陆弘谦就日日往纪府跑,偶尔碰到公务繁忙不能脱身的时候,就让张卯过来说一声。这时候就是妙芙最高兴的时候,她往往可以得到张卯带来的一些西洋小玩意儿,然后两人在纪府的院子里嘀嘀咕咕说上好一会儿的话。等妙芙回了纪纫秋的小院,就会听到纪纫秋慵懒的声音传来,“妙芙看手相回来啦?”然后每次以妙芙的面红耳赤告终。
再到后来,纪纫秋与陆弘谦开始手牵手来去时,妙芙也终于可以反击她,“小姐,陆长官是不是也给你看手相呢?”这时纪纫秋倒不会脸红,只是学着陆弘谦冷冷地威胁,“你是不是不想见张卯了?”妙芙便会灰溜溜地住口。
陆弘谦也很快带着纪纫秋去见了陆夫人。陆夫人倒是一听就笑得合不拢嘴,当下就寻出一块成色上好的玉镯往纪纫秋手腕上带,并表示这是自己的母亲传下来的,只传儿媳。纪纫秋羞涩地接过了,没有拒绝。这下换陆弘谦笑得合不拢嘴了。
陆夫人又询问他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她好提前准备。纪纫秋见陆夫人并不是自己做主,而是询问他们的意见,心里好感渐深,果然像陆弘谦说的那样,他娘是再好不过的一个人了。她便不扭捏,把自己想再相处一段时间的想法说了出来,陆夫人也大方表示理解。
就在纪纫秋与陆弘谦出双入对的同时,纪嘉许却在秘密干一件大事。他们杭州的地下党员奉命设法营救前省委书记罗学瓒(此时化名杨子华),和另两名同志。
他们经过一番勘查,确认了三名同志的位置,初步敲定了营救计划。届时纪嘉许依靠警察身份先潜伏进罗学瓒他们所关押的牢房,小葛和达子冒充送粮伙计实施营救,潘顺和地龙负责外围接应,以及必要时吸引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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